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知青有個娃[七零]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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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趙家屋里暈黃的光亮微微閃爍著,號稱病得下不來床的馮柳花抱著一床嶄新的棉被走進(jìn)了空置三年的屋子,她細(xì)心地鋪好床,又將屋子可能積灰的邊邊角角又檢查了一遍。 才壓低聲音詢問:“……我就說米老三不舍得吧,這婚事沒準(zhǔn)真能退,也怪你……” “……咋就怪我,我同老三說娃娃親時也沒見你反對啊。” 馮柳花沉默片刻,嘟囔道:“那我也不知道咱兒子這么出息不是?!?/br> 趙大有佝僂著背,良久嘆氣道:“這事處理不好,咱家和米家十多年的交情就沒了,其實秀秀也很好,咱不一定非得攀高枝兒——” “秀秀是好,咳咳……”馮柳花當(dāng)即打斷丈夫的話,不客氣道:“這個好是跟咱鄉(xiāng)下女娃對比出來的,但她能跟部隊里領(lǐng)導(dǎo)介紹的閨女比嗎?” “趙大有,咱倆這輩子都是農(nóng)民,但文斌不一樣,他好不容易走出農(nóng)家當(dāng)上軍官,你忍心未來兒媳婦拖他后腿?你跟老三交情好也不能拿文斌去填,那米家人丁興旺,各個一把子力氣,趕海捕魚的本事是很不錯,但他們能幫襯上文斌嗎?” 趙大有:“文斌不會同意。” 馮柳花嗤道:“文斌會同意的。” 趙大有心里莫名堵得難受,憋了半天,說:“隨你!” 第3章 米秀秀又做夢了。 與上一個夢不同的是,這回畫面更為清晰,還有著一小段大致算得上完整的劇情。 無比滑稽,把她氣了個半死,偏偏一直醒不過來。 她夢到了趙家的柳花嬸。 夢里的柳花嬸一改往日的和顏悅色,見了她沖過來就是兩巴掌,罵她“破鞋”、“不要臉”,給老趙家抹黑,趙家要不起她這樣的兒媳婦,必須休了她。 不僅如此,還遷怒到她爸媽頭上,質(zhì)問爸媽怎么教的女兒,竟把她教成了一個水性楊花的潘金蓮。 爸媽得意了一輩子,何曾被人這樣打臉? 他們臉漲得通紅,既憤怒,也為她被捉j(luò)ian感到理虧,只能低下頭顱卑微地給對方道歉。但不管怎么理虧,他們始終堅定地?fù)踉谒懊妫阉o(hù)得死死的。 而夢里的自己呢? 惶恐,驚懼,不安,歇斯底里的喊冤,茫然失措哭著解釋沒有偷人,似乎根本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可趙家的人不信她,周圍那一圈看戲的也同樣滿臉鄙夷,沖她指指點點,一夕之間她就變成了讓人避之不及的臟東西。 人群里,不知是誰先按捺不住動了手,一只臭鞋子徑自向她飛來…… “嗬!” 米秀秀驚醒,猛地彈坐起身。 嘴巴張開,如擱淺的魚兒大口大口,急迫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此時她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兒,略有寬松的棉布背心也緊緊貼在皮膚上,勾勒出初初長成的柔美曲線。 屋外蒙蒙亮,咸濕的海風(fēng)從窗縫成探進(jìn)來,她渾沌的腦子倏地變清醒。 還好! 還好只是夢! 米秀秀按按驚悸不已的心口,舒了一口氣,仰倒回去繼續(xù)睡回籠覺。 可一閉上眼就兩耳轟鳴心口悶痛,腦子里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夢中人的表情,或嫌棄、或厭惡、或痛心疾首,明明看不清他們大部分人的臉孔,可那些感受就像病毒一般無孔不入。 