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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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弗襄晚間行了針,服過藥,見高悅行在燈前捧了厚厚的醫(yī)書看,李弗襄把一顆珍珠放在她的書上,珍珠沿著平滑的書頁,滴溜溜滾下去了,高悅行沒理。 然后是第二顆,第三顆…… 不消片刻,高悅行便兜了一捧大小均等的珍珠,盛進盤子里,抬頭:“你想讓我陪你玩啊?” 李弗襄就是這個意思。 見高悅行愿意理他,將盤中的珍珠均分為兩份,一人一把,鋪在小幾上。高悅行的妝匣被他挪來,堵在一側(cè)。 高悅行扶額:“鐵水崖?” 這是他的慣例了,每次聽鄭千業(yè)講過往的戰(zhàn)事,他都要回頭細細推演一遍,若有什么地方想不通,他能琢磨一夜不合眼。 這也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他的推演……說寒酸吧,用的可是遼東進貢的淡水珠,價值連城,說體面吧,李弗襄長到現(xiàn)在連正經(jīng)沙盤都沒見過。 高悅行實在忍不了,古人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得給她家小殿下好好謀劃。 高悅行見左右安靜無人,于是和他輕輕耳語:“你知道沙盤么?” 李弗襄連知道也不知道,他們大旭國泰民安風調(diào)雨順,已經(jīng)四五年沒開過戰(zhàn)了。 高悅行:“沙盤就是戰(zhàn)場,上面有每一處山脈,沙漠,草原,河流,甚至天氣風向,都能完美推演出當時的情境?!?/br> 李弗襄懵懂地望著她。 高悅行道:“我們?nèi)ム嵓彝姘?,他們家有一整座沙盤,比你的床還要大!” 再晚一些,皇上在賢妃那略坐了一會兒,卻沒有留宿,回到乾清宮,迎面李弗襄撲了上來。 皇上伸手一接,把人抱穩(wěn)了。 李弗襄個頭竄了幾寸,身體抽條,骨頭摸著已經(jīng)結(jié)實多了。李弗襄不肯好好走路,掛在他身上,皇帝腰上像墜了個小拖油瓶,一步一挪地跨過門檻。 李弗襄:“父皇。” 皇帝就知道要壞,李弗襄等閑是不會與他如此親昵的——“有事父皇,無事陛下,說吧,又想要什么?” 李弗襄:“我要去外公家里玩?!?/br> 皇帝:“怎么忽然想這么一出?誰喊你去玩了?” 李弗襄說:“我想去看外公家的小馬。” 鄭千業(yè)的那匹年輕力壯的汗血寶馬配上種了,剛下了一只小馬,記得他之前似乎承諾過,想送給李弗襄來著。難為李弗襄一直惦記著。 皇帝答應(yīng)了:“去吧?!?/br> 李弗襄一撒嬌,他便不敢不應(yīng),若是讓李弗襄意識到撒嬌不管用了,他以后恐怕連這點親昵都求不來了。 次日清晨,下了早課,丁文甫便套了車,載上兩個孩子,到鄭府門前,遞了拜貼。 貿(mào)然拜訪是有些失禮,但鄭家上下都拿李弗襄當自己孩子看,當即歡歡喜喜把人接進了門。 李弗襄一跳下來,便見外面兩個美貌婦人,一個鵝蛋臉福福態(tài)態(tài),笑起來和氣溫柔,一個略精干些高束起頭發(fā),一身利落的短打。 那是李弗襄的兩位舅母。 鄭彥和鄭繹一人舉著一個烤地瓜跑出來迎客,誘人的香味直往李弗襄和高悅行鼻子里鉆。 鄭彥直奔高悅行:“高meimei你來啦!” 那位颯爽的小舅母從背后給了他一腳,拎著這個逆子的耳朵把人揪了回來。 鄭彥:“娘,痛啊啊??!” 高悅行便知,眼前這位頗有巾幗之風的是鄭云戟的妻子,鄭家大夫人。 剩下另一位福福態(tài)態(tài)的,自然是鄭二婦人了。 高悅行弄清各人的身份,脆生生道:“給大夫人、二夫人請安!” 李弗襄看一眼高悅行,有樣學樣:“給大夫人、二夫人請安?!?/br> 鄭大夫人歡喜的目光在兩個孩子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扭頭對自己兒子冷不丁來了一句:“算了,臭小子,你還是死心吧。” 鄭彥明白了什么,霎時蔫了兩只耳朵。 高悅行幫李弗襄惦記上了鄭千業(yè)家的沙盤,也不用刻意明說,找個由頭,到鄭將軍書房一轉(zhuǎn)就見著了,正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何止有一張床那么大,高悅行的猜測還是保守了。 目測得四張拔步床拼起來那么大。 沙盤上是整個西境戰(zhàn)場的全貌。 把手探向那山川河谷中,甚至能感覺到有風流過沙礫糾纏在指尖。 高悅行贊嘆。 李弗襄驚呆。 鄭千業(yè)見他對沙盤起了興趣,順理成章地站在沙盤前,給他推演了一次沙漠鏖戰(zhàn)。 