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反派非要我替嫁 第21節(jié)
不行,她得去找蓬二問問。 一只身子只有米粒大小的長腿蜘蛛扒在房梁橫木上勤勤懇懇地吐絲織網(wǎng)。它時不時地玩點高難度,吐出長長的蛛絲將自己拋飛起來。 下方的墻角處有一團香葉紅,似是墻角開出了嬌艷的花朵。任毓的腦中反反復(fù)復(fù)回蕩著韓淮說過的話語,不論是與蓬一的談話,還是與她立下的承諾。 最后留在腦海中的一句話是最初遇到韓淮時,那涼薄面容的少年冷眼瞧著她,說:“這街頭的偷兒,倒是生了副貴人相?!?/br> 她陷入到如今這般境地,是因為,這一副容貌嗎? 是吧,就是因為這副容貌韓淮才會救治阿娘;就是因為這一副容貌韓淮才會將她當(dāng)做解相思的替身;就是因為這一副容貌韓淮才會讓她替嫁。 困在墻角的少女慢慢地抬起了頭,她的手布滿了血痕,但是因為身子由內(nèi)而外的發(fā)寒,冰冷讓其痛感減輕。 她背依靠在墻上,坐在地上,將染著臟污的手搭在了雪白瑩潤的臉上。原本清澈明亮總是帶著亮光的眼睛,此刻也如同落滿灰塵的明珠,黯淡無光。 這張臉,她能不能不要? 任毓這般想著,搭在臉上冰涼的手指屈起,使著力道,疼痛讓她有一瞬間的驚醒。 不甚尖銳的指甲在臉上留下了四個月牙狀紅痕,但手上的臟污都抹到了臉上,此刻精致漂亮的小臉上帶著猙獰的血跡。 “砰——” 本就破敗的門一下子被踹開了。 很快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任毓面前,她愣愣地抬頭看了過去,便見男子眼里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怒氣盛滿了雙眸。 韓淮一把將少女從地上拉了起來,毫不憐惜地將其壓在了破舊的墻壁上,冷聲說道:“好大的膽子!” 任毓的手腕被攥得發(fā)疼,她都要以為腕骨要被捏碎,蹙著眉,咬唇忍痛。下一瞬,下巴就被抬起,她垂著眼簾不愿看面前的青年。 韓淮盯著這張染著血污的面容,置于女子下顎的手使的力道更大:“想毀容?” 少女身子抖了抖,卻仍舊不回話。 “說話!” 這樣一張與任羽相似的芙蓉面,韓淮心中不免被觸動。他收了力道,改掐為撫,帶著溫度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拭掉女子面上的血污。 明明他最討厭觸碰的就是這般低賤的人,他卻一直在為這人突破底線。 任毓沒有預(yù)料到他會做出此等行為,幾乎是僵著身子承受,原本垂著的眼直接合上了。 良久,那只手離開了。 韓淮的目光在少女臉上的月牙坑停留了片刻,便挪到了被他攥著的那只白皙纖細的手上,血色攀附在瓷白上。 他心中了然,那書房窗外的月季是他讓人栽種的,畢竟帶刺的花好看。 “聽見了罷?” 男子的嗓音在耳畔處響起,輕飄飄的語氣卻讓任毓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倏然間抬起了頭,對上了那雙含著晦澀情緒的眸子,眸色很深,全然看不出這人在想什么。 “怎么,聽到了秘密不準(zhǔn)備付出代價么?”韓淮松開了任毓,后退一步,將少女的落魄看得更加清晰。 “再不說話,我可就要懲罰你了?!?/br> 任毓直視著韓淮,緩緩說道:“你……騙我?!甭曇魡〉脜柡Γ韲甸g的鐵銹味越發(fā)濃烈,說話時嗓子還很疼,但她接著說道:“我和您約定的明明只是在出府之前這段時間、這段時間答應(yīng)您任何事情,你要照顧好我阿娘……可替嫁入宮,就算到了年齡,我還如何回家見阿娘?” “少爺,我很感激當(dāng)年您救下我的恩情,也謝謝您請人醫(yī)治阿娘……可是,這件事情,怎么可以呢?” 見韓淮沒有發(fā)怒,任毓接著平靜地說道:“少爺,我不是被買進府的婢女,當(dāng)初您救我用的銀兩,我都歸還了。您給阿娘的兩片金葉子我也早早的讓蓬二哥還給您了,為了阿娘仍舊有人照料,我才答應(yīng)您的……” “少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我不想履行承諾了……求求您放我走罷,這些年,照顧阿娘花費的銀錢我會還給您的?!?/br> 任毓眼里帶著乞求,定定地看著韓淮。 第23章 、認命 不待韓淮有所回答,她眼前一陣發(fā)黑,面前男子生出了重影。身子沉重得厲害,搖搖晃晃地站不穩(wěn)。 她想走過去再求求他,畢竟,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可伸出了手卻碰不到人…… 眼看著女子搖搖欲墜就要暈倒在地,韓淮身體比腦中快,立馬上前一步將人扶住了。 他垂頭看著臂彎里已經(jīng)暈過去的女子,心里禁不住泛起一點憐惜,但很快就被當(dāng)做錯覺舍棄了,低聲說了兩個字:“晚了?!?