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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盛釗就是莫名覺得,他好像已經(jīng)走過了什么了不得的“邊界”。 第132章 “簡直……簡直助紂為虐!” 張簡只來得及通知附近的人撤離。 可消息剛剛散出去,附近的人還沒來得及好好疏散,白帝山就狠狠地向下一沉,搖動了一瞬。 緊接著,方才還晴好的天忽然烏云滾滾,空中也飄下了極細的雨絲。 白帝山后山沉浸多年的那口古井忽而光芒大盛,一縷云霧似的白煙莫名出現(xiàn),在井口若隱若現(xiàn),看著隨時有破井而出的危險。 張簡把王齊隨手塞進倉庫,反手將銅錢劍握在手里,腳步飛快地越過幾塊濕滑的石頭,匆匆往后山跑去。 胡歡著急,又怕跟丟了他,等到出了院子后干脆化作原身,四條腿緊倒騰,死死地黏在張簡腿邊。 張簡心里急得像是燒了團火,可胡歡還苦中作樂地想,上輩子他就是這么稀里糊涂地把張簡的堂哥送走的,結(jié)果現(xiàn)下情景再現(xiàn),這輩子可得好好護著張簡。 “怎么這么快?”張簡心無雜念,只一味地想著刑應(yīng)燭離開前的那句話,眉頭皺得死緊,喃喃自語道:“他說那井中的白龍——” 張簡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腳下驟然一晃,一時間山搖地動,他一腳沒踩穩(wěn)當(dāng),歪著身子向旁邊摔去。 好在胡歡眼疾手快,飛快地換回人形扶了他一把。 “你小心些!”胡歡說。 短短幾息的功夫,腳下的地面晃得愈發(fā)厲害,山石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高聳入云的山頭危險地搖晃著,山上已經(jīng)開始有巨石滾落下來。 張小天師一語成讖,短短幾分鐘的功夫,這還真的地動了! 地面詭異地向上彎折出一個弧度,一些堅硬的地面甚至已經(jīng)被“掰”開了一道裂縫。 不遠處的江水奔涌,水波重重地擊在險峻的兩岸山壁上。分明只是一小段狹窄曲折的彎口支流,卻硬生生拍出一股錢塘江大潮的氣勢來。江水奔涌的聲音如雷鳴貫耳,連張簡都聽了個清楚。 “刑應(yīng)燭在干什么!”張簡又驚又怒,問道:“他是要翻天了嗎!” 如果此時此刻,盛釗能接駁上張簡的腦回路,他一定誠懇地回答道:“是的,你猜得真準?!?/br> 然而腦電波溝通交流模式尚未問世,盛釗此時聽不見張簡的質(zhì)問,只能狼狽地扒著刑應(yīng)燭的一條胳膊,好讓自己別被這狂風(fēng)掀下去。 刑老板不知道是放飛了理想還是解除了封印,從幾分鐘前就不對勁了起來。 他沉默得很反常,瞳仁縮緊拉長,瞳孔周圍的金邊顏色愈深,連鎖骨下的龍印都冒出來了! 三分鐘前,盛釗跟著刑應(yīng)燭走過了那處“邊界”,還沒等他就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發(fā)問幾句,就見刑應(yīng)燭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眼皮半睜半合,面上表情淡淡的,但盛釗就是莫名其妙地從他身上讀到了某種暢快且放肆的情緒。 他感受到了,盛釗幾乎立刻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刑應(yīng)燭終于“找”到了他失落多年的骸骨。 先前在商都市時,刑老板像個不動巍然如山的沉穩(wěn)人,可動身之后,他那點老神在在的德行就消失了個徹底,一路上目的明確,腳步匆匆,甚至連多解釋兩句都覺得浪費時間。 盛釗甚至覺得,他之前那種“不在意”的態(tài)度,純是為了要面子裝出來的。 當(dāng)時盛釗看著他的臉色,總覺得他心里在燒一團邪火,看著是平平淡淡的,可但凡開口說句話,那火就能從嗓子眼里噴出來。 果不其然,還不等盛釗想出給刑老板的順毛大法,刑應(yīng)燭就一把摟住了他的腰,帶著他飛過了天塹般的斷崖,凌空懸在了江水之上。 緊接著,他伸出右手,沖著地面做了個抓握的手勢。 幾乎在同時,盛釗目之所及之處的山水驟然震動,發(fā)出雷鳴般的轟響。地動山搖,水勢也隨之東倒西歪地左搖右晃,盛釗看得膽戰(zhàn)心驚,頭一回真正體會到熊向松他們看著刑應(yīng)燭的感覺。 ——他只是這樣隨手一抓,好像就能把這山水夷為平地一樣。 “你……”盛釗顫巍巍地說:“你干嘛呢?” “當(dāng)然是,拿我的東西?!毙虘?yīng)燭勾著唇角,涼涼地笑了笑,語氣倒還很溫和,百忙之后還安慰了盛釗一句:“很快就好。” 盛釗心里發(fā)顫,在天災(zāi)面前,他輕而易舉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以至于哪怕知道這一切都在刑應(yīng)燭的可控范圍內(nèi),他還是沒來由的心慌。 還好這地方太險了,不是什么景區(qū),盛釗苦中作樂地想,否則刑老板脾氣上頭不管不顧,事情反倒大條了。 地動得愈加離開,腳下的滔滔江水波濤洶涌,隱隱有從中撕裂的架勢。 張簡那邊身在山中看不明白,可盛釗站得高看得遠,清晰地看到身邊大片的江水山川下,似乎隱隱有個巨大的輪廓,正被刑應(yīng)燭“提”起來。 那東西像是被大地網(wǎng)在下面,越往上擠,看的就越明顯。眼前的土地被憑空拱出一個明顯的弧度,江水肆虐間,連山壁都開始隱隱開裂。 “應(yīng)……應(yīng)燭……”盛釗磕磕巴巴地問道:“你這骸骨,多大尺寸?” “不長。”刑應(yīng)燭甚至還笑了笑,雖然那笑意看著比冰碴子還冷,但盛釗還是勉強從里面扒拉出了一點溫情。刑應(yīng)燭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說:“也就區(qū)區(qū)三百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