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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養(yǎng)妻日常(重生) 第62節(jié)

    她覺得弟弟似乎黑了一點,顯得略微有些成熟,不該這樣黏人,然而皇帝卻笑:“瑟瑟,用膳罷?!?/br>
    圣上溫存將她攬到身側(cè),她便止住,去看眼前湯羹,楊懷懿卻仔細盯著阿姐的臉,輕聲道:“阿姐,你眼眶紅紅的,是哭過了?”

    他方才沒有注意,現(xiàn)在卻生出許多疑惑,阿姐從前說話中氣是很足的,但今日氣息卻弱,生氣起來……還很好看。

    “別胡說,”楊徽音窘迫,差點去拍他的后頸,惹得在一旁看戲的朝陽長公主輕笑,她招手叫他過來:“少惹娘娘開口,伯禱,坐在jiejie身側(cè)來?!?/br>
    大多數(shù)的臣子在翌日酒醒都會自行離去,清塢重新清靜下來,圣上憐惜她初夜之苦,雖然私下調(diào)笑,卻不愿意彰顯人前,等用過午膳,耐心和楊懷懿說笑了一會兒,用清塢里的騎射用具來哄他,朝陽長公主也答應送他一頭鹿,哄著他不再喋喋不休地去煩親姊,安心午睡。

    楊徽音出宮的時候尚且是少女,入了清塢便作新婦,也羞得很,與圣上漫步花園,低聲道:“圣人夜里才欺負了他jiejie,現(xiàn)在拿一點小恩小惠哄人?!?/br>
    她已經(jīng)從那種親情的天然欺騙中清醒過來,了解伯禱在讀書上似乎不太行:“哥哥,你別把他慣成驕奢的外戚,伯禱不能繼承國公府,現(xiàn)在哄著孩子玩倒沒什么,以后萬般縱容,他讀書又不好,從武還吃不得苦,那還得了?”

    “哄他不就是哄瑟瑟高興,”圣上溫聲道:“出來玩兩日,放縱些也沒什么,回頭到了京中,朕再和隨國公商議,叫他嚴加管教。”

    兩個人說著說著,便往開闊處去,她仍有些悶悶,圣上便來開解:“瑟瑟,還為朕夜里急切生氣?”

    “不是,郎君很厲害,我也喜歡,”她搖搖頭,“圣人,我覺得伯禱太麻煩長公主一些,送他回去好了,我不是說殿下有什么不好,只是他和殿下在一處,也有些不像話,耽擱公主出去玩樂?!?/br>
    她偶爾管教伯禱都會生氣,別說朝陽從來沒有弟弟,暗里也是倨傲脾氣,管教調(diào)皮的小孩子只怕要氣死。

    “朝陽尚且不在意,瑟瑟也不用擔心,”圣上將她抱起,吩咐內(nèi)侍遠遠隨著,與她同往假山深處去:“瑟瑟,郎君真的厲害么?”

    她大驚失色,只以為郎君瘋了,輕輕掙扎:“郎君,我真的有些不成,你把這個當飯吃呢,一日三頓!”

    圣上失笑,依言將她放下,抵她在嶙峋壁,竊竊私語,提醒她道:“瑟瑟午后和晚上,偶爾還會有加餐?!?/br>
    ……

    圣駕難得在外逗留五日才返回宮中,天子游幸正盛,臣子們也不好勸阻,加之皇后相伴,美人在側(cè),君王偶爾耽于玩樂,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楊徽音很是瀟灑了幾日,圣上雖然拿她說笑,但最后卻更多與她一起騎馬,射箭,甚至泛舟湖上。

    只可惜這時節(jié)沒有荷花,兩人共臥舟中,只仰頭去看滿天星河,她幾乎迷醉在這樣的天河相接處,任由他攬住低聲輕語,便是偶爾情之所至,慢慢合在一處,也不會害羞推拒,盡情過后,共枕流水,聽取一片秋意涼。

