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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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慧眼獨到?!?/br> 校尉腰又彎了幾分,笑道:“王爺遇刺,如今正通緝兩名極樂樓要犯,十三郎信天翁已經(jīng)落網(wǎng),三日后處以凌遲之刑,十七郎海東青還飄著,故而城門處設防嚴查,以防欽犯逃走?!?/br> 戚銀環(huán)唇角勾起抹笑,一切都在她計劃之中,是他先無情的,那就別怪她無義了。 驀地,戚銀環(huán)忽然看見城墻根鎖了十來個和尚,女人秀眉微蹙,冷聲問:“那些和尚怎么了?” “不曉得啊?!毙N究嘀鴱埬?,攤了下手,“昨兒忽然接道命令,讓抓捕洛陽附近的所有和尚,牢里已經(jīng)住不下了,就只能把他們晾在城門口?!?/br> “和尚……干和尚什么事啊?!逼葶y環(huán)疑惑地喃喃,猛地她想起吳十三是老和尚惠清的俗家弟子,莫不是禿驢見吳十三落網(wǎng),前去求情,得罪了王府主事人,進而連累了整個洛陽的光頭? 戚銀環(huán)不禁笑出聲,這才是她所期待的亂。 不,還不夠。 她還沒看見李梧那王八蛋喪命,更沒看到袁玉珠那小賤人被滿門抄斬,怎能滿足! 戚銀環(huán)揚起馬鞭,又抽了下那校尉,傲慢道:“姑奶奶是替王爺辦密差的,管好你們的嘴,不許說在城門口見到我的事?!?/br> 說罷這話,戚銀環(huán)夾了下馬肚子,揚長而去。 “是是是。” 校尉唯唯諾諾地應承,等女人遠去后,他呸地吐了口,摸了摸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臉,勾勾手,讓旁邊立著的屬下過來,悄聲耳語了幾句,“去告訴二爺,美女蛇回來了?!?/br> 夜悄無聲息地降臨,街上空無一人,到處黑黢黢的,偶爾響起幾聲狗吠,也很快被主人握住狗嘴,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還是不要叫喚得好。 戚銀環(huán)棄了馬,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洛陽的大街小巷。 下午她回來后,頭一件事就是去無憂閣,找忠心耿耿的屬下——阿東等人,問問如如今洛陽到底是怎么個回事,若是能確定李梧死了,她立馬帶這十幾個能獨當一面的下屬離開洛陽,去長安另尋個營生。 誰知無憂閣人去樓空,連只鬼都沒有,閣里也沒有任何打斗過的痕跡,那這些人去哪兒了? 疑惑之下,她又去找城里的眼線探子們打聽,哪料打聽到的和那個守城校尉說的差不多,也是王爺遇刺病重,這幾日不僅通緝十三郎和十七郎,還在到處抓大夫和搜羅藥材,簡直要變天。 看來李梧那王八蛋真不行了…… 為了保險起見,她又去了趟王府,好家伙,王府里三層外三層地被重兵圍了起來,連只蒼蠅都靠近不了。 她是殺手,天生有種對危險的敏銳感,總覺得過于亂,反而不太真實。 于是,她又潛入陳府,想找老二問問,哪知撲了個空,老二不在家,而那個俏丫頭良玉在,她揪住良玉的衣襟,問了通,原來當日吳十三回到洛陽,闖入陳府,把老二給暴揍了頓,帶著袁玉珠逃了,好像躲在廣慈寺,后面被衛(wèi)軍搜到,倆人當場落網(wǎng),老二渾身的傷,羞辱見人,便躲去了外宅。 問到老二的下落后,戚銀環(huán)趕緊往城北的外宅去了。 剛到巷子口,就看見大門口燈火通明,陳硯松的心腹阿平正指揮著下人,將雕花梳妝臺和各種珍奇擺件往外搬呢。 “別磨磨唧唧偷懶,這兩日屋子騰出來后,得趕緊找買主看房。” 戚銀環(huán)皺眉。 賣房? 只聽說陳二買,從沒聽說他要賣。 “做什么呢?!逼葶y環(huán)輕喝了聲。 阿平聞言,忙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是戚銀環(huán),三步并作兩步地奔上前來,恭敬地打了個千兒,笑呵呵道:“小姐回來了啊,呦,您這是去哪兒了,怎么一頭一身的灰?!?/br> “少打聽!”戚銀環(huán)剜了眼阿平,下巴朝門口堆著的家具努了努,問:“這是作甚?” 阿平左右看了下,湊近女人,小聲道:“二奶奶刺傷了王爺,王妃大怒,讓人將她關入內(nèi)獄,聽說不日還要上奏朝廷,要求嚴厲懲治一干人犯哩,二爺急得要命,到底夫妻一場,總不好眼睜睜看她死吧,這不,這兩日在清點家當,賣了酬銀子,將來好各處打點打點,別真把腦袋給砍了?!?/br> 戚銀環(huán)鼻孔發(fā)出聲的冷哼,譏諷不已,“他倒長情。”轉(zhuǎn)而,戚銀環(huán)往宅子里走,問:“二爺人呢?” 阿平抻長了脖子回:“屋里泡澡兒呢。” 戚銀環(huán)進到宅子后,喝命那些搬家具的下人們滾,隨后徑直朝自己的主屋走去,她發(fā)誓,若是陳硯松這小子敢動她的首飾,她一定會剝了他的皮! 穿過葫蘆形拱門,戚銀環(huán)走到內(nèi)院,不同于外院的雜亂,里頭倒還是清幽安靜,上房亮著燈,雖只是昏黃一點,但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卻是溫暖的存在。 戚銀環(huán)直接推門而入,一股好聞的沉水香頓時迎面撲來,抬眼瞧去,陳硯松此時似乎剛沐浴罷,頭發(fā)還濕著,將月白色的直裰打濕了一大片,他正坐在圓桌前,一邊吃宵夜,一邊捧著個賬本看。 聽見動靜,陳硯松忙抬起頭,見是戚銀環(huán),顯然有些詫異:“你回來了?” “哦?!?/br> 戚銀環(huán)淡淡應了聲,將雙刀啪地一聲按在小圓凳上,壓根不理會陳硯松,自顧自地脫掉衣裳,在銅盆里擰了個涼手巾把,擦自己的臉和身子,路上洗不了澡,身上早都黏膩膩的,如今終于能回到家擦洗,真是松快。 “銀環(huán),你先過來,我問你幾句話?!标惓幩善鹕?,緊緊攥住賬本,顯然有些緊張。 “問什么?!逼葶y環(huán)從柜中取出套嶄新的肚兜和小衣,迅速穿上,冷冷地瞥了眼男人,譏笑道:“二爺臉怎么開染坊了,被誰打了?” “還說呢!”陳硯松一把將賬本摔到桌子上,猛灌了幾杯酒,憤憤道:“還不是你那好哥哥吳十三,那天闖入我家,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打了頓?!?/br> 轉(zhuǎn)而,陳硯松清了清嗓子,故意問:“你那天不是去益陽縣救吳十三了么?我總以為你會帶他遠走高飛,怎么,還是馴服不了這頭倔驢?” “誰告訴你我去益陽縣了?!?/br> 戚銀環(huán)警惕非常,用金簪子將頭發(fā)綰成個靈蛇髻,趿著繡花鞋,走去圓桌那邊,坐到陳硯松對面,她掃了眼桌子,都是些的下酒葷菜,頓時沒什么胃口,于是給自己倒了杯酒喝。 “你沒去益陽縣?”陳硯松故作夸張地睜大眼,皺眉:“那駿彌那些人竟是吳十三殺的?” 戚銀環(huán)沒言語,用筷子夾了顆醋泡花生,淡淡道:“我今兒回來的時候看到通緝令了,說吳十三和十七郎刺殺王爺,若是駿彌死了,多半是這倆蠢貨干的?!?/br> 陳硯松暗罵這小婊子果然賊,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壓低了聲音,“你倒不必如此防備我吧,我又不會說出去,那晚我可親耳聽見你說要去救吳十三的,你同我說句實話,駿彌等人是不是你殺的?你早都不滿王爺重用駿彌,殺……” “什么殺!”戚銀環(huán)抽回自己的手,翻了個白眼,“我干麼要殺自己人?