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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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頓感尷尬。 “你別理他?!蔽和跖牧伺亩懦x的胳膊,笑道:“本事大的人通常傲慢些,說來還得感謝老二,那晚你傷了孤王,老二怕孤王怪罪,次日一早請了杜老來給本王瞧傷,那時本王已經(jīng)昏迷,得虧杜老手段高,診出孤王中了毒,才把我從閻王殿里拉回來?!?/br> 玉珠抿了抿唇,糾結(jié)了許久,仰頭急道:“王爺,其實駿彌公子等人真的不是被十三殺的,他得罪您都是因為我,您能不能放他一條生路?” “停車?!?/br> 魏王忽然開口,他給那杜朝義使了個眼色,杜朝義會意,簡單地收拾了下藥箱,躬身下車了。 外頭悶雷陣陣,雨點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車頂上,車子搖搖晃晃地行在雨中,內(nèi)里有些昏暗,藥味兒和血腥味很濃。 魏王并沒有回答玉珠的問題,男人雙手捅進(jìn)寬大的袖子里,閉起眼小憩。 玉珠越發(fā)不安了,一點點往車口處挪,她環(huán)抱住雙腿,心亂如麻,魏王殺人的狠厲歷歷在目,這人是一點情面都不講的;十三受了重傷,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樣了?福伯父女被拘了好多日,不曉得情況如何? 玉珠不由得輕嘆了口氣。 這時,魏王面上浮起抹痛楚之色,他從懷里掏出只瓷瓶,往口里連倒了數(shù)顆黑色丸藥,沒有嚼,直接吞下去,牙關(guān)緊咬,似在忍耐,隨之將大氅裹緊了些,幽幽道:“那會兒,孤王發(fā)現(xiàn)你額角上的傷還沒有徹底消去,這么漂亮的女人,若是留了疤可不好,等今晚的事完了后,叫杜朝義給你配點祛疤散腫的藥膏?!?/br> 玉珠下巴抵在膝上,抬眼看他,小心翼翼地問:“咱們要去哪里?” “你現(xiàn)在才想起問?”魏王嗤笑了聲,還是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睜開眼,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女人,手指了指自己的下頜,“那晚孤王做了件錯事,傷害了你,可你也刺傷了我,咱們便算扯平,好不好?” 玉珠嗯了聲,想了想,怯懦地道:“您的傷勢如何了?” 魏王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她,打趣:“你滿心滿眼都是小情郎,總算還記得關(guān)心一句孤王?!?/br> 玉珠臉頓時紅了,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王爺似回到了之前那個來蘭因觀看她的男人,寬厚大度,還能談笑風(fēng)生幾句。 “對不住啊?!庇裰槊Φ狼福硕苏毓蜃昧?,問:“您的身子好些了么?” “放心罷,孤王命硬,閻王爺也不敢收?!蔽和跬纯嗟厣胍髁寺暎骸半m死不了,但日日受蝕骨銷rou的痛苦?!?/br> 說到這兒,他輕錘了下肩頸,直勾勾地盯著玉珠:“你過來,給我揉揉肩。” 玉珠頓時慌了,下意識覺得老狗日的又要強迫她,頓時想拔下簪子防身,可轉(zhuǎn)而想到洛陽城和無數(shù)的僧侶因她受難,且此番自投羅網(wǎng),本就是要平息魏王的怒氣。 