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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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風吹不滅吳十三渾身的熱血, 他現在就想沖出去, 幫玉珠拾掇細軟行李,替她套車開路。 可是不能, 要忍著,再忍個二十幾天, 他就能出現在她面前了! 吳十三心砰砰狂跳, 左躲右閃,翻躍過高墻, 進到一處偏僻的小院落。 此時月已西斜,四下黑黢黢的,唯有正前方的小屋還亮著燈。 吳十三三步并作兩步沖了上去, 一把推開門。 豆油小燈晃動,差點被這突然造訪的冷意熄滅,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活色生香之景,戚銀環(huán)這會兒赤條條地站在西窗邊, 手里正拿著塊濕手巾擦身子, 水珠從她平坦白皙的小腹滑下, 掛在那茂盛的秘林,晶瑩剔透。 “抱歉抱歉?!?/br> 吳十三趕忙出了屋子,并且背轉過身。 他吐了下舌頭,抹了把額頭上嚇出的冷汗,銀環(huán)練武,身段自然是不錯的,但遠遠比不上玉珠。 沒一會兒,里頭傳來女人慵懶一聲“進來吧”,吳十三深呼了口氣,笑吟吟地推門而入。 這會兒,戚銀環(huán)已經穿上衣裳了,她的長發(fā)隨便用木簪綰在腦后,穿著條繡了黑牡丹的紅色抹胸,露出一截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褻褲也是紅的,兩條腿就像蓮藕般筆直白嫩,身上披著件夾襖,腳上趿拉雙繡花鞋,整個人同一朵經過春雨的山茶花,又香又美。 “長進了呀?!逼葶y環(huán)坐到長凳上,笑望向吳十三:“你這不通中原禮儀的胡人終于懂得男女有別了,看見女孩兒光著身子,曉得回避了?!?/br> “嘿嘿?!眳鞘龘狭讼骂^,他抱住拳,給戚銀環(huán)大大地彎腰行了個禮,歪頭望向女人,不住地奉承:“行,我今兒算是服了你了,你也太厲害了,知道么,他們兩個和離了!師妹,從今兒起我最佩服的人不再是宗主,是你?!?/br> 戚銀環(huán)呸了口,白了眼男人:“少來,怎么著,心里樂開花了吧?!?/br> 吳十三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給自己倒冷水,他嫌茶壺口子太小,倒得太慢,索性直接捧起茶壺咕咚咕咚猛灌,哪怕被水澆了一頭也不在意,他用袖子抹了把嘴,興奮不已:“現在就差陳家那老頭兒歸西了,到時候他倆就能正式和離,哈哈哈,今晚珠珠就搬出去了……哎呦,你是不知道,我真是怕陳老二像上次那樣作踐她,就悄悄跟了過去,沒想到竟偷看到這么個好事!” 看著師哥這般手舞足蹈,戚銀環(huán)也跟著笑,可莫名,她很難受,明明她今晚讓那個討厭的袁玉珠抑郁悲痛,可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忽然,戚銀環(huán)冷聲 問了句:“我冒險進了書樓,接近那個陰險狡詐的陳二爺,你就不擔心么?” 吳十三莞爾:“不擔心,因為沒人能傷到十九娘?!?/br> 戚銀環(huán)鼻頭發(fā)酸,喉嚨發(fā)堵。 可是,我是真的被姓陳的戲耍作弄了啊。 戚銀環(huán)忍住淚,驕傲地高昂起下巴:“那倒是,誰要是惹了我,我會讓他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轉而,戚銀環(huán)手摩挲著吳十三的胳膊,語氣溫柔:“師哥,我說到做到,那你原不原諒我?” “原諒啊?!眳鞘Ρ荛_她熾熱的目光。 “那你跟不跟我好?”戚銀環(huán)粉面含春地問。 “當然啦,咱們現在關系不是挺好的嘛?!眳鞘室饪人粤藬德?,支支吾吾道:“那個…我這幾天得了風寒…這個…你,你想必也累壞了吧?!?/br> 戚銀環(huán)氣得抓起瓷杯,一把摔在地上,起身快步朝床那邊走去,坐到床上,竟嚶嚶哭了起來。 她心里委屈得厲害。 王爺瞧不起她,陳二爺瞧不起她,師哥也……她到底哪里不如袁玉珠了! 吳十三實在是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當即就要走,可又不太好意思起來,銀環(huán)幫了他這么大一個忙,他仿佛冷情了些,再者,玉珠還沒徹底和姓陳的和離,萬一以后出什么變故,左右還是得請銀環(huán)出手的。 