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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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河畔,修真界與魔域的交界之地,一輪冷月懸掛夜空。 身體布滿黑紋的男子站在月光之下,縱然竭力支撐著脊背,但起伏不定的胸口,以及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還是暴露了他嚴(yán)苛的傷勢。 魔尊壓下喉間翻涌的血氣,盯著對面站立的黑衣男子:“云滄海派你來的?” 黑衣男子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晃了晃:“非也非也,我在進(jìn)魔域之前才傳信給他。但您放心,云滄海說會在老地方等您?!?/br> “他想做什么?”魔尊眼里習(xí)慣性出現(xiàn)防備。 任何人在自己大勢已去的情況下,都不會信任一個利益桌上的合作者。 男子胸腔震動,發(fā)出砂紙摩擦金屬一樣的粗啞笑聲:“您不必?fù)?dān)心,那個老頭子敢在浮云山上收著我這個半魔,自然也會給魔尊您尋個好去處。” “今日你雖救本座一命,但是不要以為本座會感激你這個雜種?!?/br> “不敢當(dāng)?!?/br> 黑衣男子一躬身,禮貌地對魔尊握拳,姿態(tài)又尊敬又客氣,完全看不出曾經(jīng)在魔宮肆意挑釁的模樣。 “魔尊大人,在下還有事要辦,需回魔域一趟,告辭了?!?/br> 魔尊寢宮內(nèi),濃霧被仙術(shù)驅(qū)散,雁寧看見殘余的陣法,眉頭愁得快要打結(jié)。 “為什么他會破陣?” 云扶風(fēng)沉吟道:“尋常魔族絕不可能瞬間破解陣法,除非……他修習(xí)過仙術(shù),是仙門中人。” 仙門的人? 怎么可能?搞錯了吧! 雁寧只差眼里冒出一個大問號,不敢置信道:“可萬毒門號稱絕不修仙,人人以毒術(shù)證道?!?/br> “你倆說什么呢?什么仙術(shù)什么萬毒門的?”圣女看二人說話跟打謎語一樣,“剛剛那人是祁烏同母異父的胞弟?!?/br> “什么?!” 雁寧大驚失色,隨即將臉撇向云扶風(fēng),用一雙漲滿怒氣的眼珠子質(zhì)問他:你當(dāng)初不是說追查萬毒門的人嗎?! 云扶風(fēng)既不反駁,也不說自己如何無辜,溫順地受了她怨懟的一瞥,甚至表現(xiàn)出幾分愧疚。 他低聲道:“那日確實見到了他使毒術(shù),未待細(xì)查便……” 下面的話不用說,雁寧已經(jīng)明白了。 倒也不能全怪云扶風(fēng),那天的情形……也沒機(jī)會抓住人盤問。 見雁寧神情失落,若水伸手勾住她柔軟的掌心,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撓了撓:“主人,我會幫你抓到那個人的!” 他嗓音清脆,望著雁寧的眼睛閃閃發(fā)亮,活脫脫一只認(rèn)真對主人表忠心的小狗。 “嗯?!?/br> 可惜這情意四射的眼神并未落進(jìn)雁寧眼里。她心底仍被黑衣人的事煩擾,連眼皮都沒抬,只隨意揚(yáng)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若水還想討她高興,笑容又是一展:“主人,我……” “勞煩圣女答疑,這黑衣人的情況又知多少?”巧之又巧地,云扶風(fēng)再次打斷了若水的話。 “他嘛……”圣女余音未盡,目光意味深長,在三者之間來回巡邏。 若水不拿她的打量當(dāng)回事,只憤憤不平地瞪著云扶風(fēng),一副強(qiáng)忍怒火的模樣。 怕不是若非雁寧在場,他便打算竄出去揍人了。 云扶風(fēng)更是視若無睹,隨她如何觀察,獨自巍然不動。 至于雁寧?她還在神游天外呢。 圣女敏銳地嗅到一絲火藥味和醋味,笑瞇瞇道:“我只知道,他娘是天魔,但生了他這個半魔。這就很奇怪了,祁烏娘老子都是天魔,怎么也不可能生個半魔,所以他親爹另有其人啊。” “那他親爹是?”雁寧好奇心上來了。 “這得問他死去的娘了,除了她沒人知道。” 圣女一攤手,對接下來的問題表示一問三不知:“我進(jìn)魔宮的時候,這些上一輩的人幾乎全死透了,只知道他這弟弟很小就和他娘離家出走了,其他是一概不知?!?/br> “你篡位也不把他身家調(diào)查清楚?”雁寧臉上清晰地寫著,她在懷疑對方殺魔尊是突發(fā)奇想。 