哎。 玉珠跪行著上前,手顫抖舉起,搭在男人的肩膀,他的肩很寬,正當(dāng)壯年,胳膊將窄袖撐得滿滿的,手很大,若細(xì)看,指甲縫里還有殘余的血……就是這雙手,在頃刻間殺了數(shù)名殺手。 “很舒服?!蔽和蹰]眼,享受著按摩,忽然壞笑著問:“你不怕孤王又強迫你?還是說你偷偷藏了什么碎瓷片子,想趁孤王不注意,抹了我的脖子?” 玉珠手沒停,繼續(xù)按,苦笑:“吃一塹長一智,妾身不敢再傷您,因為這代價我實在承受不起?!?/br> “可你心里還是不服氣的?!蔽和跆?,拍了拍女人的胳膊,柔聲問:“這些天在做什么?千萬別告訴孤,你沒日沒夜地和十三在一起廝混,孤真的會吃醋?!?/br> 玉珠笑笑:“那您還是吃吧?!?/br> 魏王撇撇嘴,嘆道:“十三的確是個討喜的小子,不過,比起孤二十多歲的時候還差太遠(yuǎn)……那時孤和同袍兄弟們痛擊越國騎兵,真真應(yīng)了岳武穆那句‘壯志饑餐胡虜rou,笑談渴飲匈奴血’,當(dāng)年鎧甲白馬、意氣風(fēng)發(fā),拱衛(wèi)這大好河山,為娘親爭光,如今回首再瞧,兩鬢已染上了霜?!?/br> 男人怔怔地望著被雨打濕的車簾子,唇角含著抹淺笑,整個人完全靠在玉珠懷里,問:“記得那晚你說太后鄙薄孤王,孤還不信,現(xiàn)在……玉珠,你說一個母親,會不會痛恨她的孩子?” 玉珠身子僵直,動也不敢動,她想了想,回道:“朝局妾身不懂,不過有時候父母確實不會一碗水端平,子女也定會心生不滿,不怪您生氣?!?/br> “也就你敢跟孤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了,他們都勸孤,說太后這么多年一直疼愛厚待孤,其實孤心里清楚得很,先君臣江山,后兄弟母子,生在帝王家,情分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其實孤早都該料到會發(fā)生這些事,到底是孤癡心妄想了?!?/br> 魏王苦笑了聲,忽然轉(zhuǎn)身,將女人摟在懷里:“玉珠哪,孤真羨慕你的女兒,有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好母親?!?/br> 他動情地吻向女人的臉,輕聲哽咽:“孤王真的是很喜歡你,可你為什么,就不能回應(yīng)一二……” 玉珠嚇得忙掙扎,往開推他,可又不敢使太大的力,只能說:“您抱得太緊了,妾身要喘不上氣了。” 就在此時,馬車忽然停了。 崔鎖兒恭順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主子爺,咱們到了。” 魏王厭煩地喝道:“知道了!” 他依依不舍地松開玉珠,見她這會子嚇得臉都白了,笑了笑,愛憐地摩挲了下她的胳膊,起身下了馬車。 玉珠松了口氣,她此時如同一根繃緊得弦,仿佛稍微有個外力,就會斷掉,可又無法改變現(xiàn)狀,只能不住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之前崔公公說了,王爺如今重傷,行不了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定要相信崔公公。 想到此,玉珠手捂住狂跳的心口,緊跟著王爺下了馬車。 可下去后,頓時吃了一驚,他們竟來到了陳府外宅? 玉珠四下打量去,這會兒雨剛停,小巷子里還濕漉漉的,散發(fā)著股子泥土腥味,崔鎖兒和那個杜大夫侍奉在魏王跟前,而陳硯松此時手忙腳亂地吩咐下人將馬車安置好,點頭哈腰地請王爺入內(nèi)。 