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太黏我了怎么辦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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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鮮香濃郁,不咸不淡,一切都剛剛好。”察覺唐煙煙面色凝滯,陸雨歇蹙眉,他意識到自己或許說錯了話,便頓下動作望著這碗面,預(yù)備根據(jù)唐煙煙的反應(yīng)再把話圓回來。 “你覺得恰恰好就好,我還以為咸了呢!方才手抖,稍微多放了點鹽?!?/br> “不咸?!?/br> 至此之后,陸雨歇不再多言。 他安靜地吃完面,道了聲謝,下逐客令:“你走吧?!?/br> 唐煙煙笑著祝陸雨歇生辰快樂,然后乖巧地端著空碗離開,乖巧得陸雨歇甚至都有些意外。 走出眷古峰結(jié)界的那瞬間,唐煙煙險些控制不住,但陸雨歇生日,她怎么能哭呢? 低眉看著被他吃得干干凈凈的碗,唐煙煙努力讓嘴角往上揚。 這個生辰,她由衷希望陸雨歇能過得甜一點,未來也能走得甜一點,所以她在長壽面里放得是糖,并不是鹽。 第五九章 唐煙煙御劍落在指月峰時, 方寸世尊難得端坐于榕樹下,見她回來,他拂袖拎起酒壺, 往琉璃杯里倒入清酒。 示意唐煙煙坐到對面,方寸世尊把酒遞給她。 唐煙煙沒有客氣,仰頭一飲而盡。 連斟三杯, 唐煙煙沉默地全部喝完。 方寸世尊問:“見過陸雨歇了?” 唐煙煙低眉盯著琉璃杯, 怔怔點頭, 有些失神道:“人有七情六欲,陸雨歇失去一半魂魄,意味著他不僅會失去味覺嗅覺痛覺, 還可能漸漸失去其它本能, 對嗎?” 方寸世尊挑眉,對唐煙煙的敏銳感到有些驚訝:“說不準(zhǔn), 畢竟從未有過這種先例, 雖然情況不是那么樂觀,但你暫且也不必過于擔(dān)心, 他堅持活個數(shù)百年估計沒什么大問題?!?/br> 氣氛有片刻沉寂。 數(shù)百年?對仙者來說,數(shù)百年不過彈指之間,唐煙煙痛苦地閉了閉眼,她忽地把酒杯往前送,示意方寸世尊再給她倒杯酒。 方寸世尊氣得哼哼:“小丫頭,老夫的酒可從來沒有白喝的道理。”話是這么說,他還是順從地為她斟滿了酒。 唐煙煙聽出這句話別有深意, 酒杯沾唇, 卻沒有繼續(xù)喝下去, 直視方寸世尊略顯渾濁卻滿是狡黠的眼睛, 唐煙煙放下酒杯:“世尊是真的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磫???/br> 方寸世尊不置可否,他贊賞地睨了眼唐煙煙:“聰明!陸雨歇另一半魂魄如今在魔域,朝天闕有意將之煉化,充當(dāng)暝石碎片的代替品,哼,他們想得倒是美,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唐煙煙皺眉:“陸雨歇的一半魂魄居然那么厲害?” 方寸世尊頷首:“他修為已臻化境,又天生仙骨,自然與旁人不同,況且魔域詭計多端,許是生出新的惡念了吧?!?/br> “我能為他做什么?” “老夫希望你能拿回陸雨歇的一半魂魄?!?/br> 兩人目目相對,唐煙煙驚大于懼,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方寸世尊,試圖查證這句話的真實性,然而方寸世尊面容嚴(yán)肅,并沒有往常的嬉笑不正經(jīng)之色。 他竟不是在說笑。 唐煙煙許久才開口:“我?我近日修為雖有精進,但……”唐煙煙實在是難以理解,“我有拿回陸雨歇魂魄的能力嗎?” 方寸世尊含笑:“你先聽老夫耐心與你說道。你閉關(guān)前,老夫曾對你講,仙域曾有八州,其中一州名曰瓊桑,如今歸于魔域嵬驛州。