李弗襄愛死這個玩意兒了,恨不能粘在鄭千業(yè)的書房里不走,但皇帝不可能允他在宮外過夜,李弗襄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高悅行拖著一個比自己人還大的包袱,是兩位舅母塞給他們的各種小禮物。 在鄭家兩兄弟的幫助下,勉力把包袱掀進車里,高悅行扶正了宮花,和鄭家人揮手告別。 車里,高悅行對李弗襄說:“回去我給你做個小沙盤,別家小郎君有的,我家小郎君也得有?!?/br> 李弗襄格外驚喜,他問:“怎么做?” 高悅行:“我教你?!?/br> 李弗襄:“悄悄的。” 高悅行:“好,我們悄悄的?!?/br> 馬車星夜趕回宮中,皇帝掛心了一天,在乾清宮門外接到人,今天的李弗襄明顯不如昨天親熱,但心愿得到滿足的他還是給了皇帝一個笑臉。 高悅行曉得一些制作沙盤的原理,但僅僅停留在理論上,此前從未真正動手試過。 她晚上起草了一個設(shè)計稿,考慮到便于隱藏,她打算做非常袖珍的小沙盤,其難度和精細度非比尋常。 次日,高悅行好言哄著鄭彥幫他去弄一些粘土,她自己開始考慮到哪里取沙。 小南閣后來被改成了海棠堤,那個地方,其實依山傍水很是漂亮,河岸可以淘到一些凈沙和石子。高悅行便打算獨自去看看。 高悅行這兩年在宮里跑得很熟,尤其往小南閣的方向,正午清風拂面最是靜謐的時刻,高悅行帶著自己的荷包來到河邊,蘆葦長到成年人的腰際,高悅行小小一個,一蹲,只要不發(fā)生,誰也找不到。 高悅行把小手伸進水里撈沙,初春水依然寒,浸得時間久了,寒意便錐子似的往骨頭縫里鉆。高悅行便搓著小手呵氣。 她獨自在蘆葦蕩中蹲著,忽聽遠方斷斷續(xù)續(xù)有人有來,伴著稀碎的交談。 女人。 嗓音很陌生,不像是主子,想必是哪個宮里伺候的宮女。 “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其中一人說:“敘州那邊好久沒有消息傳來了,據(jù)說溫親王世子的死,其實是皇帝下旨暗中刺殺的……我們娘娘吃不好睡不好的,你說皇帝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不能?!逼n老的聲音似乎是個姑姑:“皇帝若真有證據(jù),他就不會暗中刺殺,你回去轉(zhuǎn)告你們主子,關(guān)鍵時候,千萬要穩(wěn)住,別自亂陣腳?!?/br> “是。” 高悅行已經(jīng)愣住好一會兒了,大氣不敢喘,心里細細琢磨。 什么意思? 敘州?溫親王世子? 總之能聽出來他們在算計皇帝,決計不是什么能擺得上臺面的事。 “我們上次刺殺大皇子行動事敗,反倒誤傷了五皇子,宮里的孩子本就少,皇帝又不肯多生,現(xiàn)在只剩了那一個傻子……怕是扶不上道?!?/br> “呵呵,傀儡而已,上不上道有什么關(guān)系,是個傻子才最好呢,等到娘娘大權(quán)在握,垂簾聽政……” 一條擱淺的魚沖高悅行吐了個泡泡,然后再淺灘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尾巴。 高悅行心里頓時警鈴大作。 ——“誰在那邊!” 作者有話說: 過節(jié)快樂! 紅包紅包紅包紅包 別的讀者都有的,我的讀者也得有 第39章 高悅行在那一瞬間, 腦袋里一片空白和遲鈍,她清醒地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以及即將要面臨什么, 在僅有的時間里,她做了一件令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伸手,輕輕地將那擱淺的魚送回水中。 金紅鱗白肚的錦鯉游進水底,模糊中好似還回頭望了她一眼。 下一刻, 高悅行整個人雙腳騰空, 被人提著領(lǐng)子揪起來, 頭朝下按進了水里。 高悅行掙扎間轉(zhuǎn)頭去看那兩個人。 令人失望的是, 她們身上穿著的宮衫,并不像是主子跟前體面的宮女或女官, 而是一身粗使的打扮。 “不能讓她死!她是大理寺卿高景的女兒!” “不能讓她活!她已經(jīng)聽到我們的談話!” 無處不在水順著鼻子、耳朵、嘴巴往里灌, 高悅行吐出一連串的泡泡, 憋住氣, 逐漸克服本能放棄了掙扎,令手腳軟綿綿的浮在水面上。 “死了?” “這么快?” “怎么處理?” 鉗著高悅行后頸的手試探著松開。 高悅行默數(shù)著時間,在她們放松警惕,繼而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猛地翻身,換了一大口氣, 潛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