她無力地再次睜開眼,望著黑黢黢的屋頂出神。 不會是中邪了吧,所以才會三番五次在夢里瘋狂丑化文斌哥一家……明明,柳花嬸是個最慈眉善目的人,每次見了她和飯飯格外熱情周到,怎么可能像夢里那樣罵她呢。 米秀秀其實跟馮柳花不常見面,兩家在一個村,但離得卻不近。 米家老房子選址十分講究,距離村民們的住處尚有一段距離,村民們的住處大都呈帶狀分布,依偎著海岸線。米家則更靠近合安村唯一的那座矮山——褚云山山腳。 畢竟舊社會里地主跟佃戶漁民不是一個階級,自然不可能住得太近,這屬于歷史遺留問題。 到六十年代全國上下搞社會主義教育運(yùn)動(鄉(xiāng)下叫四清,城里叫五反),當(dāng)時米家同村里其他人家相比,除了房子大一點,日常開銷其實差不多。 當(dāng)時米老爺子還在世,他是個深謀遠(yuǎn)慮的人,瞧見城里的亂象敏銳地意識到危機(jī)在逼近,想了想索性在彌留之際安排三房人分了家。 并且囑托他們一定要吃苦耐勞,低調(diào)行事,盡快融入生產(chǎn)隊。 更是做主將老房子拆成了三份。 除了老大原地址不動,老二老三都帶著拆掉的木翎子、橫梁、青磚另劃了宅基地,兩兄弟牢記親爹的教誨,沒再想舊時的講究氣派,就照著村里其他人的房子建,一家三間屋。 而多余的材料直接捐給村里,由大隊長來分配,為的就是讓米家那青磚院子別顯得太扎眼。 三兄弟起初說好讓大房守著老房子,老二老三將宅基地劃歸到村子中心,如此也方便跟其他人打成一片。后來幾經(jīng)商量他們還是決定抱團(tuán)建新屋,又將老房子的院子縮小了三分之二,一切可能跟“享樂”掛鉤的東西都拆掉,但凡能二次利用的全貢獻(xiàn)給生產(chǎn)隊。 如此面面俱到,再也無人提起米家建國前是地主的事。 而趙家的房子呢,剛巧坐落在村子出口,臨近新鄉(xiāng)鎮(zhèn)了,兩家相距三四里路。 平時除了上工時遇上,也就村里開學(xué)習(xí)大會,開展掃盲活動時兩家人能湊一塊,再有就是逢年過節(jié)兩家互相拜訪??烧f到底,熟絡(luò)的也是兩家長輩,不是米秀秀。 一來趙家不至于沒分寸到讓未來兒媳婦過去端茶遞水; 二來米秀秀沒開竅,什么女兒家的患得患失、害怕婆家嫌棄自己配不上的情緒一絲絲都沒有,完全沒有想要討好未來公婆的念頭; 三呢,則是米老三兩口子自有一番考量。 夫妻倆結(jié)婚十年好不容易有了這么個嬌嬌,素來寵得厲害,哪里愿意讓女兒養(yǎng)成甘心做牛做馬的軟性子,莫說米秀秀沒那個想法,就算有,周宗蘭也要狠下心把她的軟骨頭都拆了。 是以米秀秀印象里,馮柳花和趙大有都是非常好的長輩。 連做了這樣惡心的夢,沉浸式體驗過他們咄咄逼人的架勢,她都在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因為說不清緣由的抗拒,她懵懂,慚愧,所以在潛意識給趙家安了罪名,企圖讓自己的“不懂事不體諒”更正當(dāng)。 米秀秀瞪著屋頂,眼睛漸漸酸澀。 她又想起了前晚夢到文斌哥回村,昨天就真的證實的事,一番糾結(jié)后,她做了個大膽且不理智的決定。 她打算—— 天亮后上趙家看望柳花嬸。她想看看,柳花嬸是不是真病得那般嚴(yán)重,夢里那個紅光滿面卻表情猙獰的柳花嬸會不會也成真。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還不等米秀秀去驗證夢境到底是她的惡意臆想還是預(yù)知未來,合安村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更準(zhǔn)確的說,是米家來了位不速之客。 “你好,你就是米秀秀嗎?” 