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宸的睫毛顫了顫，緩慢地抬起眼來看馮瑤，眸中只有在苦澀死寂，壓得在眼底的繾綣深情，被拼命藏起來，想要維持住一點點體面。

    他不知道馮瑤想做什么，但是沒有半分反抗。

    馮瑤忽然想起他說的心頭血，胸口就涌起無盡的酸澀來。在閆宸的記憶里，上一次或許也是這樣毫無防備地被刺穿胸口取了所謂的心頭血吧。

    她忍不住伸手摸摸閆宸的頭發(fā)，閆宸眼睛下意識要閉上，又在最后一刻拼命忍住，牢牢地盯著馮瑤。

    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來過這間屋子了，久到自己都以為要被她忘記了……

    馮瑤忍住心酸，躺到他的旁邊，扯過被子將兩人都蓋住，然后一個翻身滾進閆宸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像是要從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她閉上眼睛，聽著閆宸的心跳聲，在心里叫了茶茶：“給小眼鏡傳信，閆宸現(xiàn)在所有混亂的記憶，是不是都是那日在大殿外面經(jīng)歷的？”

    治愈部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小七和所有同部門的系統(tǒng)都陷入了沉睡，所以如今跟在她身邊的是茶茶。

    時空的流速不同，茶茶這邊轉(zhuǎn)瞬就收到了回信：“是的。偷渡系統(tǒng)抽取了所有虐文世界，在同一時間大量灌入他的意識海中。經(jīng)歷的幻象太多，被信以為真的部分就成為了這次記憶錯亂的主體。”

    馮瑤聽完茶茶的轉(zhuǎn)述，愣了好一會兒，抱著閆宸的手更用力了幾分，似乎自嘲般笑起來，鼻子卻發(fā)堵。

    這些混亂的記憶下，閆宸沒有進來砍死她，都該算是奇跡的。

    然而閆宸竟然能抗住不進來，不知道那一瞬間他是什么感受。

    “是不是遇到事情了？”閆宸輕聲開口，裝作平淡的語調(diào)，在那只想要抱住又懸在半空的手上露出馬腳來。他問完又有些懊惱，眸中的情緒翻涌了幾遍，最后還是認(rèn)了輸，“因為什么心情不好？”

    “沒什么?！瘪T瑤也不抬頭，聲音悶悶的。

    “你，你想要的是心也沒關(guān)系。”閆宸的語氣淡然，如同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事情，平靜得讓人心驚。

    馮瑤猛地抬起頭來，眼尾都染上了一抹紅，下意識想要反駁。

    閆宸看到她眼角的淚花，明顯愣了一下，眼中閃過慌亂，伸手想要給她擦眼淚。

    “閆宸……”馮瑤喊了他的名字，眼淚就掉了下來，酸澀根本壓不住。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

    “哭什么?！遍Z宸裝作淡定，但是拿帕子給她擦眼淚時，手都慌亂地撞到了柱子上。

    馮瑤伏在他胸口，越想越替他委屈。

    閆宸想要哄她，但是兩人關(guān)系僵硬，根本沒有什么能夠說出來的話。

    他僵硬了片刻，忽然嘆了一口氣，伸手取了床邊玉墜，遞到馮瑤面前：“你看，這是什么？”

    馮瑤的眼淚斷了一下，癟癟嘴，心軟又無奈地正想說閆宸把自己當(dāng)小孩哄。

    “答應(yīng)我，這隊暗衛(wèi)絕對不能給別人。他們各有所長，若有一日你陷入絕境，他們能夠保你周全?！遍Z宸將那塊玉墜摘下來，塞到馮瑤的手里。

    他眸中的溫柔終于傾瀉出來，用指尖碰了碰馮瑤的發(fā)尾，聲音很輕，像是在笑，可又透著無力：“我把最后的底牌給你。以后……對你再也沒什么用了……”

    馮瑤聽得心疼，又怕沒有暗衛(wèi)出來，破了閆宸的夢境，讓他再陷入一段激烈的情緒。她握著手里的玉墜，思忖著讓自己的暗衛(wèi)客串一下。

    閆宸將手指抵在唇邊，吹出一聲響動來。

    馮瑤正要打手勢，屋中竟然真的出現(xiàn)了一位黑衣人。她一驚，在心中趕忙讓茶茶探查情況。

    如今不用偽裝，茶茶的技能也就能自在地使用了。

    “主子，和主夫說得差不多。培養(yǎng)給你用的。那些假的記憶基本都是被下意識補全的，所以這段真實的記憶被糅雜了進去?！辈璨璧膭幼餮杆伲崞痖Z宸來滿滿都是欣賞。

    馮瑤怔了好一會兒，抬手抹掉了眼淚，探身過去，眼神格外認(rèn)真地問他：“你說我做什么都不用問你，對不對？”

    “嗯?！遍Z宸沒有猶豫應(yīng)了，眼神專注地望著她，“你可……唔。”

    馮瑤驟然吻上去，將他后面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閆宸感受到唇上的柔軟，驚詫到瞪圓了眼睛，腦中有著一瞬間的空白，恍若夢境。

    馮瑤的眉眼間帶著笑意，指尖穿過他的發(fā)絲，有些不滿意以往的淺嘗輒止，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閆宸蒼白的臉上暈染起熱氣，將耳朵熏得通紅，連脖頸都染上了幾分粉意。

    馮瑤將他壓在被褥中，將激蕩的情緒讓這個吻愈發(fā)激烈。

    閆宸的氣息紊亂，顫動的睫毛都像是漂亮的蝴蝶羽翼。方才眸中的死寂盡數(shù)消散，換成不知所措的慌亂，混雜著隱秘的歡喜，將他的神志拋到高空。

    他想要回抱馮瑤，幾度抬手還是不敢抱她，最后他的手虛虛地搭在馮瑤的肩上，修長勻稱的手指偷偷地微顫著抓皺了她的一片衣角。

    當(dāng)這一吻平息的時候，屋中的燭火燃了大半，漸漸昏暗下來。

    第76章 【太監(jiān)】記憶錯亂之玩具

    后面一個月的時間, 馮瑤反復(fù)橫跳在各種渣女人設(shè)里，幾乎是每一次都令人咋舌的程度，刷新她認(rèn)知不僅僅是每次從閆宸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來的自己那個渣到掉渣形象, 更是閆宸不管在記憶里經(jīng)歷了什么，都好哄得叫她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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