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知青有個娃[七零]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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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孟嘉搖頭。 他跟其他人交流甚少,他們有什么事也不會找他出主意,就像這回“病退”,一個兩個都使這招,同屋知青肯定察覺到了,他們可能還在私下討論過可行性,但在出事前他一點(diǎn)風(fēng)聲沒聽到。 米秀秀杏眸圓瞪,也想起趙海生離定親就差臨門一腳的事了,登時倒吸一口氣。 “明明救了人是天大的善事,現(xiàn)在被春嬸子這么一攪和,是好是歹還不知道呢?!?/br> 誰說不是。 要不咋說葛大娘和春嬸子是大隊兩根攪屎棍,人人見了都想躲呢。 家里兩個男人對此沒那么多感慨。 米老三:“瞎cao心什么,救人一命總不是壞事,大不了海生把人娶了就是?!?/br> 米飯機(jī)靈歸機(jī)靈,也弄不明白jiejie和母親臉上的無奈,至于小團(tuán)子圓圓就更不懂了,開開心心吃著爸爸喂的小魚丸。 周宗蘭沒好氣地瞪了丈夫一眼。 唏噓道:“那張同志一心想回城,肯定不樂意嫁給阿海的呀。人家阿海跟紅峰大隊的姑娘相看過了,沒聽說不滿意,他也不見得樂意換媳婦兒,你說郝大春這事辦得,是不是讓人窩火?!?/br> 又不是家家都想娶女知青當(dāng)兒媳婦的。 對他們鄉(xiāng)下人來講,甭管兒子還是兒媳,都是家里的勞動力。大家對兒媳婦的要求一是身體沒毛病,能生孩子,二就是干活麻利。 識字與否,漂不漂亮,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有些人還擔(dān)心娶個太過漂亮的兒媳婦會不安于室呢。 郝大春現(xiàn)在到處跟人宣揚(yáng)張慧慧和海生濕著衣服摟摟抱抱,毀的不僅僅是張慧慧的名聲,還得罪趙海生一家子。 再想起郝大春以前給她添的那些堵,周宗蘭罵起人來越發(fā)不客氣:“就她長了張嘴會講話,哪天不惡心人都不暢快,這些流言蜚語如果把張知青逼死了,我看她郝大春怎么辦!” 米秀秀趕忙拿小眼神去問米老三。 ——春嬸子惹到媽頭上了? 米老三目不斜視,當(dāng)做沒看見。 一臉同仇敵愾,附和著媳婦的話:“你管她怎么辦,口無遮攔遲早倒大霉?!?/br> 周宗蘭贊賞地睨著丈夫。 兩人不同尋常的舉動讓人摸不著頭腦,米秀秀狐疑得不行,又對知青大院最近發(fā)生的事好奇不已。 等兩人單獨(dú)相處時,她思索片刻便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病退不是要去醫(yī)院開證明的嗎,他們怎么那么容易拿到單子?。俊?/br> 總不能把醫(yī)生買通了。 郗孟嘉輕輕笑了聲。 臉蛋皺巴了一晚上,居然是為了這? 他道:“嗯,政策明確規(guī)定某些重大疾病為病退理由,比如肺結(jié)核、肺癆、癌癥、高血壓、心臟病、腎盂腎炎、嚴(yán)重胃潰瘍、胃穿孔。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只要能回城,抓破腦袋也要想出理由?!?/br> 米秀秀震驚了:“……這些都能作假?” 郗孟嘉點(diǎn)頭:“可不是?!?/br> 拿到造船廠的上班通知后,他心里掛念即將下鄉(xiāng)的弟弟,私下找一些順利回城的知青詢問過。 里頭門道挺多的。 “72年政策出來,剛興起辦病退時,最流行的是弄成“肺穿孔”。cao作極方便,弄點(diǎn)香煙錫箔貼在背心上,透光機(jī)一照就是一個洞。不過這一套用多了就不靈了,只要醫(yī)生多照幾個方向馬上就露餡兒。接著又有人發(fā)現(xiàn)了新的cao作法——透視前連抽幾支浸泡碘酒的紙煙,據(jù)說效果不錯?!?/br> 米秀秀目瞪口呆。 郗孟嘉接著說:“但這樣干未免有損革命本錢,弄不好落個肺癌,那才活該冤枉。后來流行的是制造高血壓,cao作更簡單,行之有效——量血壓時臀部微微離座,雙腿呈馬步半蹲。心中盡力使勁,但臉上要顯若無其事。一開始還成,后來醫(yī)院對此也有了對策,只要是知青復(fù)查,就要你睡一覺,躺著量?!?/br> “有一陣最時興的是腎炎。一滴血,兩滴蛋清,半瓶尿,搖轉(zhuǎn)搖勻,神仙都查不出來。復(fù)查時再熬幾個通宵,皮泡眼腫效果更好。再有就是胃潰瘍,頭天吃點(diǎn)豬血,第二天檢查就過了。當(dāng)然其他名堂還多,不過一來技術(shù)復(fù)雜,二來還需要點(diǎn)表演天賦,整不好反而弄恰成拙。 要是復(fù)查時遇到那種較真的醫(yī)生干部,親手把著瓶子來接你的尿,病退可就辦不成了……” 聽完這一席話,米秀秀杏眼瞪得溜圓,表情從最開始的“o”變成“?”再變成“!”。 她對這些人簡直快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怎么就那么能呢? 城里真的就那樣好,值得讓他們弄壞身體也要回去嗎? 米秀秀心里這般想,一不留神就禿嚕出去了。 待反應(yīng)過來她抬眸望著郗孟嘉,神色不自在,怎么感覺自己成了坐井觀天的青蛙,在向飛過的鳥兒質(zhì)疑天空的寬廣呢。 