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82節(jié)
那貴女笑:“既然是閑人,何必放在心上,誰是誰非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的。” 高悅行見這位貴女說話舉止都落落大方,也并不因她的忌諱,而避著京中的閑言碎語,心生感佩,于是問了一句:“多謝這位jiejie相告,不知如何稱呼?” 李蘭瑤替她答道:“是禮部尚書孔大人的嫡長孫女?!?/br> 高悅行這才正經(jīng)行了閨閣禮:“孔大姑娘?!?/br> 對方笑了笑,說:“我叫孔洛蒲?!?/br> 三個人話聊了起來,圍坐在一張席上喝茶,李蘭瑤趁機問高悅行:“我剛剛看見你父親又進宮了,在陛下的書房里呆了很久,他大理寺一有什么異動,我們整個宮里都跟著懸心,最近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啊?!备邜傂械穆曇舭氪蟛恍。饶芙o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又能確保散一兩句到陳二小姐的耳朵里。她說:“還是為著……陳家的事,說是有眉目了,但是不好下手,畢竟是陳大人的內(nèi)宅事,而且又是一個非良家子的姨娘,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我父親也不想鬧到翻臉的地步,估計啊,還得先問問陳大人的意思,或者聽憑陛下做主……” 孔洛蒲吃驚地瞧著她:“你小小年紀,還懂這些呢?” 高悅行:“我能懂什么呀……只是天天聽他們分析來分析去的,聽得直想睡覺,襄王殿下喜歡聽倒也罷,偏偏非要拉著我一塊,真是沒什么趣兒?!?/br> 她這樣三分真七分假的摻和著說,必要的時候,還把李弗襄拉出來幫忙打個掩護。 誰也聽不出來她的別有用心。 高悅行這一句襄王提得恰到好處,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襄王身上去了。 襄王殿下風頭正盛,少年英雄,長得還俊俏,重要的是,至今尚未娶親。 倒是聽說高家與皇上有口頭之盟,只是不知真假,眼下聽高悅行這樣不經(jīng)意的一講,心中都有了幾分打算。 抱憾者有之。 不屑者亦有之。 高悅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花茶,目光往旁邊一掃。 隔壁席上空蕩蕩的。 陳二姑娘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離席了。 作者有話說: 本章試圖讓男主出來蹦噠蹦噠,但是失敗了 等我明天下夜班回家爆肝兒感謝在2022-04-21 20:42:16~2022-04-22 11:12: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賀呈 14瓶;發(fā)霉的玖柒 5瓶;舟寶貝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9章 撇開中途離場的陳二小姐不談, 公主的百花宴上,諸位夫人小姐都很盡興,有幾個適齡出色卻還未定人家的姑娘, 得了一些公侯夫人的青眼,想必今年秋,京中又要多幾起好事了。 高悅行尤其盡興,雖然在場的幾位貴女似乎都心有忌憚, 少有愿意與之結交的, 但值得一提的是, 她與孔洛蒲相談甚歡, 頗有相逢恨晚之意。 宴會尾聲,高悅行飲茶的時候, 忽見榴花臺上出現(xiàn)了一行侍衛(wèi)的身影, 以禁衛(wèi)副統(tǒng)領丁文甫為首, 他帶著人, 巡查榴花臺的外圍時,站在花陰下,靜靜地望著高悅行,在高悅行注意到他時候,遞了一個眼神。 高悅行了然于心。 是他想見我了。 榴花臺上俱是女眷,李弗襄不方便來, 也不愿意來。 高悅行向同席的兩個女伴打了個聲招呼, 坦然起身往外面去了。 公主指了自己身邊一位宮女, 讓她跟著。 丁文甫見她出來了, 便帶著巡行的禁衛(wèi)走在前面, 高悅行不遠不近地跟著, 跟出來宮女是公主的心腹, 什么也不問,只顧低頭跟著,除了腳下的沙沙聲,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 李蘭瑤長至十七歲,甚至比她的母妃賢娘娘還要周全。 高悅行跟著丁文甫傍湖而走,最后一轉身,折進了一條偏僻的宮巷。 高悅行心說,怎么到這兒來了。 前方不遠就是小南閣。 曾經(jīng)是皇城禁地,如今依然鮮有人至。 是高悅行此生都忘不掉的地方。 隨身的宮女一見是這條路,心中有些猶豫,腳下便亂了一瞬,她悄悄抬眼,見高悅行依舊面不改色,走得四平八穩(wěn),于是也漸漸放下心。 倒是很久沒去過小南閣了。 現(xiàn)在宮里的人依然不敢提那個地方。 那里從前盛著皇帝的怒,現(xiàn)在盛著皇帝的愧。 