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她不太想殉葬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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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處皇城中央,勤政殿。 寧同河神色不悅:“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br> 太子故意暴露行蹤,難保不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 如果圣上顧及娘娘前去營救,可能恰恰中了對方的圈套。 齊塢生將手邊的明黃圣旨收攏起來裝進玉匣放在王座之后,提起身側(cè)的佩劍。 “事關(guān)她,沒有權(quán)衡可言?!?/br> 第85章 勤政殿安靜至極,來來往往的宮人皆是壓低了聲音和腳步。 此刻月上樹梢,萬籟俱寂。 皇上和寧大人議事許久也拿不定個主意,這些人做奴才的心也跟著緊緊懸了起來。 他們屏息凝神生怕驚擾了這黑暗中蟄伏已久的事物。 寧同河面色陰沉地跪在下首,雖然恭敬低頭卻毫不見退讓的意思。 他偶爾抬頭打量一下那已經(jīng)沉默許久的帝王,對方眼中的堅決在某一瞬間震撼到了這位執(zhí)著的臣子。 但是這并不足以說服他。 執(zhí)拗的人他見的多了,但是總要有所取舍。 自古良臣忠言逆耳,他終于忍不住開口繼續(xù)勸說:“陛下,切勿因小失大?!?/br> 這話何其耳熟。 昔日他一怒之下要為了秋娘娘懲處國庫官員,她似乎也是這樣說的。 「陛下,切勿因小失大。」 帝王輕笑一聲,再一次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什么是小?什么是大?” 這一次換作寧同河沉默。 江山?還是美人? 恐怕除了這位帝王本人,這天下沒有一個人會給出這個問題的其他答案。 美人再好再嬌艷也不過是如花朵一般,開過了一茬還有一茬。重美人而輕江山的君主只活在民間的畫本中。 可是既然君王問了,寧同河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江山穩(wěn)固重于一切?!?/br> 齊塢生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 如果對方不是這樣想的,也不會從白日跪到此刻逼迫他回心轉(zhuǎn)意。 寧同河見君王并未搭話,反問道:“陛下登基以來推陳出新,大肆改革足可見心中抱負。難道今日要為一女子蠱惑,而生生將手中權(quán)柄拱手他人?” 帝王似乎也想說服他,寬慰道:“愛卿未嘗可知朕不能兼得?” 中年臣子神情中流露出些許不贊同,任何可能動搖國本的根源都要滅殺在搖籃中。 縱使帝王能夠做到全身而退,他也已久會堅持自己的看法。 ——絕不能親自以身涉險。 見這無法說服寧同河,年輕的君王沉著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br> 太子陰險狡詐,既然親口指名道姓要見齊塢生,那么任何一個人都不能代替。 寧同河冷笑:“陛下英明,平日里可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br> 叛黨眾人的狼子野心已經(jīng)是昭然若揭,這分明是一場鴻門宴。 他一聲英明不是恭維,而是諷刺。 諷刺這位君王關(guān)心則亂,才故意裝作看不出其中的圈套。 屋外寒鴉略過卻并未停歇。 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音在黑夜中無端讓人膽寒。 帝王手中轉(zhuǎn)動的菩提子終于停下。 齊塢生向身后靠去,冰冷的王座抵住他的脊背。明明是溫潤的玉石,卻冷的讓他心中煩躁。 君王提筆書寫密詔,朱砂在明黃的紙上快速留下痕跡。 寧同河閉上雙眼,知道最終還是未能改變。 果不其然,上首帝王沉聲道:“愛卿心意朕已經(jīng)知曉,那就請愛卿坐鎮(zhèn)勤政殿,掌戍衛(wèi)軍區(qū)兵符以備不時?!?/br> 拍板落定。 寧同河氣急,口不擇言:“陛下難不成真要做那為女人而以身涉險的昏聵之君?” 這話算得上大逆不道,換做旁人恐怕現(xiàn)在早已尸首分離。 可是齊塢生倒似乎真的認真思慮了一下:“昏君便昏君吧?!?