    甚至兩人又去了一趟金光寺。

    這回兩人只做游客,好奇四處走走,不設五步一禁,如尋常愛侶樣。

    既然不是以后妃身份隨行,她就沒有戴帷帽,容色嬌媚,常惹寺內(nèi)游客回顧,但圣上卻難得的不呷醋,握緊了她手,低聲道:“叫他們看去,看一看明弘的妻子是天下第一等的好?!?/br>
    楊徽音莞爾,心下微動,圣上這些時日固然熱切,但是也并未太貪酒色,反而是特地拿出這樣一段時間,與她縱情,有親昵事。

    ——他總說,做皇帝的妻子,又兼之嫁給一個年歲差距這樣大的郎君,他太急于成婚,完完全全地占有她,竟沒有怎么叫她體會到愛侶相戀的甜蜜。

    他總是沒有辦法像少年郎一樣有閑情逸致,陪著她逛長安集市、時不時郊外游玩,乃至于夜下相擁看雪,但是偶爾盡所能,還是希望能叫她知曉那份不輸給少年的真切愛戀,予她一片真心。

    楊徽音也不是過分的賢惠,很感動于圣上這一份心意,依順著他,也盡情享受這樣的歡樂,似乎要有意彌補什么似的,有時候玩笑,“潘驢鄧小閑,郎君占四樣,就已經(jīng)是很令我喜歡了。”

    適逢金光寺清談辯論,他們?nèi)タ础?/br>
    僧人辯駁風吹幡動與幡動而知風吹,她聽起來像是世間先有雞蛋,還是先有母雞,頗感無聊,“我前些日子才見是琴振動出音,還是手撫出音,現(xiàn)下聽這個沒什么意思。”

    圣上也不勉強,溫聲道:“那咱們往后面去,好不好?”

    她顧忌在寺廟,不敢像是在奴婢面前一般明目張膽,等兩人從最前面擠到最后,見眾人專注聽臺上人辯論,才喚了一聲,等圣上駐足,猝不及防仰頭,去親他下顎。

    寺院屋檐下,忽然護花風鈴響。

    楊徽音起初被嚇了一跳,以為有人瞧見,后來卻漸漸放心,輕聲問道:“哥哥,這宮里的清談辯論,如此類者不少,我考一考你,風吹鈴動耶,鈴動而有風耶?”

    他大約沒有料到她會在大庭廣眾下偷襲,愕然片刻,才回過神來,卻也沒斥責她太過不敬。

    “我不知道那鈴為什么響,方才心里亂糟糟的,什么聲音也沒聽見,”圣上低頭以指去拭,見女郎甜香的淡淡唇脂,道:“風動鈴動,我哪里能在意這么許多,除卻心動,哪一樣也非我?!?/br>
    風動幡動,皆是仁者心動,同樣是不得自在解脫,僧人們執(zhí)著于外境,將虛妄相當作實相,他因她生一剎那妄念,但卻是人自由想法,不可遏制,反倒是實相。

    他道:“娘子也忒大膽。”

    “以后不了,”她主動去牽他手,“那我們就不瞧人家爭論不休,回家去好了。”

    圣上這兩日猶豫要不要起駕回宮,她私下聽見了的,不知道朝中出什么大事,所以主動提議回去。

    然而回了紫宸殿,女郎繁瑣,尚有許多箱籠收拾,但是圣上卻夜召太醫(yī)署院使細問。

    太醫(yī)署將避子藥丸呈給皇帝的時候是九月初,第一批藥略微少些,只有五六顆。

    太醫(yī)院使原本服侍太上皇,后來服侍圣上也有一段時間,思忖圣上既然開口要了這東西,就是嘴上不說,心里也急,他們將藥呈上去,實在是太慢,大約再過幾日圣人便會用盡。

    然而圣上卻過了將近一月,才重新來尋他們。

    太醫(yī)院使略有些嘆服,既然皇帝用量不多,倒也不必將那一套是藥三分毒的言辭對皇帝說出口,皇帝自己能克制心性,說多了反而嫌煩,將新一批的五枚藥丸奉上。

    然而僅過五日,圣人竟然又要。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大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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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江院使含蓄問過內(nèi)侍監(jiān)圣上如何使用,自省自己還是有些失職之處,不免提醒:“圣人,太醫(yī)署應是按月供應此藥。”

    自從太上皇知曉太醫(yī)署在預備這些,便另外也討了一份新改良的丸藥,因此宮內(nèi)每月只制十枚左右,一半奉與長信宮,一半奉與紫宸殿。

    圣上聞之也有些尷尬,太后不會同兒子講起自己與丈夫的帷內(nèi)事,輕咳道:“長信宮如今用度可有余否?”