她咬著下唇,小眼神飄忽不定:“你不要誤會,我對城里沒意見,對你們知青也沒意見的。” 她只是不理解。 郗孟嘉先是錯愕,而后沉默了一會兒,倏地笑了笑,抬頭看向天空中稀稀疏疏的星辰。 今夜風(fēng)高氣爽,下弦月在云層中半隱半現(xiàn),沒了皎月的光輝,星星的存在感愈發(fā)強(qiáng)烈。風(fēng)吹過稻田,秧苗緩緩晃動,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配合著一聲聲“布谷、布谷”,靜謐美好。 一如他的心情。 “秀秀,如果有一天你必須背井離鄉(xiāng),你也不知道未來能不能回家,你能做到既來之則安之嗎?” 他語氣平靜,好似隨便問問。 米秀秀卻是認(rèn)真思考了好半晌,她低頭看著鞋尖,些許悵然:“不知道,我想象不出來?!?/br> 不過—— “不管怎么樣,我不會拿健康做賭注。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談別的,不是嗎?” 便是仍舊覺得知青們魔障了,除此以外,還有暗戳戳敲邊鼓的意思。 郗孟嘉聽出了話外音,嘴角勾起,眸光溫暖:“怕我也那樣?” 米秀秀:“……” 這人真是的,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說破嗎? 她鼓起腮幫子,用撒氣掩飾真實的情緒:“……那你會嗎?”不等郗孟嘉應(yīng)聲,米秀秀便自問自答:“應(yīng)該不會,你家里人對你那么壞,回去了也沒地方住呀……” 這些郗孟嘉其實沒說太詳細(xì),他談起從前總是輕描淡寫的,但不難推斷出他在郗家沒什么地位。 話雖如此,米秀秀仍然忐忑不已。 郗孟嘉掌心虛掠過她頭頂翹起的一撮呆毛,在她揮手撥開前先一步移開。 戲謔道:“說得不錯,我們秀秀真聰明?!?/br> 跟圓圓待久了,說話口吻不知不覺趨向兒童化,哄小孩似的。 米秀秀臉頰微紅,有些害羞,低頭躲開郗孟嘉的眼神,又覺得怯懦躲閃不是自己的性格,忙咳了一聲,厚著臉皮道:“反正你聽我的準(zhǔn)沒錯,我們合安村其實不差的,我大哥在鎮(zhèn)里分到的屋還沒鄉(xiāng)下寬敞呢?!?/br> 新鄉(xiāng)算城市吧? 那沒毛病了。 郗孟嘉挑眉看她,眸色溫柔:“有你和圓圓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他們會是最親的一家人。 隨著這段時日的接觸,這個念頭已經(jīng)深深植入郗孟嘉腦子里了。 米秀秀怔了怔。 他一慣內(nèi)斂,極少如此直白地說話,陡然聽見心緒難免翻騰,懷里仿若揣了兩只小兔子,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哦。”她眼神躲閃,臉頰咻一下紅了,幸好夜色打掩護(hù)才不至令她更加無所適從:“你也很好。” 第27章 米秀秀打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不說上了年紀(jì)的長輩們喜歡,在同齡人嘴里也是贊美之詞居多。 有一兩個不對付的,卻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過是女孩之間的攀比和羨慕罷了。誰讓在重男輕女思想普遍存在的年代,米秀秀確實活得太安逸太扎眼了呢。 成長環(huán)境塑造了如今的性格底色——任何事都不會退縮,她只會勇往無前。 就連感情上也是如此。 “我能牽你的手嗎?” 她側(cè)首望著郗孟嘉,杏眼清凌凌,透出幾分好奇。 郗孟嘉微微一怔,嘴角下意識往后咧,倒也不扭捏,手遞了過去。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看起來跟別人的手沒什么區(qū)別,頂多就是好著順眼些。米秀秀就是能從這樣一雙手瞧出滿滿的安全感。 她覺得自個兒真是昏了頭了。 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米秀秀抬眸看他,就見郗孟嘉微微笑著也在看自己,他的眼神格外專注認(rèn)真,看得人心跳又快了幾拍。 她心一狠,用力將手塞到郗孟嘉半攤開的掌心,讓本就曖昧溫情的動作平添了幾分土匪味兒,就像跟人賭氣似的。 郗孟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在小姑娘惱羞成怒前,反手用力握緊她。 他畢竟大上幾歲,不至于在這方面取笑女孩子。 若無其事道:“復(fù)習(xí)得怎么樣,有把握嗎?” 米秀秀眨眨眼,注意力從交握的雙手轉(zhuǎn)移到他的話上,保守道:“應(yīng)該沒問題?!?/br> 起了念頭后,她爸特意到鎮(zhèn)上找大堂哥問了考試的事兒。 “大哥也不清楚具體考什么,他被推薦那會兒還不需要考試呢?;蛟S是這兩年各個大學(xué)向中央反映了一些情況吧,從今年開始就改成了推薦和考試相結(jié)合?!?/br> 事實上,如今推薦跟考試相結(jié)合的法子對她更有利。 郗孟嘉垂眸,緩緩點(diǎn)頭,認(rèn)同道:“如此,確實問題不大。” 擱從前的推薦法子,暗中控票,濫竽充數(shù)的肯定不少,甚至有大字不識兩個的睜眼瞎混進(jìn)工農(nóng)兵學(xué)員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