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1日

    第三十二章·上輩子欠你的

    楊廷松走進(jìn)廂房時，李萍正往提籃里拾雞蛋。

    「這前兒還能擱兩天?！?/br>
    她說這話的意思指的是雞蛋，又說幸好沒進(jìn)伏，不然，上午買的下午就得臭。

    「你看夠不夠？」

    提籃已裝得滿滿騰騰，楊廷松又看了看床鋪上擺著的東西——大名府的小磨香油。

    「別的呢，不拿點(diǎn)嗎？」

    茶葉就甭說了，堆在一處得有個一米見方，碼高樓似的，剩下的就都是些滋補(bǔ)品，麥乳精呀，高樂高啊。

    李萍點(diǎn)點(diǎn)頭：「提熘兩瓶香油吧。」

    說著，走出套間去找網(wǎng)兜。

    倆狗子在地上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肚子吃得熘肥，都快走不動了。

    「去去去，吃飽了蹲膘。」

    要不是孫子張羅，她才懶得養(yǎng)呢，「拌腳丫子玩?！?/br>
    拾掇起東西，李萍說早去早回，不誤看天氣預(yù)報。

    「門口等她們娘倆吧?！?/br>
    跟楊廷松一前一后走出來，像是想起老伴兒之前問的，臨鎖門時嘀咕了一句：「也沒聽說?！?/br>
    「那，那你說，」

    楊廷松欲言又止，「我這當(dāng)公公的也沒法張嘴去問啊?！?/br>
    「哎呀，你也是，cao不夠的心?！?/br>
    李萍拱了拱他，「當(dāng)老大他們還三歲孩子？」

    「還說我呢，你就少cao心了？」

    楊廷松呵呵直笑，「還不是一樣?！?/br>
    剛把提籃立在門墻上，靈秀騎著車子就進(jìn)了胡同。

    「回來的正好，也甭鎖門了。」

    沖老伴兒一笑，李萍迎著二兒媳婦就走了過去，「香兒這腳丫子沒事吧！」

    看到小妹臉蛋沒再繃著，老兩口也跟著松了口氣，李萍又說：「趕緊吃飯吧，面條都糟了?！?/br>
    上前去搶自行車，又嘮叨孫子，「咋能瞞著你媽呢，啊，不知道她著急嗎？」

    「氣都?xì)怙柫恕！?/br>
    「哎呀，香兒不也跟你說好話了嗎，行啦，趕緊進(jìn)屋吃飯去吧?！?/br>
    沖公婆搖了搖頭，靈秀道：「回來前兒吃了個桃。」

    回身沖兒子又唬起臉來，「再四處瞎跑我給你腿打折了！」

    仍舊沒鼻子沒臉，說完，徑自進(jìn)了自己院子。

    「你媽又干啥去了？」

    看著二兒媳婦背影，李萍回身問楊書香。

    「可能是給我拿書包去了?！?/br>
    書香單腳支著地，想了下，問道：「這事兒是您說的還是我爺說的？」

    「甭管誰說的，能不告訴她嗎？」

    兒大不由爺，老兩口直說直嘆氣，「你也真是，沒瞧就沒瞧，干嘛說瞎話呢，她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誰知道會褶子，我又不是成心的。」

    看到后院門邊上擺著的提籃子，書香把話一轉(zhuǎn)：「干啥介這是？」

    「不上你琴娘家嗎?！?/br>
    「去啥去，我趙大死不了?！?/br>
    「哎，你這話跟誰學(xué)的？怎越來越不像話了？！」

    「事實(shí)就是！」

    書香轉(zhuǎn)悠起屁股把自行車調(diào)了個頭。

    「誰沒事撞鬼玩？我怎趕不上呢？」

    「呸呸呸，凈胡說?！?/br>
    李萍打了孫子一巴掌，看他在那晃來晃去，趕忙扶了過去，「都這樣兒了還鼓秋，就別鼓秋了。」

    「又不是兩條腿都不能動，」

    越說越煩，書香把脖子一頸，干脆哼唧起來：「行啦，您跟我爺趕緊去吧?！?/br>
    「那上學(xué)怎么辦？」

    二老面面相覷，「還有法蹬車嗎？」

    遽然間，書香就喊了起來：「我沒瘸？！」

    聲音回蕩，估摸胡同外面都聽見這震天吼了。

    「跟誰說話呢你？！」

    靈秀背著吉他，幾步就打院里走了出來，她眼珠立起來，指著兒子的鼻子：「?；斓笆菃?？！」

    書香腦袋一耷拉：「沒耍。」

    和之前那一吼比起來，棉了很多。

    「行啦行啦，他不傷著腳了?！?/br>
    李萍和楊廷松趕忙橫了過去，擋在靈秀身前，連哄帶勸，「娘倆怎都說急就急呢，行啦小妹?！?/br>
    楊廷松岔開話題，忙道：「這些日子晌午就甭回家吃了，晚上也別跑飭了，實(shí)在不行就歇幾天，腳可別落下毛病。」

    李萍也說：「到時給李學(xué)強(qiáng)念叨一聲?！?/br>
    「知道了?！?/br>
    吉他仍在肩上背著，靈秀只把書包塞給兒子，鎖好門，跟公婆念叨一聲：「我去東院了?！?/br>
    撂下話，人往車上一跨，自行車緩緩挪動起來，「都欠你的？！」

