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媳婦寵夫日常 第47節(jié)
杜鈺竹用額頭低著她的額頭:“我也滿心盼著你能回我一副畫,可是最后卻只收到了一個玉佩!” 他語氣里的失落, 讓沈安筠想忽略都難, 只能坦白:“我的畫太丑了, 實在是拿不出手!這才沒有換了玉佩送過去?!?/br> 杜鈺竹抬頭正視她:“哪里丑了,我媳婦的畫最好看了!” 雖然沈安筠有自知之明,還是因為他眼中的真誠,而感到高興。 畢竟,誰不想被心愛的人夸獎! 兩人又低著頭說了會悄悄話, 興奮勁過了, 杜鈺竹見媳婦面上有了疲憊之色, 輕輕拍著她, 說:“睡一會兒吧。” 沈安筠打了個哈欠,問:“你還去出去嗎?” 每日接收消息的時間快到了,杜鈺竹也還想著,安排人去收集要招攬的官員的信息,所以只能違心的說:“等你睡著,我去外書房回幾封信?!?/br> 沈安筠知道他交友廣泛,每日收的信件也多,自然也沒有多想,閉上眼睛,在他的輕拍下,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杜鈺竹看著睡著的媳婦,心里冒出一句話:溫柔鄉(xiāng),英雄冢。古人誠不欺我! …… 因為要等瑞王的消息,杜鈺竹第二天也沒出門,只不過瑞王的回信,比他預計的還要早,人還沒到外書房,墨染就迎了過來:“少爺,您等的信已經到了?!?/br> 杜鈺竹快走幾步,進了書房,觀棋拿著信呈上,杜鈺竹顧不得坐下,直接拆了信看瑞王的回復。 雖然早就知道瑞王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就能說服金鑾殿那位,可是在看到那句’我會繼續(xù)努力’時,心里還是忍不住失望了一下。 杜鈺竹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xù)往下看,當看到瑞王說已經去信,讓姚紹卿來自己這里了解具體情況,然后再去晉地進一步的收集信息,杜鈺竹這才露出了進入書房后的第一個笑容。 杜鈺竹笑著,眼中卻有些發(fā)紅。 如果說他前世最對不起的是父母,那最遺憾的就是自己的摯友,沒有看到大齊的天空,烏云吹散晴空萬里。 杜鈺竹拿著書信,回到座椅上,閉著眼睛喃喃自語:“幸好,幸好我回來了?!?/br> 姚紹卿是個江湖俠士,他滿身俠義,疾惡如仇,杜鈺竹與他相識,是在中舉后看清朝堂的黑暗,無心再往上考的時候。 當時杜鈺竹以出門游學為由,在外游玩,遇到了姚紹卿出手教訓采買宮女的內監(jiān)。 內監(jiān)叫喊著,說姚紹卿藐視當今圣上,有叛國之嫌! 杜鈺竹記得當時姚紹卿輕蔑地說:“大齊是天下百姓的大齊,不是他帝王一個人的大齊,我忠于大齊,忠于大齊的百姓,卻不需要忠于這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只知自己享樂的帝王!” 姚紹卿的話就像一聲炸雷一樣,把擋在杜鈺竹眼前的迷霧一下子炸開了。 他悄悄跟上姚紹卿,被姚紹卿發(fā)現(xiàn)后,說道:“兄臺所想,亦是我之所想,民重而君輕,才是正道理!” 誰知杜鈺竹說完,姚紹卿還沒什么反應,旁邊卻有一陣鼓掌聲傳來…… 杜鈺竹想到當初自己和姚紹卿,當著瑞王的面,討論他父親是個無道昏君時,他嘴上不說內心卻認同的糾結樣子,有些郁悶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想到前世姚紹卿被害的原因,杜鈺竹讓觀棋進到跟前,低聲吩咐了一遍…… 杜鈺竹手下的人,大部分都是姚紹卿訓練出來的,因為訓練基地并不在京城,所以姚紹卿到豐漳縣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 杜鈺竹在自己的一個隱蔽的宅子里,接待了姚紹卿。 短短的四年時光,為了訓練人手,姚紹卿從風流瀟灑的玉面?zhèn)b士,變成了不茍言笑的刻板教官。 不過在面對杜鈺竹時,他還是放下了刻板偽裝,恢復了一些自己的本性。 摯友相見,本應該是把酒言歡不醉不歸,可是因為晉地受災,兩人顧不得敘舊,還因為姚紹卿趕時間,只能一邊吃飯一邊聽杜鈺竹講晉地的情況。 杜鈺竹把收到的晉地的消息都講了一遍,姚紹卿也吃的差不多了,杜鈺竹拿起酒壺為兩人各自斟了一杯,端起酒杯,對姚紹卿道:“大哥此去晉地一定要注意安全,愚弟祝兄長一切順利?!?/br> 姚紹卿也端起酒杯,和杜鈺竹碰了一下,毫不防備的直接干了。 杜鈺竹看著他豪邁的喝了酒,低垂下眼瞼,開始說起了當初和瑞王認識后,三人一同游玩時的事情。 