而這瓊桑乃上古龍鳳呈祥之地,數(shù)十年前,老夫有緣得來上古地圖。地圖中繪制,瓊桑某地有莫大機緣,乃上古仙者洞府,這位上古仙者隕落前,將半身修為封存于洞府中,若有緣者能進入此地,天大機緣便唾手可得,一朝晉升不是難事?!?/br> 唐煙煙面露狐疑:“這么好的事,你為什么告訴我?” 方寸世尊挑起右眉:“好事?嵬驛州可是魔域都城,乃朝天闕鎮(zhèn)守之地。能進入嵬驛州的仙者本就屈指可數(shù),他們可會稀罕這項機緣?至于那些進不去的,老夫又何苦讓他們送命?” 唐煙煙沉默地望著方寸世尊。 他對她講這些話,顯然是有備而來。 方寸世尊知曉唐煙煙聰明,便直入主題道:“老夫希望你公然投奔魔域,進入魔宮,取得機緣,成為朝天闕麾下得力干將,再伺機奪回陸雨歇遺失的另一半魂魄?!?/br> 真聽到老酒鬼這番驚世駭俗的荒謬言語,唐煙煙反而很鎮(zhèn)定:“我有公然背叛仙域的理由嗎?” 方寸世尊笑得很欠揍:“你當(dāng)然有?!迸e起酒杯,方寸世尊對唐煙煙眨了眨眼,“至情至性的女修唐煙煙在凡塵救下失憶仙尊陸雨歇,與其歷經(jīng)磨難生死與共,二人相愛相知,怎料回到仙域,仙尊恢復(fù)記憶,竟對這位女修棄之如敝履,曾經(jīng)的山盟海誓化為云煙,唐煙煙慘遭無情拋棄,更淪為全仙域笑柄,日日飽受嘲弄。于是,女修唐煙煙黑化了?!?/br> 唐煙煙全身僵硬,許久,她冷笑一聲:“世尊不去寫話本倒可惜。” 方寸世尊很謙虛地擺手:“哪里哪里。老夫說得不是事實嗎?” 唐煙煙握緊雙拳,她惡狠狠瞪了眼方寸世尊,索性別過頭:“不論我愿意與否,世尊這番話或許能騙過其他人,但陸雨歇會相信你這番言辭嗎?” 方寸世尊非常贊同地嗯了聲:“他自然不信。就算你公然投奔魔域,他也會拖著殘軀病體去把你給撈回來,哪怕只剩一口氣,他也會拼了命守住你,是也不是?” 唐煙煙用盡全力,才能忍著不讓眼淚奪眶而出。 “所以,這個計劃,首先要搞定的就是陸雨歇,”方寸世尊把一個小藥瓶擱在桌面,“喏,老夫手中僅存的一顆遺情丹,一粒服下去,忘情遺愛,效果聽說不錯,早年不少為情所困的修士都會服用。但后來仙域認(rèn)為此丹泯滅人性,便禁止再種植此類草藥。不過老夫記得,陸雨歇手中還有兩顆??上约翰豢铣裕羲怨猿粤?,哪輪得到我們在這里發(fā)愁?” 任方寸世尊絮絮叨叨,唐煙煙閉著眼,一語不發(fā)。 眼淚倒流回心田,仿佛凝成一汪苦海。 唐煙煙能聽出方寸世尊的言外之意,可她不喜歡這些話,甚至討厭極了。 因為陸雨歇待她好,哪怕受盡苦難,他也不愿服用遺情丹,忘記他們曾經(jīng)的過往。所以她唐煙煙也應(yīng)該無私奉獻,然后打著為陸雨歇好的旗幟,去做她不想做的事?去做可能會傷害到她自己的事? 這明明是道德綁架。 “憑什么?”唐煙煙哂笑著望向方寸世尊,她眼眶赤紅,眸底冰涼,“你要我給你到魔域當(dāng)臥底,去找陸雨歇的一半魂魄,還要讓他忘了我,我圖什么?圖我命大經(jīng)得起折騰嗎?如果我死在魔域,陸雨歇他就一輩子不記得我了,我唐煙煙沒那么偉大,您另請高明?!?/br> 倏地起身,唐煙煙轉(zhuǎn)頭便走。 方寸世尊沒有攔她,他聲音低沉道:“你有選擇的權(quán)利?!?/br> 唐煙煙閉了閉眼,氣不過地回懟:“是嗎?世尊方才那席話,有給我選擇的權(quán)利?” 方寸世尊輕嘆:“煙煙,老夫清楚,你想加快腳步縮短你與陸雨歇的距離,縱然你如今以生息修煉,但你與他的相距豈是短時間便能比肩的?若你不贊同,沒有人強迫你。老夫甚至可將你送至洞天福地,此秘境是最適合修煉的地方,你在里面修個數(shù)百年,再出來也無妨?!?/br> 唐煙煙冷笑一聲,拂袖就走。 回到房中,唐煙煙坐在窗下出神。 獨自待到黃昏,唐煙煙御劍飛到眷古峰。 何必那么麻煩? 只要他們離開仙域不就好了! 她和陸雨歇可以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遠(yuǎn)離仙域魔域。