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他明明氣得發(fā)瘋, 但只要馮瑤裝出委屈的神情，閆宸就會心軟, 甚至反過來哄她。

    馮瑤慢慢摸到了規(guī)律，每次新的記憶開啟, 閆宸都會出于格外激動的狀態(tài), 而且會對之前的事情沒有半點印象。

    但只要一切按照閆宸的記憶來, 他的記憶就會維持得長一些，就能在馮瑤不斷的親近中歡喜起來。

    馮瑤開始有意識地維持他的記憶，想讓他這一個月過得更輕松些。

    不過，閆宸太過敏銳，很多時候一些極小的細節(jié)都會被他發(fā)現(xiàn)端倪，開始質(zhì)疑記憶的真實性，而后就會頭痛昏厥, 開啟新的記憶。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馮瑤掐算著時間，轉(zhuǎn)眼就要到了最后期限, 然后才抱著閆宸安心地睡了過去。

    晚上月上樹梢, 馮瑤突然被細碎的響動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一下旁邊，手突然落了空，睡意也就去了幾分。

    “閆宸。”馮瑤心底一跳, 支起身子在屋中尋找。

    床前有黑影動了一下, 馮瑤仔細看去, 才發(fā)現(xiàn)是閆宸衣著整齊跪在昏暗處。

    馮瑤看到他的神情，心里下無奈，知道又是新的記憶了，掀開被子下床，想要給他先拉回來。

    這日愈發(fā)涼了，再加上地上堅硬，還不知道有多難受。

    “先上來說吧?！瘪T瑤托住他的胳膊，放軟了聲音，小心哄他。

    “不能是我嗎？”閆宸沒有動，但是抬眸望過來時，眼尾正竟是紅的，嗓音喑啞。

    “什么？”馮瑤拉不動他，就轉(zhuǎn)而去拿了披風(fēng)搭在他的肩上，不動聲色地追問。

    閆宸直直地望著她，定格在她脖子上的紅痕上，濃重如墨的痛苦叫人心驚，聲音啞得不成樣子：“為什么不能是我呢？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玩具嗎？”

    馮瑤碰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他沉浸在上一段記憶時給咬的。她皺緊了眉，給閆宸塞墊子的手都是一頓。

    “為什么你寧愿一遍遍和那些臟透了的小倌翻云覆雨，卻不愿意碰我呢？”閆宸說到這里，居然扯著嘴角笑起來，只是其中滿滿的苦澀委屈，“哦，對。我是太監(jiān)。是因為我是太監(jiān)吧，所以我連那些小倌都比不上……”

    他笑彎了眼睛，眸中崩潰到絕望的情緒被藏起來，只剩下燦爛的笑容。

    “或許你不知道，但是太監(jiān)也有好玩之處。很有趣的，不想試試嗎？”閆宸抿緊了唇，像是在笑，手搭在衣襟上，慢條斯理地扯開披風(fēng)的結(jié)，然后垂下眸子，開始解自己外衫的結(jié)，“會很新奇的，而且很耐玩……”

    閆宸遲緩地閉了一下眼睛，淚水就吧嗒一下砸在衣服上，變成一小朵水漬。

    “我只是想要選一個好的時候。最好的食物要選個良辰吉日來品嘗。”馮瑤裝作鎮(zhèn)定，抬手摁住閆宸的手腕。

    “今日怎么樣？”閆宸笑得眉眼彎彎，順勢拉住馮瑤的手，開始親吻她的指尖，不緊不慢地吻到手腕，聲音有些含混，“哪天都行，在哪里都行……地上，馬車里，曠野上，還是空蕩蕩的大殿……”

    他的眼神濕漉漉的，落在馮瑤手腕上的親吻愈發(fā)密了，嗓音微?。骸跋胍裁礃拥墓ぞ吣?？木頭的，玉石的……用在我身上也可以的，我不怕疼……”

    閆宸緩慢地抬眸看過去，眼神看似強硬，但是又像極了一塊極薄的冰，只要馮瑤一個皺眉就能擊破他的防線。

    他隱藏在發(fā)間的耳朵紅得滴血，可腦中那些要把心都劃裂的場景，讓他無望地選擇孤注一擲。

    閆宸慢慢偏過頭，在馮瑤的指尖輕輕吮了一下，剛有動作，臉上就瞬間染上薄紅，但語調(diào)似乎還是平穩(wěn)的：“你喜歡的我怎么樣？安靜一點，還是發(fā)出聲音……”

    馮瑤簡直瞠目結(jié)舌，指尖的酥麻讓她下意識收了一下手指，顏色淺淡的唇瓣摸上去極軟。

    她騰地一下，臉變得通紅。

    閆宸看到她臉紅，眼中涌起些不敢置信的歡喜。他慢慢探身過來，將馮瑤圈在自己的懷抱里，小心翼翼地靠近。

    馮瑤意識到他想做什么，睫毛微微顫動，臉都開始發(fā)燙起來。

    兩人雖然親過許多次，但是閆宸還是第一次主動。

    “我會很乖的……”閆宸垂下眸子，聲音極輕，擦過馮瑤的耳邊，最后變成一個柔軟的吻，落在馮瑤的唇角。

    我會很乖的，所以不要再去找那些人……好不好？

    他的動作小心，又緊張局促地觀察著馮瑤的反應(yīng)，只要有一點厭惡，就會趕忙退開。

    馮瑤被這個輕若羽毛的吻弄得心軟，便伸手抱住了閆宸。

    閆宸怔了一下，心頭也歡喜起來，細細密密的吻近乎討好的意味。

    夜深露重，在腳踏上總有些涼，馮瑤正猶豫著要不要讓閆宸換一個地方發(fā)揮。

    可閆宸突然看到了馮瑤的脖子上的紅印，眼中閃過疑惑。

    “怎么了？”馮瑤一下子捂住紅印，試圖掙扎。

    閆宸捂住頭，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馮瑤想要給他賽一顆安神的藥，卻意外被他拒絕，他拉住馮瑤的手腕，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疑惑地喚她：“瑤瑤……”

    然而下一刻，他還是被鋪天蓋地的疼痛侵蝕，徹底昏了過去。

    馮瑤動作熟練地接住他，將他安置到床上，想起剛才的那個眼神，掐著手指頭算了算，心中劃過了然。她抿唇笑起來，探身揉了揉閆宸的頭發(fā)：“聽過，經(jīng)歷了記憶錯亂的人，那段時間的記憶會特別的清晰。那么明天早晨見咯……夫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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