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馬上美人
古語有云:“通京師者有居庸關(guān),而居庸關(guān)之必由雞鳴”。雞鳴驛與60里外的土木堡互為犄角,再加上榆林,成為拱衛(wèi)京師的三大關(guān)隘。 楊凌和韓幼娘從山窩里搬了出來,先去拜訪那位素未昧面的岳父大人,可巧韓老大帶著兒子上山打獵還沒回來,韓幼娘知道雪大封山,父親去了山林深處沒個十天半月是不會回來的,便將搬到城中居住的消息告訴了鄰居,自與楊凌來到了雞鳴驛。 在楊凌的記憶中,只聽說過土木堡的名字,記得有個明朝皇帝率領(lǐng)五十萬大軍曾在那里被瓦剌首領(lǐng)也先殺得大敗,成為史上少見的被生擒活捉的倒霉皇帝,這知識還是看梁羽生的《萍蹤俠影》才知道的。 在他的印象中,稱得上城的怕是只有宣德、大同這些地方,只是真要走起來,他才知道那時的交通多有不便。而雞鳴驛雖是個小城,商號、當鋪、油鋪、茶肆、餐館應有盡有。 這里是京師和西北往來的咽喉,商業(yè)發(fā)達、交通便利,故此也算是十分繁華了。 楊凌和韓幼娘在蔣家油坊租住了一個小小的房間,房子地產(chǎn)都沒了,身上只揣著十來兩銀子,韓幼娘怎肯坐吃山空,便在街頭的裁縫鋪里做些針線活兒。 楊凌也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什么門發(fā)財,至不濟也得找個工作,讓一個15歲的女娃兒養(yǎng)活他,他實在是無法心安理得,但是韓幼娘卻執(zhí)意不肯,非要他在家里好好讀書,楊凌無奈,只得口上答應了,趁她不在便學那翹課的學生,偷偷溜出去四處亂轉(zhuǎn)。 驛丞署、車馬行、當鋪、寺院,這些地方哪里有適合他工作的?楊凌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什么發(fā)財?shù)拈T,逛了大半晌抬頭看見一個小酒鋪,進去切了三兩醬牛rou,一小壺燒酒,品了品滋味兒,這種純糧釀造發(fā)酵的燒酒感覺比他在大酒店喝過的百十元一瓶的好酒味道還要好些,就算不好可憐的楊凌也不懂得釀酒。 唉,當初看小說,那些人穿越時空真是想發(fā)財就有人趕著來送銀子、想做官皇上馬上就哭著求著請他做官、想見美女就算出個恭都能碰上兩兒三的美女,我是不是太窩囊了點兒? 楊凌無奈地喝完了悶酒,付了七文錢,走出酒館兒,袖著手郁悶地走在雪地上,踩得積雪咯吱咯吱直響。這座城其實很繁華,人口流動也很大,但是你千萬不要用現(xiàn)在逛街摩肩接踵的情形去想象它,那個時候絕對沒有這么多人。 所以這條比較繁華、商鋪林立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其實也只是零零星星、并不算多。身后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習慣了聽到喇叭才讓的楊凌恍若未覺,仍然走在大zhōngyāng,猛地他的右肩被什么東西大力地刮了一下,身子向前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 站穩(wěn)了身子扭頭望去,一匹棗紅sè高頭大馬噴著鼻兒立在身邊,馬上傳來一聲嬌叱:“你耳朵聾了?” “咦?撞了人還有理了?”楊凌氣往上沖,往馬上看去,皮風帽掀起了掩耳,露出一張粉光致致、光潔嫵媚的臉蛋兒,柔媚的彎眉近雙眉處淡一些,后邊卻又黑又濃,一雙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膩如玉脂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口。 楊凌不由眼前一亮,說美女美女到,這個美女還真是他到了古代后遇到的第一個大美女,那眉眼五官,瑤鼻櫻唇,簡直無一處不媚,是那種真正的女人味的嫵媚,看她的年紀也就十四五歲,就已是個美人胚子,這要是再大一些那還得了? 幼娘雖然是個漂亮女孩兒,不過眉宇間的英氣更重一些,五官也不如她生得嬌媚,而那種山村淳樸女孩兒的氣質(zhì)更是無法和這種雍容高貴的女孩兒相比??吹竭@個女孩兒瓜子臉上那雙媚極了的眼睛,才讓人明白所謂狐貍jīng應該是什么樣子。 她穿了身男裝,外面罩了水湖綠夾披風,下面露出一雙鹿皮半統(tǒng)靴,柳眉倒豎,怒氣沖沖地向楊凌喊外,見他回過身來,穿身藏青sè棉布夾袍,外罩青sè長衫,身材高挑,雖然看面容文質(zhì)彬彬,但是五官頗為英俊,最主要的是那雙眼睛頗為有神,瞧著挺順眼的,臉上的怒氣頓時收斂了些。 “吁”,旁邊一個人馬術(shù)顯然不及這個美麗的少女,猛地一提馬韁,馬頭昂起希聿聿長嘶一聲,馬蹄踏得積雪飛濺,他欠起屁股,穩(wěn)住身子,大聲喝道:“怎么了妹子,喂,你這瞎了眼的小子,可是你碰撞了我meimei?” 這家伙夠壯,身穿大襟馬褂,頭罩紫氈**帽,大約二十出頭,古銅sè的皮膚,濃眉大眼,氣宇軒昂,臉上滿是傲持之氣,顯得彪悍強壯,他一頭說著一邊沖上來,手中的馬鞭子一揚,“嗖”地一聲向楊凌打了下來。 這人說打就打,實在暴戾之極,楊凌躲避不及,生怕被這一鞭子抽破了臉,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臉龐,那個少女身形前探,右手的馬鞭向前一抖,鞭梢兒筆直如一條線般shè了出去,刷地一下纏住了哥哥的馬鞭,向后一扯,這一鞭子便沒抽下去。 少女咯咯笑著,雙腿一挾馬腹,趨近了楊凌的身旁,笑吟吟地道:“算啦哥哥,看人家是讀書人呢,細皮嫩rou的哪受得了你的鞭子?喂,書生,別嚇壞了,本姑娘放你一馬,呵呵呵”她的嗓音俏俏甜甜的十分悅耳,口氣含著些善意的嘲笑。 楊凌放下手來,抬頭正迎向她的嬌顏,那張臉兒艷如桃花,以楊凌歷經(jīng)九世、視訊中不知見過多少美女的閱歷,竟然也被這天生媚骨的小美人兒引得心兒一跳。 少女晶亮的眸子表情十分豐富,她似乎見慣了男人初見她時那種驚艷的表情,見楊凌也是滿眼欣賞,不過卻沒露出那些男人那種令人惡心的好sè貪婪表情,眼中不由飄過一絲笑意,深深地盯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對那男子說:“哥,走吧,還要去買禮物呢”,說著雙腿一挾馬腹,對楊凌笑道:“書生讓,不要再撞了你”,在她一串咯咯的笑聲中,棗紅馬一掠而過,這少女的騎術(shù)真的好生了得。 隨著嬌俏的身影掠過,楊凌嗅到一股淡淡的、品流極高的的醉人幽香。 那豹子般矯健的壯漢狠狠盯著楊凌重重地哼了一聲,也隨在meimei后邊揚長而去。楊凌既不是好勇斗狠的人,也沒有好勇斗狠的本錢,他淡淡地笑了笑,見兩人跑遠了,也繼續(xù)慢慢地向前踱去。 楊凌見店便進,隨意亂逛,想碰撞出些發(fā)財?shù)闹腔刍鸹▉?,只可惜實在是想不出什么既適合古人、以現(xiàn)在的科技能力而自已又恰巧懂得的知識可以應用,好不容易想起個糖葫蘆來,就看見街角站著兩個扛著插滿糖葫蘆的老漢。 楊凌悲哀地想:“不知道西域的羊rou串傳沒傳到中原來,要是還沒有可能算是自已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可是就算賣rou串,又怎么發(fā)家?古人飲食方面派場架子遠勝過對口味的需要,要不然食品的‘sè、香、味’三者之中也不會把sè字派在第一了。 想想就算在自已那個時代,羊rou串也算不得能登大雅之堂的東西,有身份的人飲酒交往,誰會弄幾串rou串啃,沒錢的人你讓他花一文錢吃那么幾粒rou,只怕他又不舍得。 想想自已穿著藍白條紋的長褂,戴著假胡子站在煙熏火燎的鐵架子旁邊,一邊卷著舌頭冒充維族人招攬顧,一邊烤著rou串,韓幼娘坐在后邊拿著竹簽子串著死老鼠rou,楊凌就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靠這個在這時代能發(fā)家?打死我都不信。 無奈何地走著,看到一家樂器店,楊凌信步走了進去,一眼瞧見方才那對兄妹也站在里邊,看到有人進來,那少女還回頭看了一眼,這一來楊凌想退出去也不方便了,否則不免被人恥笑他膽小怕事了。 那少女已除下了頭上的頭蓬,一張宜喜宜嗔的俏美面孔,眉目如畫,宛然動人,頭上梳了三丫髻,扭頭看見是他,少女不由嫣然一笑,又回過頭去調(diào)拭案上的一架古琴。 楊凌不懂得樂器,不過也不便見了人家返身便走,所以裝模作樣拿起一個笛子看了起來,眼光卻不免悄悄瞧向那少女。 那少女正低著頭看琴,看模樣那琴倒的確是琴中jīng品,古sè古sè的,光澤似金非金,紋很jīng美,用的材料是上好的古桐木。 少女眼中露出驚喜之sè,伸出纖纖玉指,逐弦輕扣著,室中頓時傳出一陣悅耳的音符?!昂呛?,音調(diào)的不錯”,少女喜悅地說,單指在第一根弦上一扣一挑,雄渾悲壯的音符充滿全室。 “好琴,老板,這把琴多少錢?”那個六十多歲的老板滿臉讒笑地道:“小姐好眼力,這把琴可是前朝的古物,您要是喜歡,給二十兩銀子拿走”。 少女吃驚地張開了小嘴兒道:“二十兩?這把琴雖不錯,二十兩可是貴了些,我看也就值十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