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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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松心里雖有愧,可還有一絲氣惱,略扭過頭,皮笑rou不笑:“有事可以明日說,你這樣,弄得人很尷尬?!?/br> 玉珠的心越發(fā)堵得慌,咬緊牙關(guān),深呼吸了口氣,蹲身見了一禮,笑道:“那對不住了?!?/br> 陳硯松身子一頓,目光鎖住妻子。 她臉色很差,鼻頭發(fā)紅,看起來如同朵衰敗的玉蘭花,讓人心疼。 真的,他寧愿她還像過去那樣,生氣了會大哭大鬧,也不想她真履行自己的諾言,面對他風(fēng)流韻事,一句都不說。 陳硯松又愧又怒,克制住火氣,轉(zhuǎn)身往書房里走,揮了揮手:“有什么明天說吧,我只說一句,有時候眼見未必為實,耳聽未必為準(zhǔn),咱倆現(xiàn)在都不冷靜,再交談勢必會爭吵,等……” “咱們和離吧?!?/br> 玉珠出聲打斷男人的話。 陳硯松停下腳步,深呼吸了口氣:“我說過,別輕易說和離二字,很傷情分的。” 玉珠搖頭哂笑,咱們還剩多少情分了。 “以前是氣話,這次提和離,是深思熟慮過的?!?/br> 陳硯松猛地轉(zhuǎn)身,疾步數(shù)步到妻子跟前,怒瞪著這個讓他毫無辦法的女人。 太多事壓在他身上,失蹤的女兒、丟了的差事、與隔壁老大的明爭暗斗,剛過了年,他手下諸鋪子里許多張嘴等著吃飯……外頭忍辱負重裝孫子,回來還得應(yīng)付并不懂他的妻子。 “你、你……” 陳硯松氣得牙齒打顫,一肚子話最后只說出句:“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哪都不許去!” 他一把抓住玉珠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就將妻子從臺階底下拽上來,連拖帶拉地將她弄進書房里,解恨似的,狠狠地把女人甩向床那邊,隨之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使出吃奶的勁兒將厚重的書桌拉擋到門口。 摔在床上的玉珠并未尖叫、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面無表情地看那個男人發(fā)瘋,她環(huán)視了圈,心里的厭惡感更濃,床上凌亂得很,顯然上面剛經(jīng)歷過激烈的戰(zhàn)斗,被褥被蹂躪得不像樣子,夾雜著酒和胭脂味兒,床四角還掛著帶鎖的鐵鏈。 “呵?!?/br> 玉珠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真臟。 她揉著發(fā)疼的腕子,剛掙扎著坐起來,眼前忽然一黑,就發(fā)現(xiàn)陳硯松沖了過來。 他眼神發(fā)狠,如同被關(guān)了幾百年的兇鬼,罵罵咧咧:“都他媽的想算計老子!好,不想過了是吧,那咱們就別過!” 說話間,陳硯松欺身上前,兩手按住袁玉珠的肩膀,左腿抵在女人的小腹,與此同時,他將那只鐵鏈勾過來,緊緊纏繞住妻子的胳膊,用鎖頭鎖住,男人抓住女人的發(fā)髻搖晃,五官逐漸猙獰,咬牙切齒地喝:“和離,和離,你嘴里就沒別的字了嗎?我陳硯松究竟哪里欠你了,我告訴你,從今兒起你就住這屋,一步都不許出去。” 面對丈夫的暴戾,玉珠一開始是害怕的,可再壞,還有上次壞么? 所以,玉珠漸漸放棄了掙扎,靜靜地躺在床上,任由他捆、鎖、揪扯、唾罵、指責(zé),甚至發(fā)泄。 “你說話??!你不是很能說么?!” 陳硯松捏住妻子的臉,看她那張招惹是非的美人面變得扭曲,看她那雙靈動的眸子只剩下空洞和悲痛,陳硯松很難受,他忽然緊緊抱住妻子,就好像抱住一只隨時會飛走的風(fēng)箏,無聲痛哭。 “我是什么,我是條狗,我是慫包軟蛋!” 陳硯松拳頭砸床,無力感瞬間席卷全身,在魏王面前,他弱小得像一根草,人家一腳就能將他碾如泥里。 