    老兩口趕忙揚(yáng)起手來「別說他了?！?/br>
    靈秀哼了一聲：「知道啦。」

    「記得給香兒熬點(diǎn)骨頭湯喝，」

    李萍招手喊的時候，靈秀已經(jīng)騎到胡同口了，李萍又轉(zhuǎn)向楊廷松，「明兒個幾了？」

    「十四，正好是集，」

    拾起提籃子和網(wǎng)兜，楊廷松拍了拍老伴兒的胳膊，「心里都想著呢。

    」

    「看看有沒有烏雞豬蹄子什么的，撿鮮靈的多買點(diǎn)?！?/br>
    說完，李萍又嘆了口氣，「香兒是大了。」

    楊廷松笑道：「再大不也是咱孫子嗎。」

    李萍也笑了起來：「咱兩口子就是賤骨rou。」

    「不是賤骨rou是什么？」

    楊廷松輕笑起來，「這還愛的沒法呢?！?/br>
    打炊煙歇了之后，街里仍舊還處于安靜之中，偶有兩個熘達(dá)出來的，要么是去廠子打夜班，要么就是去打麻將，至于說騎自行車的，后車座上裝了個氣轱轆，不用說，多半是去河邊下網(wǎng)，準(zhǔn)備撈點(diǎn)魚吃。

    低空下倒是有不少蜻蜓圍繞著樹木，房前房后飛來飛去，炫舞起它們綠色的頭，薄如蟬翼的翅。

    更高處還可見到一些黑不熘秋的元貔虎（蝙蝠）和麻雀，漫無目的，活躍在一片金黃色的青天之下，共同編織著屬于溝頭堡的鄉(xiāng)間向晚圖，寧靜，恬淡，卻又生動多姿，在駁雜中透出一股股熱情。

    「吉他給我背吧。」

    靈秀沒理會身后的聲音，隨著車轱轆的轉(zhuǎn)動，她嘆了口氣，「教給你的都忘了？」

    書香咧咧嘴，挺不是滋味：「沒忘?！?/br>
    「沒忘還這樣兒跟你爺你奶說話？」

    媽這邊剛說完，書香又聽到了陳秀娟的聲音，繼而人也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娘倆這是干啥介？」

    靈秀沒停車，只是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斜插花往東一拐，朝胡同里扎了下去。

    「以后少給我瞎跑飭?！?/br>
    她聲音仍舊不大，或許是第一次在家門外頭數(shù)落兒子，也可能是天生怕熱的緣故，臉蛋紅嗖嗖的，「聽見了嗎？」

    「知道啦。」

    見母親說話有所緩和，書香把吉他往邊上一巴拉，腦袋就靠了過去，「這些天你都干啥……」

    不等話落下，靈秀就打斷了他，「挺大人老膩乎我干啥？熱不熱？！再不老實(shí)我可揍你！」

    畢竟好幾天沒見著媽了，書香就揚(yáng)起眉毛：「媽你怎了，我招你惹你了？」

    盡管之前被懟得不善，也不知道母親因何氣不順，很快他就又笑了起來，「也不是成心的嘛，以后我老老實(shí)實(shí)的不就得了?！?/br>
    到家之后，云麗這心一直在懸著，聽見動靜時，也顧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踩著高跟鞋噠噠地地就跑了出去。

    「沒事嗎，沒事嗎？」

    看到靈秀母子后她連聲詢問，除了緊張，臉上還露出一片憂慮之色。

    「沒事兒?！?/br>
    情理中，娘倆不約而同說到了一起，這時候書香一片腿，人就從后座上下來了，「滾筋了?！?/br>
    說得很淡，表現(xiàn)得也很淡，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無所謂且不當(dāng)回事的狀態(tài)。

