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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Shiva在線閱讀 - 第18頁

第18頁

    沈敘寫得那樣流暢,那樣不假思索,一定在心里打了很多遍腹稿了,我心想。

    “沈老師?!?nbsp;我悄悄走近他,“還在寫教案吶?”

    他幾乎是在同時合上了筆記本,“是啊?!?/br>
    “很晚了,我們睡覺吧?!?nbsp;我捏著他肩,“備課開學也能備。”

    “再等一會,好嗎?” 沈敘垂著頭,燈是黃色,桌子是褐色,墻是米白色,他的輪廓,是沒有光能透過的顏色。

    我揉了揉眉心,“睡不著嗎?”

    “嗯。”

    “我們后天就飛新德里了。” 我躬身環(huán)住他,聞他脖子上的氣味,“行李還沒開始整,怎么辦?”

    沈敘遲緩地轉(zhuǎn)頭看向行李箱。

    “睡不著的話,幫我個忙?”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我們一起整行李吧!”

    日理萬機的沈老師終于動起來,沉默又仔細地卷著一件件襯衣,我喜歡他對我的有求必應,可又隱隱感覺哪里不對,他身上的僅存的那一絲絲生命力,好像也一去不復返了。

    “沈敘,你永遠不會離開我,對嗎?”

    這句話,我問以往的沈敘,也問現(xiàn)在的沈敘。

    時至今日,我開始理解他毫無道理的要強和脆弱,理解他的冷淡和寡言,可我總是不能理解,永遠不說再見,竟那么難。

    他看著我的樣子,像是有千言萬語將訴,卻在嘴邊繞了彎,重新收回去凝練成短短幾個字,“只要你愿意?!?/br>
    唉,我該說他無私,還是自私呢?

    “沈敘,我們在印度幾天了?” 我合上眼。

    “六天?!?/br>
    “明天是第七天?!?/br>
    “去看濕婆吧?!?nbsp;沈敘冰涼的指節(jié)滑過我臉頰,“答應你的,瑞詩凱詩,我們一起去?!?/br>
    我忽然感到一陣心慌,越靠近見濕婆的日子,我就越不安,期盼逐漸發(fā)酵成恐懼,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抵觸這件事,它似乎意味著更多我無力承受的東西。

    “……不想去看了?!?nbsp;我忐忑地看著他,“能不能不去?沈敘,我們就待在加爾各答?!?/br>
    “沈敘,我們不去看了。”

    “不去了好不好?”

    他的眼睛黯淡下來,低頭,無聲地和我接了一個又濕又長的吻,我不甘心,捧著他的臉用力回吻他,一遍遍地問他,央求他,想讓他和我一起留在加爾各答,但沈敘很快纏住了我的舌尖,讓我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

    我們再次糾纏到一起,抵在腿間的隱隱有抬頭的趨勢,沈敘一路吻下去,含著我的喉結(jié)舔舐,我挺腰掙動,兩手抵住他胸膛,沈敘干脆地扣住我的手固定在頭頂,喘著氣,一動不動地看我。

    “為什么不想去?”

    “會有很多人看濕婆,擠來擠去的。” 我被欲折騰得迷迷糊糊,“我怕抓不緊你。”

    沈敘笑笑,“怕我走丟?!?/br>
    “是怕自己……再也找不到你?!?/br>
    “如果我真的消失不見了?!?nbsp;沈敘認真道,“小謹,你千萬不要找我,不要來印度找我?!?/br>
    “哦,那不找你……” 我仰著頭,去尋沈敘的唇,床很軟,他的身體很冷,是我怎么都捂不熱的溫度。

    算了,不重要了,今晚,我們再接一次吻,再做一場愛。

    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第12章 輪回

    [Samara].

    第七天。

    生物鐘嘹亮有力,我睜開眼,卻只覺得手腳酸軟,徒具形骸。沈敘從背后環(huán)著我,用夢里的聲音說早上好。

    “早上好?!?nbsp;我小心地翻身,湊近他,“今天還想去恒河浴場?!?/br>
    即使是迷迷糊糊的清晨,沈敘也能夠看穿我的蹩腳計謀,“會來不及看濕婆?!?/br>
    我在他懷里欲求伸展,試探道:“來不及就明天嘛。”

    “明天你會說后天。” 沈敘隨手抓來一件衣服蒙住我臉,“來,小謹,穿衣服,然后我們出發(fā)去機場?!?/br>
    眼前是曖昧的暗色,我靜靜躺在衣服底下,鼻子一酸,“沈敘,你聽我一次話好不好啊......”

    注定失敗的討價還價,沈敘看我半天不想動,翻身坐到我胯上,垂著腦袋一粒粒地幫我扣襯衫紐扣,他眼神專注,黑發(fā)在他額前輕微顫動,可扣到最下面的時候右邊多出一粒來,于是又解開重新扣。

    我高興不起來,但他似乎比我更心煩意亂。

    神用六天創(chuàng)世,在第七天休息,那么他不會造訪過瑞詩凱詩方?這個藏在喜馬拉雅山麓下、專注漫漫修行的城市?

    因為它實在太美,擁有在印度其他城市難以獲得的平靜,比起泰姬陵的熒熒圣殿,瑞詩凱詩內(nèi)斂的氣質(zhì)顯得質(zhì)樸而珍貴,居民瀑布一般的白袍子下擺很長,垂得快要沾地,靠近雪山的地區(qū)最低氣溫降到了十七度,我攥著沈敘的手,一秒都不舍得松開。

    像變成了小美人魚,陰沉沉的預感壓著我,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從恒河上吹過的風拂著面龐,沾了點腥濕氣,把沈敘的臉部輪廓變得朦朧而又遙遠,我看著他,他看著一棟錫藍色的建筑,白頂金尖,在偶爾露出云間的陽光下顯出琺瑯般的光澤。

    我們步行去看濕婆像,穿過回流的朝圣者,和他們彼此漠不關(guān)心,也許是因為各有執(zhí)念。

    這百米的路就像一場深度幻覺,恒河沙數(shù)四萬八千,我是其中之一,被水波裹挾著,卻不可阻擋地逆行往后,想再博一博,回到我和他都鐘愛的濕婆腳下,做一對執(zhí)著又篤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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