哦,忘了同你說,那晚我策馬到城門口,忽然記起有個老友病重,需要幾味好藥材,我趕緊折回城里,到處找靈藥,若是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問那晚守城的小兵,我到底有沒有離開洛陽?!?/br> “你哪個老友?”陳硯松緊著問了句。 “干你什么事呢。”戚銀環(huán)越發(fā)不安。 “哪個老友能重要得過吳十三?”陳硯松再逼問。 “吳十三?那個負心人?”戚銀環(huán)嗤笑:“別逗了,誰都比他重要,他傷了我那么多次,我若是還上趕著管他,那可真是沒皮沒臉了?!?/br> “看來真不是你干的?!标惓幩赏纯嗟卮炅讼履?,喃喃,“玉珠誤傷了王爺,王妃定要她的性命,哎,原本還指望吳十三那蠢貨去劫獄救她,現(xiàn)在也因屠戮王妃的外甥被抓捕了。” 戚銀環(huán)只是笑著飲酒,不言語。 忽然,陳硯松單膝跪在戚銀環(huán)跟前,抱住女人的小腿,急道:“我現(xiàn)在真是沒法子了,只能變賣家財找找門路,可是謀害王爺?shù)淖锩罅?,那是要抄家滅門的,哪個官員誰敢管她?銀環(huán),你手段通天,你能不能替我救救她?我愿意將所有的身家都給你?!?/br> “我?”戚銀環(huán)噗嗤一笑,“你開什么玩笑?你讓我去救,萬一我套進去呢?” 陳硯松見使了各種話術,就是從這女人套不出有用的話,他心一橫,雙眼危險一瞇,冷笑數(shù)聲:“你必須給我去救人,你當你做的事旁人都不知道?王爺昏迷不醒,大夫診出是中了毒,是你下的吧,那晚你離開后,我讓阿平跟蹤你來著,親眼看見你潛入了王爺?shù)哪莻€外宅,老半天都沒離開,還有,在駿彌公子被殺的地方,有個殺手手里攥著只銀耳環(huán),暗指的就是你吧?!?/br> “胡說八道!” 戚銀環(huán)重重地扇了陳硯松一耳光,啐罵:“居然敢老娘身上潑糞,我告訴你,袁玉珠死定了,吳十三也死定了,如果你小子不聽話,也得死?!?/br> “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陳硯松舔了下唇角被打出的血,獰笑:“你猜我在王爺外宅的房頂發(fā)現(xiàn)什么了?是你的首飾,你或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掉了只發(fā)簪吧,得虧讓我找著,藏了起來,不然你也得出現(xiàn)在通緝令上?!?/br> 戚銀環(huán)仔細地回想,真有些慌了,那天晚上她掉首飾了? “亂講!”戚銀環(huán)佯裝鎮(zhèn)定,撇撇嘴,“我戴了什么簪子,自己不清楚?怎么會掉在外宅房頂,多半是你小子故意栽贓陷害吧 ,你既然覺得是我做的?干嘛不報官?不正好能把你老婆換出來么。” 陳硯松氣道:“你什么人我難道不清楚?試圖謀害你,簡直自尋死路?!?/br> “這倒是句實話。”戚銀環(huán)親昵地擰了下男人的臉,笑道:“你撿到了什么簪子,拿出來我瞧瞧。” 陳硯松抓住女人的手,吻了幾下,壞笑:“呦,你這是不是變相地承認給王爺下毒了?” “你先把簪子拿出來,我再同你說。”戚銀環(huán)聲音魅惑。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響起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火光攢動,似乎來了很多人。 多年來的經(jīng)驗告訴戚銀環(huán),她被甕中捉鱉了,于是急忙飛身出去,去拿自己的雙刀,誰知頭忽然發(fā)暈,腳一軟,跌倒在地。 只聽咚地一聲,門被人從外頭踹開。 瞬間涌入數(shù)個強悍將士,緊接著,魏王鐵青著臉,大步走進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淡淡說了句:“銀環(huán),老二既然問不出來,要不你給孤王說說,你到底做了些什么?!?