    這會兒，云麗已經(jīng)架起書香胳膊：「滾筋了？」

    急切間，又轉(zhuǎn)向靈秀，「骨頭沒傷著？」

    「沒?！?/br>
    靈秀吐了口長氣，隨之瞪了兒子一眼，「就不可人疼?！?/br>
    不知這娘倆唱的是哪出戲，但云麗心里這塊石頭算是落地了。

    「幸虧是沒事，可不許再瞞著了?！?/br>
    她叮囑著書香，見他呲牙一笑，她長出大氣的同時朝他翻了個白眼，「把你媽都急壞了，這要是……」

    后面的話戛然而止，忙又招呼起靈秀，「你哥去了省里，小偉不也沒在家嗎，今兒就別走了。」

    扶著書香走進(jìn)堂屋。

    靈秀正有此意，就把車子推進(jìn)了院里。

    「正沒地方去呢。」

    回身把大門插上，跟在后面進(jìn)了屋，「我哥去幾天了？」

    「今兒剛?cè)サ??！?/br>
    把書香扶到里屋，云麗又把小八仙桌搬到了炕上。

    「以前只是圍繞商企轉(zhuǎn)悠，現(xiàn)在，大事小事全得cao持，還得開會，學(xué)習(xí)精神，兩頭跑。」

    返身走向堂屋，把冰箱打開，「熱的呼啦也吃不下什么東西，你肯定也沒吃呢，正好陪你再喝口。」

    「說了半天，還得說姐心疼我。」

    說話間，靈秀走進(jìn)了里屋，此刻書香正倚在炕頭聽說話呢，這時，他把目光瞥了過去，秀琴只掃了一眼就徑自來到了柜子前，把吉放到了上面，「咋還把桌搬屋里來了？」

    「炕上喝多自在，完事一歪歪，直接睡覺?！?/br>
    「這是準(zhǔn)備著往后半夜招呼了，到時邊喝邊看世界杯?！?/br>
    靈秀打著趣，跟在云麗身后來到堂屋，見她還在往外拿東西，就笑著攔阻起來，「夠了夠了，吃不了?！?/br>
    「吃不了再擱回去，不能不夠啊?！?/br>
    云麗把能拿的都往外拿，塞到靈秀手里，自己也抱了一堆，又就著世界杯的話題說了起來。

    「咱們這要是能舉辦一次世界杯該多好啊，到時，啊，在家門口一買票，直接現(xiàn)場去看了唄?！?/br>
    「老美也夠搞笑的，真要引領(lǐng)全球?！?/br>
    「對了對了，得把電視打開，看看回放解說?！?/br>
    連帶著啤酒，八仙桌都快堆滿了。

    「三兒也跟著來點(diǎn)涼的吧。」

    「還攛掇他，抽煙喝酒玩……都快被他占齊了?！?/br>
    靈秀說的很快，動作

    也利索，下一秒就把啤酒起開了，還點(diǎn)了根煙，「你說自由民主都哪來的？凡事不都得有個嘗試嗎?！?/br>
    「脫鞋上炕。」

    云麗邊說邊推起靈秀的身子，身子一轉(zhuǎn)，把電視打開了，落地扇也給打開了，而后她把高跟鞋一脫，人就跪著爬到了炕里，還招呼起書香，「別干坐著，過來陪陪來?！?/br>
    「也不能喝酒，又瘸了，別找不痛快了?！?/br>
    說話時，書香挪著屁股湊到了桌子前，還不時拿眼掃向靈秀，「還不如看球呢?！?/br>
    「陰陽怪氣，酒少喝了？煙少抽了？」

    靈秀啐了兒子一口，「臭不要臉！」

    云麗抬手照著書香后腦勺劃拉過去：「你媽說誰呢，??？」

    「剃光了你再摸我腦袋?！?/br>
    「咋了？偏就這前兒摸，還必須當(dāng)著你媽的面摸呢?！?/br>
    說笑的同時，云麗抄起了桌上的啤酒瓶子，目光也一直都停在書香臉上，「說夢話前兒都叫著媽，也怪了你說?！?/br>
    「就你話多?！?/br>
    靈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書香兩眼一亮，眼神掃向靈秀時，她卻又繃起臉來，「甭看我，再疼，自己一邊忍著介?！?/br>
    「舍得嗎？這心還不得疼死呀?！?/br>
    看向靈秀，云麗舉著酒瓶磕了過去，「眼圈怎都黑了，沒睡好覺？」

    五頻道正播著新聞聯(lián)播，自然而然，邢志斌和羅京這兩個家喻戶曉的播音員便跳了出來。

    「大力貫徹執(zhí)行改革機(jī)制。」

    做著相關(guān)報道——關(guān)于建立市場經(jīng)濟(jì)體質(zhì)若干問題的決定，由此畫面一轉(zhuǎn)，廠辦企業(yè)也出現(xiàn)在畫面里。

    「轉(zhuǎn)換經(jīng)營機(jī)制，加快財稅改革，初步確立新型宏觀調(diào)控體系的基本框架?！?/br>
    「改革春風(fēng)，宏觀調(diào)控是計劃經(jīng)濟(jì)邁向市場經(jīng)濟(jì)的重要手段。」

    老兩口到屋時，秀琴正跪在炕上給伯起擦身子。

    「我道是誰，大爺大娘來了，」

    見他二人還提熘著東西，放下手巾忙道：「過來就過來，咋還提熘東西?！?/br>
    「也沒拿什么東西，就過來看看伯起怎么樣了?！?/br>
    楊廷松把提籃和香油放到柜子上，和李萍站在炕前一起看向趙伯起。

    「伯起，伯起？」

    秀琴摟著趙伯起的脖子。

    「看誰來了？」

    她一邊跟自己男人說，一邊指著楊廷松夫婦，趙伯起形如枯藁兩眼無神，不過嘴倒是動了動，她就朝老兩口笑了起來，「知道是大爺和大娘過來了。」

    放倒男人，給他身上蓋了個被單，從炕上爬下來。

    「我給你們倒杯水去?！?/br>
    「哎呀，就別折騰了?！?/br>
    二老不約而同道，碰撞的眼神里也均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短短幾天沒見，伯起消瘦成這樣兒，不活遭罪嗎?！?/br>
    話憋在心里，也不忍再看，又連連搖起頭來，「看這桌子上擺得不是湯藥，沒去開幾服中藥試試？」