/br> 布局都完成了大半,他是不會收手。更何況,那婦人早就死了……這諾言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遵守。 韓淮壓下心中的異樣,將女子打橫抱起,走出去了這間破敗的屋子。 若不是有人瞧見任毓慌慌張張往這處跑了,他都不知道府里還有這么破的地方。 回首看著在殘陽余暉照耀下,仍舊顯得破敗不堪屋子,韓淮對趕來的蓬一說道:“把這間屋子拆了?!?/br> 蓬一低聲應(yīng)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從少爺懷里垂下來的屬于女子的手,其上血污看著嚇人,猶豫片刻說道:“少爺,要不要請巫醫(yī)來瞧瞧?” 韓淮抿了抿唇,低聲道:“讓蓬二過來……” 燭線燃著燃著,發(fā)出了噼啪一聲脆響,一點火星子撞在燭燈沿上。屋內(nèi)除此之外,便是低聲的交談。 昏昏沉沉,夢境繁雜。床榻上的女子蹙著眉,額間滲出汗水,唇色發(fā)白,身上蓋著一席薄被。 “阿滿她真的沒有大礙嗎?” “放心吧,只是染了點風(fēng)邪,我開的這副藥可是最常用效果最好的。” “一會兒她醒了,你就先將這藥膳喂給她吃,然后再與她談?wù)勑摹瓎枂査慕鼪r,心里思慮太重不利于恢復(fù)……” “怎的了?” 紅棉吃了一驚,還是壓著聲音與蓬二交談:“近幾日我尋她,阿滿都是帶著笑與我說話的,怎么就思慮過重了?你醫(yī)術(shù)行不行?。俊?/br> 蓬二的手臂被紅棉掐著,齜牙咧嘴,用氣音說道:“姑奶奶,這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常來——松開、松開……” 阿滿此刻仿佛陷入了冬日的寒潭,冰冷刺骨的寒意侵蝕著全身,有些藏在的記憶深處的片段,驟然間涌了上來。 “喂,你是就是那個被淮哥哥帶回來的丫鬟?” “???”小阿滿正蹲在湖邊,睜著大眼睛看碧水里面的紅色鯉魚,聽到頭上方傳來嬌氣的聲音,有些傻愣愣地抬起了頭。 是一位小姑娘,長的很好看,衣著貴氣。 她看過去的時候,只見小姑娘眼睛倏然間瞪大。 而后,她就被其推到了湖里。 “小姐,你怎么跑這來了?韓少爺在尋你呢……” “我隨便看看……這就去見淮哥哥!” “湖里是有什么嗎?怎么那處水花那般大?” “你看錯了,這哪里有人,我們走罷!” 落入了湖中,她驚慌極了,胡亂撲騰著。帶著土腥氣的湖水涌入口鼻之中,身上的衣服都吸足了水,帶著她往下沉。 “救、救命……”名為絕望的大手整個將她裹住,死亡的味道全然沾染。 后來,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不記得了。 “阿滿……阿滿……” “怎么回事?她怎的出這么多汗?” “快把她喚醒!” “醒醒,快醒醒——” 紅棉一手拿著帕布擦拭少女額上的汗水,一手放在其肩頭,小幅度地搖著。 好像隔著一層薄霧,傳入耳中的聲音都模模糊糊的,聽得不真切。 眼皮沉重得厲害,她想要睜開卻做不到。明明用了很大的聲音呼喊,唇卻緊緊的閉著無法發(fā)聲。 任毓:“救救我……” 紅棉看著少女一臉痛苦,發(fā)出含糊的夢囈,她焦急地說道:“阿滿這是被夢魘著了!” 蓬二:“別慌,阿滿醒過來了!” 紅棉低頭一看,正對上那雙清亮的眸子,但此刻眸子里面蓄滿了驚慌。 她擺了擺手讓蓬二出去,“沒事了,沒事了……”,轉(zhuǎn)而將任毓扶了起來攬到了懷里,手輕緩地拍著背,溫聲安慰著。 “阿滿,不過是夢而已?!?/br> 是夢嗎? 任毓緩了好一會兒,才悶聲問道:“紅棉jiejie,我小時候是不是掉進過湖里?” “什么?”這話說得很小聲,紅棉聽得不仔細。 “沒什么……” 可能是夢罷,她怎么會被那位貴千金推入湖中呢? 良久。 “阿滿,你今日是怎么了?是跑哪去了,少爺和蓬一哥他們到處找你……” “你看看,好好的手都成什么樣子了?”紅棉心疼地說道,一邊說一邊給少女喂藥膳。 任毓抬起眼,猶豫地開口說道:“我、我不小心……偷聽了少爺和蓬一哥的談話?!?/br> 話音剛落,紅棉捏著勺子的手抖了抖,震驚地說道:“難怪,難怪今日他們那般尋你,若不是老爺不在府上怕是要被驚動了……” “你聽到什么了?” “我、我不能說,會害了jiejie的。”她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 這種事情,怎么能和紅棉jiejie說呢。 “是和你有關(guān)嗎?” 面對紅棉擔(dān)憂的眼神,阿滿撒謊了:“沒有,與我無關(guān)?!?/br> “那就好,今日是少爺把你抱回來的,他面上瞧著平靜得很,應(yīng)當(dāng)不會對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