/br> 第85章 在看到魏王的瞬間, 戚銀環(huán)就知道她的算計可能失敗了,數(shù)種想法在腦中盤旋。 陳硯松出賣了她? 還是當日益陽縣有活口爬回來告密? 按理說王爺現(xiàn)在應該被蠱毒折磨的瀕死了, 為什么還能站在這兒?難道有高人給他解毒?不可能, 二師兄的毒術天下無雙,沒人能解,便是她這個親傳弟子都沒解藥。 戚銀環(huán)只感覺渾身綿軟無力, 頭陣陣發(fā)暈,她被下藥了!什么時候的事?陳硯松動的手? 就在此時,玉珠也進來了。 戚銀環(huán)看見玉珠好端端的站在她眼前, 更是驚詫, 不是說王妃要治這賤人死罪么? 難道說, 城里鬧得風聲鶴唳,是為了誘捕她? 不管怎樣, 反正打死了不承認。 “王爺?!逼葶y環(huán)目中含淚,手吃力地撐在地上, 跪好了, 她見自己此時只穿著肚兜和褻褲,羞得用胳膊遮擋住, 慌張地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噯呦,您的下巴是受傷了么?” 魏王脫下大氅,扔到一旁, 徑直走到里頭,端坐在最上首的太師椅上,食指點了下桌面,讓玉珠也坐。 他什么話都不說, 直勾勾地盯著戚銀環(huán)。 戚銀環(huán)被盯得渾身汗毛倒豎。 “王爺?!逼葶y環(huán)淚眼婆娑地望著男人, 試圖勾起他一絲憐憫, “不曉得您聽了誰的誣告,才這么生氣,奴婢敢用性命發(fā)毒誓,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您的事,我、我知道了!” 戚銀環(huán)猛地扭頭瞪向陳硯松,急道:“是他!他一直記恨您搶了他妻子,不論王府還是那個外宅,守衛(wèi)均森嚴無比,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我又沒三頭六臂,如何強闖?我瞧您呼吸粗滯,下巴傷的又厲害,不用問,定是有人用抹了毒的東西刺傷您,妾身曾聽陳硯松說過是袁玉珠做的,可區(qū)區(qū)一介婦人如何敢?說不定就是陳硯松往袁玉珠手上或者哪里抹了毒,他也恨袁玉珠羞辱背叛他,如此借您的手殺妻,然后設局栽贓在我身上,甚至還殺了駿彌等人,為的就是除去覬覦他老婆的吳十三,簡直是一石數(shù)鳥!” 陳硯松知道這女人狗急跳墻了,忙反駁:“你還在扯謊!駿彌死的時候我可在洛陽,家里這么多雙眼睛看見了,崔公公也能替我佐證,我哪里能去殺他!” 戚銀環(huán)冷笑數(shù)聲:“你陳二爺用自己去?大可以雇傭殺手啊,你又不是沒這么干過!” 玉珠親眼見到狗咬狗,厭煩地別過臉。 “咳咳?!?/br> 魏王拳輕掩住唇,咳嗽了兩聲,打斷這不體面的互相攀扯。 他仍然沒有說話,接過崔鎖兒遞來的藥茶,一手托著,另一手用蓋輕輕地抹茶湯表皮的浮沫。 戚銀環(huán)又懼又恨,呼吸不禁急促起來,李梧這王八蛋究竟怎么想的?為何一言不發(fā)! “銀環(huán)哪?!?/br> 魏王忽然開口,他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平靜得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從你第一次見到孤,求孤幫你從極樂樓脫身開始,孤王就知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而你也表現(xiàn)得很出色,滅了極樂樓,又助孤王組建了無憂閣,立了不少功勞,孤王常說,有本事的人都驕傲,可是驕傲也得有分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