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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祺搖頭,明明是最熟悉的街景,他卻想同身邊人看的更久:“我們慢慢走吧?!?/br> 拳館的裝潢沒怎么變,如一的奢華氣派,文祺坐在實(shí)心紅柱前的膠皮椅上,與肖諤所處的擂臺隔著十幾塊黑白地磚。 脫掉鞋襪,打赤腳,肖諤拉伸臂膀,“喀嚓”一聲,文祺瞇眼縮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活動開全身,肖諤帶好拳套,扎繩系結(jié),雙手對擊,抬眼與對手示意。還是之前陪練的那名壯漢,拳館最厲害的拳手,雙方抱頭,橡膠地面摩擦出幾道尖澀的聲響,逡巡,試探,出其不意的猛攻,肖諤掄起拳頭,繃緊肌rou,小臂發(fā)力,躲過壯漢的頭部攻擊,一個下潛,順勢轉(zhuǎn)體,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鉤拳擊中對方的肋骨。 文祺右手攥緊,隨肖諤的動作迸發(fā)出體內(nèi)的小宇宙,血液沸騰了,他激動,也跟著在空中揮舞兩下。 肖諤弓背,健碩的肌rou群線條分明,雙拳護(hù)臉,穩(wěn)而堅(jiān)固的防守,腳下一個滑步,瞬間縮短安全距離,創(chuàng)造了一個極近且占絕對優(yōu)勢的位置,一記爆破式的直線刺拳,連續(xù)進(jìn)攻,壯漢不停向后撤步,挨上圍繩,錯失反擊的機(jī)會。 練了這么多年,最近幾次對戰(zhàn)都是同一個人,壯漢的慣用拳法肖諤早已了熟于心。身上的傷是男人的勛章,胸前腰間掛了彩,他咬牙,肌rou僨張,彈力繩勒的緊了,汗與痛刺激腎上腺素,呼吸鈍重,一拳蹭上對方大臂,腳下?lián)Q步,右跨后站穩(wěn),重心傾移,以腰部為軸,揮出去的左拳注滿力量,壯漢背仰在圍繩上,慣性彈起,狼狽的說了句:“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br> 膨脹的氣勢很難短時間回落,氣焰還燃在肖諤的眼睛里,他勉強(qiáng)的做著深呼吸,嗤笑一聲:“最近伙食太差了?” “肖爺,真是您和往常不一樣了?!眽褲h靠在圍欄邊,地上一片亮晶晶的汗液,“按理說,我們彼此熟悉對方的招式和打法,你我對戰(zhàn),鐵定沒法兒智取,只能硬碰硬?!?/br> 他長舒一口氣,盡力連貫的說完整一句話:“要擱過去,咱倆蠻力相抵,都能扛下來。今兒,很明顯?!眽褲h打趣道,“你吃興奮劑了?!?/br> 沒錯,還真吃了。肖諤摘下拳套,舒展發(fā)酸發(fā)痛的指關(guān)節(jié),只要文祺在,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讓自己立刻興奮起來。 拳館的頂燈投下一片耀目的白,肖諤用牙齒咬開另一只拳套的彈力繩,文祺盯著他修長的脖頸,微凸的胸肌,勁瘦的腰,那一背瑩亮的汗把他迷的骨頭里酥酥癢癢,臉上跟著濕了。 文祺愣了愣,手往下巴頦蹭過去,驚心的一灘紅色。 “怎么回事?”肖諤挑高圍繩,跳下擂臺,丟了拳套跑向文祺,夾著荷爾蒙的熱氣霎時包圍過來,文祺望著他,又擦了擦鼻下,好像比剛才流的更多了。 肖諤拿紙把他鼻孔堵嚴(yán)實(shí),三兩下穿好衣服,背起文祺跑下樓,站在路邊焦急的攔出租。嘴里不停念叨著:“拳館空調(diào)開得太足,是不是沒脫外套熱的?還是最近中藥大補(bǔ)的厲害,營養(yǎng)過剩了?還是……” 文祺捂住他的嘴巴,發(fā)出悶悶的鼻音,害羞的與他臉貼臉,蹭著肖諤的耳朵說:“就不能是被你帥的嗎?” 第四十八章 正文048 臨近元旦,熱鬧非凡的柵欄街披了層紅,各處張燈結(jié)彩,生意興隆,賓客絡(luò)繹不絕。肖諤要給茶樓的大伙兒置辦新年禮物,拉著文祺在整條街上來回逛游,選了家軟陶手工店,訂好貨,兩人朝街角的超市慢悠悠踱著步子。 牙刷牙膏、毛巾、杯子、拖鞋等等,肖諤往推車?yán)锶拥娜亲钇匠5纳钣闷?,文祺納悶,這些東西茶樓應(yīng)有盡有,更令他費(fèi)解的是,肖諤買的還都是雙份。 結(jié)好賬,肖諤領(lǐng)著文祺進(jìn)到隔壁的服裝店,羽絨大衣、棉毛衫、羊絨襖各來一套,文祺沒讓他再拿下來那件最貴的鵝絨披肩,起初他很開心,直到現(xiàn)在,他大概猜到了肖諤的用意。 “我穿不了?!苯q毛立領(lǐng)箍著文祺削瘦的臉頰,白里透紅,燈光一照,稚嫩可愛。他笑著撞了下肖諤的肩,“萬一以后被你養(yǎng)的太胖,不就浪費(fèi)了?” “好?!毙ぶ@也笑,微不可查的傷感在臉上一閃而過。 文祺捕捉到了,往他腰上掐了一把:“天都黑了,外面好冷啊,我想回茶樓喝碗面兒茶。” 出了店門,視線放遠(yuǎn),揚(yáng)頭,便能望見聳立在市中心的宏偉建筑帶,一棟挨著一棟,映著高架橋上的流瀲燈火。 北方的冬天總是來得過早,厚重的烏云壓在城市上空,仿佛觸手可及,陰沉沉的被風(fēng)推著,緩慢的移動。 方正的木桌,青花瓷碗,不用勺,端起來順邊兒吸溜,文祺喝兩口熱茶,“哈”一口氣,舞臺上唱的是旦角的開蒙戲——《玉堂春》,選取其中最有名的《起解》里的一段,謝瑩瑩悲喜交加的吟出一嗓兒,“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好慘,尊一聲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碗里的茶少了一半,肖諤才從二樓下來。文祺用碗沿兒碰碰他有些干澀起皮的嘴唇:“還暖著。” 肖諤捧起來幾口悶進(jìn)肚,豪邁的抹把嘴,問:“明天想吃什么?我讓廚房單獨(dú)給你做?!?/br> 沒來由的一句,文祺看向肖諤,順從他的話想了想:“我們可不可以不在正堂吃,你陪我在房間吃吧?!彼尖馄?,“就做……白菜燉豆腐,爛乎乎的,加兩塊rou,泡米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