    「仙姑給拿的茶葉，喝兩天倒是見緩。」

    待秀琴把水端到二人面前時，老兩口環(huán)顧著屋子里已看了會兒。

    「又高又大，夠氣派?！?/br>
    「最先歸置的就是這東屋，玻璃按上之后炕也燒出來了，伯起就嚷嚷著要回來?！?/br>
    秀琴搓著兩只手，「都弄利索心就踏實(shí)了。」

    「也是，你說說，下面三個兄弟都給打理完了，自己這房卻最后一個蓋?！?/br>
    楊廷松把水放到桌上，用指頭輕輕蹭了蹭墻壁，還有些軟，而腳底下鑲嵌的三十公分見方的地磚明顯也有些返潮，「多通通風(fēng)，秋后也就徹底干爽了?！?/br>
    「窗戶白天都敞開。」

    秀琴點(diǎn)頭稱是。

    「傍晚才關(guān)的?！?/br>
    吃完飯就開始忙，她身上穿的背心都濕了，貼在rou上，本身奶子就大，兩個rou球隨著走動在胸口顛來晃去的，不過老兩口面前她倒也沒怎么在意，「這一身汗，一天得洗八個澡。」

    「得折騰你一陣子，」

    李萍也把水杯放到了柜子上，又笑著對秀琴說：「就不攪合你了，趕緊給勃起擦吧，你這也得洗澡?！?/br>
    「跟我大再多坐會兒，我這也沒事?！?/br>
    秀琴從炕頭把當(dāng)初伯起抽的煙拿了出來，給李萍塞一支，又給楊廷松遞了一支，「伯起有事之后，木匠師傅就一天一跑了，西屋那邊的門已經(jīng)安上了，還差兩頭的窗戶，也快?！?/br>
    說著話，她也抽出一支煙來。

    「有什么困難就言聲?！?/br>
    楊廷松先給自己和老伴兒的煙點(diǎn)著了，見秀琴翻騰炕褥子，忙把火遞給了她，「都不是外人?！?/br>
    「坐呀大，別站著?！?/br>
    秀琴顫起奶子從楊廷松手里接過打火機(jī)，「買檁條買毛石，大哥大嫂子就沒少幫襯了，楊老師跟秀兒這邊也沒少照顧?！?/br>
    點(diǎn)燃之后，把火又交到楊廷松的手里。

    「才幾天沒見啊，」

    楊廷松打量著秀琴，又征求似的看向老伴兒，「是不是，都瘦一圈了?！?/br>
    李萍點(diǎn)頭時，秀琴笑道：「也就你跟我大娘說我瘦，」

    她掐起自己的腰，「還瘦，這喝涼水都長

    rou?！?/br>
    這么一晃，胸口的奶子撲棱棱地又抖了起來，顫顫巍巍，就跟掛著倆皮球似的。

    一口煙下去，楊廷松眼里正看到秀琴胸前晃聳的奶子，他心里一顫，被吸引著自然也就看到了她背心上凸起的奶頭。

    換做平時，誰也不能這么看，畢竟是長輩，又是男人，然而這時他竟打心里生出一股欲念，想撩開秀琴背心吃上兩口，嘗嘗奶子到底什么味兒，就為這個他都覺得有些荒唐了。

    「蓋房子本身就cao神費(fèi)力，伯起又?jǐn)偵线@么個事兒，讓你提熘著心，」

    輕嘆著，他走到桌前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嗓子眼倒是不干了，心卻砰砰亂跳起來，于是，自覺不自覺間，眼神就朝著秀琴胸口多瞟上兩瞟，越看越饞，越饞就越想看，到最后，小腹熱烘烘的，連接起胯根都蠢蠢欲動起來。

    說好七點(diǎn)半之前回來，結(jié)果可好，七點(diǎn)半都過了。

    「瞅瞅，還說要看天氣預(yù)報呢，」

    李萍笑著一拍巴掌，示意老伴兒把籃子里的雞蛋捻摟出來，「回頭你自己再歸置吧，我們也該走了?！?/br>
    「來就得了，還拿什么東西?！?/br>
    秀琴上前抓住楊廷松的手，「別倒騰了，拿回家吧。」

    「秀琴你咋回事，快別跟大爭?！?/br>
    楊廷松把手掙脫出來，側(cè)對著秀琴又推拒起她身子，相互爭執(zhí)中，這手不可避免就在奶子上蹭了幾下，「怎還打架呀，下回，下回過來指定不拿東西?！?/br>
    一陣心旌搖曳，體內(nèi)的邪火又竄了出來，「快別鬧了。」

    李萍也勸，把秀琴推到了一旁。

    承著情，秀琴搓起手來：「那我去給你們摘點(diǎn)瓜吃?！?/br>
    「你就別動了，」

    李萍把網(wǎng)兜里的香油拿出來，塞到秀琴手里，「看你，還拿我跟你大爺當(dāng)外人了?！?/br>
    「等伯起好了，我們兩口子再看你們?nèi)??！?/br>
    莫說是兩家?guī)状缓?，就這半年相處也是沒少得人家照顧。

