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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里怎么可能不擔心?楚明遠的行為明顯不是正常的表現(xiàn),他甚至認為就這樣讓他帶著張揚離開,張揚的安全都無法保證。 他已經(jīng)顧不得分析自己和楚明遠的武力高低,只是在對方要帶走張揚時,瘋狂地沖上去拽住楚明遠,大聲喊讓張揚離開。 可幾乎沒給他留任何反應的時間,楚明遠一手制住掙扎的張揚,一手拽住黎里的衣領將他甩到了墻上,眼神里不帶一絲活氣。 “黎里,不是所有人都是江景遲,我原本不想對你動手的,嘖,麻煩?!?/br> 巨大的鐵質垃圾桶在這場毫無懸念的交鋒中從樓梯滾落下去,發(fā)出巨大的轟隆聲。 黎里還欲掙扎著起身,但方才重重砸到墻上所帶來的脊骨處的疼痛令他不得不重新跪倒在地。 張揚哭喊著被楚明遠帶走了。 劇烈的疼痛讓黎里幾近昏迷,在意識消失之前,他恍惚聽見了江景遲的聲音。 第五十五章 錯愛 困倦,無邊的困倦,黎里分不清楚自己身處何地,只隱約聽到有人在一聲一聲地痛喊著自己的名字,他竭力想睜開眼睛,卻被千斤的重量強壓回去,嘗試數(shù)次后也只透進了一道縫隙的光亮。 他感到自己在高速移動,似乎正在某個人的懷里,溫暖又安心,視線所至是半張臉,流暢的下頜線,他覺得有些熟悉,卻沒有精力再去思考,在迭聲慌張的“別睡”中,終于還是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里從昏暗里醒來,已經(jīng)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呼吸道里濃重的雙氧水味兒告訴他現(xiàn)在身在醫(yī)院。 他怔怔地盯著空茫的天花板,在發(fā)生了什么的疑惑中,意識緩緩回歸。 張揚! 他的大腦猛然間被重擊,短暫的失憶癥狀迅速消退,他記起了張揚被楚明遠帶走的畫面。 黎里用手撐住床鋪試圖起身,頭腦的昏沉和背脊的疼痛卻無時無刻不侵蝕著他的意志,只是想到現(xiàn)在不知道遭遇著什么都張揚,他還是咬咬牙,從床上掙扎著下了地。 想依靠著墻壁的借力,一點點向外移動。 虛弱使他手臂的力量也不足以支撐自己的身體,加之因為不合時宜的移動,愈發(fā)沉重的腦袋,天旋地轉間,黎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地板的震感沿著腿部傳遞到受傷的脊骨,黎里眼前一暗。 “黎里!” 伴隨著一聲急呼,他被人抱起,柔軟的觸感讓他知道自己又被送回了床上。 “江景遲,放開…我,我…要去找…張揚?!崩枥飻鄶嗬m(xù)續(xù)道。 他已經(jīng)看清半跪著平視他的男人是誰。 “黎里,張揚不會有事的,楚明遠絕對不會動他,你先照顧好自己,醫(yī)生說你的脊椎骨骨裂同時伴有輕微腦震蕩,需要好好休息,你不能輕易亂動了?!?/br> 江景遲眉頭緊皺,擔憂地看著黎里,向黎里保證張揚不會有事,他不希望黎里因此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黎里如墜冰窖,并不因聽到江景遲的話就感到寬慰,他遲鈍的大腦在此刻飛速運轉,就像一夕之間打通了任督二脈。 黎里臉色蒼白,澀然一笑道:“你當然不會在意張揚的死活,張揚對你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你一早就知道楚明遠的身份了吧,卻從沒有告訴過我,也是,你憑什么要告訴我呢?我有算個什么東西,無關緊要罷了?!?/br> “不是這樣的?!苯斑t灰青的臉色霎時間更添蒼白,他神色黯然道,“不是這樣的,黎里,你怎么可能是無關緊要的人,楚明遠的身份我確實知道,雖然有所隱瞞,可他對張揚的確是真心的,他只是想和張揚在一起,他不會傷害他的,你放心?!?/br> 江景遲語速急促,他在為自己辯解,也在向黎里做出承諾和決定。 聞言,黎里突然間笑得肆意囂張:“哈,哈哈,你居然說楚明遠是真心對張揚,不顧張揚的意愿帶他走就是真心嗎?江景遲,你對我說真心的嗎?” 江景遲急于表明自己的心跡:“當然是真心的!黎里,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黎里凄然地看著他:“原來這就是你們眼里的在意,你們眼里的愛,那你是不是也要和楚明遠一樣囚禁我,在你那些真心的挽回伎倆都不奏效的時候,你也要我做被豢養(yǎng)的金絲雀嗎?” 江景遲脊梁一寒,顫聲道:“不是這樣的,黎里,不會的,我永遠不會這樣對待你,我永遠不會違背你的意愿?!?/br> “那你就讓我走?!崩枥镆蛔忠活D道。 “黎里,你冷靜一點,你現(xiàn)在去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徒勞罷了。張揚現(xiàn)在不會有事,當務之急是你先養(yǎng)好身體,張揚那里我會去處理,我會把他接回來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br> 說到這里,江景遲的眼神一暗,一字一字擠出牙縫道:“我不會放過楚明遠的,他膽敢傷害你,就要付出代價?!?/br> “江景遲,我不信你?!?/br> 黎里鐵了心要拖著這副病體,去做江景遲口中徒勞無功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有些沖動。 可江景遲知道楚明遠有問題卻不告訴他的事情,讓他覺得自己往日實在是自視甚高的羞恥、憤怒以及對張揚處境的焦急一同爆發(fā)了。 他只想用盡一切辦法見到張揚,以至于脫口而出就是對江景遲信任的否定。 黎里說出這句話后就已經(jīng)后悔,只是覆水難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