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九一噎，含糊地應(yīng)了聲。

    裴折悄悄勾了勾他手指，湊近了低聲道：“這可是你自己答應(yīng)的?！?/br>
    和現(xiàn)場看到的一樣，兩名死者的致命傷都在腹部，也就是那道豎著剖開的大口子。

    仵作額頭上滿是汗：“死者的腹部被剖開，臟器和腸子都有損傷，是利器造成的，損傷程度不一，據(jù)我推測，應(yīng)該是菜刀一類的兇器，至于身體內(nèi)部的損傷，應(yīng)該是兇手用兇器在其中攪動造成的。死者指甲里有血跡和碎rou，也就是說，兇手在剖開死者腹部的時候，死者還沒有完全死去。除此之外，兩名死者皆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兇手除了虐殺她們，并未做其他的事。”

    也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會選擇這樣的殺人方式，殺了人之后還要用兇器將臟腑攪碎，給予死者絕對的疼痛。

    林驚空表情嚴(yán)肅：“還有其他的嗎？”

    仵作點點頭，從隨身攜帶的箱子里拿出一塊布：“這是在死者身體中發(fā)現(xiàn)的，看材質(zhì)，應(yīng)該是金蠶絲?！?/br>
    布展開，露出里面帶著血跡的兩圈蠶絲。

    “金蠶絲？做什么用的？”林驚空好奇道。

    裴折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笑了下：“這東西金貴，得問我們金貴的九公子?！?/br>
    金陵九知他是在調(diào)侃自己：“金蠶絲價格高昂，且不常見，用途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看這兩圈的粗細(xì)和長度，應(yīng)該是用作琴弦的?！?/br>
    “琴弦啊……”裴折意味不明地“嘖”了聲。

    劉巡探頭看了一眼：“這兩位姑娘是從京城來的，莫不是她們用的琴？”

    林驚空篤定道：“不是?！?/br>
    裴折揚了揚眉：“何以見得？”

    “這金蠶絲肯定是兇手放進(jìn)她們身體中的，兇手沒必要從她們的琴上拆下兩根琴弦放進(jìn)去?！绷煮@空接過仵作手里的布，“我覺得這是兇手故意留下的，應(yīng)該和她們的死有關(guān)?！?/br>
    裴折拍了兩下手，夸道：“林統(tǒng)領(lǐng)的腦子回來了?！?/br>
    林驚空：“……”

    兇手留下了金蠶絲琴弦，還采取了那般兇殘的殺人手段，定然和兩名死者早有嫌隙，而今首要之事，就是排查兩名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看看她們有哪些仇家。

    最熟悉兩名死者的人，當(dāng)屬軟玉館的老鴇。

    統(tǒng)領(lǐng)軍動作很快，林驚空一吩咐，立馬就將老鴇帶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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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軟玉館的老鴇和姑娘們都被暫時關(guān)在房間里，眾人忙著查探尸體，根本沒顧上她們。

    老鴇憂心不已，還要安撫姑娘們的情緒，瀕臨崩潰，此時被人帶過來，完全不見昨晚說起收留傻子在樓里時的圓滑，進(jìn)門后便跪倒在地，林驚空等人還沒開口，她就哭了起來：“大人，大人我……”

    最后還是林驚空先回過神來，咳了兩聲：“聽說那兩名死者是從京城來的，鄴城不是什么繁華地方，她們?yōu)槭裁磿木┏堑竭@里來？”

    老鴇哭喪著臉：“我也不知道她們?yōu)槭裁磿磬挸?，半月前我接到信，說她們二位要來，大人們可知道她們？她們號稱‘一曲一舞’，在我們這行小有名氣。這是好事啊，我自然不會拒絕，我怎么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裴折敲了敲桌子：“你說一曲一舞？”

    老鴇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她們，聽說在京城里可有名哩。”

    “一曲謝相思，一舞宋長情，據(jù)說她們得顧一曲真?zhèn)?，早些年紅火過，但京城不缺美人，隨著她們年紀(jì)大了，名氣便小了許多。”裴折平靜道。

    林驚空瞪大了眼睛：“年紀(jì)大？”

    他之前觀察過，那兩位姑娘正值青春，絕對不到三十歲，這般就是年紀(jì)大了嗎？

    裴折知道他的意思，解釋道：“這行吃的是青春飯，二十多歲已經(jīng)不小了，她們的技藝又不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很快就被淘汰了?！?/br>
    劉巡面露驚詫：“她們和顧一曲有關(guān)？這一曲一舞，我著實沒聽說過，不過顧一曲還是有所耳聞的，當(dāng)年一曲動天下，引得無數(shù)王孫公子津津樂道，那是個絕代佳人，可惜香消玉殞了。若這二人真的得了顧一曲的真?zhèn)?，那實在是可惜了?！?/br>
    “沒什么好可惜的，多半噱頭罷了?！迸嵴壅Z氣嘲弄，“顧一曲何等能耐，如果謝相思宋長情得了她真?zhèn)?，又怎會在京城混不下去？?/br>
    劉巡頷首：“這倒也是。”

    像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金陵九一直乖乖巧巧坐著，裴折突然問道：“你可曾聽過顧一曲？”

    金陵九掀起眼皮：“樂妓？”

    裴折搖搖頭，嘆了口氣：“算不上?！?/br>
    樂妓大部分是賣藝不賣身的，顧一曲起初干的行當(dāng)比這還要低賤，她十幾歲就被人賣到了下等窯子里的，真真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

    她在下等窯子里接了兩年的客，無意中展露出在樂曲上的天分，被人帶離了窯子，開始學(xué)琴。

    琴技上，她是老天爺賞飯吃，修習(xí)三年，一曲名動天下，故而被人稱為“顧一曲”。

    此后一曲千金，她也無需再賣身，成為了世間最出名的琴師，就連天家都曾想過將她收入后宮，但滿朝文武對顧一曲早些年的風(fēng)塵經(jīng)歷十分不滿，認(rèn)為此舉會使皇族被天下人恥笑，極力阻止，這才使此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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