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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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悅行耳朵一動。 大皇子? 李弗遷。 提起這位大皇子,高悅行腦子里還真有點東西,記得上一世,皇帝本屬意的太子人選就是他,而大皇子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從小便是當做儲君培養(yǎng),大皇子也爭氣,不服皇帝所望,賢德敦厚。 只是后來的事令人唏噓……距離東宮儲位僅有一步的李弗遷,忽然卷進了一起貪污受賄的大案,證據(jù)確鑿,無從辯駁,他本人進了大理寺之后,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一世賢明毀于一旦,一念之差,與東宮失之交臂。 那并不是一起普通的貪污受賄案。 當時,長江以南六城遭受洪災,每逢天災必有瘟疫,家里的房子莊家都毀掉了,難民流離失所,百姓忍饑挨餓,還要受病痛的折磨,死傷無數(shù)。 李弗遷貪的,是朝廷撥給受災六城的救濟糧和藥草。 殺頭都不足以平百姓的怨怒。 記憶中,高悅行與李弗遷只有寥寥數(shù)面之緣,從面相上看,那李弗遷并不像個自私自利之徒。 只聽車門外李弗遷道:“并不是我獨自一人,我五弟受傷了,車里的可是我弟弟……弗襄?” 李弗襄的排輩至今還是個忌諱,搞得他們稱呼起來極為難。 高悅行推開車門:“大殿下,怎么了?” 李弗遷側(cè)身讓開,他身后的草里躺著一個孩子,丁文甫上前俯身查看他的情況:“是五殿下,他大腿上有傷,像是猛獸撕咬過的痕跡?!?/br> 高悅行一驚之下,回頭看了一眼李弗襄,道:“快扶上來讓我看看。” 丁文甫把人一抗,送到了車里。 高悅行挪近了燈,只見李弗宥整個下半身的衣服都被鮮血染透,觸目驚心,面唇蒼白,不見一絲血色,他人雖然沒意識,但牙關(guān)在輕輕的戰(zhàn)栗,應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高悅行一邊撕開他的衣服,一邊問:“大殿下,這是怎么回事?” 丁文甫撕了布條給李弗宥裹上傷口,高悅行瞧見那細嫩的皮rou里,深可見骨的犬齒撕咬痕跡。 李弗遷舉著燈,說:“約莫一個時辰前,我在山下灑祭的時候,五弟身邊的仆從慌張跑下山,撞到了我跟前,說是他家主子讓豺狗咬傷了,他回營地找車,我便上來看看?!?/br> 丁文甫立刻反問:“通往行宮的這條路上,怎么會有豺狗?” 山上可是皇帝的行宮,這條路上,別說豺狗,恐怕連野貓都清理干凈了,唯恐驚擾圣駕。 丁文甫不敢耽擱,包扎好傷口后,便快馬加鞭往山下趕,中途碰上了趕著上山接人的侍衛(wèi),丁文甫遣了一人先行回營稟告圣上。 人直接送進許昭儀的帳里。 許昭儀擰著帕子,守在床邊。 高悅行和李弗襄在外面靜默地坐著,現(xiàn)在沒人會在意兩個小孩子說什么做什么了。 李弗襄說:“血?!?/br> 他冷不丁出聲,高悅行乍沒聽清,詢問地看向他:“什么?” 李弗襄低聲道:“好多血?!?/br> 他開口說話一向動靜不大,生怕嚇著誰,小貓哼哼似的。 高悅行:“你怕血?” 李弗襄搖頭:“他會死掉嗎?” 高悅行搖頭:“想是應該不會吧,我看他的血已經(jīng)止住了啊?!?/br> 李弗襄不再說話。 兩個孩子沉默地在外面蹲著。 皇帝匆匆趕來,進帳前先看見了外面兩個默不作聲的小東西,丁文甫在不遠處無奈地守著。 皇帝腳步一頓,上前捏了捏李弗襄的臉:“怎么?你嚇著了?” 李弗襄點頭,承認的倒爽快。 皇帝看自己最愛的兒子,怎么看怎么心疼,嘆了口氣,招手讓丁文甫把人抱回去。 高悅行和李弗襄住在同一個營帳里,擠在火盆前互相依偎著取暖,不消片刻,他們聽到了雜亂的馬蹄聲沖出營地。 丁文甫掀簾端了晚膳進來。 高悅行趁機問:“許娘娘那邊可有消息了?五殿下怎樣了?” 丁文甫:“陛下命人上山搜尋那條咬人的豺狗,打死它取了生狗腦回來給五殿下敷傷口?!?/br> 如果能找得到,五殿下多半無事??墒鞘捝窖泳d數(shù)百里,哪有那么好找? 正常被狗咬未必會死人,可被瘋狗咬就不一定了。 李弗襄摸到高悅行的手,說:“我會保護你的?!?/br> 高悅行啞然失笑:“明明害怕的人是你,怎么非要往我身上扯……我才不怕呢!” 李弗襄不理會她的打趣,攥緊了她的手指:“你要活著?!?/br> 高悅行微笑著說:“我會。” 李弗襄再次用力強調(diào)了一遍:“你要活著!” 高悅行剛張了張嘴,眼前忽然閃過上輩子穿透她腹部的淬了毒的利箭,剎那間,她的笑容凝固了。 她要活著。 這不應該被當成一句玩笑話,她不應該重復著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人生軌跡。 她決不能再死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 清涼寺的住持暗示她,那是一場夢,高悅行思來想去,卻終究不肯相信。 