他們就像普通人一樣,住在自己伐木建造的木屋里,周圍種上花花草草,再在附近開墾兩塊園圃,種上谷子麥子,日日垂釣采摘野果,膩了便將這些背著到集市換取其他食物。 他們可以一起等待每個清晨,一起欣賞每個黃昏,一起迎來每次花期與雪落…… 唐煙煙立在結(jié)界,站了很久很久,然后坐到雪松下。 不知怎么,唐煙煙忽然想起那夜的藏云派,她想到了莫停勻赴死時的快意眼神,也想到了一張張熟悉的笑臉。 難以釋懷。 只經(jīng)歷過這一次,唐煙煙便胸有憤慨,久久無法忘卻。 陸雨歇呢?他經(jīng)歷過多少次?有多少人在他漫長的生命中留下過痕跡,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不曾為誰笑,就不會為誰哭。 這是他孤獨了那么多年的原因嗎? 唐煙煙埋首于膝蓋,突然覺得好無奈好無力。 放得下,是一門學(xué)問。 但她自己都放不下,又有什么資格強迫別人為她放下一切? 結(jié)界內(nèi),陸雨歇蹙眉立在樹下,他望著外面那團瘦小的淺藍色背影,反復(fù)糾結(jié)無數(shù)次,最終還是拂開禁制,走了出去。 她看起來好脆弱,脆弱得好似要碎了。 為什么? 離去時,不還好好的嗎? 陸雨歇滿腔擔(dān)心,聲音便也放輕了很多:“你怎么還在此處?” 唐煙煙愣了下,回頭看向陸雨歇:“那你呢?” 陸雨歇垂眸道:“有事出去一趟?!?/br> 唐煙煙哦了聲,她緩慢起身:“我就是想坐在這看會兒風(fēng)景,馬上走了?!奔莱鲲w劍,唐煙煙笑著對陸雨歇說,“剛剛坐在這里,突然想起在理國的好多事情,那時候,我和他應(yīng)該都不知道,那段簡簡單單的歲月會變成我們再也回不去的過往吧。” 清風(fēng)徐徐。 陸雨歇睫毛覆住眸底哀傷,薄唇翕動,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他明白,有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 再等等…… 他想說,再等等。 如果她那時還愿意,他就帶她離開仙域,再不回來。 “不過沒關(guān)系,人總要往前看,我也要往前看,”唐煙煙呼出一口濁氣,她輕快地踏上飛劍,嘴角笑意甜了些,“陸雨歇,我走啦?!?/br> 飛劍騰上高空,轉(zhuǎn)眼便消失在傍晚的彩云間。 陸雨歇靜默地望著唐煙煙消失的方向,許久未動。 三月末,玄英宗弟子在仙魔二域交界處發(fā)現(xiàn)一處嶄新靈脈,因掌門陸見寒不在宗門,主事長老便請陸雨歇和方寸世尊親自前往監(jiān)督開采。 眾所周知,靈脈乃修者之根本,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得靈脈,仙域自然能為廣大修士提供更好的修煉環(huán)境。 因靈脈在仙魔兩域交界處,免不得宵小前來搗亂,所以萬萬不可馬虎。 陸雨歇與前去的宗門弟子乘坐飛行法寶,唐煙煙則與方寸世尊御劍共行。 白云仙鳥擦肩而過,方寸世尊瞄了眼身后唐煙煙,勾唇道:“機會來了?!?/br> 如今老酒鬼皺皺眉,唐煙煙就能猜出他的jian計,她語氣淡定:“你想讓我順手盜走靈脈?” 方寸世尊頷首:“初入魔域,你毫無根基,靈脈來得太是時候。介時你與靈脈結(jié)死契,讓靈脈徹底成為你個人所有,若他人想得到靈力修煉,必須與你結(jié)契,這種契約可以限制門徒做傷害背叛你的事。” 唐煙煙腦海中自動浮現(xiàn)出熟記的魔域地圖:“那我逃去奇龔州。” 方寸世尊哈哈大笑:“聰明,此處是魔域邊緣地帶,靈氣稀薄,當(dāng)?shù)啬в蛐奘科此榔椿?,也找不到進階的機會,你到了那里,還不就是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