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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不想重生 第7節(jié)

    等她完成這一切,回過頭來,看見墨云依舊站在原地,不禁擰起了眉頭,不客氣地趕人:“墨侍衛(wèi)還有什么事嗎?”

    墨云好似聽不懂喬嬌的言外之意,“姨娘今日早些歇息,王爺留宿宮中,不會回來了?!?/br>
    又留宿?

    這著實讓喬嬌意外了,今日發(fā)生那么大的事,裴湛竟然沒有回來向自己問罪?她以為裴湛這種天之驕子,眼底是容不下任何背叛的。

    顯然,喬嬌對外頭的風波一無所知。

    墨云看穿了喬嬌的疑問,卻沒有任何為她解答的意思,反倒岔開的話題:“姨娘可知道王爺昨日為何晚歸?”

    墨云抬起眼來,注視著喬嬌神色變化,一字一句道:“因為王爺欲許姨娘你正妃之位,被儀貴妃賜杖責三十。”

    喬嬌的瞳仁微縮,腦海中浮現(xiàn)只浮現(xiàn)一個詞——“荒謬!”

    由于太過震驚,喬嬌的想法完全呈現(xiàn)在了臉上,墨云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行了一禮,“該傳的話屬下已經(jīng)悉數(shù)告知,姨娘早些歇下才是,免得讓王爺憂心。”

    墨云是輕輕松松地離開了,可喬嬌卻因為他最后一句話亂了心神。

    什么叫裴湛欲立她為正妃,裴湛他是瘋了不成!

    喬嬌看多了樓中姐妹的下場。

    得不到時一個個狗男人說著休了家中的惡妻抬她入門,可實際只是貪圖美色,以一頂小轎抬進了側(cè)門,更慘些的,過些日子失去了興趣,就隨手贈出去。到底還是又回到了一點朱唇萬人嘗的日子。

    十個八個前車之鑒在喬嬌腦子里回蕩一圈,總算讓她冷靜下來,可是在隱秘之處,始終冒出了一丁點兒的欣喜,像是春草從覆雪的山崖冒出了芽尖。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裴湛對她真的有那么一點兒真心……

    喬嬌忽然變得惶恐起來,那么今早的事情過后,裴湛對她又會如何?

    腦中思緒紛雜,也許是喝了茶,又或許是懷著心事,喬嬌徹夜未眠。只是扯過被褥堪堪披著,倚在床頭,等了裴湛一夜。

    半夢半醒之間,喬嬌突然覺得有人在摸自己。

    她猛地睜開眼睛。

    “……王爺?”

    “嗯?!?/br>
    外頭的天色還未亮,裴湛整個人籠罩在濃郁的夜色之中,喬嬌眨了眨眼,努力想要看清他,可這個念頭才剛出現(xiàn),腦子就嗡嗡地疼痛。喬嬌低低哼了一聲,不再勉強。

    兩人沉默著。

    喬嬌半瞇著眼睛,只能感受到裴湛的手搭著她的頸脖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粗糲的虎口卡著細而白的頸脖,大拇指從喉嚨一路撫上,手上的玉扳指質(zhì)地冷而硬,刮得皮膚生疼,喬嬌難耐地“哼”出聲響。

    是難受的。

    誰知下一刻,裴湛毫不憐惜地壓上她的唇瓣,往日嬌艷的唇瓣失去了血色,蒼白得嚇人,可濃稠的黑色遮蔽了兩人的視線,裴湛沒有發(fā)現(xiàn)喬嬌的不對勁。

    在聽見這聲悶哼后,心里的怒火不知怎么地蹭地一下被點燃了,他把肆意蹂/躪著唇瓣,撬開唇齒不斷地探索柔軟之地。

    語氣嘲諷至極:“怎么一大早就開始發(fā)//浪,是昨日他沒有滿足你嗎?”

    作者有話說:

    裴湛:這是我老婆

    眾人:嗯(悄悄握緊鋤頭)

    ——關(guān)于無數(shù)人偷偷挖墻角的這件事

    第7章

    喬嬌臉色一白,苦澀的滋味從舌尖蔓延開,她不介意別人怎么在她背后嚼舌根,但是這一次,她想向裴湛解釋。

    “王爺,”喬嬌雙手顫抖地摟住卡在頸脖間的那只手,裴湛被冰冷的觸感凍了一下,眉心不自覺擰起,正欲開口說些什么,但又被心里憋的那股氣止住了話頭。

    喬嬌覺得自己的臉發(fā)燙得厲害,隱約知道自己發(fā)燒了,她忍不住蹭了蹭裴湛冰涼的手心,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王爺,妾身沒有被他們玷污?!眴虌蓮堥_手心,露出握了一晚上的東西,一支只剩下半截的金簪,斷裂處帶著褐色的血跡,凝固在上面。

    “妾身幸得貴人相救,逃了出來。”

    見裴湛久久沒有反應(yīng),喬嬌仰起頭,水霧霧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拉了拉裴湛的衣擺,“王爺?”

    裴湛的喉結(jié)滾動半晌,伸手遮住喬嬌的眼睛,而后迫使自己移開視線,盯著那根簪子。

    裴湛拿起簪子,喬嬌發(fā)出一聲細微的抽氣聲,他才發(fā)現(xiàn),喬嬌的手心滿是細密的傷口,和被簪子壓出來的凌亂紅印。

    裴湛心里突然燃起一股無名火,“怎么不去處理傷口,是王府養(yǎng)不起你了亦或者想對本王用苦rou計?”

