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一陣涼風(fēng)打在她光裸的肩頸。不由瑟縮一下，把包抱在胸前。

    吸了吸鼻子。

    “車在哪呀——好冷。”

    程京聞睨一眼她的禮服裙。

    v領(lǐng)口，開得不算深。但高一些的角度，總能看見一道柔軟溝壑。

    掛了一條珍珠項(xiàng)鏈。

    偶爾俯身，再直起腰的時候，瑩潤的一顆白色珍珠會清晰地滾動下陷。

    他鋒利的喉線也跟著滾動兩下。

    撤開視線，把大衣脫下給她。

    “冷也不多穿一點(diǎn)？”

    “——美麗凍人嘛?！?/br>
    “昨天還發(fā)燒，”他哂，“今天就忘了難受勁兒？”

    杜窈把這話濾走。

    翹了下泛紅的鼻尖，挺自如地把他寬大的大衣往身上一裹。身上回暖。

    毛呢略扎的面料似乎還有他的體溫。從細(xì)小的纖維頂端，直不避諱地移交到冰涼的肌膚上，熨帖與安定。

    似乎被擁在懷里。

    杜窈的手指攥緊衣邊，心思被鉤了出來。尖細(xì)的鞋跟在地上快速敲擊兩下。

    “你還挺熟練的?！?/br>
    “什么？”

    “遞衣服，”她說，“每個女孩子說冷，你都會給她們外套穿么？”

    “不會?！?/br>
    “那——”

    “只給你遞過?！彼Z氣淡淡。

    杜窈被他的搶答打亂節(jié)奏，一愣。

    空咽一下喉嚨。

    再加快一點(diǎn)腳步，擋在他身前。手背在身后，大衣便也往后滑。露出光潔的一排鎖骨。

    珍珠項(xiàng)鏈也映在熾白的路燈以下，晃眼。

    她抬起上眼瞼。

    心臟劇烈又希冀的跳動，似乎把掛在胸口的珍珠也掀得輕顫。

    聲音輕輕軟軟。

    “那……程京聞。我們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只給我遞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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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白夜

    半空里的浮灰都暫停一刻。

    杜窈屏住呼吸。

    午夜潮瑟的風(fēng)凜冽, 枯黃的干葉吹卷到腳邊。被一雙鞋踩上，發(fā)出窸窣的響。

    程京聞向前兩步。

    俯身，寬挺的肩舒開。張臂, 以要擁住她的姿勢躬下脊骨。

    杜窈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

    強(qiáng)勁的荷爾蒙氣息甚至掩過他身上醇郁的苦艾味道，無可阻擋的侵略。

    他大概是被逼得嘆了口氣。

    灼熱的呼吸打在杜窈冰涼的鼻尖, 溫度的極與極, 掀起后頸一陣戰(zhàn)栗。

    她不由往后縮了縮。

    還是羞怯。低下腦袋, 視線注視他愈發(fā)近的胸膛, 手指在身后不安地絞動。

    他會怎么回答呢？

    喜歡的人——或者更直白快速一些, 男女朋友。再講究一些，說情侶與戀人。

    不論哪一種。

    杜窈都會點(diǎn)頭接受。

    鬢邊的發(fā)被風(fēng)吹得稍亂。修長的手指一頓, 捻起，捋到耳后。指腹的溫度也與薄繭一齊蹭過臉頰，耳尖，側(cè)頸。

    把過電似的觸感留在肌膚的紋理間。

    杜窈不由咬緊了下唇里一塊軟rou。

    “程京聞……”

    “嗯?！?/br>
    他沉冷的嗓音掩在枯樹被風(fēng)吹動的聲響里。霧似的，捉摸不定。

    杜窈忽然有些不安。

    再追問一遍：“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br>
    “只給我遞衣服, ”她跺跺腳, “什么意思？”

    程京聞默然。

    手繞到她的后背，碰到大衣底下瘦削的脊骨。單薄似風(fēng)。

    杜窈若有所覺地靠近他一點(diǎn)。

    松開絞得發(fā)紅的手指，攥住了他腰際的襯衫。羊毛混紡, 微硬的纖維團(tuán)起，把手心磨蹭發(fā)熱。

    答案付諸于行動也好。

    程京聞主動來抱一抱她, 也可以算作一個明確的回應(yīng)。

    “意思么——”

    頭頂驀地浮起一聲思量的喃喃。

    杜窈的心跳驟然提速。

    打消所有胡思亂想，屏息凝神地聽他一個回答。

    肩胛骨一壓。

    他的手掌完全地附貼在脊背以上。即便隔一層大衣, 也能覺出掌心的guntang。

    要抱她了么？

    杜窈下意識抿緊了上翹的嘴唇。

    視線直直盯著他的鞋面, 松松垮垮一系灰黑色的鞋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

    背后驀地一松。

    不待她反應(yīng), 身后的手拎起大衣, 往她腦袋上一罩，捂得更嚴(yán)實(shí)一些。

    “——發(fā)善心照顧一個病號算么？”

    “……”

    杜窈默然地仰起腦袋。

    與他對視片刻。伸手把衣服扯下，用力地砸到他臉上——

    被輕車熟路地?fù)踝　?/br>
    “第幾次砸我臉了？”

    “就砸?！?/br>
    “這么討厭？”

    “對啊，”眼圈兒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紅，“我真的討厭死你了?！?/br>
    幾個字他也吝于給予。

    高漲的情緒與唇角一齊耷下。失望與不滿在胸腔里橫沖直撞，把一顆高高拋起期待的心臟也擊得發(fā)酸發(fā)軟。

    光裸在外的肩頸開始輕輕地打顫。大概，是被凍的。

    杜窈使勁兒咬一下嘴唇。

    肩膀攏起，再也捱不住站在這里與程京聞對峙。尖細(xì)的鞋跟一轉(zhuǎn)，要走。

    或者說，要逃。

    才抬起腳尖邁了一步。

    身上一暖。重新被黑色的大衣?lián)磉M(jìn)懷里——特意低眼去確認(rèn)橫在身前的手。攬過腰與肩，把溫軟削薄的一團(tuán)按在懷里。

    聲音貼上耳根。

    “好了，”他似是無奈，“不逗你了?！?/br>
    杜窈心里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