杜鈺竹說起這個,姚紹卿心緒自然的就輕松了幾分:“誰能想到和咱們一起看不慣皇帝的,竟然是他的兒子!當初分別時,瑞王告訴了咱們他的身份時,我還以為他在和咱們開玩笑呢!” 杜鈺竹抬眸看他:“大哥當時是不是覺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瑞王在戲耍咱們呢!” 姚紹卿搖頭失笑:“你當時不也一樣!” 杜鈺竹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繼續(xù)問他:“大哥你運一下內力試試,是不是也覺得不可能?” 姚紹卿正了神色,運起心法,卻發(fā)現(xiàn)平時充沛的內力,現(xiàn)在卻怎么也運轉不起來。 他還沒剛抓住放在身旁的刀,剛才還在門口候著的觀棋和墨染,就已經提劍擋在杜鈺竹身前。 姚紹卿知道,如果是喝酒之前,十個觀棋和墨染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現(xiàn)在…… 姚紹卿哪怕再不愿意相信摯友會害自己,可是事實擺在面前,卻又讓他不得不相信。 他咬牙痛心質問:“為什么要這么做?” 杜鈺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又用另一個酒壺為自己和姚紹卿各斟了酒,還是和剛才一樣,端起酒杯,對姚紹卿說:“我只是想提醒大哥,你覺得再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發(fā)生。愚弟今日冒犯,只是希望大哥以后不管對誰,都要留有一分防備?!?/br> 說完直接干了杯中酒。 姚紹卿在發(fā)現(xiàn)自己提不起內力后,就用盡一切辦法,想要逼出剛才喝的那杯酒,可惜不管他怎么試,都沒有成功。 聽完杜鈺竹的話,雖然還不能像之前那樣信任他,卻也知道現(xiàn)在人為刀俎,我為魚rou,最壞也不過現(xiàn)在這樣,干脆把心一橫,端起酒杯也直接干了。 酒一下肚,剛才怎么都提不動的內力,就開始緩慢的重新運轉了起來。 姚紹卿滿是疑問的看向杜鈺竹。 杜鈺竹起身出席,對他深深一鞠到底,然后才起身解釋:“今日小弟冒犯大哥,只為了讓你對人多一些防范之心,我知大哥對人都是待之以誠,可是皇權之爭,比你我能想象到的還要殘酷,不管大哥承不承認,咱們兄弟已經牽扯進來,我不要求大哥以后對誰都要防范,只希望你能在瑞王成事之前,一定要記住小弟今日的話!” 隨著杜鈺竹的話說完,姚紹卿的內力已經完全恢復,他這才開始正視杜鈺竹的話。 當他開始正視,就發(fā)現(xiàn)從進入豐漳縣,就沒有見到任何一個自己訓練出來的人,自己接觸的,竟然都是杜鈺竹身邊的人,其他就連一個斬玄司的人都沒看到! 還有剛才喝的加了料的酒,哪怕自己在喝之前再多留意一下,應該也能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的。 杜鈺竹看他神情,知道他這是想到被忽略的細節(jié)了,這才說道:“我手底下的人,大半都是大哥訓練出來的,如果不是親自進一會這個局,想來大哥也絕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在這么個破綻百出的局里中招!” 現(xiàn)在姚紹卿哪里還不明白杜鈺竹的良苦用心。 知道了杜鈺竹的良苦用心,姚紹卿卻又多了一個疑問:“可是發(fā)生了什么?才讓你覺得要防備所有人。” 杜鈺竹自然不能說,前世姚紹卿就是被今日這樣的局,給害了性命。 他只能說:“前段時間,我夫人查出了家里被族里堂叔埋下的釘子,我父親當初趕考時所發(fā)生的種種意外,都是人為的!而我堂叔,早已投靠了蔣家,可笑我收集天下消息,卻連自己家里這百十個人都沒弄明白!” 說完這些,他又對姚紹卿說:“我只是想到,我一個主要收集消息的,疏忽了對自己身邊的人的監(jiān)察,那大哥你呢,是不是對著你覺得可以信任的人,就放松了防備呢?” 在喝杜鈺竹的藥酒之前,姚紹卿一定會覺得自己并沒有太過放松,可是事實讓他不得不承認,他在認可的朋友面前,確實是放松了防備的。 姚紹卿在行走江湖時,有好幾個過命交情的好友,在這之前,姚紹卿覺得那些好友依然是可以托付性命的。 可是現(xiàn)在,他突然不敢確定了,因為那些好友中,有人也想脫離江湖,希望能進入朝廷,以后也好封妻蔭子!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從龍之功就是一個很好的捷徑! 