陳硯松陪著笑,興奮得俊臉緋紅,奉承魏王:“您那會兒大殺四方,使了力,想來身子也乏了,小人早都讓廚娘準(zhǔn)備了個席面,也不知菜合不合您的胃口?!?/br> 魏王無視陳硯松的殷勤,朝詫異的女人招招手:“玉珠,你來扶著孤王?!?/br> 就在這時,魏王手忽然用力按住陳硯松的肩膀,淡淡說了句話:“老二,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今天落井下石的樣子很不體面,不過看你如此維護(hù)玉珠,還算有點情義?!?/br> 說罷這話,魏王攜玉珠大步往里走。 陳硯松此時冷汗涔涔,臉都嚇白了,楞在原地不敢動,最后還是崔鎖兒用手肘捅了下他,他才回過神來。 “大哥,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陳硯松忙低聲詢問。 崔鎖兒抿唇一笑,湊到男人跟前咬耳朵:“這你都不懂,王爺?shù)囊馑际?,以后不許你再糾纏小袁夫人了,再則他也告訴你,一個人可以有野心、也可以不擇手段往上爬,可若是像戚銀環(huán)般棄愛絕情,無視尊卑上下,那么這樣的屬下萬萬用不得,誰知哪天就被背刺了呢,等著吧老弟,王爺總歸還是信重你,你的青云路才剛剛開始呢?!?/br> 陳硯松大喜,忙側(cè)身往里迎崔鎖兒,不住地奉承崔鎖兒,說以后還要靠大哥照應(yīng)呢。 這邊,玉珠攙扶著魏王,由陳硯松在前頭帶路,往內(nèi)院走。 她心里惴惴不安的,不曉得魏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繞過一片影壁,來到一處毫不起眼的鳳尾竹林,穿進(jìn)去后,映入眼簾的是一面平平無奇的墻壁。 只見陳硯松半跪在地上,刨開塊泥土,頓時出現(xiàn)一條小臂粗的鐵鏈子,他拽住,用力一拉,只聽咯吱咯吱一陣機關(guān)響動,那墻壁居然像門一樣打開了。 “走吧玉珠?!蔽和踝プ∨说耐笞?,將她往里拉。 玉珠害怕極了,魏王莫不是要囚禁她? 她憤力掙脫開,一把拔下髻上的銀簪,抵在脖子上,索性豁出去了,沖魏王恨道:“王爺,若是您想把我變成禁臠,那、那我寧肯現(xiàn)在就死了!” 陳硯松見狀,殺雞抹脖子般喝道:“不許胡說,還不趕緊給王爺?shù)狼?!?/br> 魏王揮了揮手,示意陳硯松退后,莫要多言,他笑看向玉珠,“無怪你害怕,先放下簪子,別把自己傷著了?!?/br> 見玉珠不為所動,驚懼得都掉淚了,魏王搖搖頭,輕聲問:“戚銀環(huán)陷害了你和十三,你恨她么?” 玉珠咬牙道:“當(dāng)然恨?!?/br> “這不就得了?!?/br> 魏王率先走進(jìn)暗室,淡淡撂下句話:“是時候清理門戶了?!?/br> 第84章 戚銀環(huán)? 清理門戶? 玉珠怔住, 她忙斜眼望向立在鳳尾竹邊的崔鎖兒。 崔鎖兒這會子正用拂塵掃身上的水珠兒,他裝作若無其事, 沖玉珠微微點頭, 下巴朝暗室努了努,示意她安全。 玉珠頷首,深呼吸了口氣, 緊隨著魏王走進(jìn)那暗室。 與其說暗室,倒不如說是個狹窄過道,將將能橫放下一張桌和兩把椅子, 頭頂一處小小通氣口, 若是點上蠟燭, 就十分的悶熱壓抑。 長方桌上早都備了新做的牛乳酥、白斬雞和燉鴨信等吃食,另還有有一盤新鮮荔枝, 一壺菊花小酒,為了消暑, 地上還擺了幾個盛滿冰塊的青花瓷缸。 魏王已經(jīng)坐到靠里的那張四方扶手椅上, 下巴朝旁邊努了努,“玉珠, 過來坐。” “是?!?/br> 玉珠膽戰(zhàn)心驚地走過去,坐下。 “孤王身子不適,用不了葷腥?!