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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九閑閑散散地笑了笑:“趙大人和我多學一點,最好是學一學我今日這做法,也不必自個兒留在城中為著旁人生悶氣了?!?/br> 趙子秋表情扭曲了一瞬:“你難道不是要去救裴折?” “誰說我要去救他了?”金陵九極輕地嗤了聲,“救他勢必要救整個幽州軍,就這點人,我如何能救?我要去見一位朋友?!?/br> 趙子秋沉吟片刻:“曦國三皇子?” 金陵九沒有回答,但趙子秋已經(jīng)從他的反應(yīng)中得到了答案。 此次主戰(zhàn),全是曦國三皇子的手筆,曦國大軍來勢洶洶,屢次進犯幽州,但每次都沒有趕盡殺絕,若是仔細思索,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蹊蹺之處。 大軍行進的速度慢,追了一個時辰,就能看到他們的蹤影了。 金陵九命令眾人停下,他從天下第一樓的人中挑了十個,加上左屏,共十二人,打算一起從側(cè)面繞過去,先幽州軍一步抵達曦國安營扎寨的地方。 剩下的人都由趙子秋率領(lǐng),和幽州軍會和,屆時金陵九將一切處理妥當,他們也好里應(yīng)外合。 金陵九等十二人的速度很快,都是練武出身,翻山越嶺不在話下,傍晚時,就繞過山頭,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曦國軍隊的營帳。 幾百年前,曦國與昭國本是一國,后分裂為二,故而兩國之間的風俗習慣大多相同,百姓穿著樣貌也相似,不像朝廷和番邦,能明顯看出之間的區(qū)別。 為避免打草驚蛇,驚動曦國大軍,左屏率領(lǐng)其余十人在營帳外等候,由金陵九單獨潛入營帳。 金陵九很快就認出了主帳,但他并沒有直接過去,反而是繞了一圈,摸清楚曦國大軍的方位后,趁著守衛(wèi)士兵不注意,往糧倉所在的位置扔了幾個火折子。 等下免不了受些氣,他得先讓曦國大軍也不痛快一番。 趁著眾人趕去救火的空檔,金陵九潛入了主帳,他隨手將火折子扔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坐上了主帳的桌子。 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他要等的人估計得晚一會兒才能來了。 金陵九隨手撿起桌上的書信,百無聊賴地翻起來,片刻后,將書在臉前一擋:“上來就如此問候,三皇子的待客之道不怎么樣啊?!?/br> 幾枚石子落在桌上,又骨碌碌滾了下去。 一戎裝男子嗤了聲,言語里夾雜著火氣:“閣下私自潛入我的地方,還毀我糧倉,鬧得我軍人仰馬翻,如此不速之客,我又何須以禮相待。” 金陵九拋開書,露出一張明艷秾麗的臉:“一個假糧倉,毀了便毀了,三皇子可是夠斤斤計較的?!?/br> 曦國大軍又不是無能之輩,怎會讓他輕而易舉燒了糧倉,他想聲東擊西,人家怕是早早就布下了引蛇出洞并甕中捉鱉的局,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 曦國三皇子怔了一瞬。 他從小生于皇室,見慣了天下美人,可沒有一位比得上眼前之人。 金陵九早就習慣了這樣打量的目光,面色平靜地回望過去,臉上掛著似有如無的笑。 曦國皇室姓舒,三皇子名溫如,早些年有個風流浪蕩的名號,是曦國京都鼎鼎有名的紈绔兒,又被人稱為三公子。 舒溫如瞇了瞇眼:“不知閣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來見我一位朋友?!苯鹆昃艑畔拢馕渡铋L道,“神交已久,頗感興趣,故來瞧上一瞧。” 舒溫如怔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驚詫:“是你?!” 金陵九隨手拈起一支毛筆,拿在手上把玩:“三皇子聲名大噪,如今在京都可是風云人物,不知某之前的獻策,可有幫助到三皇子?” 曦國三皇子舒溫如紈绔浪蕩,名為皇子,實則為棄子,然曦國圣上病故,三皇子突然上位,將曦國太子囚禁于宮中,曦國局勢大變。 京中人人亦云,三皇子莫不是背后有高人指點,才一夕翻身。 舒溫如行至桌前:“我該多謝先生的?!?/br> “謝倒不必,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guī)湍阋彩菫榱俗约?。”金陵九淡聲道?/br> 舒溫如韜光養(yǎng)晦,隱忍多年,又怎可能是沒有腦子的草包。 兩人都不是善茬,來往機鋒頻現(xiàn),便是明面上夸,話里也藏著綿針。 舒溫如解下披風,自若的掛好:“先生此次過來,想必不是為了我一句謝吧,有事不妨直說,若是能幫上先生一二,該是我的榮幸。” 金陵九也沒拐彎抹角:“三皇子權(quán)勢滔天,自然能幫上,如今震懾之力已成,還望三皇子退兵,停止攻打幽州城?!?/br> “哦?”舒溫如輕笑一聲,“先生這是心軟了?” 金陵九沒否認,一邊落筆,一邊提點:“三皇子根基未穩(wěn),還吃不下昭國,若是繼續(xù)徘徊,小心被人在后背捅了刀?!?/br> 舒溫如臉色忽變,過了會兒,突然道:“先生如此關(guān)心昭國,不惜以身犯險,之前為何又慫恿我出兵?” “我本以為有些東西毀了也不在意,但而今才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苯鹆昃艑⒐P撂下,“便是要毀,也得我親自來毀。” 舒溫如停頓一下:“你究竟是誰?” 金陵九瞥他一眼:“與其cao心別人,三皇子不如管好自己,你的兄長可不是個會任由你捏圓搓扁的人?!?/br> 舒溫如目光如刀,殺機突顯:“你只身入我營帳,就不怕走不出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