說話的女同志穿著淺藍(lán)色的布拉吉,頭發(fā)沒有扎成時下常見的大粗辮子,而是一縷一縷從額前編到耳后,兩側(cè)各別著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發(fā)夾,看著就很“城里人”。 她長著一張小巧的瓜子臉,嘴角有些平,甚至向下耷拉,面相有些苦。 眼睛不算大,好在水汪汪的,仿佛頃刻間便能讓人生起憐愛之心,而眉毛細(xì)細(xì)拾掇過,是米秀秀沒見過的眉型,平平直直的一道,將愁苦驅(qū)散,反添幾分英氣。 這名女同志看似極為禮貌客氣,細(xì)細(xì)打量卻能發(fā)現(xiàn)她眼神非常平靜,平靜中夾雜著打量,恍然,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還有赤|裸|裸的居高臨下。 米秀秀停下打豬草的動作,微微歪著頭,神情困惑:“我是米秀秀,你來找我……我們認(rèn)識嗎?” 她在鎮(zhèn)上讀書,自覺不是什么井底之蛙。 可縱觀整個新鄉(xiāng)鎮(zhèn),也找不出一個比眼前這位女同志更會打扮的人,六分的底子呈現(xiàn)出□□分的美貌,實在令人驚嘆。 就是姿態(tài)過于傲慢了。 米秀秀說完,沒看對方表情轉(zhuǎn)身繼續(xù)打豬草。 心說早點把手頭的事做完才能早點去趙家解答自己的困惑。 何況,說話和干活兒本就可以同時進(jìn)行的,不是嗎? 她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妥,但在方安娜眼里,這個行為無異于天大的冒犯。 她眼底不屑漸濃,忍不住腹誹,果然素質(zhì)低下愚昧無知啊,活該是書里最大的炮灰! 腹誹后,仍舊忍不住憤慨道:“我以為跟人交談時直視對方的眼神是基本禮貌!” 米秀秀:……??? “你誰呀?” 米秀秀割草的動作頓了頓,將豬草往背簍里一扔。 身體站直,直視方安娜的眼睛:“你如果真有禮貌的話,就不該在我忙著干活時搭腔?!?/br> 呵,誰還不是家里慣著長大的寶貝咧。 第4章 米家人個頭都高。 作為小一輩中唯二的女孩兒,米秀秀十四歲時就長到一米六,這兩年個子依然在往上躥。在班里她一直是那個因個太高必須坐后排的人。 現(xiàn)在站直了,居高臨下的人登時換成了她。 方安娜被她突然起身嚇了一跳,不自覺趔趄退后兩步。 她沒料到米秀秀會回嘴,玩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這一套。 猝不及防下被噎得夠嗆,表情尤其不好看,臉上似乎能滴出黑水來。而米秀秀強(qiáng)硬的回?fù)糇尫桨材壤洳欢〈蛄藗€激靈,終于記起自己大老遠(yuǎn)跑到合安村的目的了。 “……對不起,是我口氣不好?!?/br> 她略微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輕視,語氣刻意放柔。 米秀秀審視地看著她,不相信她輕易道歉,就聽她繼續(xù)說:“我沒惡意,我只是——” 從驕縱傲慢到委屈可憐,都發(fā)生在瞬息間。沒見過大世面的米秀秀看得目瞪口呆,人的情緒居然可以轉(zhuǎn)變得這么快,厲害呀。 讓人分不清她的道歉到底是真是假。 這個念頭僅在米秀秀腦子里一閃而過,迅速化為泡沫蒸發(fā)了。 管她真心還是假意呢,反正對方嘴上認(rèn)慫了。 自己又不是烏雞眼非得斗來斗去,她說話不好聽,自己也沒客氣呀,那點子不爽當(dāng)場就還了回去,若還惦記著不放,那不叫恩怨分明,叫沒事找事。 “嗯,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如果沒別的事我繼續(xù)干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