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督寵妻日常(重生) 第5節(jié)
見皇帝聞言又要動怒,裴渡厲聲道:“還在等什么?快把她嘴堵上!” 舞女“唔唔”地掙扎著,一場鬧劇即將收尾。 張氏逃到了一邊去,絲毫沒顧及這個女兒還在宴席上。瑞珠此時不能入宴,與其他仆從待在一起。 故而沒有一個人將容宛拉走,她也不在乎。 她靜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雙眼不可置信地睜著。 這輩子,怎么是裴渡? 是裴渡救了皇帝? 她還有些不敢置信。她伸長脖子瞇了瞇眼,看見裴渡傷了手臂,褚色的血洇透了衣裳,本是一身紅衣,此時更顯妖冶。 她咬了咬下唇,一時間還沒有緩過神來。 而立在一旁的江弦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準備去救皇帝,但卻被人捷足先登,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做,目光有些呆滯。 容宛也不明白,怎么這輩子不一樣? 難道裴渡有問題? 她正思忖著,耳邊的吵嚷聲仿佛離她越來越遠。裴渡被刺傷,毯上的血跡刺疼了她的雙眼,觸目驚心。 這么重的傷,一定很疼。 容宛雙目失神,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一想便覺得手臂疼。 裴渡卻眉頭也沒有皺一下,淡淡地看著被按著肩的舞女,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看螻蟻一般。 皇帝勃然大怒:“查!給我使勁查!看誰妄圖想謀害朕!來人,傳太醫(yī)!” 裴渡強撐著身子,趁熱打鐵:“陛下,裴渡愿徹查此事,定能找出真兇?!?/br> 皇帝頷了頷首,平息了些怒意,嘆口氣道:“那此事便交與你處理罷。你身上有傷,太醫(yī)來了,快去醫(yī)治。你這次有功,朕要賞你些東西才好。” 裴渡忙道:“裴渡不敢,裴渡只愿陛下平安。” 皇帝約莫知天命年紀,此時看裴渡卻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容宛不禁稱奇,這一來裴渡救了皇帝,便更能得到皇帝的信任。 他給自己鋪了一步路。 裴渡被扶走,宴席不歡而散。嘉寧公主驚魂未定,京城權(quán)貴們也被遣還到了家中。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 容宛靠在馬車里,半闔了眼,昏昏欲睡。 張氏輕嘆一口氣,又告誡她:“宛兒,你受了驚,今日好好休息。這件事情,莫與外人說,免得多生是非?!?/br> 這個時候,她心里想著的還是“莫多生是非”。 在宴席上,卻只顧著自己逃命。 容宛心里有些酸澀,還是微微頷首道:“女兒明白。” 車轱轆響聲停了下來,原是到了將軍府。 瑞珠扶著容宛下車,她疲倦地按了按眉心,隨著瑞珠直接回了自己的桃香苑。 沐浴之后,容宛渾身疲累地躺在榻上,思緒紛亂。 為何這一世是裴渡救了皇帝?裴渡會不會有問題? 既然這輩子的軌跡發(fā)生了變化—— 那冥冥之中的定數(shù),都可能會一一打破?;蛟S她這輩子,不會嫁給江弦。 瑞珠握住容宛的柔荑,心疼道:“小姐你今日受驚了,還是早些睡罷。宴席上的事兒奴婢聽說了,夫人她……” 容宛沉默了一瞬。 她輕聲道:“她不會真正為我考慮。她心里也許只有二jiejie。” 上一世,她還傻傻地以為母親是最理解她的人。 燈火昏黃,照著容宛疲倦而蒼白的面容。 瑞珠輕輕嘆了一口氣:“奴婢會一直陪著小姐的?!?/br> 上一世,真正對她好的也只有瑞珠。容宛想,還會有其他人嗎? 恐怕沒有。 容宛微微點頭,瑞珠替她裹緊了被子,熄了燈離開了屋子。 一片黑暗中,容宛回想起前世的事情,心里如揪著一般難受。窗外淅淅瀝瀝地下了些雨,夜雨敲窗,窗外的花葉被打落一地。 這輩子,她定不嫁江弦。 — 深夜,提督府。 