吳十三大步走過去,像過去那樣,大剌剌地睡到床上,頭枕在女人的腿面,故意深呼吸了口氣:“你好香啊?!?/br> 戚銀環(huán)破涕一笑:“真的?聞見什么了?” 吳十三壞笑著說葷話:“奶香?!?/br> “去你的!”戚銀環(huán)抱住男人的頭,猛地親了好幾口,她怕他惱,不敢再繼續(xù)了,因為他已經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吳十三了。 戚銀環(huán)像之前那樣,輕輕地摩挲著他的頭發(fā),數著他的睫毛,柔聲細語:“真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師哥,你有沒有想以后要過怎樣的日子?” “賺很多銀子。”吳十三翹著二郎腿,又補了句:“然后娶了玉珠,生一堆娃娃?!?/br> 戚銀環(huán)心一疼,笑著問:“那你們家能不能給我留個屋子?” 吳十三佯裝沒聽懂,打趣:“留什么,茅房么?哈哈哈哈?!?/br> 戚銀環(huán)撅起嘴,擰了下男人的耳朵:“居然讓本姑娘住茅房,好大的膽子,不行,我要住正室大屋,亮亮堂堂的?!?/br> 忽然間,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了。 吳十三摳自己的指甲,戚銀環(huán)幽怨地盯著師哥。 氣氛實在是尷尬,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我得走了…”吳十三冷不丁道。 “滾吧?!逼葶y環(huán)推了把男人的胳膊,笑顏如花:“我先說的,嗯…你小子屁股底下都急得著火了吧,趕緊去追趕那個大美人兒吧?!?/br> 戚銀環(huán)大大的打了個哈切,睡眼惺忪地困道:“我也乏了,該…” “好嘞!”吳十三一個鯉魚打挺下床,抓起立在桌邊的劍,急不可耐地往出走,行到門口時停下,略微回頭,“銀環(huán),陳老二不是什么好東西,你離他遠一點,其實莫不如趁這個機會金盆洗手,你回家做侯府大小姐,總比現在四處漂泊要強?!?/br> “曉得了?!逼葶y環(huán)忙笑道:“你也小心些,仔細……” 話還未說完,吳十三就揚長而去。 屋子里很快又恢復了安靜,木盆中的水已經徹底冷掉,豆油小燈在孤零零地嘲笑,戚銀環(huán)出手,用掌風滅掉燈,頓時,屋中陷入一片黑暗。 戚銀環(huán)跑腿坐在床上,不住地落淚,笑罵:“我才不要金盆洗手呢,我可是無憂閣閣主,王爺身邊的大紅人,掌握著無數人的生死命運,多威風!” 戚銀環(huán)淚珠越掉越多,終于委屈地哭出聲:“你老是說我們漢人沒禮貌,你呢?人家剛才好好說著話,三番幾次被你給打斷,你禮貌嗎?” 數日后 ,蘭因觀 自從前幾日響過幾聲春雷后,便一日日暖了起來。 蘭因觀并不大,前頭供奉著太上老君等真人神仙,后頭是個獨院,原本住了三個陳家本姓出家的道姑,因著二奶奶袁氏搬來長住段日子,給病重的老爺子祈福祝禱,她們仨便挪去山下的莊子住去了。 晌午下了一會子雨夾雪,后院滿是土腥味兒,夕陽耷拉著臉,賴在山頭不肯走。 玉珠這會兒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腳邊是數枝綻放的梅花,她穿著淡紫色襖裙,略施粉黛,發(fā)髻上只戴了根玉簪子,不曉得是不是遠離了糟心事、糟心人,往日臉上的輕微浮腫消去,再加上身處清凈地,越發(fā)多了幾許出塵的韻味。 她彎腰,撿起一枝梅花,摘下完整的扔進跟前的竹筐里,若是明兒天好,把花晾干了做成茶,亦或是縫個香包,清明后能掛著去踏青。 玉珠朝前掃了眼,此時福伯在劈柴,而璃心和良玉兩個正在廚房里燒火做飯,年輕丫頭總有說不完的私房話,時不時傳來悅耳的笑聲。 玉珠也跟著笑了,她揉著發(fā)酸的肩膀,活動脖子,這幾日幫道長描補墻畫,一站就是一整日,真有些累了。 不知不覺,搬出來已有半個多月了。 這些天,陳硯松過來探望過三回,送了些柴炭和果蔬。 她關心地問了句:“老爺子身體怎樣了?” 陳硯松臉色很差,陰陽怪氣地刻薄她:“放心,我一定會遵照諾言和離,可你也別急著咒我爹死啊?!?/br> 話不投機半句多,若是過去,她一定會吵,但如今,她什么都不說,沒意義了。 真的,和離分開不是出遠門,四年的夫妻情也不是一句和離說沒就沒了的。 這些日子,她也曾徹夜難眠,一個人坐著流淚到天明,也曾偷偷灌醉過自己幾次。 從一段失敗痛苦的婚姻中走出來,是需要一個漫長的自愈過程。 