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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川的右眼角像被什么鋒利物劃開,傷口外翻,眼皮幾乎粘連在了一塊。可那對充斥著暴戾因子的灰眸,仍不顧一切地朝宋銘勛剜去。 “我的。”他舔得無比緩慢,無比貪婪。盯著對手時又不再眨眼,像饑餓的猛禽嘗到了第一口血rou,每一個細胞都在口腔里濺出汁水,“魏諶,是我的?!?/br> “你?!毖例X刺進唇rou,齒縫里迸出的字眼越來越短促,越來越狠毒,“永遠、永遠、永遠、永遠都別想得到——” 第82章 ——憤怒。滔天的憤怒。 宋銘勛拾起酒瓶,鉚足力氣掄向他的顱骨側面??上н@招被越川用碎酒瓶反手截斷?;翼镩W爍著危險信號,一記勾拳從下方直擊前者下顎。彪悍至極的沖擊力令宋銘勛鼻腔噴出血來。 但Alpha反應及時,退卻幾步。站穩(wěn)后又飛速撲來。他左右開弓,一拳接一拳砸向越川的顱骨。 “又是你。又是你,又是你!”他說話時滲出的敵意已經不加收斂,“一無所有的小子,靠著他才活到今天的小子。你怎么有臉在這兒跟我炫耀?下賤的東西!” “下賤?”越川錯身的動作很快,只被指骨草草擦到臉頰。他一抬手,前推的手掌反擰住他手腕,順時針“咔”地扭斷。而后他才按住一側鼻翼,后退,擤去污血,用一只手臂將魏諶攔在背后,挑釁道,“綁架他的人,算什么?——想借藥物,控制他的人,又算什么?” 對峙中還有唯一的清醒者,他立馬嘗試中斷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執(zhí)。 魏諶抬腳踢離沙發(fā)椅,抓起餐刀,穩(wěn)穩(wěn)逼向宋銘勛的動脈。以眼神脅迫其他人別輕舉妄動:他在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邪教徒。 “聽來你的目的并不單純?!痹谝黄靵y中他迅速捕捉到關鍵,盯著人質,極盡嘲諷,“這就是你最誠懇的邀請嗎?” “你和他在一塊?”呼吸急促不均,宋銘勛握著傷手,焦躁得根本顧不上威脅,“一直——一直在這里?連我把你帶到黑市,帶到餐廳的時候,他都一直在場?” “除此之外還會有別的答案嗎?” 他失聲咆哮:“——他他媽怎么敢在我的地盤碰你?!” “把你的臟話咽下去?!钡度性谒i部平切開一條血線,沒有半分的猶疑,“別讓我說第二遍?!?/br> 憤怒撼動著受騙者的胸膛。有什么本該跳動的活物永遠地枯萎了。它本該在隔膜之下一突一突,流淌到干涸。但現(xiàn)在,它太疼了,疼得讓人無法忽視。 他看向魏諶的視線有些模糊。 “你永遠不會站在原地?!彼麚u頭,后退,不斷地搖頭。 “是,永遠?!?/br> “……把這個Alpha碾碎?!彼毋憚椎皖^擦了擦鼻下的污血,握住刀身,指甲在蜷縮間翻得血rou模糊。他咆哮道,“現(xiàn)在,立刻!我要他死——!” ——越川一個箭步,揮肘撞進發(fā)言者的腹腔,正中太陽神經叢。 無法抗拒的生理反應令后者氣息一亂,在彎腰干嘔前又回頭賞了一拳。指骨擦過越川本就受傷的右眼窩,濺起一股黏稠如油的血??葾lpha對痛楚的感知已經被腎上腺素完全壓制,他一偏頭,眼睛就這么直愣愣地睜著。 鮮血飛濺而出的瞬間,他又反身送髖,抬過喉嚨的肘部霎時擊中宋銘勛的肩骨。很悶的兩聲,雙方的骨頭都像在皮膚下碎裂。 魏諶再也看不下去,拉起他強行移向餐廳大門。 誰知越川非但不聽勸告,臨近門框時還固執(zhí)地扭身要迎擊。 “你眼睛不想要了嗎?!”他狠狠扳過他下巴。在強迫意味的對視中,血脈僨張的Alpha總算找回些清明。魏諶氣不打一處來,“阿越,你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嗎?” “不知道……”下巴、嘴角、眼周,沒有一處好地方。不是長達三厘米的裂口,就是來不及擦的血垢。這些絕無可能是交手時留下的。 來之前,他一定是經歷了什么——才會像剛才一樣缺乏理智地指控宋銘勛。 “你怎么把自己傷成這樣?”他從左到右,端量起這張臟兮兮的、血流不止的臉,皺起眉,輕輕揉了揉他嘴角周圍,“疼嗎?” 越川安靜地看著他,搖頭。 “我可不相信。好了,別把時間浪費在和他無意義的爭執(zhí)上。”他湊近道,“對我們而言最首要的是聯(lián)絡維拉。我交代你的事有進展了嗎?” “出入口,東面,西面各一個;手機,沒信號;東門,八點到三點,兩個人;地圖,腦子里?!痹酱ò凑账o的順序快速過了一遍成果。 “我喜歡你的行動效率,值得稱贊。至于你傷成這樣的原因,等到走廊上我會問。所以別再被他帶著情緒走了,明白嗎?” “嗯。” 兩人保持極近的前后距離,動作利索地奪門而出之際,越川把那部手機塞到他手心:“魏諶。沒有信號,怎么辦?” “往出口走?!薄M入走廊后越川直接將他帶往東門,沿途有不少邪教徒阻攔。他也以最快速度低頭查看,“短信會被設置成每隔兩秒自動發(fā)送。只要捕捉到一點信號,維拉便能知曉我們的所在?!?/br> “好?!?/br> “看來你比我想的要清醒。現(xiàn)在,一字不落地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會傷成這樣,藥物控制,還有你脖子上針孔的來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