而自己,也恰巧卷入了這奪嫡之中…… 第56章 翻臉 送走了姚紹卿, 杜鈺竹又恢復了之前的瀟灑生活。 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最近做東請客的人有點多,而且還都會請在樂壽居唱曲的姜氏父女過去唱曲。 姜氏父女唱的確實不錯, 不過在豐漳縣也還沒到獨領風sao的地步。 今日是柳公子在他自己的別院里請客,來的也沒有特別紈绔的敗家子,表面上看,真的只是幾個公子哥無事小聚一下。 杜鈺竹垂眸喝下杯中酒,如果不是他們頻頻起哄說自己懂曲, 每曲唱罷,必讓自己再點評一下, 就更像是無事小聚了。 若是請別人來唱曲,杜鈺竹還要費點功夫才能知道他們的目的,不過他們請了樂壽居唱曲的父女倆, 簡直就是把他們的目的直接告訴杜鈺竹。 唱曲的父女姓姜,父親姜琴師, 閨女姜依娘,都是斬玄司的人。 他們是杜鈺竹專門安排在樂壽居, 來收集豐漳縣消息的。 從姜依娘第一次被那些公子哥叫過來唱堂會時, 就發(fā)現(xiàn)他們有意引導自己巴上杜鈺竹。 這種事她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就稟報了的。 …… 染房又送來了新料子, 沈安筠讓人直接送到許氏那里,婆媳兩人一邊看成色,一邊商量著適合做成什么樣的款式。 自從開了布莊,每次染房來了新料子,沈安筠必是要給家里人都做幾套衣服的。 自己夫妻和公婆的衣服, 都是和婆婆一起選, 至于爹娘弟弟meimei的衣服, 沈安筠都是自己做主, 除了覺得特別適合的款式,直接安排繡坊里給做好,其他時候都是直接送布料過去。 這次有兩款布料特別適合許氏,沈安筠正和針線房的繡娘,商議做成什么樣式更好看。 許氏感慨的說:“別說咱們豐漳縣,就連京城也沒幾家做衣服,比咱們家還頻繁的人家!” 沈安筠就笑:“那是他們家不開染房,咱們家有染房,家里有繡娘,還開了個繡坊,做新衣不但費不了銀子,還能起到宣傳的作用,總體論下來,咱們每穿出一套新款布料做的衣服,布莊就省了不知道相當于多少套衣服的宣傳費!所以,咱們做衣服不是破費,而是省銀子?!?/br> 許氏被她的言論逗的直發(fā)笑。 最后,沈安筠給全家四口人,每人都定了三套衣服。 許氏問她:“之前來了新料子不都是定個一兩套么,今天怎么定那么多?” 沈安筠就道:“最近沒少出門赴宴,我就想著咱家也辦個賞花宴,如果還是只做一兩套衣服,當天可能不太夠用,反正也不費什么事,不如多做一套心里踏實?!?/br> 許氏也知道,相比于其他幾世同堂的人家,自家每年辦的宴席確實少的可憐。 之前也就算了,現(xiàn)在出門赴宴的次數多了,自家也應該相應的提高一下辦宴的次數。 滿意于沈安筠想的周到,許氏直接道:“既然要辦宴席,多做一兩套衣服也使得?!?/br> 既然婆婆不反對辦賞花會,沈安筠就說起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是賞花會,就不適合請戲班子,太鬧騰了!我想著要不請個說書的,再加個唱曲的,那樣既能活躍氣氛,也不覺得亂的慌,大家還能聽個熱鬧?!?/br> 許氏點頭,覺得沈安筠的安排真是太合自己的心意了。 說書的人,定下了許氏愛聽的一個藝人,至于唱曲的,沈安筠就說:“這兩天縣里的公子們,都喜歡請樂壽居的姜氏父女去唱曲,相公這幾次赴宴,聽過他們父女的好幾個曲目,今日是柳公子做東,也請了姜氏父女,相公出門前說等宴會散了,直接請了他們過來,先給您唱幾首,您若是聽著還順耳,咱們辦賞花會時,就請他們過來助興?!?/br> 許氏現(xiàn)在不用管家事,每日不是出門赴宴或訪友,就是在家隨便找個樂子,聽到下午會有唱曲的過來,自然不會反對。 婆媳倆又談論了幾句自己喜歡的曲目,剛換到中午吃什么的話題,許氏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口中直呼:“夫人!” 她那著急忙慌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事要稟報,可是在看到沈安筠也在屋里時,她卻又把馬上要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看她這個樣子,許氏一下子就惱了,自家婆媳相處的和別人家母女也不差什么了,可是這個丫頭的表現(xiàn),卻好像自己有多少不想讓兒媳婦知道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