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謠：“……”

    “你聞聞，還臭不臭？”

    “臭?！毙⊙绢^撇嘴又要哭。

    李謠差點把牙齒咬碎，都給你搓了六七遍，明明不臭了，你還說臭，找抽是吧。

    小丫頭一直跟著李謠，從上午到傍晚，她眼睛上一直蒙上一層水霧，噘嘴說：“臭、臭……”

    李謠抓狂，她上午想什么來著，她的頭緒呢，咋沒了！

    第101章

    駱謙從市里回來, 撞見扎著小揪揪的奶娃娃使出吃奶勁推弟弟，快速爬到弟弟背上, 扒著圍欄顫顫悠悠站起來, 翹著小腳腳努力越獄。啪唧，她一屁墩坐下，從弟弟背上圓潤的滾下來。

    駱謙飛快走進(jìn)后院。

    小家伙撇嘴, 眼圈紅彤彤的找人, 發(fā)現(xiàn)店里沒人，她抓了抓小揪揪，啊啊奶叫抓住弟弟的腳丫子往上爬。

    駱謙等了半晌，沒有聽到哭聲, 他走進(jìn)店里，突然腿被小炮|彈撞了一下。

    駱韻瑩仰頭嘴里吹泡泡大聲哭，閉起來的眼睛露出一道縫隙，瞥見爸爸低頭, 她哭得更加賣力。

    駱謙從口袋里摸出一塊塑料電子手表, 戴到他家大妹手腕上。

    駱韻瑩低頭：“……這是什嘛？”

    “我們家大擺鐘生的寶寶。”駱謙一本正經(jīng)說。

    駱韻瑩抽出手帕擦了擦鼻子，把手帕裝進(jìn)衣兜, 她邁著小短腿跑出去，臉上的rourou一顫一顫：“哥，我們家大擺鐘生寶寶啦?！?/br>
    “她可算不鬧人了?！睂ι像樦t困惑的眼神, 李謠有氣無力講述她今天下午經(jīng)歷了什么。

    駱謙對她的遭遇深表同情，他的手伸進(jìn)口袋里掏啊掏, 李謠眼睛一亮, 等著他掏出一塊女士手表給她戴上。

    駱謙手握拳, 含笑把拳頭放到李謠的掌心, 在李謠期待的目光下, 他張開手，無比鄭重把空氣放到李謠手中。

    李謠：“▼皿▼||”

    “我去和平廣場遛彎，遇到一位姓馮的老先生舉牌子賣四合院。我聽經(jīng)常擱在這里鍛煉的人說馮老先生近期要出國，已經(jīng)辦好了出國手續(xù)，他急著賣四合院，四合院面積大，他要價自然高，還不準(zhǔn)人還價，有不少人問，但問的人聽到價格就沒有后續(xù)了。”駱謙的聲音帶著蠱|惑。

    李謠眼睛亮閃閃：“多少錢？在哪個路段？”

    “7868，在金色稻香街道。我跟馮老先生到他家看了一眼，他家的房子是光|緒年間建的，年頭挺久的，但維護(hù)的還行，能住人。”駱謙沒頭沒腦感慨一句，“他家院子真大?！?/br>
    李謠艱難吞咽口水，完全忘了駱謙氣她的事，滿腦子都是金色稻香街道。90年，政|府把那一片規(guī)劃為商業(yè)中心，好多開發(fā)商到那里開發(fā)房地產(chǎn)，據(jù)說誰擁有那個路段2間商鋪，光吃租金就能活的無比滋潤。

    “我在和平廣場和人下棋，聽棋友說市里正在規(guī)劃建菜市場，另一個聽著像廠里采購員的棋友接著上一個棋友的話說省城的菜市場已經(jīng)有了規(guī)模，小菜販子到政|府規(guī)劃建的蔬菜批發(fā)市場批發(fā)菜，每天深夜，蔬菜批發(fā)市場停滿了外省來的大卡車，小商販子搶蔬菜和水果，老壯觀了。我估摸了一下附近有一百多戶人家種菜，以后只會越來越多，咱們在市里賣菜不占優(yōu)勢，咱們是不是可以把菜拉到省城，批發(fā)給小商販？”駱謙心里火熱說，“咱先貸款買一輛卡車，慢慢加卡車，以后那個四合院就用來?？ㄜ?，9間房子用來當(dāng)職工宿舍?！?/br>
    又要買房，又要買車，又要貸款，這一切已經(jīng)超過了李謠心里承受。