    「對了，我大娘生日幾號來著？」

    只知道陰歷六月十四，陽歷的話，還得倒掛歷。

    李萍把話一轉(zhuǎn)，笑道：「啥生日不生日，上次伯起給送來的椅子還沒謝你呢?！?/br>
    「謝啥，我大爺過生日也沒給拿什么。」

    「回頭你再收拾吧。」

    楊廷松把提籃子往咯吱窩里一夾，從兜門里把煙掏了出來，「也不早了，再洗洗涮涮的，就不攪和你了?！?/br>
    直接把煙遞到了秀琴面前。

    秀琴沒好意思接，轉(zhuǎn)身正要去炕沿兒上取，就被楊廷松拉住了胳膊，就這樣，指頭就又碰了一下她胸口鼓囊囊的奶子。

    看著老爺子一臉和煦，秀琴也笑了：「不說招待，來我們家還蹭你煙抽。」

    「大爺給你你就抽。」

    楊廷松示意著，把煙舉了過去，「你爸時不常串門來，有啥事告訴他也行，大知道你賢惠，也能干，但別調(diào)不開，也別心里窩著?！?/br>
    就這么盯著秀琴，且正大光明地盯著，相應(yīng)地，火也在說話時遞了過去。

    「都會好起來的，日子也會越過越紅火?！?/br>
    最后的這番話和秀琴心里產(chǎn)生了共鳴，因?yàn)闀阋苍f過，她嘬了口煙，心存感激地把火還給了這個德高望重且又極為尊敬的人。

    「大說的我都想哭了?！?/br>
    她心里憋著口氣，也確實(shí)想大哭一場，「唉，也不知怎地，這么倒霉。」

    「你性子穩(wěn)，也能忍，換成別人，伯起早遭罪了。」

    楊廷松拉住她手，又邊拍邊安慰：「大跟你大娘從來也沒拿你當(dāng)外人看過，難受了就把你大娘喊過來，喊我也行，嘮嘮心里就舒坦了，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老伴兒這番話也正是李萍想說的，也就跟在一旁一起安慰起來。

    「嗯?！?/br>
    在秀琴頻頻點(diǎn)頭之下，別說是奶子大小和奶頭的形狀，這回就連乳暈都給楊廷松看了個真切。

    「行啦，跟著把門插上吧，也不早了，大跟你大娘就回去了?！?/br>
    前后快待一個小時了，天也擦黑了，出了秀琴家，老兩口一拐彎就看到下老槐樹下的熱鬧。

    昏黃的燈掛在樹梢上，一大群人則圍坐在樹底下，嘰嘰喳喳的，四周還點(diǎn)了好幾堆蒲棒子，熏著蚊蟲。

    看到老兩口打西邊過來，頓時打起了招呼。

    「哎呀，快過來待會兒來。」

    有一就有二，都把目光看了過去，「來來來，快給騰座?！?/br>
    一時間老的少的，下棋的也不下了，打撲克牌的也都把牌端在了手里。

    「大爺大娘這準(zhǔn)是去秀琴家了，伯起好點(diǎn)沒？」

    有人起了頭，話題自然就轉(zhuǎn)到了趙伯起家，登時炸開了鍋。

    「伯起命不好?！?/br>
    「啥不好，伯起多能干的一個人，要說不行也是秀琴扯的后腿，給妨的?！?/br>
    「不說上梁時伯起摔一跟頭嗎？」

    「瞎說啥，伯起當(dāng)時是鞋掉了。」

    「瞎說？讓狐仙迷著也瞎說？」

    「爭個啥，說

    來說去不都秀琴妨的嗎，先妨婆婆，現(xiàn)在又妨伯起?！?/br>
    「反正人家現(xiàn)在有錢了，沒看金鏈子和耳環(huán)都戴上了嗎，小高跟一穿，要多港有多港，比城里人還城里人呢?！?/br>
    「怪不得總往娘家跑呢，換我我也顯擺去。」

    「就你？快拉倒吧！人家秀琴胖歸胖，起碼臉蛋俏生，身子也沒走形?！?/br>
    「我怎了，我怎就不行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起碼人秀琴有臉蛋有奶子有屁股，你有啥，哈哈哈哈?！?/br>
    「你個賊cao的，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才這會兒工夫，七嘴八舌說啥的都有，于伯起現(xiàn)狀來看，同情和憐憫的有之，挖苦嘲諷亦有之，場面比趕集時還熱鬧。

    「您二老再給評評?！?/br>
    問話之人把煙紙都給遞上來了，不等楊廷松夫婦坐下來，第二個人也把煙讓了過來。

    「抽我的抽我的?！?/br>
    這人邊說邊卜愣前一個人，「你那旱煙也拿得出手？」

    楊廷松笑著接過卷煙紙，李萍擺了擺手，坐下之后，楊廷松看著那人把煙絲倒進(jìn)自己手里的煙紙上。

    「還是家收的吧?！?/br>
    煙絲撒勻之后他兩手一搓，把煙絲包了起來，左手又捏著須子，右手食指和拇指來回搓了幾下，放到嘴上沾了點(diǎn)口水，旱煙就卷好了。

    「這煙比煙卷有勁。」

    把煙叼在嘴里，借著點(diǎn)著的火一嘬，在內(nèi)人的目光中，他連聲點(diǎn)頭：「不錯不錯，還是內(nèi)個味兒。」

    別看楊廷松在城里教了一輩子書，實(shí)際在入鄉(xiāng)隨俗這一點(diǎn)上，完全秉承了父親在世時的觀念和做法——從沒端過架子不說，又會為人，加之兩個兒子都有出息，閑聊時，溝頭堡人自然都樂得跟他說話，也愿意讓他來點(diǎn)評點(diǎn)評，這不，煙剛抽到嘴，話題也擺在了他的眼前。

