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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已經(jīng)上套了——接下去,什么時候拽動繩子,就是關(guān)鍵。 *** 兩人之中最先抵達食堂的是越川。 他到的時候,等待他的只是一群陷入焦慮與無助之中的孩子。和最開始設(shè)想過的不同,看樣子,那個即將被推出去的人選并沒有出現(xiàn)在他們當中。 可再往里走去,他就看見被人群圍在中央,一團擱置在金屬盆中的灰燼。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投票箱可能遭到了人為的燒毀。他環(huán)顧四周,顯然,懷疑的種子也借由這件事發(fā)酵開來。所有人都在追問這到底是誰的惡行,是誰最有可能做出這種舉動,但真兇的名單復(fù)雜得不可想象。 直到魏諶推門,他們還是沒有找到始作俑者,更別提如何來彌補這個錯誤。 他們沒有人敢說一句話。至少在孤兒院的掌權(quán)者面前,他們知道反抗的下場。 魏諶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死氣沉沉的孩子們,語氣平淡。 “這是什么意思。”他甚至不像是在提問。 “我們也是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币粋€孩子鼓起勇氣解釋,“早上一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這些了,我想一定是被什么人燒掉了……” 魏諶虛偽地點點頭,為站出來發(fā)言的勇敢者鼓了幾下掌。 “我不在乎你們的推理過程。”他說,“但看樣子,你們沒辦法給我一個結(jié)果。是這樣嗎?” “不是的,我們——” “那就繼續(xù),我不聽辯解。”魏諶打斷他,對所有人說道,“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在為此努力,都想趁早擺脫一切。不過很可惜,我是個注重成果的人。如果你們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光是解釋,我可沒有興趣聽。” 說完,他的目光沒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不發(fā)一語地轉(zhuǎn)身離去。 再一次見到魏諶,大約是在午休時候。那時食堂剛結(jié)束第二輪投票。毋庸置疑,越川還是沒有選任何人。 畢竟,他得提防那名身份不明的目擊者。 離開食堂,在活動教室外側(cè)的走廊上,他無意中目擊到了魏諶與某人同行的現(xiàn)場。 從身高、發(fā)色與標志性動作來看。越川認定那個人就是雷恩。 魏諶似乎在邀請雷恩一起做什么事。也許是進餐,也許是私會??捶磻?yīng),他并沒有注意到越川。至于為什么這么想,很簡單——當雷恩緊挨在Omega的身后,替他貼心地關(guān)上餐廳大門的時候,那對狡猾的藍眼珠終于瞥向了越川。 白人男孩看著呆站在原地的對頭,譏嘲地笑了一下。 然后比劃出中指。 “滾遠點。”他擬出口型,道,“喪家之犬。” - 為什么是他。 為什么又要和他偷偷見面,上一次被踢傷膝蓋時也是這樣。魏諶真的在意過勝負,在意過自己也會委屈嗎?——他再一次選擇了雷恩。 為什么。 和雷恩在一起很開心?還是因為覺得自己很煩人,所以想選擇更加獨立些的雷恩嗎? 為什么。 魏諶,很喜歡雷恩? 越川茫然無措地垂下腦袋,指節(jié)捏得慘白,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自己的鞋尖。鼓膜、頭顱甚至喉嚨的深處,全都泛起一股潮水似的酸楚。 他舌頭一痛,嘴里轉(zhuǎn)瞬間漫開淡淡的腥咸。 好奇怪。 他看著空無一物的走廊,不解地吸吮起舌尖流血的傷口。 明明昨天晚上,還很喜歡自己的。 *** 時間很快來到凌晨。在規(guī)則的幫助下,脫離宵禁后的違規(guī)行為變得有機可乘。 投票箱被火焰逐漸吞噬的時候,雷恩正蹲在火堆前,用眼神來回檢查更衣室的門窗與布簾是否拉好。 魏諶翹起一條腿,靠坐到桌板上。 他左手撐在了身后,目光灼灼地欣賞著燃燒掀起的余燼。 “你做的很好。不只是這場暴動,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彼詭Х笱艿乜洫劻艘痪?,“記得把矛頭引到合適的人身上去。我不希望你為此受到傷害?!?/br> 雷恩沒說話。 “不用感覺不好意思?!蔽褐R補充道,“背叛也是一種選擇。我通常不會譴責一個人的明智之舉。” “比起這個?!?/br> “什么?” “你能夠向我保證嗎?你會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雷恩回身逼近他,“別再拿其他理由來搪塞我,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這個?!?/br> “不要太咄咄逼人,雷恩?!蔽褐R抱著一側(cè)手肘,無視他的接近,指縫間夾著一支抽到三分之二的雪茄,“我不喜歡這樣。” “我對你很有耐心了?!崩锥鲝凝X縫中擠出幾個字來,“但很明顯,你更傾向于那個混血的小子。我看的出來,別把我當成傻子?!?/br> “也許這話有失公允?!?/br> “不。我知道你是怎么對那小子的。”雷恩咬了咬牙,“你經(jīng)常會同他用餐,讓他到你的辦公室去為你做事。可你和我獨處的時候呢,你甚至連進餐都不愿坐的離我近一些?!?/br> “這只是你的猜測?!蔽褐R的態(tài)度還是很平靜,“你非要讓氣氛變得這么不愉快嗎?!?/br> “我很不滿。你將自己的邀請看作是對我的一種賞賜?”他提高音量,幾乎要跳起來指著魏諶的鼻子,“但我還是在為你做事——你該好好想想的?!?/br> 魏諶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照著他的話繼續(xù)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