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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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中, 她似乎看到那兩個奴才慌亂而驚恐的眼神。 知水性, 關(guān)鍵時刻果然可以救命。 高悅行還不到如魚得水的程度, 但脫險足矣, 她遠離了蘆葦叢, 仰身讓自己浮在水上飄著, 很快,岸上巡行的侍衛(wèi)便發(fā)現(xiàn)河面上飄著一人,而且還是個孩子,一刻不敢耽擱,將人撈上了岸。 高悅行灌了不少水,腦袋里像裹了一層面糊,沉甸甸的,她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但卻睜不開眼,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來拉她的手,貼她的臉。 這次,高悅行有反應(yīng)了,她動了動手指,摸索著,摸到了一只和她差不多的小手。于是,她強撐著睜開了眼。 夜里,乾清宮燭火通明,恍惚間,她似乎有種回到十年后的行宮,同樣的病痛纏綿在身心上。 不同的是,這一次,李弗襄陪在她的身邊。 而她的心境也開闊了許多。 李弗襄雙手摟著她的脖子,整個人都蜷縮著,貼在她的身上。 藥奴守在榻前,見她醒了,立刻把溫著的湯藥端上來。 高悅行搖頭,拒絕服藥。 藥奴以為她怕苦,哄道:“吃了藥病才會好?!?/br> 李弗襄難過地抱緊她:“吃藥?!?/br> 高悅行張了張嘴,啞聲道:“宮里有人要殺我。” 她不會碰任何入嘴的東西。 藥奴大驚。 高悅行的清醒只維持了一瞬,繼而又閉上了眼睛。藥喂不進去,她牙關(guān)緊閉,根本撬不開,體溫一直在高燒不退。 高悅行在冥冥之中早有預(yù)感,果然,她夢見了十余年后的襄王行宮。 在她死去的那一刻,神魂脫離了rou身,高悅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她竟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了成年人的模樣。 山吹海棠,像火一樣,燎遍了山野,比記憶中的還要好看。 高悅行緩緩從樹下穿行,她抬起手,試圖接到一片正在旋轉(zhuǎn)落下的花瓣,可那片嬌嫩卻穿過了她的掌心,沒有絲毫的停留。 哦。 原來還是夢。 海棠很美,高悅行在其中徘徊了很久,以為永遠走不到盡頭時,終于見到了人影。 小小的,穿著洋紅灑金的馬面裙,肩上披著毛茸茸的風襖。 高悅行望著那張熟悉的臉,正是她小時候的模樣。 而幼時的自己,也在那一刻停下了腳步,目光如有實質(zhì)的望過來。 高悅行對上“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有一種心虛的感覺滋生。 我為什么要心虛? 高悅行隨即意識到不對。 不等她細細琢磨,小高悅行開口說話了:“你見到自己最后的下場了?” 高悅行瞬感驚悚。 她這是在穿越時空與自己對話嗎? 小高悅行的眼神里滿含陰郁之氣,空洞又冰冷,偏偏又披著一層小孩子的天真外衣,對視久了,令人不寒而栗。 高悅行問了一個令人發(fā)笑的問題:“你是誰?” 小高悅行果然嘲諷地笑了:“你埋起自己的腦袋,縮起自己的脖子,回到家族的羽翼之下,你以為這樣就不會死了?你以為家族和夫君足以護你一世周全?你醒的太早了,我來讓你看看,你那場未做完的夢最終是個什么結(jié)局?” 她話音剛落,地上所有的殘花席地而卷。 高悅行酸澀的眼睛在那一片繚亂的飛紅中,看到了血染的一幕。 襄城。 她此生從未到過的地方,卻與李弗襄有著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地方。 到處都是鮮血,尸體。 尸山血海。 四處都是戰(zhàn)場的肅殺之意。 