    「您就說伯起這事兒邪不邪吧？」

    楊廷松笑著道；「邪肯定是邪，不邪伯起能這樣兒嗎？」

    說的時候，環(huán)視著眾人，把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看了一遍。

    「都聽見沒，大叔可都這么說了，」

    往人群里一站，這人臉上頗為得意，隨后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電視劇聊齋上演的不就是狐仙和女鬼嗎，專門吸男人的陽氣，慫都給吸走了，還活得長嗎？」

    「我看是給秀琴吸的，她婆婆當(dāng)年就給別人當(dāng)過夜壺，要不，這臉蛋為啥怎總紅撲撲的？」

    「這還用說，瞅那奶子瞅那屁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內(nèi)歲數(shù)不說見天跟老爺們要也差不多，伯起身上的油要不被吸走才怪呢。」

    楊廷松只是笑，也不插嘴，等他們把話說完，這才咳嗽了一聲，笑著又道：「起五更睡半夜，還不得休息，換成鐵打的也盯不住啊，你們說對不對？」

    不等大伙兒插言，他又咳嗽一聲，「蓋房是小事嗎你們說？比娶媳婦兒聘姑娘還累心，而且一cao持就是半年，這么追著屁股后頭跑，氣血不虧嗎？我看伯起就是氣血兩虧造成的?！?/br>
    「還是楊大哥說到點(diǎn)上了，就你們這嘴，凈瞎jiba胡扯?！?/br>
    「不說頭兩天把蒲臺的仙姑給請來了嗎，人家說的和伯起的遭遇也都吻合，那你說這又怎么解釋？」

    「怎么解釋，要有楊大哥的本事我還在這待著？」

    「聽我說，都別打岔，人家仙姑當(dāng)著秀琴的面能明說嗎，可不就說撞邪了，難不成還直接點(diǎn)明了？！」

    不管對與錯，也不管是不是胡攪蠻纏，拌嘴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門學(xué)問了，同時也是一門語言藝術(shù)，而且還能讓彼此雙方甚至是參與者在辯論中得到啟發(fā)。

    看著他們眼冒精光在那你來我往唾沫橫飛，楊廷松把手里的煙掐了，身子往后一靠，眼里也閃過一道精光。

    「點(diǎn)明不點(diǎn)明誰知道，咱又沒看見?！?/br>
    「那你不會看看介，嘿嘿嘿?！?/br>
    「你個大色屄，你怎不看介呢？」

    「這都什么天了，反正我怕熱?！?/br>
    「就你怕熱，我不怕熱？」

    蒲棒子的尖上忽閃著亮光，突突地，在昏黃的燈光下隨著唱叫聲揚(yáng)起了一縷縷青煙，蚊蟲螞蟻?zhàn)钆聼熝?，給這么幾股煙前后夾擊，倒也沒敢過來sao擾眾人的雅興。

    過了九點(diǎn)，婦女堆里就有打哈欠的，隨之哈欠聲一片，便借著月色先撤了，而后沒多會兒老爺們也都站起身子，只要孩子們還在那戀戀不舍地剜著，不過遠(yuǎn)處的叫罵聲一響——「你媽屄的，再不回來，就跟你爺睡了」，這群孩子就鳥獸一般，都顛顛地跑回家里。

    楊廷松和李萍差不多是第一批走的，回到家，把大盆端到了屋里，預(yù)備好手巾和胰子，又給盆子里續(xù)上涼熱水，就和李萍前后腳把衣服扒了下來。

    李萍坐在小馬扎上，把嵴背給了楊廷松：「還幾天進(jìn)伏？」

    「我算算啊，」

    楊廷松給手巾過著水，心里合計，打上胰子之后，道：「還有個二十一二天吧，離你生日還有整一個大月。」

    身子上黏煳煳的，李萍搓起大腿，漬地嘬了下牙花子：「你說說，啊，還沒進(jìn)伏就這么熱?！?/br>
    楊廷松把手巾搭在老伴兒嵴背上，邊抹邊說：「再熱啊咱就三角坑里泡著介?！?/br>
    「想是想，也惦著，可年輕內(nèi)會兒腿都跑傷了，你忘了上回泡完我緩了半個多月才緩過來?！?/br>
    「哪能忘啊，到時我先給你擦，完事我再去泡不就得了?！?/br>
    從脖子上起，順著老伴兒的嵴背往下擦，擦到尾巴骨又翻上來撩起她胳膊，給腋下擦了過去，「到時我給你踅摸點(diǎn)薄荷葉，抹身上，也不比泡澡差?！?/br>
    「前面就我來吧。」