總之不是個好地方。 想必,也就只有李弗襄敢往這來了。 記得幾年前,小南閣的外墻拆掉之后,很長一段時間無人打理,在這羅琦飄香的后宮里,像一顆深扎進皇帝rou血里的刺,等閑沒有人敢來動它。 可令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小南閣真正的受害者,李弗襄居然對此十分淡漠,順路經(jīng)過時必會去瞅上兩眼,舊地重游更是家常便飯。 小南閣東北角上那棵柿子樹越發(fā)濃茂了,也就兩年前,李弗襄還從這樹上摘了好些又酸又澀的野柿子,兜回了乾清宮,害得皇帝嘗了一口后,牙疼了好幾天。 后來,這棵柿子樹上就再也摘不到果子了。 一到了結果的季節(jié),皇帝就派人日日盯著,結一個,摘一個,摘一個,扔一個,李弗襄撲空了好幾次,終于放棄了摘果的念頭。 那根本不是人能下咽的東西。 但幼年的李弗襄饑寒之下或許曾靠它救過命。 丁文甫經(jīng)過小南閣時,腳下并不停。 高悅行卻頓住了腳步。 等丁文甫帶人走遠了。 小南閣殘破的墻垣后,才轉出來一個人。 高悅行站在外面,望著院子里的他,說:“那日我們第一次相見,就是這樣。” 李弗襄說:“那不是第一次?!?/br> 高悅行沒聽明白:“什么?” 李弗襄說:“我曾在夢里見過你,不止一次?!?/br> 高悅行的表情慢慢地變了。 李弗襄說:“夢中,我見到你站在半山腰傷,周身都是海棠花,你拉著我的手,要我跟你一起走,于是我們便沒有休止地一直向前跑……當跑累了,喘不上氣了,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我會驚醒,小南閣里又黑又冷,四處空落落的,只有我一個人。” 李弗襄每說一句,高悅行心里就跟著緊一分。 他不知在心里憋了多少年。 每當在不見天日的地方醒來,他心里在想什么?是希望多些?還是越發(fā)感到絕望? 高悅行:“你那時還沒見過我,你怎么會夢到我?” 李弗襄從小到大根本沒深究過這個問題,他也不在意,說:“宿命注定你就是我的?!?/br> 高悅行最喜歡他性子里的干凈不拖泥帶水,她笑了笑,說:“是,你也是我的,我落到這個世間,就是專為你而來?!彼⒁曋罡ハ?,一字一句:“你生我生,你死我死?!?/br> 或許當愛一個人到了極致的時候,人都會變得偏激。 高悅行在那一瞬,察覺到身體里似乎滋生了一種毀天滅地的沖動,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她怎么能有這種想法呢? 李弗襄招呼她跨進墻內(nèi),說:“今晚回家等圣旨吧,我們之間,定下了?!?/br> 高悅行驚詫:“皇上同意了?” 李弗襄沒說話。 只要他想,他有一百種方法能哄得皇上點頭。 可是皇上如果鐵了心不同意,李弗襄再鬧也沒轍。 高悅行此時終于察覺到,她此生的軌跡,似乎已經(jīng)脫離既定的路線了。她一時憂慮,一時又生出些許歡喜。既然這些事情可以改變,那么日后的悲劇必定也有轉圜之機。她心頭籠了好幾年的愁緒,終于散開了一些。 午后榴花臺那邊傳來了散場的消息。 高悅行不便久留,在宮女的陪同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小南閣。 命婦們的車架都停在宮外,高悅行拜別賢妃和公主,由高夫人領著走出春和宮。 高夫人問:“你方才跑哪兒去了?” 高悅行說:“覺得席上有些悶,到外面透透氣?!?/br> 高夫人的心思一直在她身上系著,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母親的眼睛,高悅行搪塞之后,高夫人半天沒有說話。高悅行能感覺到母親心中的糾結,想要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 出了宮城,高悅行眼尖地發(fā)現(xiàn),她們的車夫換了人。 但不是外人,也是府里的家生奴。 高悅行認得他,平常是跟在高景身邊,替他趕車的。 高夫人尚未覺出有什么異常,高悅行便出聲問道:“怎么是你?可是父親有什么吩咐?” 那人掀了掀斗笠,露出精悍的眉眼,說:“二小姐果然聰慧,大人交代,先送您到大理寺,再送夫人回家?!?/br> 高夫人回頭:“他讓我女兒去大理寺干什么?” 高悅行聽到這一聲質問,心里咯噔一下,別是父母之間又生隔閡了吧。 車夫低眉順眼:“稟夫人,大人說,二小姐那日在山上遇襲的案子有眉目了?!?/br> 高夫人蹬上車,一甩袖坐下,冷冷道:“回去轉告你家大人,再敢把我女兒往人家刀口上送,我勢必和離,絕不容忍?!?/br> 是為了那天清涼山上的事情。 已經(jīng)過去幾日了,高悅行竟然完全沒發(fā)覺。 高悅行后上車,討好地貼上去:“娘親?!?/br> 高夫人坐得端莊,目不斜視,卻緩緩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