蔽和鯍吡搜圩郎系牟?, 笑道:“你估計一整日都沒進(jìn)食吧,自便,別太拘束了。” “是。” 玉珠簡直如坐針氈,這么涼爽的地兒, 她居然熱得滿頭是汗。 為了不露怯, 她特意拈了塊乳酥吃, 哪料味同嚼蠟,甚至還有些噎住,她用袖子擦擦唇,拎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忽然腦子一抽,問閉目養(yǎng)神的魏王:“要不給您也倒一杯?” 剛說完,她就懊惱地打了下自己嘴,忙道歉:“對不住啊王爺,妾身忘了您才說過身子不適?!?/br> 王爺張開眼,翻起一只羅漢杯,推過去,笑笑:“倒吧,喝一兩杯死不了?!?/br> “哎?!庇裰槊ζ鹕恚o他滿滿倒了一杯。 她喝了口酒,菊花味兒挺濃,甜中還有點苦澀,大抵酒壯慫人膽,她定了定神,輕聲問:“您今晚要抓捕戚銀環(huán)么?” 魏王嗯了聲,細(xì)細(xì)地品酒,“若是旁人,或許還能以家人好友性命威脅,逼迫他自投羅網(wǎng),可銀環(huán),她是個只顧自己的人,萬一逃了,再要抓捕就真是大海撈針了,且這女人心狠手辣,定會暗中伺機報復(fù),于孤王、你、十三甚至老和尚都不利,所以,孤王這次必須打掉這條蛇!孤王撒出去的探子來報,說在洛陽附近的小縣城見到了她的身影,依她的腳程,必定會趕在城門下鑰前回來,如今城內(nèi)風(fēng)聲鶴唳,她性子多疑,多半會來老二這里問問,這間暗室是修在戚銀環(huán)住的主屋后頭的,咱們能聽見她說話。” 原來如此。 玉珠了然,可不禁心里生起老大的惡寒,陳硯松居然修了暗室,看來在親近戚銀環(huán)的時候,就開始防備著了,想必老宅也有,她與他成婚幾年,竟然完全不知。 玉珠又喝了幾口菊花酒壓驚,好奇地問:“既然您推算戚銀環(huán)入夜后才來,現(xiàn)在才剛酉時,您……是不是來早了?” 魏王笑笑:“好像是有些早,那辛苦你陪孤王多等等吧。” 雨后的天澄透清亮,云朵呈現(xiàn)多種色彩,紅的是玫瑰、藍(lán)的是寶石,太陽西去,浮著抹如鳳凰尾巴般的晚霞。 北門那邊依舊戒嚴(yán),要出城商人和老百姓自覺地排成老長一溜,等著守城將士查驗。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眾人不禁踮起腳尖望去。 原來策馬狂奔的是個妙齡女郎,她身穿黑色緊身勁裝,腰帶緊緊扎住,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纖腰,臉上蒙了黑紗,唯一露在外面的,是雙清麗的眼,明明很媚,但卻也冷到了極致。 “哪里來的野女子,還不快快下馬!” 一個年輕校尉喝了聲,招呼眾人上前,抄起家伙事,放下長木刺柵欄,做出阻攔。 戚銀環(huán)趕了兩日的路,本就煩躁,見有人敢攔她,頓時火冒三丈,揚起馬鞭,咻地朝那年輕校尉甩了一鞭子,那男子側(cè)臉頓時生起條血印子。 “呸,你算什么東西,竟敢攔我!”戚銀環(huán)說話間,又抽了那校尉兩鞭,從袖中掏出塊令牌,啐罵:“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什么?!?/br> 那勃然大怒的校尉剛要發(fā)火,驀地看見黑衣女子手里竟持著魏王府的令牌,忙躬身行禮,臉上掛起笑:“原來是王府貴人,下官眼拙,沒認(rèn)出來,得罪之處,還請貴人見諒?!?/br> 戚銀環(huán)白了眼那校尉,鞭子朝四周掃了圈,皺眉問:“為什么忽然封城嚴(yán)查?是不是在查什么欽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