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天你也是這么跟我說的?！?/br>
    ·

    “師父…餓了…”

    雪渺前腳才走，屋門口又立了個小孩兒,比雪渺小些，眼神怯怯的。

    “小鶴，進(jìn)來。一會兒就吃飯了?！痹匠跽惺忠麃砦堇?哄孩子的語氣道，“今天做了什么樣的衣裳呀?！?/br>
    孩子搖搖頭,“還沒，想給師父做…”

    “那就給師父做。做成什么樣師父都喜歡?！?/br>
    朝辭鶴：“嗯！那師父以后都穿我做的衣裳！”

    老大一心練武，老二只想著瞎玩，老三跟他們都不一樣，老三喜歡做衣裳,這份一心追求夢想的勁頭，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師父！大師兄罵我！他說不吃就是不吃！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吃！”雪渺氣急敗壞著沖了進(jìn)來。

    越初：“你再給我添油加醋說一句試試。”

    雪渺：“哦，他說他不餓?！?/br>
    越初尋思了下，覺著還是不行，再練武也沒有不吃飯的道理，這家里就沒一個省心的，吃飯還得催著。

    越初：“你看著你師弟，我去你師兄那兒看看?！?/br>
    “好！”雪渺應(yīng)得歡實(shí)，卻直接上了手，“拔師弟尾巴毛！”

    “雪渺！”越初都還沒走出屋子，就聽著后面已經(jīng)打起來了，“你師兄煩你真的是有原因的?！?/br>
    ·

    越初才走到門口，就看著從院外顫顫巍巍進(jìn)來個娃娃，那娃娃只有三四歲孩童一般高，穿著虎頭鞋，帶著虎頭帽，懷里抱著個老虎娃娃。越初見著后趕忙跑著上前給人一把抱進(jìn)懷里。

    小孩兒在他懷里喘著氣，好半天才喘勻稱了。

    “怎么了跑這兒來，餓了？師父一會兒回屋就先喂你吃好不好?！?/br>
    小孩兒吸吸鼻子，整個人抽抽嗒嗒的，“師兄吃了我養(yǎng)的小鳥?！?/br>
    “雪渺！”

    雪渺站在鍋灶旁，“我是貓貓為什么不能吃鳥鳥?！?/br>
    “你給我過來！”下次祁宴打死他，越初都不會再攔著了。這邊跟雪渺咬牙切齒，那邊還得哄著懷里孩子，“師父再給你捉一只好不好。”

    “我不?！焙⒆右膊粯芬猓恢边€跟著咳嗽，咳得眼淚淌了滿臉。

    越初趕忙安撫起孩子來，同前三個不一樣，幺兒身子弱得緊，風(fēng)不能吹雨不能淋，顫顫巍巍活了幾十年，勉強(qiáng)只能長成個三四歲的樣子。越初都恨不得時時刻刻揣懷里看著，那邊雪渺還敢他招惹這祖宗來。

    “你給我過來道歉來！”

    雪渺：“對不起嘛，那骨頭我埋了，要不我給你刨出來，你還能見它一個全尸?！?/br>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越初：“你今別讓我逮著你。”

    越初全心全意哄著幺兒，好不容易哄安穩(wěn)就快睡著了，自己心下還琢磨再去哪兒給他弄只鳥。

    “啊師父痛痛痛！”又是雪渺，“手手燙到了！”

    越初恨不得給他逐出師門算了，一轉(zhuǎn)頭就看著他從鍋里偷rou吃，還給自己手燙了，再一轉(zhuǎn)頭，咣當(dāng)一聲雪渺直接給他把鍋翻地下了。

    “哎呀師父，rourou掉地下了?！?/br>
    越初：“挺厲害，是我徒弟。”

    ·

    越初先給幺兒哄安生了，又給雪渺處理了燙傷，緊接著聽到院外傳來宋衷的叫嚷聲。

    “吃不吃飯??！什么時辰了！還有你是不是又罰祁宴了，怎么這會兒還在練功啊?！?/br>
    越初：“嗯，都是我，我可真是個大壞蛋。”

    宋衷扒在門框上，踮腳看著屋內(nèi)狼藉，也不在乎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應(yīng)該是沒有晚飯吃了，“那我下山去吃了，你們有去的嗎。”

    “我！”雪渺在這種事上當(dāng)仁不讓。

    宋衷：“幺兒去嗎?！?/br>
    小孩兒點(diǎn)點(diǎn)頭，宋衷便將他從越初那兒抱了過來，“小鶴呢?！?/br>
    “我不想去…”辭鶴不太愿意下山。

    “小宴肯定也不去，那沒人了，我們走了啊?！彼沃源筇げ骄蜏?zhǔn)備帶著倆孩子下山吃飯。

    越初一把拽住他，“那我呢?！?/br>
    “哦，是哦，把你忘了，師兄給我錢！”宋衷裝模做樣道，但轉(zhuǎn)瞬便笑出聲，“走啦走啦！就算我忘了你，你徒弟們還能舍得你餓著不成?！?/br>
    越初這才舒展眉頭笑笑，側(cè)身看向屋里，“小鶴聽師父的，不許撿地上的吃聽到?jīng)]。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和大師兄帶飯菜。”

    朝辭鶴：“嗯！路上小心?！?/br>
    越初：“欸，說真的，我要是哪天不在了，你們還過不過了?！?/br>
    四周突然定格，隨之而來的是持續(xù)的靜默，所有人哪怕是懷里的娃娃都幽幽看向他，眼神中空洞且無助——

    ·

    “你為什么不在了?！?/br>
    “為什么，不在了。”

    ·

    越初猛然從床上驚醒，額頭頸間全然是汗，心口劇烈起伏著，大口呼吸了幾次他才冷靜下來。

    夢里那個傻子是誰啊…

    夢境漸漸退散，伴隨而來的并不是平復(fù)，而是身體上突如其來的痛感，右半邊身子從手臂開始，宛如蠅蟲在刀割過的傷口上細(xì)細(xì)啃食的痛楚漸次傳來，一點(diǎn)點(diǎn)凝聚到心口，直逼迫著人整顆心都一同擰擠在一起。

    越初因痛屏住呼吸，咬著牙一聲未吭，只想快些下地找到藥，可才一動喚，卻發(fā)現(xiàn)情況比自己想象得要復(fù)雜些。此時他根本動彈不得，因為自己身上疊著雪渺，雪渺上面又疊著宋衷，宋衷身上還疊著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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