    皇帝從未因為什么東西短缺而覺得不自在過,因此從未想到,太醫(yī)署有一日真的供應不來。

    “并非藥材珍稀難得,只是此藥乃先帝時諸位太醫(yī)共制,酌情用量,一月六枚便足夠了,”對子言父的荒唐,江院使也覺別扭,他隱晦道:“中宗當年用量過頻,藥性又烈,以致傷身,臣以為當為陛下所不取?!?/br>
    “就算是上皇與太后當年,至多不過一月七粒,便是如此,亦有長公主殿下,”他見慣這樣的事,只是怕圣上會有些不自在,“是藥三分毒,這事原本就違背天理自然之道,圣人宜自節(jié)制,不可放縱?!?/br>
    東西研制出來本來自有它的用途,并不能害人,只是劑量太大總是對身體有些損傷,中宗時無人敢勸諫,而太上皇有感于前車之鑒,加上太后也嚴加約束,反而克制許多。

    皇帝短時間內(nèi)就用了十粒,這一段時間還看不出什么來,但是從長遠來看,對皇帝的傷害也不亞于金丹。

    他過了這種少年時期,逐漸顯出老邁,說起圣上這樣充沛的精力也有些無奈:“若圣人實在是想要召幸,宮中亦有避子湯,成效還更好些?!?/br>
    不過最后圣上還是討要到了兩枚新藥,因為江院使總還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太后與他相識許久,倒也憐惜醫(yī)者在宮內(nèi)的不易,然而圣上卻不那么容易糊弄過去。

    ……

    楊徽音聽說之后羞得幾乎不能見人,她想過了又覺得好笑,去推他道:“正好以后圣人少來些,我也有些受不得了?!?/br>
    兩人之間并沒有太多的不適,在楊徽音看來這件事也很有意思,只是再好吃的飯連著吃也覺得膩歪,她很想歇一歇,“胞宮總有些不自在的痛,郎君緩一緩。”

    圣上在辦事的時候就不愿意多與她言語,自然兩人愈發(fā)契合,便是不說,也知道動她哪里能叫她開口,哪里又是她的軟肋痛處。

    他總是溫柔的,很少用強,只是這樣的情熱過后,她便覺得有些放縱的不舒服了,與他抱怨道:“郎君,確實是我太小了么,每回盡興,比看過一本書還要累?!?/br>
    圣上偶爾也會面紅,然而當她這樣說的時候,心也一道跟著熱起來了,他溫聲道:“瑟瑟現(xiàn)在還做夢么?”

    楊徽音想了想,這倒是件好處:“被郎君折騰壞了,累得沒得工夫做夢?!?/br>
    但她睡眠上卻多是白日里補回來,“哥哥,哪有你這樣的?”

    圣上愛憐道:“既然有益于你安睡,郎君就再多辛苦一些也沒什么?!?/br>
    楊徽音聽他這樣說都有些被氣得郁悶,什么時候圣上也能這樣大義凜然地說起哄騙人的話來了。

    “我不,”她生氣道:“我寧可去騎馬。”

    “騎什么不好,你控馬又不好,就不怕自己摔下來?”圣上平靜道:“倒不如郎君,我還比馬溫順些?!?/br>
    楊徽音一時沒有聽懂,等她醒悟過來,慢慢轉(zhuǎn)過來啐了他一口,起身到外間去避開了。