玉珠仰頭,望著天上那抹像鳳凰尾巴一樣的浮云,輕笑著自言自語:“再過段時間,我就徹底走出來了,再也不會為那個人流一滴眼淚,對吧,沒什么大不了的,我該慶幸早早從這個泥坑里掙脫?!?/br> 說到這兒,玉珠聳聳肩,吐了下舌頭,頑皮一笑:“我這么俊的女子,還愁嫁不出去?” 話音剛落,玉珠忽然聽見外頭傳來陣男人說話聲。 不多時,只聽有人在外敲緊閉著的小門,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袁夫人在么?奴婢是王府的崔鎖兒,若夫人在的話,請開一下門,有事同你說?!?/br> 玉珠趕忙站起來,崔鎖兒? 那個傲慢無禮的太監(jiān)總管?他怎么知道她在蘭因觀修行?來做什么?有什么要緊的事? 因著對方是大人物,玉珠也不敢怠慢了,匆匆拾掇了下竹筐和花枝,又整了整衣裳和頭發(fā),喚了璃心等人快過來,謹慎地立在一側。 站好后,玉珠給福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開門。 吱呀一聲,小門開了。 玉珠看到來人,頓時愣住。 是崔鎖兒沒錯,只不過這大太監(jiān)畢恭畢敬地垂手侍立在一邊,門口站著個魁梧英俊的男人,通身的貴氣,竟,竟然是魏王?。?/br> 第37章 玉珠萬萬沒想到, 魏王居然會來蘭因觀。 她的第一反應是陳硯松帶王爺來的,忙踮起腳尖掃了圈, 發(fā)現檻外只有四人, 魏王、崔鎖兒和兩個侍衛(wèi)模樣的年輕男人。 玉珠心里疑云四起,王爺怎會孤身來一個已婚婦人清修的道觀?別不是有、有什么旁的想法吧。 為表禮數,玉珠趕忙招呼福伯等人跪下行禮。 “妾袁氏給王爺請安了, 愿您福壽安康。” 門外的魏王早都將玉珠的神色慌張看在眼里,他輕輕轉動著大拇指上戴的碧玉雕龍扳指,另一手略抬了抬, 和聲笑道:“孤王是微服來道觀拜訪的, 夫人不必行如此大禮?!?/br> 說到這兒, 魏王輕嘆了口氣,意有所指道:“這幾日孤王外出春獵, 宣了蔭棠陪侍,今兒中午瞧他郁郁寡歡的, 孤王便摒退眾人, 特詢問了緣故,他半遮半掩地說與你和離了, 后頭問他緣故,他低下頭不肯再說了,孤王思前想后, 怕是年前接見了你,隨之將蔭棠的侍妾和差事收回了,他一時想不開,把火氣都撒在你身上?!?/br> 魏王輕搖了搖頭, 嘆道:“俗話說, 寧拆十座廟, 不破一樁婚,孤王心里好生過意不去,今兒已經許諾他,會另給他指個肥差,命他快來蘭因觀與你和好,沒成想這小子面皮薄,拉不下這個臉,又說頭先打罵了你,你鐵了心要同他和離,說什么都不肯來,沒法子,孤王便來當這個和事佬,幫你們說和說和。” 原來如此,玉珠暗松了口氣,忽而臉紅耳熱,暗罵自己可真夠自作多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羞慚得很,自家這點子破事,居然鬧到了王爺跟前,可真夠丟人的。 玉珠偷偷打量了番魏王,他和自己想象中長得一樣,身量高大健碩,黑發(fā)用金冠束在頭頂,虎眸炯炯有神,大抵常年在軍中的緣故,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遠比同齡人要年輕精神,腳蹬牛皮靴,穿著件油光水滑的紫貂皮披風,威風又尊貴。 見女人在瞅自己,魏王莞爾一笑,問:“怎么,夫人不歡迎孤王?不肯賞孤王一杯茶喝?” “哦、哦?!庇裰橼s忙側過身,請魏王等人往上房去,同時忙吩咐璃心和良玉,去燒水備茶和點心。 “點心倒不必了。” 魏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笑道:“孤王晌午時甩開那些個官員和隨從,偷偷折返回洛陽,這五臟廟早都造反了,剛聞見廚房有好香的飯味兒,夫人就給孤王盛一海碗來,待會兒孤王還得連夜返回獵場哩。” “是、是?!庇裰橼s忙答應了,暗道這位王爺倒是個坦率直白的人,笑道:“室內簡陋,叫王爺見笑了?!?/br> 魏王知道玉珠出身書香之家,瀟灑地揮了下手,不著聲色得在美人跟前賣弄才情:“陋室又怎樣?能調素琴、閱金經,沒了絲竹和案牘的煩擾,那也是一方清靜的好去處?!?/br> 走進上房后,魏王掃了眼,果然簡樸,家具也不過一桌一椅和一床罷了,但勝在打掃得干凈,瓷瓶中還插了枝紅梅,更顯清幽雅致,男人入座后,微微搖了下頭:“你們一群女娃娃孤身在外頭住著,到底不安全,正好王府的莊子就在山下不遠處,守備也森嚴,莫不如搬去那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