    “余盛樂家建廠房，余松博家在縣里買房子開飯店，咱家有能力為啥不買四合院，買卡車呢？”駱謙在李謠耳邊念叨，“再說四合院不一定用來停車和做職工宿舍，等咱們手里有3五六萬塊錢，咱們也把四合院推了建樓房，建前后兩棟，一樓當(dāng)商鋪租掉，2樓3樓裝修成旅館?！?/br>
    駱謙說話說到李謠心坎上了，李謠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當(dāng)包租婆。李謠頭腦一熱說：“行。”

    駱謙怕李謠反悔，次日他帶上存折和戶口本到市里，走之前，他留下了幾塊手表。

    李謠把幾塊手表分發(fā)給孩子們，孩子們出去一趟，回來身后跟了一群孩子，到堂屋看會生電子手表的大擺鐘。

    李謠：“……”

    但凡他們有小學(xué)文憑，也不會被駱謙忽悠。

    哦。

    她錯了。

    中午放學(xué)，小學(xué)娃端著飯碗跑到她家看生娃的大擺鐘。

    李謠默默說但凡他們有初中文憑，也不會被駱謙忽悠瘸了。

    *

    全款房在李謠名下，貸款車在駱謙名下。

    大卡車要預(yù)定，駱謙一個月后能拿到大卡車。等大卡車期間，駱謙跑了兩趟省城，主要騰出時間考大卡車駕駛證，他出錢叫余和平、余紅武、余大志抽時間學(xué)車，爭取一個月內(nèi)拿到證。

    李謠和駱謙到市里看四合院。

    李謠站在院子里，激動的快要暈了。過兩年他們手里有錢，一定推翻四合院建樓房，等到90年她家拆遷，光商品房她就能拿到幾間。

    回到家，兩口子各忙各的。

    李謠騰出半天時間，跟徐小玉一起燙了頭，她再次穿余盛樂家的衣服，還別說真的挺時尚的。

    駱美珍、駱麗珍見李謠燙的頭怪好看，也去燙了相同款式的頭。

    李謠和姐妹倆閑聊，聊到她家在市里買了房。

    姐妹倆心里有了想法，也想在市里買房。

    杜梅不止一次托到縣里賣菜的人帶信給姐妹倆，她想姐妹倆了。姐妹倆有了奮斗的目標(biāo)，忙著賺錢，實在沒有功夫回駱家村看望杜梅，干脆每月給杜梅、駱清河買一身衣服，一堆吃的，塞10塊錢在里面，托人帶回去給杜梅。

    姐妹倆不知道杜梅在村里逢人就抱怨姐妹倆沒有良心，但凡姐妹倆有良心，就主動接她大兒子的兒女到縣里生活，姐妹倆商量著輪流養(yǎng)她大兒子的兒女。

    她久等不到兩個女兒，把她大兒子的兒女塞進(jìn)人家裝菜的拖拉機(jī)上，叫人家把她大兒子的兒女帶給她兩個女兒。

    不過沒有人幫她忙。

    駱謙時?；卮蹇次鞴希故锹犎颂徇^，不過他沒有跟姐妹倆說。

    他回村聽駱清喜說駱梅旭消失了一段時間，駱梅旭再次回來，到駱清喜家坐了一會兒，就坐小汽車離開村子，到市里當(dāng)官了，在文化局當(dāng)官。

    駱謙到市里學(xué)車，踩著點到文化局找駱梅旭，給駱梅旭送兩只老母雞，一籃子雞蛋，一蛇皮袋蔬菜，是駱清喜托他帶給駱梅旭的：“叔說你吃不完蔬菜，可以送給鄰居?！?/br>
    駱清喜為小他二十多歲的堂叔cao碎了心，怕駱梅旭受到冷落，駱清喜貢獻(xiàn)出蔬菜手把手教駱梅旭和同事們打好關(guān)系。

