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做夢 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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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門挨了不輕不重一敲, 挺疼。突如其來一下,嚇得杜窈往后一縮。 鼻尖兒皺起,“你干嘛——” “你再說一遍, ”他把行李箱拎下傳送帶。轉(zhuǎn)頭,氣笑, “什么叫只是這樣?” 他話講得輕飄飄。 大概, 沒有把這幾句看起來女孩兒似的無理取鬧放在心上。 杜窈一賭氣, 伸手去推自己的箱子。悶頭走了一會, 發(fā)現(xiàn)程京聞還沒有跟上來。腳步一頓, 斜著余光去偷看身后是否有影子。 沒看見,便越往后偏。 直到徹底轉(zhuǎn)一百八十度, 才看見程京聞立在她右邊。抱臂,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又捉弄她。 杜窈小臉一垮,“我認(rèn)真和你說事呢?!?/br> “行,”他去推她的行李箱,“我聽。” 他挺認(rèn)真的一眼。 杜窈卻別扭起來。略微凍得粉紅的指節(jié)屈起, 絞住奶黃色毛衣下擺。 “你是不是——只是感激我?” “感激?” “如果小時候我沒有阻止你, 或者是別人來做這件事,”她咬一下嘴唇,“你是不是……就去喜歡別人了?” 程京聞神色稍頓。沉吟片刻, 竟然真的予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或許吧?!?/br> 杜窈一愣。 嘴角頓時撇了下去。水花也在眼眶里打一個轉(zhuǎn),要落。 你看, 明明是她提的問題,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甚至是意料之中, 可受傷難受的也還是她自己。 “那、那……” 她哽咽一聲。 還沒開口講下一句, 軟軟的臉頰rou就被對面伸來的手一把掐住。 “……唔?” 杜窈懵直地仰起頭。 “下一句是要跟我提分手——還是老死不相往來了?”他瞇起眼, 哼一聲。又無奈地再掐一掐她的臉, “公主,你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又真是傻得要命?!?/br> 杜窈一瞪,“什么?。俊?/br> “怎么總想不存在的事?” “怎么是不存在……” “即便有千萬種可能性發(fā)生在或許存在的平行時間,可至少沒有發(fā)生在我們的現(xiàn)在。”他晃了晃手,小姑娘委屈的表情也跟著左右擺一擺,“我不感激你——這話聽起來挺沒良心的?;蛟S那時候是感謝過你……但現(xiàn)在我明確地愛你。非常非常。” 她很喜歡聽程京聞?wù)f情愛的詞匯。 戛冰碎玉的音低下,便很接近情人間的呢喃。親昵地貼在耳根,撩得人心都軟。 安定下來。 搖搖腦袋,從程京聞手里掙出自己的臉。埋到他懷里,不依不饒的問:“你能怎么分辨感激和愛?” “很簡單?!?/br> “什么?” 他故作遲疑。四下環(huán)視,機場里人不算擁擠,但也熙攘,“這里說不合適?!?/br> 杜窈便頂著好奇心自覺地上鉤。跺跺腳,催促:“你說呀,有什么不合適的——小聲一些告訴我。” 程京聞便俯身。 湊到她耳邊,慢條斯理地張口。才講了六個字,杜窈頓感臉燙。立即撒了手,拖箱子,離他三丈遠。 偏偏他還正經(jīng)地問:“我說的不對嗎?” 耳邊頃刻循環(huán)一遍方才浪蕩的話。 他說—— 因為我想睡你。 有欲/望。 想占有,想侵吞,想欺壓,想藏在家里誰都不予看的圈錮。 可一腹陰私晦暗的想法又從來不付諸。 被滿腔奉獻的愛壓抑。 清晰知道他是屬于公主,公主卻從來不屬于他。能回饋予他一份真心,是垂青。假使有一天她疲倦這份感情,他會千方百計地挽回,可是不會強迫。 他說過。 過去與未來,她永遠擁有暫停與開始的決定權(quán)。 - 程京聞開車送杜窈回到公寓。 把行李推上樓,又該走。公司里催他催得很急,已經(jīng)拖延不得。再不在乎,一切事了以前,程京聞還需要維系成悅的工作。 至少,是與杜漸成談判的籌碼。 杜窈叫他等一等。 去房間,翻包。拿了一張白色的名片。程京聞接過,上面燙金的字印一排地址。 大概是城郊附近。 眉眼一挑,“這是什么?” “周四,”她的手背在身后,踮起腳尖,“晚上你來這里,我有話想和你說?!?/br> “什么話不能這里說?” 杜窈眨下眼,拿他先前的話來用。笑嘻嘻,“我說不出口嘛?!?/br> 程京聞失笑。 杜窈與他一起下了樓。 該去正時看一眼自己沒音信兒的辭呈,也要去挑一挑工作室的選址。 程京聞倒問她,“不累么?” “還好,”她打個哈欠,“在飛機上睡過了?!?/br> “車上再睡會吧?!?/br> “嗯?!?/br> 稀松平常的對話。 杜窈出神一刻。再確認(rèn)似的,挽住了他的胳膊。隔一層毛呢大衣的料子,依舊能感受蟄伏于下的肌rou線條,安定。 “程京聞?!?/br> “嗯?” “沒有,”她牽住他的手,“就叫叫你。” 粗跟靴與皮鞋的聲音在水泥地上紛沓,空曠的回響。偶爾踩在枯葉上,沙沙的響。是以,一種很平靜的氣氛。 好像一切都塵埃落定。 - 杜窈抵達公司。 上樓,慣例敲老董事的門。進去,看清椅子上的人,卻很意外。 是孟硯白。 頓時,有一些猶豫是否該講辭職的事。生怕他再發(fā)瘋,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偏偏,他明白地看一眼。 從抽屜里取了一張白色的紙,背面,右下角隱約一圈紅色的章印。 “小窈,是來拿辭職報告的么?” “……嗯。” “這里?!?/br> 他把紙遞了過去。 杜窈略蹙一下眉,打量他幾眼。很迅速地接過,戒備地遠離。 低頭,仔細檢查。 孟硯白抿了一下嘴角。 “章是我親手蓋的,不會有問題的。”他聲音沉澀,“你的確不該再留下來——我是不是傷害了你很多?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已經(jīng)停藥很久了,所以病發(fā)也很突然——不過你相信我,前幾周我已經(jīng)獲準(zhǔn)出院了。我是……我是好的。小窈,你還能把我當(dāng)……朋友嗎?” 他的模樣是真的很可憐。 大概是久病。 形容癯冗,氣度也消。不再有先前幾次的瘋癲,也不復(fù)更早以前的英朗沉穩(wěn)。 坐在椅子上,一種垂垂將死的暮氣。 杜窈抿了抿嘴角。 “不能。”她平靜地回望,“孟硯白,我不怨你已經(jīng)在念過去的情分了?!?/br> 他頹然,“是因為我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