高悅行看見自己的尸體吊在城墻之上。 城下,少年將軍李弗襄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萬箭穿心,至死都在望向高高的城墻。 襄王行宮那一場廝殺果然不是簡單的行刺。 在高悅行受刺的同時,皇城宮變了。 兩天兩夜的清洗。 宮門外血流成河。 幸的是,叛賊發(fā)動的宮變終敗了。 不幸的是,李弗襄戰(zhàn)死的噩耗傳進了宮里,皇帝失去了一直護著當寶貝的兒子。 他大旭朝失了一城。 不是敗于狐胡,而是敗給了內(nèi)賊。 皇帝終于變得好戰(zhàn)。 不過三五年間的時間,奪回了城池,誅殺了叛賊,但百姓也因此民不聊生。 他真正變成了不茍言笑的君王,再沒有人能觸碰他的逆鱗,仁君之慈不復(fù)存在。 怎么會這樣? 高悅行看著花瓣重新零落進泥濘。 小高悅行說:“我曾經(jīng)距離真相很近很近,我曾經(jīng)明明有機會提醒他們,可惜我選擇閉上眼睛和嘴巴?!?/br> 高悅行注意到,她的稱呼由“你”變成了“我”。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的哀傷。 高悅行終于明白了:“你就是那一年的我,我選擇了忘卻那可怕的一切,而你卻永生永世被困在了這里,不得解脫。” 終于明白了…… 高悅行苦笑:“所以——當初選擇逃避的我,有什么資格得到幸福?” 小高悅行:“亂世豺狼當?shù)溃呐率菫樽员?,你也不該選擇當一個待宰的羔羊?!?/br> 高悅行捂住心口。 李弗襄最后也死了啊。 若是那場夢里的她能勇敢一點,是不是結(jié)局并不至于這么慘烈。 陷在激蕩中的她,并沒有注意,小高悅行的身影已逐漸變得透明,仿佛成了一個虛影,隨時將要消散。 她對高悅行道:“我要走了?!?/br> 高悅行沖上去抓她:“你去哪?” 那身影消散在山風里,除了嗚嗚的風聲,沒有人回答她。 高悅行感覺到一種不可對抗的巨大力氣把她從虛境中拽了出去。 有人喚道:“阿行!” 高悅行倏地睜眼,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她回家了。 高悅行怔怔地望著父親,他好似又憔悴了幾分。 高景慌忙沖外招呼:“快,快請藥奴姑娘來?!?/br> 藥奴現(xiàn)竟然在高府嗎? 高景等來了藥奴,急切道:“阿行醒了之后,看著我也不說話,仿佛不認識了似的……我聽您之前說她高燒不退,可能會產(chǎn)生一些記憶的錯亂?” 藥奴來到了床前,不發(fā)一言,給高悅行切了脈,又拿出銀針,在她的印堂、百會、四神聰?shù)葂ue位埋了針。 高悅行果然感覺神識清明了些,至少眼珠能轉(zhuǎn)動了。 高景心疼地碰了碰她的肩:“阿行,感覺怎樣?還認識爹爹么?” 心里說不出的百感交集,高悅行嘴唇翕動,卻搖了搖頭。 高景的失魂落魄她看在眼里,心里也揪著疼。 但是她去意已決,此生不可能再做深閨里嬌養(yǎng)的花兒了。 求佛,不如求己。 一刻鐘后。 高景暫離,內(nèi)室只剩等著取針的藥奴。 高悅行聽著門開了又關(guān),廊外高景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她盯著床帷上用絲線繡的海棠春睡圖,開口輕輕道:“藥奴jiejie,你把我?guī)ё甙?。?/br> 藥奴皺眉:“你都記得?” 高悅行眼睛里空空蕩蕩,想哭,卻沒有淚,徒留酸澀,她說:“是啊,我都記得?!?/br> 藥奴真的應(yīng)她所求,找高景商議,說想把她接到藥谷療養(yǎng)。 高景暫沒有答應(yīng),但也沒有拒絕。 他需要考慮。 高悅行見到他總是一種陌生的態(tài)度,令他心疼之余,一度也非常猶豫。 就在這份猶豫間,高悅行的身體略微養(yǎng)好了一些。 高夫人生下了一位小公子,剛出月子,身體不不穩(wěn),所以高悅行生病的事情,被高景瞞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