/br> “畢竟朕昔年起兵,圖謀這無上君權(quán)……” “也只是為了以天下為聘,換她在身邊。” 這是蘭太妃住在這偏僻院落的十來日中第一次被太子主動傳召。 這座別院十分奢靡繁復(fù),比之皇家行宮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建筑似乎是后來又重新翻新修建過,并沒有依照別院中天然的景觀進行規(guī)劃。 如今布局緊湊,所有的院落錯綜復(fù)雜地排列在一起。若是第一次來恐怕就要被這不明就里的林間小徑環(huán)繞其中,不知天地四方何處。 好在步履變化間景色豁然開朗。 主院巍峨高大,門外侍從把守更顯森嚴。 她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掠過堂中站著的幾個男人。他們都被黑布蒙著臉看不清容貌,也分不清身份。 蘭太妃無法辨別其中哪個人是齊塢生身邊那隨時有可能反水的棋子。 女人定了定神,走上前去盈盈一拜。 屋內(nèi)不算窄小,卻因為供奉了巨大的香案而顯得有些促狹。 香案上有一尊叫不出名字的佛像,其實蘭太妃素來不信這些。若是天上真有神佛,為什么聽不到她心中祈愿,為何又不講下神罰懲處叛賊? 思及此,再抬眼時她反而能夠靜下心來好好觀察這尊玉佛,細細打量只看到寶相并不莊嚴,眉宇間滿是煞氣。 ——太子必定是用了陰毒的手段去供奉。 身著暗金色龍袍的男人坐在上首,不動聲色地喝著茶水。 見她來了也并沒有反應(yīng),還是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尚未將腳踏進紫禁城中,卻已經(jīng)做起了當皇帝的春秋大夢。 蘭太妃心中啐了一口,面上卻放低了身段兒,壓軟了話頭輕聲詢問:“太子殿下叫妾身來,所為何事?” 太子仍未搭理。 男人舉起身前的杯子放置眼前仔細端詳了下,上面的青花暗紋并不清晰但是淺淺看去似乎勾勒了一些民間典故。 這樣的杯子原先他是看都不會看一眼。放在王府中,連小廝都不會用來喝水。 大齊國名正言順的太子殿下從來用的都是官窯亦或者是貢品。 可惜這如今虎落平陽,也只能用得上這樣倉促寒酸的物件。太子咂了咂嘴,神色中有著旁人看不懂的陰郁。 良久太子才終于開口道:“孤身邊不養(yǎng)沒用的人?!?/br> 女人面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慌亂,壓低了頭:“是妾身無能?!?/br> 整整五日沒有結(jié)果,太子的耐心已經(jīng)被漸漸耗盡。 “恐怕不出明日,那個孽種的人就會找到此處。有些東西遲遲沒有拿到,到好像是有人故意在從中作?!?/br> “不過孤猜并非是你,畢竟這是你的拿手好戲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蘭太妃,好像能透過她假裝從容的表象看出她內(nèi)心的盤算。 ——原來明日就是最后一天嗎? 蘭太妃閉了閉眼睛。 「太子身邊不養(yǎng)無用的人?!?/br> 這句話她聽過一千次、一萬次,不管以前的事辦的怎樣。這個男人的野心與欲望永遠不會饜足。只要有稍稍的瑕疵,幫他做事的人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幼時在太子府,蘭太妃并非是唯一的細作。 那個如牢籠地獄般的地方藏匿著上百個沒有來歷沒有身份的孩子。他們唯一的任務(wù)便是將自己變成“有用的人”,才能夠留在太子身邊。 ——換句話說,茍且偷生。 當所有訓(xùn)練完成的那一天,活下來的幾十個孩子以為終于云散日出。 而太子的人只是將他們帶進長滿奇異樹木和游蕩著猛獸的別院中,這座院落中藏著一塊玉牌。拿著玉牌活著走出來的人,是唯一一個能夠離開這里的孩子。 那些嗜血的猛獸在她面前將昔日的同伴生吞活剝。 她只能蹲在角落,將自己藏在石頭的縫隙之中,看著外面尚未飽腹的老虎焦躁地打著圈。 不知道在那個小小的縫隙中藏了多久,她看到了一個男孩。 這個男孩身上有很多傷口,但是他露出白骨的手中攥著那塊令牌。 他步履蹣跚,已經(jīng)是搖搖欲墜。 她爬了出去,走到那個男孩的身邊。 “在太子府沒見過陽光,在這林間更是沒有……你讓我跟著你吧,看一眼今天的太陽是不是還那么亮?!?/br> 男孩的臉很熟悉,聲音也很熟悉。 但是她好像完全不記得對方說了什么,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跟他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