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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曾經(jīng)有一個時代是屬于顧一曲的。 對于顧一曲,裴折是打從心眼里佩服的,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知道的事情要多一點。 那是個可憐的女子,早年父親病故,母親帶著她改嫁,她是被繼父賣進窯子的,那一年她才十一歲。 到她成名時,不過也才十七歲不到。 人生悲喜得失,她已然嘗了個遍。 顧一曲死在她二十歲生辰的前一天。 世人多感慨紅顏薄命,卻不知她臨死前都在籌謀著改變自己的人生。 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裴折也不想在眾人面前提及,他嘆了口氣,看向金陵九:“今日場合不對,以后再給你講她的故事?!?/br> 金陵九對情緒的把握十分敏感,他能夠感覺到,一種似有若無的悲傷縈繞在裴折四周,很輕很淡,是經(jīng)年日久才會留下的。 劉巡猛地一拍手:“我剛想起來,顧一曲起初好像就是在鄴城出名的,后來她去了九州三城表演,最后也是在鄴城離世的?!?/br> 裴折一驚:“你確定?” 老鴇小聲附和:“這事我也聽說過,軟玉館上一任老板橫死,我接手的時候,聽說過這件事,將顧一曲帶出窯子學琴的,好像還是軟玉館的人,顧一曲的賣身契也在那人手里,所以她成名后才會回來鄴城。” 林驚空沉吟片刻,道:“這樣說來,她們會來鄴城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若師承顧一曲,那她們兩人很有可能也在鄴城待過?!?/br> “如果是這樣的話……”裴折深吸一口氣,“顧一曲的琴是什么弦來著?” 劉巡:“金蠶絲!沒錯!是金蠶絲!她那把琴是名匠所贈,用料講究,就是梧桐木搭配金蠶絲,天下只那一把!” 金陵九平靜道:“金蠶絲價格高昂,用作琴弦,如今還算常見,但若要追溯的話,確實是十多年前興起的。” 林驚空讓人將老鴇帶下去,沉聲道:“兇手在死者身體中留下金蠶絲,很有可能是想將我們的注意力吸引到顧一曲身上,兇手與顧一曲有關(guān)?” 裴折激動道:“不可能!” 林驚空擰了擰眉:“裴大人,你怎么了?” 任誰都能看出來,裴折的反應(yīng)不太對勁,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炸著毛嚷嚷,想嚇退靠近的人。 裴折捏了捏眉心:“沒事,我只是在想,兇手是不是在故意轉(zhuǎn)移我們的注意力,顧一曲十五年前就死了,那時候謝相思和宋長情不過也才十幾歲,能和她有什么恩怨?!?/br> 在聽到十五年的時候,金陵九幾不可查地擰了下眉,裴折怎么會將這個時間記得如此清楚,要知道那時他也不過才七八歲。 劉巡贊同裴折的話:“裴大人說的沒錯,十多年了,還記得顧一曲的人又能有多少,就算那謝宋二人真的和她有仇,顧一曲至死也沒和誰在一起過,沒個一兒半女,誰會吃飽了撐的來替她報仇?” 金陵九敏銳地發(fā)現(xiàn),在劉巡提到顧一曲沒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時候,裴折的手緊了緊。 若不是知道裴折不可能和顧一曲有什么聯(lián)系,他怕是都要懷疑兩個人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事了,裴折的反應(yīng)實在是很不對勁。 金陵九打定主意,要好好查查顧一曲,雖然裴折說過要給他講顧一曲的故事,但他更相信憑借自己的能力查到的事實。 包括裴折,包括顧一曲。 裴折狀態(tài)不對,林驚空沒逼他做什么,帶著劉巡離開了房間。 現(xiàn)下得知了顧一曲的事,縱然裴折說不可能,他們也得接著往下查,無論兇手是想轉(zhuǎn)移注意力,還是故意給他們留下破案的線索。 林驚空對顧一曲不了解,劉巡年長他不少,對一些事有所耳聞,邊走邊給他解惑。 鄴城往來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劉巡能在這里當將近十年的差,自然不是泛泛之輩,林驚空與他相談甚歡,甚至在君白璧怒瞪劉巡的時候,挺身而出,化解了兩人的矛盾。 云無恙昏迷的時候直接被抬去了醫(yī)館,林驚空剛見著他,視線落在他側(cè)臉的淤青上,眉梢輕揚:“呦,小炮仗精被人揍了?” 云無恙磨了磨牙,恨不得把這欠揍的人給嚼吧嚼吧吞了:“老東西閉嘴!” 林驚空笑得更歡了:“這是惱羞成怒了?” 君白璧見勢不妙,攔腰抱住云無恙,他和君疏辭不一樣,沒練過武,整個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公子,力氣有限,根本抱不住云無恙,差點被甩出去:“云無恙!你是想謀殺我嗎?!” 他堪堪穩(wěn)住身子,只覺得自己委屈得很。 先是兩個漂亮的jiejie死了,他見都沒見著一面,名字還沒問到。 緊接著就被人偷襲了,后勃頸現(xiàn)在還疼著,約摸是青了,一晚上沒睡個安穩(wěn)覺。 再后來,又被劉巡當成兇手抓了起來,并且落下個sao擾民女的名頭,丟臉丟遍整個鄴城了。 最過分的是,裴折還威脅他,他連聲委屈都不敢叫。 君小公子的嬌氣勁兒上來了,重重地哼了聲,甩手就往旁邊走,尋了個空房間,把門甩得震天響。 林驚空斂了笑:“他怎么了?生氣了?” 這是位得罪不起的祖宗,他不想因為君白璧的緣故,和君疏辭產(chǎn)生嫌隙。 云無恙抓了抓頭發(fā):“沒事,想他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