一旁的小太監(jiān)給他又點了一盞燈:“掌印,您已經(jīng)查了這么久了,還是休息片刻罷。您左臂有傷,若是傷勢加重,陛下也會不高興?!?/br> 裴渡皺著眉,右手撿了一塊糕點吃了,繼續(xù)查卷宗。 他眉目柔和,不具有攻擊性,而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讓人以為他很好接近。 但小太監(jiān)知道—— 這提督府里,經(jīng)常有人被掌印處死。只有自己留在他身邊最久,也識得他的脾性。 掌印是最喜怒無常的人,待自己和一些下人卻是極好的。 燈火昏黃,將他的影子映照在窗戶紙上。 燈下,男人容貌昳麗,專注查案的樣子讓小太監(jiān)看著也失了神。 片刻,裴渡將糕點吃完:“陛下吩咐的事情,咱家不得怠慢。再拿一盒來?!?/br> 小太監(jiān)無可奈何,只好應(yīng)了命,出門拿糕點去了。 裴渡看完卷宗,眼神晦暗不明。 這舞女雖然生在中原,但根據(jù)卷宗與他的分析—— 這人,是尤國人。 北疆有小國,子民個個驍勇善戰(zhàn),大齊人稱尤國。 尤國近幾年經(jīng)常進犯,后來定下約定,開放集市互相貿(mào)易,尤國也俯首稱臣。 沒想到,尤國居然演這么一出。 裴渡白皙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桌案,勾了勾唇角。 這是自從他重生以來最讓他驚奇的事情。 前世在手刃江弦后,他被襲擊,死在回京城的路上。重生之后事情居然又牽扯到了尤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輩子他定不再重蹈覆轍,還有…… 他眸光亮了亮。 護好她。 — 第二天早。 容宛打了個哈欠從榻上醒來,看著透入窗牗的一束陽光,一時間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她呆坐在床榻上,只見瑞珠從門外進來,將早膳端放在桌上,欲言又止。 容宛有些疑惑:“瑞珠,怎的將早膳端進來?” 將軍府吃早膳都是在一塊兒吃的,若是單獨吃,就是府里有事要商量,讓容宛快些吃完的意思。 瑞珠嘆了口氣,低聲道:“夫人讓小姐快些吃早膳,吃完之后再去大堂,說是有事商量?!?/br> 容宛皺了皺眉,看見早膳也沒有了食欲:“是什么事情?” 瑞珠湊到容宛耳邊,低聲道:“說是……成遠侯與小姐的事情?!?/br> 容宛沒有太驚訝,她早料到這一點。 但她仍然慌亂不已,心中砰砰亂跳。 她不必猜想,定是江弦與自己的婚事。 食之無味地吃完早膳,容宛一路穿過青林翠竹,來到了大堂。 雖是春天,但正值清晨,天氣還有些冷。容宛披了件披風(fēng),容貌更顯清麗。 遠遠望去,大堂內(nèi)坐著將軍與張氏,即容宛的父親與母親。除此之外,還有容宛的二姐,還有一個無所出的姨娘。 大哥駐守北疆,便沒在大堂。 她是家中最小的一個,看似倍受寵愛,實則因為她軟糯的性格,是個好拿捏的主。 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容宛越過門檻,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 ,福身道:“女兒見過父親母親,見過jiejie?!?/br> 她聲量不大不小,行為舉止都顯得禮儀端方,也不失女兒家的嬌態(tài)。 張氏笑容可掬,招了招手:“宛兒,過來?!?/br> 容宛斂眸,乖順地走了過去。 立在一旁的二姐容月視線放在容宛身上,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昨夜她身子不爽,便沒去赴宴。沒想到在宴上出了個這樣的事故,也算是歪打正著走了運。 朝堂上的風(fēng)云,府中的秘事,她也知道一二,明白容宛的處境。 容宛性子軟糯,小時候不免被她暗暗欺負,受了委屈也只會當啞巴,這會兒她要被當成一枚棋子送出去,容月不禁有些幸災(zāi)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