陳硯松聲音沙啞,苦苦哀求:“玉珠哪,你、你別這么絕情好不好,我就剩你一個了?!?/br> 有那么一瞬,袁玉珠心軟了,可當(dāng)她看見枕頭上留下女人的長發(fā)時,閉眼搖頭:“蔭棠,你有許多的紅顏知己,可不止我一個,好了,把鎖給我打開吧。” “我不?!?/br> 陳硯松越發(fā)抱緊妻子。 “可是我身上疼,不想被你鎖了啊。”袁玉珠無力地說,推了把他。 “再讓我抱一會兒?!?/br> 陳硯松扭頭,動情地吻向妻子的脖子,還有側(cè)臉,誰知吻到一片冰涼的淚。 曾經(jīng)那樣熟悉的溫香軟玉,漸漸開始陌生起來。 陳硯松就這樣抱著妻子,好久好久,直到情緒平復(fù)下來,才長嘆了口氣,默默坐起來,幫玉珠解開鎖子。 此時,夫妻兩個一個坐在床頭,失魂落魄地抽泣; 另一個坐在床尾,低頭,雙手捂住臉,無奈地長嘆。 許久,兩人都不曾說一個字。 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陳硯松率先打破沉默,他腰弓著,雙臂擱在腿上,扭頭望向玉珠,問:“你,真的想好了?” 袁玉珠用帕子拭去淚,點點頭:“和離事大,我會寫信同哥哥說清楚事情的原委,若你執(zhí)意不同意,咱們便只能公堂見了?!?/br> “因為什么?”陳硯松掃了眼床,嗤笑了聲:“就是因為我玩女人?玉珠,你可以出去看看,便是賣油郎家都有兩個小妾,你以這個理由提出和離,怕是不行,相反,若真走到撕破臉那步,我一定會告你哥哥家教不嚴(yán),教出個妒婦禍害我家,到時候我會以七出之條休了你,你怎么做人?嗯?” 玉珠不再落淚,眼睛逐漸清明,轉(zhuǎn)身直面陳硯松,指了下自己的心口,淡漠道:“蔭棠,我剛嫁給你時,是個開朗健康的女人,你瞧瞧如今我成什么樣了?疾病纏身,鎮(zhèn)日家郁結(jié)于心?!?/br> 陳硯松冷哼了聲:“那是你看不開,總把事往窄里想?!?/br> “是么,你至今仍覺得是我的錯?!?/br> 袁玉珠隱在袖中的手攥緊,握成拳。 “難道不是么?”陳硯松揉著發(fā)痛的心口,斜眼瞪向妻子:“我是個生意人,總要面對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出入些燈紅酒綠之地,可你并不體諒我,過分地要求我潔身自好,動輒吵鬧,讓人無法忍受,況且我認為我已經(jīng)夠尊重你了,起碼從未將女人往家里帶,事事順你的意,讓你富貴無憂地做貴夫人,你當(dāng)姑娘時穿過云錦么?吃得起血燕雪蛤么?用得起點翠頭面么?” 玉珠如同被人扎了幾針般難受,她抬手,將發(fā)髻上的那支金步搖取下,扔到陳硯松懷里,無奈地搖頭:“蔭棠,你真覺得我是圖你家有金山銀山才嫁給你?當(dāng)年刺史家的公子也曾向我表過情,更是托人來我家里提親,他不比你有權(quán)有勢?你說我不體諒你,當(dāng)年可是你跪在我哥哥面前求娶,發(fā)誓真心不二,我這才嫁你,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銀子、妝花緞和首飾,你便是個一窮二白的乞丐,我也會跟著你去要飯?!?/br> 玉珠抹去淚,自嘲一笑:“但我還是太天真了,信了你的鬼話?!?/br> 玉珠定定地望著男人:“蔭棠,你真覺得我是因為情情愛愛才提出和離?” “那你還因為什么?”陳硯松別過臉,不去看她。 玉珠手附上自己的小腹:“你和陳硯榕相互傾軋斗爭,害人性命我不說了,我就說一件,那年你帶著我出走,半路搶走梅家孩子,歡天喜地以男充女回洛陽爭家產(chǎn),將尚在月中的我和女兒扔下,這是一個男人做出來的事么?你曉得我眼睜睜看著骨rou被梅家大郎搶走什么心情么?你知道我看見家中奴仆一個個被砍殺在眼前多害怕么?我試圖理解過你,但很遺憾,我無法原諒你?!?/br> 陳硯松心越發(fā)痛了,雙眼通紅,亦在掉淚,老半天才擠出句話:“我前腳剛走,后腳就派人接你們母女了,誰能想到梅家那小子那么狠毒?!?/br>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梅陳兩家的梁子和悲痛起因在你的貪。” 