    楊廷松過水投手巾時，李萍伸手去要，他笑著支開了她，「別沾手了，到時洗屁股你再自己來。」

    把手巾擰個半干，重新打上肥皂后，蹲在老伴兒面前順著鎖骨又抹了起來。

    看著老頭子彎下嵴背，李萍把腰往上拔了拔：「還真夠邪門的你說?！?/br>
    楊廷松仰起臉來，問道：「什么邪門？」

    李萍道：「就他們說的，秀琴給請仙姑這事。」

    楊廷松搖了搖頭：「寧可信伯起是被秀琴吸的，我也不信那玩意?！?/br>
    說話間，又從李萍的小肚子往上擦，還撩起她的奶子，給下面也打了一層泡泡。

    「不是吹，我都能給人相面當(dāng)大仙了?！?/br>
    李萍一臉好奇，笑道：「那你給說說?！?/br>
    楊廷松呵呵一笑，捋著李萍的兩條腿又擦了起來：「忘了秀琴跟老安子內(nèi)事了？」

    李萍皺起眉頭，道：「跟這事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有了，」

    擦完腿，楊廷松拉起老伴兒身子，用手巾在她屁股上又抹了兩把，「老安子固然是個混蛋，難道秀琴就一點(diǎn)責(zé)任都沒有嗎？」

    「這話怎講？」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秀琴這歲數(shù)在那擺著呢。」

    「秀琴人那么老實(shí)，不可能越軌！」

    「越軌可跟老實(shí)不老實(shí)沒關(guān)系，空虛寂寞面前誰也沒辦法，當(dāng)初我退休時不也大病一場嗎。」

    楊廷松把手巾過了遍水，擰干之后，站在李萍身后邊清理二遍，邊說：「伯起落成這樣兒，這么說吧，有一半責(zé)任都在秀琴身上?！?/br>
    「他們兩口子多可憐，難道就沒有別的化解法？」

    「有，肯定有。」

    「啥法子？」

    楊廷松轉(zhuǎn)到李萍身前，笑著搖了搖頭，「看到秀琴內(nèi)倆奶子沒？脹成啥了都，奶頭子都翹起來了?！?/br>
    李萍一愣，繼而拱著老伴兒的身子也笑了起來：「那可就難辦了。」

    「這話肯定不能問，也沒法說，更不能說?！?/br>
    把手巾遞給李萍，楊廷松點(diǎn)了根煙，隨后坐在了馬扎上，「反正吧，就算將來伯起恢復(fù)過來，這事兒也不好面對?！?/br>
    說到這里，他兩腿一岔，往前探著身子把胳膊肘撐在了大腿上，「當(dāng)初老大不就喝了好幾年湯藥嗎，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唉。」

    回思著往事，李萍吧唧道：「那你說當(dāng)年咱兩口子怎沒這情況呢？」

    「當(dāng)時啥樣現(xiàn)在啥樣？」

    楊廷松搖了搖頭，很快又耷拉下腦袋，「身體是革命本錢，要沒底子，可能我也跟現(xiàn)在的伯起差不多吧?！?/br>
    燈影下，他卡巴襠里的jiba蠢蠢欲動，正來回?fù)u晃，「話又說回來了，冬天還稍微好一些，穿得嚴(yán)實(shí)，就這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秀琴挺著倆大咂兒在跟前晃悠，別說老安子饞，換誰誰也受不了這刺激啊?！?/br>
    在青煙中，他眼前便浮現(xiàn)出秀琴挺聳起胸脯的樣子，咽了口唾液后，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云麗腳踩高跟身穿健美襪的畫面，打了個激靈，心便撲騰騰地跳了起來，越跳越快，jiba便在這個過程中硬了起來，這身體簡直太好了。

    云麗打了個噴嚏，她就把手放在鼻子上揉了揉，又抹了抹腦門上的汗。

    「誰念叨我呢你說？」

    從炕上爬起來，下炕穿上高跟鞋就往外走。

    「不行了不行了。」

    「你這都去幾趟了？」

    靈秀抿嘴輕笑，「出了那么多汗，你披件褂子?！?/br>
    「這我還熱的沒法呢?！?/br>
    云麗甩了一句就跑起來了。

    這時，屋里便只剩下靈秀和書香這對母子了。

    「回來拿瓶白的？」

    靈秀朝窗外喊了一嗓子，回身看向五頻道時，她撿起桌上的煙給自己點(diǎn)了一根，片晌過后，問了一句：「火勁兒過介了吧。」

    不提還好，靈秀這一說，書香的注意力頓時又給腳上的疼痛吸引過去：「比之前還疼。」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母親的側(cè)臉搓起了自己的腦瓜皮，「從夢莊回來就貼膏藥了，本以為沒大事，媽你遞我根煙抽，饞了?！?/br>
    話聲剛落，靈秀手里的煙就掉在桌子上，她左手支在太陽xue上，把煙拾起來掐滅，右手捏起煙盒就撇了過去。

    書香拾起煙放到桌子上。

    他不知媽在想什么，也不知媽為啥噘人，越咂摸越不是味兒，挪兩下屁股湊到近前，就把手搭在靈秀的胳膊上，「媽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瞞你了。」