    喬嬌微愣,牽著裴湛衣袍的手驀然松開了。

    裴湛心里突然一空,但這點兒異樣很快就被更為濃烈的妒意填補了,盡管他知道,喬嬌對外頭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裴湛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好自己生生咽下這口氣,冷漠地轉(zhuǎn)身:“外面的流言蜚語本王已經(jīng)處理好了,但若再有下次……”

    喬嬌沒有聽見再有下次的后果是什么,奔波了一天一夜,在裴湛說“不計較”的那一刻,她才真正地松懈下來,緊接著,四肢傳來陣陣的脫力感,眼前一片漆黑。

    喬嬌再次醒來,天還是黑的。

    自己睡了多久?

    喬嬌撐起半邊身子,如往常一般喚了一聲桂枝。

    “給我倒背水來?!?/br>
    黑色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喬嬌這一覺睡得連骨頭都酥了,就著桂枝的手喝了一口,溫熱的熱流流淌全身,好像才把她逐漸喚醒。

    喬嬌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不對勁,就連同身邊的這個人……也不對。

    喬嬌眨了眨眼睛,接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來人,“王爺?”

    裴湛覷了她一眼,蹙眉:“還渴?”

    “不是,只是王爺為何不點燈?”

    裴湛似乎覺得喬嬌問了一句廢話,“你不是還在睡嗎?!?/br>
    喬嬌唇角彎了彎。

    ……

    喬嬌這一病就病了好多天,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在靜養(yǎng)的這段時日,裴湛守著她寸步不離,可惹得后院里面的女人眼睛都氣得通紅。

    她們不知道喬嬌在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但都知道,這是接近王爺?shù)暮脮r機。

    宋秀秀一早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對著銅鏡給自己的眉心點上一點朱砂,問身旁的婢女:“你覺得我比起喬嬌如何?”

    “自然是小姐更美?!毖诀叻畛械?。

    這話聽得舒心,宋秀秀心情好地賞了她一錠銀子,吩咐丫鬟帶上一旁燉好的補湯,接著探望喬嬌的名義去裴湛面前露個臉。

    喬嬌受了風寒,本來打算閉門不見客好生修養(yǎng)幾天,可裴湛不知道吃錯什么藥了,非得把她從床上抱起來放到院子里曬太陽。

    喬嬌還沒來得及穿羅襪,小巧玲瓏的腳趾頭羞恥地蜷縮在一起,顯得可愛極了。

    裴湛一把抓住喬嬌的小腿,威脅道:“別亂動?!?/br>
    瑩潤的指頭縮了又縮,就在好似終于下定什么決心似的時候,外頭傳來喧鬧的聲音。

    “喬jiejie,聽聞你染了病,可把meimei急壞了?!彼涡阈愣酥景付鴣?,胸膛還有著尚未平息的微微起伏,看起來還頗有心急如焚的模樣。

    但喬嬌一眼就看出來了,她這是氣的。

    喬嬌朝她勾唇一笑,略顯淺淡的唇色沒有以往張揚艷麗的模樣,卻憑空多出幾分脆弱的美感來?;钕駛€吸人精氣的狐貍精。

    宋秀秀眉頭一跳。

    喬嬌的腳還搭在裴湛的身上,如今卻是慢慢地縮了回去,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藏在裴湛的長袍之下。

    喬嬌的腳勾著男人,狹長的狐貍眼微微瞇起,笑得沒心沒肺:“王爺你說,妾身該如何是好?”

    喬嬌用手支著腦袋,假惺惺道:“難為meimei大老遠跑來看我,若妾身連起身迎接都做不到,那也太過失禮了?!?/br>
    宋秀秀差點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氣得她七竅生煙,恨不得把這個白天就在勾人的狐貍精亂棍打死!

    簡直是世風日下!

    “王爺?!别埵撬涡阈阈睦镉性俣嗟牟粷M,但面上還是堆起笑意,眼睛裴湛的目光看過來了,她特地仰起修長的頸脖,露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姿色。

    她相信,沒有一個男人不會為她心軟。

    喬嬌饒有興趣地望著裴湛的反應(yīng),但下一刻,就感覺到腿肚子被不重不輕地捏了一把,而做這事兒的人面上卻一片冰冷,吩咐道:“去把姨娘鞋襪拿過來?!?/br>
    宋秀秀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木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裴湛:“怎么,本王也使喚不動你了嗎?”

    宋秀秀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求饒:“王爺息怒妾身這就去?!?/br>
    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宋秀秀很快就找到了東西,她恨不得立刻把它們都丟在地上踩上幾腳,可裴湛卻是面無異色地接過去,一手扶著喬嬌的小腿,一手為她穿戴。

    喬嬌不知道被撓了那塊癢癢rou,笑得花枝亂顫地依著裴湛。無意間,她對上宋秀秀那雙包含恨意的眼神。

    喬嬌笑得更開心了。

    裴湛的動作略顯生疏,顯然是從來沒有伺候過人,喬嬌一手托著下巴,涂著鮮紅鳳尾花汁的手指拂過裴湛的鬢邊,動作輕柔而熟稔,像她從前對每一個恩客一般。

    喬嬌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她知道,裴湛在對她好。只是這“好”又有幾分真心,又能持續(xù)多久?

    一旦失去了裴湛的寵愛,只有死路一條,就像菟絲子永遠無法離開參天巨木。

    那么,上蒼,再讓阿嬌賭一次,就賭,參天巨木永遠默許菟絲子依附生長。

    第8章

    京城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喬嬌才從屋子里面走出來。

    她穿著火紅的狐裘長袍,臉蛋兒埋在毛絨絨的圍脖之中,懷里還揣著一個暖手的小爐子。桂枝的腳也好得利索了,她捏了捏喬嬌的袖子,底下是空蕩蕩的觸感,露出責備的神情:“小姐,你怎么穿得那么少,著涼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