玉珠無力地搖頭,閉上眼,淡漠道:“蔭棠,我想和離,不怕你惱,我才二十四,再嫁個良人還能生兒育女,安穩(wěn)地度過幾十年,我不想一輩子守著一個風(fēng)流、撒謊成癮的男人了,真的很累。” 陳硯松鼻孔發(fā)出聲冷哼,恨恨地剜向女人:“怎么,連后路都想好了?我倒有些不懂了,王爺那樣說一不二的鐵面孔,你究竟使了什么勁兒,居然能讓他收回成命。” “你不必這樣陰陽怪氣。”玉珠瞟了眼男人:“那天我去王府,連王爺?shù)拿鎯憾紱]見到,他一直在屏風(fēng)后頭和我說話,陳二爺,你這樣將錯轉(zhuǎn)移到我身上的樣子,真不體面?!?/br> 陳硯松心里亂極了。 這是什么意思,王爺對玉珠并沒有意思?一切都是他在自己嚇自己? 玉珠見陳硯松此時一臉的狐疑,他手指點著腿面,時而搖頭,時而點頭,不曉得在盤算什么。 玉珠皺眉,再次發(fā)問:“所以呢?你到底同不同意和離?!?/br> 陳硯松心砰砰直跳。 當(dāng)然不可能同意了,他方才甚至生出要偷偷帶玉珠逃離洛陽,離開魏王的掌控,兩人從頭再來的想法。 可……陳硯榕那小畜生還未死,家業(yè)還未爭到,抱負還未實現(xiàn),就這般走了,實在是不甘。 “我答應(yīng)你?!标惓幩珊鋈坏?。 “嗯?” 玉珠怔住。 原本她是要這個結(jié)果,甚至想了若是他不答應(yīng),那之后她會將哥哥從江州請來洛陽,幫她去公堂爭取,若是他還不肯松口,那她寫狀子、再求到王爺那兒也在所不惜。 可是,他居然答應(yīng)了。 玉珠心里有點失落,她強扯出個笑,抹去眼淚:“好,那就這么說好了?!?/br> 陳硯松呼吸急促,冷聲道:“但我有個條件,我父親眼看著不行了,咱們和離的事傳到他老人家耳朵里,怕是會刺激到他,所以,我要求等父親閉眼后再和離,你不會等很久的。” “可以。”玉珠點點頭:“百善孝為先,父親他老人家待我還算不錯的。” 玉珠略思索了片刻,冷靜道:“之后咱們一直分居著,恐外人說閑話,所以我想先暫搬出陳府?!?/br> 陳硯松心咯噔了一下,忙問:“你要搬去哪兒?” 玉珠面無表情道:“一開始我想去福伯家,再三想了下,不太合適。當(dāng)年我剛嫁進來時,曾出資修筑了個道觀,我便搬去那里,旁人問起就說父親病重,作為兒媳婦,我去觀里吃齋打蘸,為父親祈福?!?/br> “蘭因觀?” 陳硯松皺眉。 蘭因觀在城郊,跟前便是陳家的田莊子,往東一百里駐扎著魏王的叱北營,還算是個山清水秀,又清靜安全的去處。 玉珠搬去那里,他覺得可行,原因有三。 其一,現(xiàn)在他們夫妻兩個鬧得實在是僵,暫且分開,說不準(zhǔn)將來矛盾自然而然就解了; 其二,若是王爺真看上了玉珠,而他死拽著妻子不松手,王爺說不定暗中會痛下狠手懲治他的不懂事; 其三,他也可以觀望一下自己猜測的對不對,王爺若、若真對覬覦玉珠,肯定會想法子去蘭因觀接近玉珠的。 陳硯松心情郁悶極了,垂頭喪氣道:“什么時候搬?你這性子,哎,明早我讓阿平……” “就今晚吧?!?/br> 玉珠打斷男人的話,起身朝門那邊走去:“白天人多嘴雜,晚上靜悄悄把事就做了?!?/br> “娘子!” 陳硯松猛地站起來,叫住妻子,挽留的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口。 玉珠停下腳步,并未回頭,淡漠道:“從今以后沒娘子了,對了二爺,到底曾為夫妻,我提醒你一句,那位環(huán)姑娘并非善類,請二爺以后好自為之吧。” 第36章 躲在暗處的吳十三將所有事都看在眼里。 書房里銀環(huán)的呻吟聲, 陳二爺?shù)捏@慌憤怒,玉珠的絕望悲痛……還有, 他們夫妻最后體面的相互指責(zé), 以及最重要的,和離! 吳十三不知該如何描述現(xiàn)在的心情,興奮、激動, 簡直比搖骰子時出來三個六還要讓人欣喜雀躍,說真的,他都想抱住那個陳二爺狠親幾口, 謝謝這位睜眼瞎子拋棄老婆!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有機會堂堂正正擁有玉珠!將玉珠娶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