    「你少碰我?！?/br>
    靈秀晃悠著身子執(zhí)拗起來，一甩胳膊，把身子又背轉(zhuǎn)過去。

    「活該活該?！?/br>
    她兩肩微顫，像是在哭。

    想都沒想，書香就撲了上去：「媽你怎

    了？你告訴我！」

    手夠到靈秀肩膀上時，他身子也歪了下去。

    「到底怎了？」

    八仙桌猛地晃悠起來，他的拳頭也在這個時候緊緊攥了起來。

    「媽，媽。」

    那聲音觸擊著靈秀，她瞪起淚眼，搶白道：「要你管要你管？」

    轉(zhuǎn)身去打，兒子正緊咬著牙關(guān)在那抽搐，她這淚刷地一下就涌了出來，聲音也變得一片囁嚅，「上輩子欠你的，欠你的是嗎？！」

    手就掐在了兒子的胳膊上。

    瞬息間，書香腳脖子上的疼就被分解了一般。

    「媽，你別哭，我對不起你?！?/br>
    他強(qiáng)笑著咧了下嘴，靈秀的手也就松開了，下一秒腳下又傳來一陣陣鉆心疼，他就又攥緊了拳頭：「媽你再掐兒子兩把吧?！?/br>
    「當(dāng)初你怎答應(yīng)我的？怎答應(yīng)我的？！」

    靈秀幾乎在吼，然而不等繼續(xù)，院東方向就傳來了云麗的聲音。

    「兩瓶夠不夠？」

    打廁所出來她就聽到上房傳來的動靜，不知內(nèi)娘倆干什么呢，所以就喊了一聲，踩著高跟鞋打東手廂房里端出兩瓶茅臺，緊跑慢跑趕了回來，見二人臉色確實(shí)不對，忙調(diào)和氛圍道：「喝酒喝酒，不夠我再拿去?！?/br>
    喘息著把茅臺放到八仙桌上，正要脫鞋上炕從中再圓圈一二，哪料胃口竟在這個時候翻騰起來。

    看到云麗西子捧心在那蹙起眉頭，靈秀自責(zé)著抹了兩下眼角，直起身子忙問：「是難受嗎？」

    云麗搖了搖頭：「我也說不好。」

    只覺得嗓子眼發(fā)癢，來不及解釋就跑了出去。

    見狀，靈秀趕忙起身下炕，鞋都沒顧得提就追了過去：「本身就空心肚子，這又是冰棍又是涼啤酒，」

    聽到嘔吐聲，她也奔到了云麗近前，「不喝了，不喝了?！?/br>
    把手搭在云麗背上，反復(fù)摩挲，替她順氣。

    紅的白的吐了好幾口，云麗抹著眼眶，道：「今兒我還就不信這邪了?！?/br>
    沒等直起身子，嘴一張，又連續(xù)吐了兩口。

    靈秀左手?jǐn)v扶著云麗的胳膊，右手在她背上連連拍打。

    「我看啊你得來碗熱湯面吃?！?/br>
    給云麗胡擼這幾把，她手心上都是汗，「光著就跑出來了，再受風(fēng)。」

    又緩了會兒，見云麗已無大礙，跑去給她倒了杯水。

    漱過嘴，云麗喘著大氣，道：「哎呀，這回好受多了。」

    看著云麗臉上顯出的慵懶之態(tài)，靈秀下意識把手探到她肚子上。

    「看你這樣子，」

    壓著嗓子，她小聲問道：「不會是有了吧？」

    這邊解開裙扣，左手往里探著，轉(zhuǎn)著圈摸了幾個來回倒是沒感覺出什么胎動，又問：「這個月來了沒？」

    云麗咬著嘴唇，隨即皺起眉頭。

    「往常都是在月初來，那幾天挺忙的，日子就往后錯了幾天，不過上禮拜一倒是來了。」

    臉上火燒火燎，胳膊肘一拱靈秀，人已經(jīng)笑了起來，「姐都多大歲數(shù)了，眼瞅著往五十里數(shù)了，上哪有介?！?/br>
    「打他爺生日前你狀態(tài)就不太好，這都多長時間了？」

    琢磨著不對，心里也不踏實(shí)，靈秀就又把手探了過去，「除了嘔吐，鬧口啊瞌睡啊渾身酸懶啊，都有沒有？」

    習(xí)慣性使然，靈秀抬頭看了一眼云麗便又打她肚臍眼一直探到陰部，圍繞著略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撫摸起來。

    「倒也沒感覺有什么別的不適?！?/br>
    云麗有些心虛，好在說話時都是低著頭說的，避開了目光的直接接觸，但她知道，沒穿內(nèi)褲的秘密肯定被靈秀發(fā)現(xiàn)了。

    「姐你還真別不當(dāng)回事。」

    來自親人的暖心令云麗羞愧至極，「姐知道，姐到時去查?！?/br>
    除了有種竊偷時被窺穿心思的感覺，此外，她還有種愧疚心里，對不起小妹。

    「不樂意去鎮(zhèn)上咱就回城里查，心里不更踏實(shí)嗎?！?/br>
    靈秀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姐你說對不對。」

    這事兒正要掀篇過去，正房門口探出的身子便問了一句，「媽，我娘娘咋了？」

    嫂子的裙子還沒提上呢，靈秀眼疾手快，把身子一橫，當(dāng)即掐斷了書香的視線。

    「去去去，你個老爺們咋啥都問呢？」

    她瞪著兒子，見他非但不走，眼神還有些施施熘熘，她越瞧越惱，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是該你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