圣女嘁了一聲,認(rèn)為她小題大做:“我關(guān)注一個半魔作甚?祁烏自己都當(dāng)這弟弟是個污點,魔域更不可能讓半魔為尊?!?/br> 見實在打探不到更多信息,雁寧肩膀頓時松了下來,頗為泄氣:“果然話多耽誤大事,愣是把反派放跑了?!?/br> 說話間,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聲音疾而不慌,鞋底快速踏過青石板路,發(fā)出規(guī)律的響動。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英氣十足的女子大步跨過門檻,三兩步走上跟前。 女子一身玄鐵甲胄,腰間長劍寒光攝眼,正是洛圖無疑。 “殿下,祁烏部下皆已伏誅,天魔衛(wèi)也囚于地牢,只逃走了一兩個,尚在抓捕中?!?/br> 圣女聞言眼眸微閃:“很好,接下來就看黎棠的發(fā)揮了。” “天魔殺天魔,得加錢哦?!彼窘鹦Φ靡桓必斆詷?,與那張五官甜美的臉龐十分不相符。 雁寧卻忽視了她的財迷,只詫異道:“你原來叫黎棠?” “難道職位是司金長老,我的名字也跟著改不成?”說罷,她便甩著袖子出了門。 想想自己還欠著她的債,雁寧便沒再追問。 圣女拍了拍手,朗聲道:“走了,幾位客人,雖然魔尊沒死,但答應(yīng)你們的事我不會反悔的,今夜就是你們離開的好時候。” 圣女昂首走在最前,長發(fā)飛揚(yáng),紅衣烈烈,如血色焰火一般在夜幕下盛開。 “魔域,不是只臣服天魔統(tǒng)治嗎?”望著她曼妙的背影,雁寧忍不住道出心底憂慮。 “不必為我擔(dān)心?!笔ヅ仡^對她眨了眨眼睛,透著少女的狡黠。 忽然她話音一頓,笑盈盈的眼眸里,有利刃般的寒光一閃而過。 “我會讓每一座魔城都清楚,從今以后,我就是唯一的主!” “好了,這是你們要的云芝,至于那個什么什么刀?就在這房間里,自己拿吧?!?/br> 圣女將一盒云芝遞給雁寧,說完便離開了,只留她與云扶風(fēng)站在這間小小的石室內(nèi)。 “鑄鐵寒刀好歹是藏輝樓的一等法器,就扔在這么隨便的一間庫房里?”雁寧撓頭表示無語。 “魔尊四處搶掠,珍寶見多了也便不感到珍奇了。”云扶風(fēng)徑直走到角落,拾起一把蒙塵的彎刀。 雁寧將云芝放進(jìn)乾坤袋,扎牢了袋口。隨后好奇地瞅瞅云扶風(fēng)手中的法器:“這就是鑄鐵寒刀?沒什么稀奇嘛。” “據(jù)說它是由天外隕鐵打造而成,又加了煉化的幽冥火,因此戾氣甚重。尤其是修仙之人,要小心別被傷到。” “哦?能讓我看看嗎?” “我怕傷到阿寧?!?/br> “我會小心的,就玩一小會兒,到門口就還給你。” 雁寧摟著云扶風(fēng)的脖頸,只差把自己掛在他身上,終究是哄得他將刀交給了自己。 “不要碰到手。”云扶風(fēng)見她用絲帕仔細(xì)擦拭刀刃,像個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不禁溫和一笑。 “嗯,我知道的?!?/br> 雁寧擦干凈刀刃,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住腳步。 “阿寧,可是有什么不對?”云扶風(fēng)跟在她后面,語氣關(guān)憂。 雁寧緩緩轉(zhuǎn)回頭,神情浮現(xiàn)少許歉意:“剛剛?cè)f毒門的事……不該埋怨你的?!?/br> 她長睫輕顫,目光微微晃動,眼睛泛起一汪水色,潮潤潤的,宛若遮了一層清霧。 便是這樣一雙眸子,雁寧用它望著云扶風(fēng),輕聲道:“對不起,別生我的氣?!?/br> 平日罕見她流露出如此溫軟模樣,此時乍然一見,剎那令云扶風(fēng)心中一動,忍不住柔聲道:“沒關(guān)系,阿寧做什么我都不會生氣的?!?/br> “真的嗎?” 雁寧定定地望著他,目光專注得似乎失了神,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映出云扶風(fēng)俊朗的面容,仿佛他一個人便占據(jù)了她全部眼神。 云扶風(fēng)臉皮羞紅,只覺雁寧這樣明晃晃的注視,叫人心里發(fā)癢,就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wǎng),將他所有的癡慕與妄念,都網(wǎng)進(jìn)了那靈動俏麗的眉眼之間。 對于云扶風(fēng)的羞色,雁寧仿佛絲毫未察覺,眼睛仍定在他臉上,直盯得他躲開了目光。 “嗯,是真的?!?/br> 過了半響,云扶風(fēng)才低低出聲,一抬眸見雁寧還在盯著自己,當(dāng)即別開眼睛,睫毛低垂,試圖掩蓋過于明顯的情思。 “是嗎?那就太好了?!甭犐先ズ盟扑闪丝跉獍愕穆曇繇懫穑瑠A雜著幾分欣喜。 云扶風(fēng)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頭,想要問她因何如此高興。 “阿寧……” 聲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一絲鮮紅血痕從云扶風(fēng)嘴角淌下。而更多的鮮血,則從他胸膛涌出,短短幾息,便染紅了半側(cè)衣袍。 在血跡蔓延的源頭,一柄烏如玄鐵的長刀,正捅在云扶風(fēng)的腹間。 是他們剛剛拿到的鑄鐵寒刀。 “阿寧?”云扶風(fēng)長睫顫動,那雙如湖泊般清潤的眸子,無助地看向雁寧,想要從她臉上找出這么做的理由。 “不要問我,你知道的,歸虛山容不下與男子有染的修士,所以……對不起?!?/br> 雁寧面容平靜,手臂力度分毫不減,一寸寸將長刀沒入血rou之軀。 這一刻,云扶風(fēng)像是忘了自己還可以反抗,忘了自己的修為遠(yuǎn)高于雁寧,只需召喚靈劍,便可脫身于此。 他什么也沒做,只是怔怔地望著她,明明腹間劇痛徹骨,可他卻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甚至被寒鐵刺入的疼,都比不上胸膛里那顆心臟發(fā)出的鈍痛。 “可是……” 可是,我會和你結(jié)為道侶的。 云扶風(fēng)一動不動,好像從內(nèi)到外都死透了,只用唯一還活著的眼睛,對雁寧說:阿寧,我想要和你結(jié)為道侶。 雁寧讀懂了他眼里的話語,但沒有任何松動,連目光都是和方才一樣平靜。仿佛她用刀捅入的,不是同床共枕之人的身體,而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妖魔。 “抱歉,我不愿意?!?/br> 從相識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對云扶風(fēng)徹底展露自己的冷心冷血,不加任何掩飾。 “阿寧,不,雁寧……”云扶風(fēng)氣息虛弱,連聲音都透著卑微和可憐的意味,“我想問,你可曾……” “不曾?!毖銓帥]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她將目光對準(zhǔn)云扶風(fēng)的眼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對你,從來沒有半分心動?!?/br> “不,我不信!”云扶風(fēng)猛地咳出一口血,為被紅色染透的白衣添上一抹無關(guān)緊要的血花。 “雁寧,你騙我,也騙你自己?!彼厍患贝倨鸱空f一句話都要狠狠壓下喉頭的血氣,可即便這樣,他仍執(zhí)著地開口,字字清晰,仿佛這樣就能喚得雁寧回頭一樣。 “我們回仙門好不好?你不愿意在劍宗也沒關(guān)系,我會另尋一個靈氣充足的地方,我們,我們結(jié)為道侶?!?/br> “夠了!” 雁寧一下子抽出刀刃,云扶風(fēng)身體驟然傾倒,鮮血噴涌而出,甚至濺到了她鵝黃的裙擺上。 “仙門肯定要回,不過,其中沒有你?!?/br> 雁寧往后退了兩步,見云扶風(fēng)手臂撐著地面,仍不肯完全倒下,眼睛還死死盯著她看。 她呼吸一頓,拿著刀的手顫了一顫,考慮是否再補(bǔ)上一刀。忽然,鼻腔里鉆進(jìn)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鐵銹一樣刺鼻,血味黏膩得像是雨天的沼澤。 雁寧看了看地面,鮮血已經(jīng)流遍了四周,儼然一個“血沼澤”。 應(yīng)該不用補(bǔ)刀了嗎? 想想鑄鐵寒刀的威力,雁寧心下稍定,于是又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退入門外。 這期間,云扶風(fēng)的視線未曾有半分偏移,如劍鋒一樣指向雁寧,眼中血絲彌漫,眼神竟隱隱有些癲狂。 不過雁寧并不在乎他如何看自己。 反正是一個死人罷了。她心道。 最后的時刻,雁寧站在石室門外,里面是血泊與云扶風(fēng),背后是沉甸甸的夜幕。 望著雙目赤紅的云扶風(fēng),她搖了搖頭,嘴唇翕張,輕輕吐出兩個字: “再見。” 余音散落,石門轟然關(guān)閉。 ———————————————————— 友情提示:這可不是大師兄最后一次被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