    話雖如此,兩人的次數(shù),漸漸也就緩下來了。

    楊徽音倒是想得很好:“兩三日一回就很好,我還要有小日子的,郎君和我各吃幾回,次數(shù)便多了?!?/br>
    只是圣上吃一回藥總會有些不舍,哪里舍得只來一回,他含笑不語,這個倒也沒什么:“瑟瑟說的對。”

    她雖然避子,卻又覺得一旦成婚,無論是皇室還是臣子或者外戚,都會很盼望她生一個皇子,任憑是誰吃太多也不好,“可是成婚之后又預備生養(yǎng),又不能立刻停了便吃坐胎藥?!?/br>
    “咱們兩個身體康健,瑟瑟還要吃什么坐胎藥?”圣上最后卻有些不大贊同,“瑟瑟十一月末便要回家待嫁的,從此分別,便是一月有余,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他目光灼灼,在她身上打了一個轉(zhuǎn),而后笑道:“其實相較新婚燕爾,東宮之事也不必太著急,來日方長,瑟瑟不用擔心子嗣的事情?!?/br>
    她含羞,卻未想到自己還要回家一趟住許久,也有些想念郎君夜里的強壯,輕聲道:“圣人不希望明年便有好消息?”

    等他們頭一個孩子生下來,皇帝也總該三十有二了,可他卻是嘗到了滋味,對子嗣反而不急了。

    “朕自然想要一個和瑟瑟的骨rou,”圣上聞言垂眸,捏了捏她的手心:“不過朕有瑟瑟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子嗣的事情著急也沒什么用處?!?/br>
    他想了想,忽而逗她笑:“實在不行,尚且有朝陽在,朕也不介意過繼一個她的孩子,把這孩子抱給你不好么?”

    楊徽音見圣上有一瞬的黯然,猜測是他想起前生的荒唐,并不覺得此舉多么荒謬,只是調(diào)侃:“那圣人得趕緊賜婚才好,朝陽長公主現(xiàn)下正是婚育的年齡,可總不見上皇與你這個做兄長的上心。”

    她的郎君怎么就不盼著有一個他們血脈的聯(lián)接呢,只是她卻不能有罷了。

    “正主自己都不急,”圣上笑道:“上皇與太后總是閑不住的性子,等將來也要去外面多走一走,屆時朕準備將阿冕遣離長安?!?/br>
    圣上所言或許有關(guān)政事,既然是軍中調(diào)動,楊徽音便不問太多,只道:“宇文家出能征善戰(zhàn)者,宇文郎君能子承父志,也是好的。”

    “瑟瑟家中也是行伍起家,”圣上淡淡一笑:“說不定日后也會有大才?!?/br>
    ……

    皇帝的婚事定在冬日,這個年過得便是愈發(fā)熱鬧,宗室知道皇后在宮中久住,雖然偶有不忿者,然而礙于南平長公主被貶謫、情郎自此消失于人世的前車之鑒,自家都收斂了許多,無人敢非議。

    圣上一再得罪宗室,頗有其父兄的作風,一反往年客氣,大約是鐵了心覺得自己尚且能與皇后生出皇子來,因此不需要再忍耐那些不客氣的皇族來延續(xù)血脈。

    楊徽音十一月末回家,臨近年關(guān),隨國公府的熱鬧,幾乎達到了鼎沸。

    她在家中這一回要住許久,因此楊文遠早早接到消息,特地為皇后安置了新的院落,伺候的人都是從宮中來的,不需要楊府額外添置些什么。

    楊文遠在正式的婚姻上總還是一個保守的人,但也許是被皇帝的不遵禮法踐踏底線太多次,見皇后十一月便自宮中回來,很是有些不安的疑心。

    他悄悄往院中去拜見,遣退了侍奉的奴婢,連家生的皖月也沒有留。

    “娘娘與圣人可是生出什么齟齬?”

    伴君如伴虎,楊文遠并不希望她還沒來得及坐穩(wěn)后位,便與皇帝嫌隙漸生,沉吟片刻,斟酌道:“夫妻之間講究恭順,夫為妻綱,娘娘太小,萬一有不如人意處,稍微聽一聽圣人的話,想來也沒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