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滿長空 第222節(jié)
丁卯點(diǎn)頭。 溫印喚了福旺拿水來,丁卯像昨晚一樣“咕嚕咕?!边B喝了幾大杯。 “還喝嗎?”溫印問他,他搖頭,奶聲奶氣道,“不喝了,就是有些餓,也不太餓……” 他是覺得溫印親近才說的。 溫印伸手綰了綰他耳發(fā),“那我讓人煮粥給你?” 丁卯嘟了嘟嘴,“我想吃rourou,我餓了……” 溫印笑了笑,看向福旺,“還有rou脯嗎?煮在粥里?!?/br> 丁卯笑了。 作者有話說: 3更啦,這章也有周末紅包,記得吐泡泡,明天換地圖啦~ ———— 我先去解鎖,明天見 第118章 真相 粥是早前福旺就準(zhǔn)備好的。 東家喜歡在安靜的時候看賬冊, 有時是夜里,有時是晨間,因為這段時間都很清凈, 東家可以靜心,看得也快。久而久之, 福旺和順子都習(xí)慣了夜里和晨間都提前準(zhǔn)備吃食,怕東家餓著。 東家不喜歡吃涼的東西, 所以大都是備好熱著的。 昨日在山間遇到暴雨,只有路上帶的rou脯和干糧。福旺晨間很早就熬了粥在火上暖著, 眼下熱起來很快。rou脯也是現(xiàn)成備好的, 放在粥里一道熬一熬, 連著熱粥的功夫,也將rou脯煮軟了。 福旺將粥端上來。 光是聞著rou脯和粥熬一起的香味,丁卯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是餓極了。 但即便很餓了,還是極有教養(yǎng),知曉這處是溫印的地方,也會朝溫印禮貌問道,“我可以喝rou脯粥嗎?” 話音剛落, 肚子便咕嚕一聲。 丁卯有些尷尬。 溫印佯裝不曾聽見,只溫和應(yīng)聲,“當(dāng)然可以, 但是小心, 別燙著了?!?/br> 丁卯當(dāng)即便笑起來,歡歡喜喜在鋪好的小桌上開始喝粥。 粥是真有些燙,丁卯吹了吹, 還是有些被燙到, 但很快就熟悉了舌尖的溫度, 知曉了吹多久就不燙了,然后狼吞虎咽,又很有修養(yǎng)的喝了兩大口…… 丁卯聽話點(diǎn)頭。 是真的餓了。 溫印提醒,“小心噎著。” 丁卯輕嗯一聲。 看得出,他應(yīng)當(dāng)是從小錦衣玉食,很少這樣饞過,所以既有餓了的意味在其中,又潛意識里注意形象,尤其在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身上,便格外讓人心疼。 溫印后來也不提醒了,因為丁卯自己就有數(shù)。 只是丁卯雖然很餓,起初時也確實狼吞虎咽了幾口,但后來,幾口粥下肚,胃里慢慢有了暖意,沒那么饞了,便開始吃得很慢了,到最后其實并沒有吃太多。 “我不喝了?!倍∶畔律鬃樱p聲朝溫印說起。 “真不喝了?”溫印怕他餓。 丁卯點(diǎn)頭,認(rèn)真道,“不喝了,我有些不舒服,喝不了太多?!?/br> 溫印會意,他還病著,沒有那么多食欲,但方才是餓壞了,所以才有起初的狼吞虎咽。 溫印沒逼他多吃,但也意外,丁卯這么小,但是很懂事。 “那先不喝了,如果一會兒餓了,再尋些糕點(diǎn)吃?!睖赜芈?。 丁卯聽話點(diǎn)頭。 “那要再些喝水嗎?”溫印問起。 雖然是粥,但加了rou脯會咸,小孩子應(yīng)該更覺得咸,這半碗下來會口渴。 丁卯頷首,“要?!?/br> 順子機(jī)靈,東家剛開口問起的時候,順子就去備水了,等東家問完,丁卯應(yīng)聲的時候,順子已經(jīng)取了水來。 丁卯乖巧接過水杯,看向順子,“漱口盅。” 順子愣住,沒明白,溫印笑道,“再拿一個空杯子來?!?/br> “哦?!表樧于s緊去做。 溫印在婁家的時候是沒那么多講究的,所以順子和福旺也沒飯后送漱口盅的習(xí)慣。 但丁卯不同。 丁卯輕輕抿了一口,然后漱口。 最后,才又喝了兩口,將杯子放了回去,這才算是吃完飯,或是用了點(diǎn)心了。 等順子離開,丁卯也沒那么餓了,才又好奇看向溫印,“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 這倒是將溫印穩(wěn)住了。 他是李裕的侄子,喚李裕一聲三叔,照說,是應(yīng)當(dāng)喚她一聲三嬸的,但這個時候未必合適,李裕興許也有旁的想法,溫印正要開口說晚些的時候,身后腳步聲傳來。 溫印對他的腳步聲已經(jīng)很熟悉了。 但丁卯卻愣住,然后眼前忽然一亮,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但又看到眼前的李裕是真的,還在朝他笑! 