那樣真是的過往,那樣濃烈的愛恨,那樣痛心徹骨呢滴痛,怎么能是夢呢? 她寧可將之當做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一生,是她宿命中注定存在的一部分。 高悅行怔怔的,反手握住他:“我會活著,放心,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晚間,營地里終于安靜了下來,高悅行翻來覆去睡不著,披衣起身,外面天上的銀河翻涌成星潮。高悅行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 在她所經(jīng)歷過的那一世里,史書上根本沒有記載過李弗宥這個人。 世人不知他的名字,不知他的身份,不知他生于何時,不知他死于何地。 甚至連五皇子這個名頭,都是屬于李弗襄的。 他會死嗎? 次日天亮時,鄭彥舉著一只鳳尾風箏,到帳外喊高悅行出去玩。 鄭家公子對那個懶踏踏的表弟是徹底受夠了,相較而言,他們更喜歡這位明媚爽朗的高家二小姐,可惜的是,這位高二小姐一心一意只守在那只病貓身邊,明顯不大愛和他們混。鄭家公子只好拿出十足的耐心,哄她關(guān)心。 高悅行昨天沒睡好,剛梳好頭發(fā),聽到動靜,轉(zhuǎn)頭問李弗襄:“放風箏,你去嗎?” 李弗襄搖頭,不去。 他強烈的好奇心只對第一次見到的事物感興趣,只要見過或是玩過一次,此后便不會再稀罕了。 高悅行也是剛摸清了他這個奇怪的秉性。 他們是做過夫妻的人,可高悅行自己對他的了解才剛剛開始。 高悅行接過了鄭彥手里的風箏,其實她早過了愛玩這些東西的年紀,內(nèi)心覺得,與其又跑又跳出一身的臭汗,還不如在家泡個湯泉品茶賞花。 但是她又覺得孩子們的生活應該活潑熱烈,尤其是在這個年紀。 高悅行心不在焉地拉長風箏線,鳳尾風箏高高地飛向天空,李弗襄就坐在帳前,一邊翻著手里的那本江東游記,一邊時不時抬頭看她兩眼。 他自己不愛玩,卻愛看著高悅行玩。 高悅行不必回頭,也能確切地感受到隨時追著自己的兩道目光。她總覺得李弗襄好像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樣了,具體又說不出。 時間比她想象中過得要快。 很多改變來不及細水流長地品味,猛然驚覺時,便已是翻天覆地。 高悅行抬手擋著太陽熾烈的光,風箏繃緊了線,她余光忽然瞥見許昭儀的帳外,五皇子李弗宥正坐在一把藤椅上,和她一樣的動作,望著天上愈飛愈高的風箏,他很久很久地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似乎要把那只孤零零的風箏映進眼底。 作者有話說: 今天無啦,晚安 第35章 高悅行的注意力被李弗宥吸引, 李弗襄的目光也緊隨著挪過去。 早些年的時候,許昭儀去小南閣給他送東西吃,墻洞又小又鋒利, 次數(shù)多了,許昭儀的手被劃出了密密麻麻的淺淡傷痕。李弗宥心疼母妃,以后再遞東西時,伸進來的手便換成了李弗宥的小拳頭。 李弗襄不愛說話, 李弗宥也不是個熱情的人, 所以他們最多的交情, 便是互相對坐著沉默, 偶爾笑一笑,交換一笑小零食。 李弗襄很珍惜這個同齡的小伙伴, 高悅行離宮后, 平時文華殿上學的人只剩下三個, 李弗宥一如既往地不專心, 經(jīng)常挨太傅的手板,卻從來不喊疼。 高悅行忘不了初次見面時,他遞給她的那一塊白白糯糯的糖瓜,她說:“等你好了,我們一起放風箏啊?!?/br> 李弗宥點點頭,他的衣服下, 大腿裹著厚厚的紗布, 他走不了路, 一動傷口便撕裂的疼。 不知道昨天上山找豺狗的人回來了沒有, 高悅行觀察他的氣色, 想他應該是沒事了。 鄭彥此時開口:“聽說你是被狗咬了, 我以前也被我大伯家的獵犬咬過, 疼死了,我家有一種很好用的金瘡藥,抹上沒幾天就能活蹦亂跳了,我今天回去讓我爹配一些,晚上拿給你?!?/br> 李弗宥欣然點頭:“好啊,謝謝你?!?/br> 李弗襄放下了愛不釋手的江東游記,而是坐到了許昭儀的帳前,和李弗宥一起坐著,剝出奶黃的板栗仁,一顆一顆地放進李弗宥的手心里。 許昭儀聽到了外面孩子在說話,于是掀簾出來,給大家一人分了一把果子,然后疼愛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高悅行看得分明,許昭儀的臉上,一顆顆淚砸下來,浸濕了她的手帕。 鄭彥當晚回去和自己老爹討了藥,鄭云戟問清緣由后,沒說什么,當即就把隨身帶的藥給他了,彼時鄭千業(yè)也在,鄭彥拿了藥,歡歡喜喜的跑出去,帳里的父子倆對視一眼,鄭云戟嘆氣:“那孩子,可能不中用了。” 鄭千業(yè)畢竟心思縝密,想的也復雜:“蕭山行宮附近怎么會出現(xiàn)豺狗? 鄭云戟頭腦簡單,想的也單純:“是啊,行宮附近怎么會出現(xiàn)豺狗呢?” 鄭千業(yè):“五皇子只是個不起眼的皇子,也沒占著皇帝多大的盛寵,非要害他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