    看到駱梅旭掏錢，駱謙轉(zhuǎn)身就跑。

    他要是敢拿錢，駱清喜能把他念叨死。

    駱謙從駱梅旭這兒回家，他就琢磨他要是能找到退伍軍人跟大卡車，他一車貨就有了極大的保障。

    駱謙行動起來，四處打聽退伍軍人，他真被他打聽到了兩個退伍軍人。這兩人會開小型卡車，他倆學(xué)開大卡車更容易。

    駱謙跟兩人談妥條件，給兩人報名學(xué)車，結(jié)果駱謙和兩人同時拿到駕照。

    余紅武三人還差點火候，沒有出師。

    *

    駱謙到市里接他預(yù)定的大卡車。他開綁著大紅花的大卡車回家，車剛停下來，李謠叫杜多思放鞭炮。

    李謠、駱謙請了兩桌酒，慶祝他們家買車了。

    次日，駱謙從駱小龍那里拿了4000斤菜，又從其他菜農(nóng)那里收了3噸菜，他和兩個退伍軍人先到省城試試水。

    一路上有驚無險。

    三人到了省城最大的批發(fā)市場，大卡車剛停下來，就圍上來一群小商販。

    由于是省內(nèi)運(yùn)過來的菜，路程近，蔬菜非常新鮮。駱謙沒來得及四處逛逛，考察一下今晚蔬菜的價格，小商販爭先恐后喊他們要拿多少筐菜。

    西紅柿、黃瓜受歡迎，駱謙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茭白這玩意在省城這么受歡迎。

    駱謙考察了一遍菜價，他回來把菜批發(fā)給小商販。

    3噸多的菜，被小商販一搶而空，速度快的叫駱謙瞠目結(jié)舌。

    買車的人說他買的大卡車最高載重量是10噸，他有點后悔只裝了三噸多。

    三人連夜回縣里，下午一點到家。

    他把錢袋子給李謠，跟李謠交代兩句，他帶兩人隨便吃點，安排兩人睡最右邊的房間，他便沖了一個澡，回屋補(bǔ)覺。

    李謠為了讓駱謙和兩個員工睡得安穩(wěn)，她關(guān)上了通向后院的門。她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即數(shù)錢，把錢袋子鎖進(jìn)柜子里，就拿雞毛撣子逗兩個奶娃子。

    “小李，那么多的菜，都賣完啦？”

    李謠回頭一看，嚯，店里擠滿了人。剛剛駱謙說不管他拉多少菜到省城都能賣個精光，提點她等會有人過來問她話，她順勢提出也收余郢的菜。

    李謠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機(jī)遇”二字，心里有個聲音瘋狂喊：抓住它，一定要抓住它。

    李謠莫名其妙產(chǎn)生一個想法，只要她家抓住這個機(jī)會，就能成為中產(chǎn)階級。

    風(fēng)險是肯定有的，但是成功的機(jī)率極大，她愿意和駱謙一起賭一把。

    “小李？”村民問。

    李謠回神：“都賣完了，就是沒有零賣貴，這就算了，還搭上了油費、過路費和員工工錢。咱家是貸款買的車，一個月要還大幾千，現(xiàn)在不干了，想要把車轉(zhuǎn)手賣了，得虧好幾萬，只能硬著頭皮干?！?/br>
    村民們聞言唏噓說：

    “你家買大卡車應(yīng)該想到人家小商販也要賺錢，肯定不愿意高價從你家拿菜?！?/br>
    “雜七雜八的費用刨除，你家也賺不了幾個錢，頂多一車賺一點點辛苦費。”

    “你們兩口子別想那么多，這幾年辛苦一點，勤快一點，多跑幾趟，把貸款還完了，身上的擔(dān)子就輕了?！薄?/br>
    村民們覺得她家光販菜肯定還不上月貸，得月月掏家具廠、種子店賺的錢填車貸。

    上輩子的經(jīng)歷告訴李謠太打眼了不好，得賣賣可憐。

    賣可憐的效果非常好。李謠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帶著愁容：“肯定得多跑。你們哪家菜賣不完，可以批發(fā)給我家，有多少我家要多少?！?/br>
    村民們：“！”

    小李家買車買砸了，他們卻得了便宜。

    既然不愁菜的銷路，他們就敞開了種菜。

    人小李兩口子實誠，他們不能干不道德的事，賣給小李家的菜一定要整最好的，誰敢使壞，不用小李兩口子開口，他們找村長、村支書開村委會，不僅要當(dāng)著全村男女老少的面批評他，還不許他把菜賣給小李兩口子。

    村民們離開，跟熟絡(luò)的人通氣，還說了一堆做人要講良心。

    *

    晚上，李謠和駱謙說了村民們的反應(yīng)，兩人感慨余郢的村民心善，雖每個人都有小心思，卻不會做損壞別人利益的事。

    李謠把錢袋子拿出來，兩人數(shù)錢就數(shù)了一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