丁卯一激動,當(dāng)場眼眶帶著鼻尖就忽然紅了,“三叔!” 丁卯朝著大殿外的李裕就撲了過去。 李裕一面蹲下,一面將食指放在唇間,做一個噓聲的姿勢,一面準(zhǔn)備應(yīng)接撲過來的丁卯。 而丁卯也確實懂事,雖然眼眶中掛著眼淚,鼻尖也是紅的,一把撲進(jìn)李裕懷中,嚎啕大哭,卻沒有大聲喚著三叔。 “三叔……”是嚎啕大哭的間隙,一面抽泣,一面低聲開口喚的李裕,不敢大聲,就這么小聲喚著,聲音里還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委屈。 “嗯,沒事了。”李裕抱緊他,也伸手撫上他的頭,將他整個人懷在懷抱中。 丁卯哭得更厲害,“三叔,嗚嗚……” 李裕印象中,丁卯從小很少這么嚎啕大哭過,因為懂事,也因為自幼的教養(yǎng),丁卯愛笑,哭得時候也有分寸。這次,是真的經(jīng)歷了害怕,恐懼,又同李恒分開,還生著病,被彭鼎帶人尋到時候,正蜷在一棵樹下打抖,同行的人不知去了何處,所以才會如此。 委屈有,難過有,害怕有,更多的,是忽然見到他時候的的暖意…… “三叔!”丁卯也抱緊他。 丁卯還在發(fā)燒,抱緊他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燙的,哭聲也讓人心疼。 李裕鼻尖也跟著紅了,攬緊他,盡量平靜溫和安撫道,“不哭了,你還在生病,燒著,再哭會不舒服了?!?/br> 丁卯也知道不舒服,聽完李裕說的話,雖然沒有當(dāng)即就停下來,但是也緩緩減少了哭聲和頻率。 “我要三叔抱抱~”丁卯低聲抽泣。 “好。”李裕心中微沉,早前再熟悉不過的一句話,每次說起的時候都嘻嘻哈哈,眼中都是笑意,這次卻份外讓人心疼。 “來,三叔抱?!崩钤1羌馕⑽豢冢姹鹚?。 小豆芽靠在他肩膀上,伸手摟著他,好像情緒漸漸得到安撫,不像方才哭得那么厲害,但也一面靠在愛他肩膀上,一面低聲道,“要三叔一直抱……” 是生病了才會這樣…… 李裕心中難過,還是盡量平靜溫和,“好,三叔一直抱?!?/br> 丁卯?dāng)埦o了他,就這么一直趴在他肩頭。 李裕目光也正好看向溫印,還會沒開口,溫印朝他頷首,然后伸手指了指天井外,意思是,讓他們叔侄兩人單獨(dú)待會兒,她出去那邊。 溫印總是知曉他的心思,也知曉他想說什么…… 李裕感激點(diǎn)頭。 溫印也伸出食指,在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言外之意,別出聲,和丁卯在一處安靜待會兒就好。 李裕頷首。 溫印從一側(cè)繞開。 李裕就在原處,這么一直抱著丁卯,抱了很久,直到丁卯終于停下了哭聲,只剩鼻尖回吸的聲音。 李裕能想象他哭得臉上眼淚鼻涕混在一處的模樣,也輕聲道,“三叔給你擦擦臉?” “嗯。”丁卯應(yīng)好。 李裕放他在一側(cè)的凳子前坐下,果真,眼淚鼻涕混成一團(tuán)不說,應(yīng)當(dāng)還有吃到嘴巴里的,但又盡量咬住嘴唇不吃。 這幅模樣,既狼狽,又讓人忍不住想笑…… 李裕用手帕一點(diǎn)點(diǎn)替他擦干凈,丁卯也由他擦著,不出聲,也配合。 等李裕終于慢慢擦完,丁卯也終于看清三叔的臉了,丁卯再度哇得一聲哭出來。這次怎么哄都哄不好,李裕只得又抱他起身,一面來回踱步,一面拍著他的后背安撫,寬慰著。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但這次的時間明顯要比早前更長,但終于,丁卯再一次平靜下來了。 這次,李裕給他擦完臉,丁卯開始捧著水杯喝水。剛才苦累了,也哭渴了,也宣泄過心中的情緒,便才真正恢復(fù)了安靜的模樣。 李裕看著他,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看過丁卯了。 丁卯也看著他,輕聲問道,“三叔,我爹爹呢?” 李裕微怔,盡管知曉丁卯一定會問起他這個問題,而且他也想過要怎么回答他,但是真正等丁卯在他面前,睜著一幅大眼睛,天真無邪看著他的時候,李裕心底還是像被針扎一般,一針一針的難受著,但還不能顯露。 李??粗∶?,盡量不避開他的眼睛,避重就輕,“你爹讓你跟著我?!?/br> 丁卯眨了眨眼睛,繼續(xù)問道,“那他呢?他去哪里了?” 李裕沉聲,“他,他去了一個,永遠(yuǎn)不會再生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