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戶女 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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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幾日用的是他的腰包。賬房都急得上吊,哪肯讓他胡亂花。 范安做好事不留名,萬事只圖個嘴癮。等張知魚知道時,還是范安沒錢了,盯著飯碗,靜靜地對她說:“剩下的不能亂花了,好好做藥?!?/br> 說完,跳上馬揚長而去,桌上是一個干扁的荷包。 張知魚驚呆了,張家人也驚呆了,婦舍也驚呆了。 這錢串子不僅花了所有人的錢,還把知縣的荷包花光了! 張知魚反思自個兒這幾日有點兒不像樣,心道,必須得發(fā)奮努力,不然何以對得起這么些沒了肝兒的豬豬? 第二天,張知魚便把婦舍的事徹底交給了丹娘和高家的兩位仁兄。 兩人在這頭又當老師,又做后勤,累得日日倒頭就睡,什么偷師,奶奶的,他們的絕技都被學跑了不少,老族長這是馬有失蹄! 那頭保和堂閔大夫胡子焦黃一片,也沒琢磨出來怎么做。 這又不能水洗,又不能燉煮,還不能見光,大家點著蠟燭在房里搗鼓,搗鼓出來了也不知如何檢驗藥性。 張知魚來的時候,大伙兒正在說用懷孕的母鼠,給它喂了看。 張知魚嚇了一跳,忙阻攔阿公:“不成,老鼠太臟了容易害瘟,害了瘟如何了得?” 現(xiàn)在可沒有什么實驗室的小白鼠,大夫們要用那都是物理抓取鹽老鼠,這樣太容易出事了。 但是不試藥當然是不行的,家禽也有缺葉酸的癥狀,張知魚想了想道:“我們?nèi)プルu,雞怎么也比老鼠安全。癥狀也更明顯?!?/br> 但好雞群里都不會留下病雞,要找到缺葉酸的雞,只有去收病雞的撲殺地找,是病雞就有害瘟的風險。 張知魚肯定不能讓大夫們處于危險之中,為朝廷發(fā)光發(fā)熱的事,自然得吃官家飯才行。 很快張知魚又征用了范大人避暑用的莊子,離縣城不算遠,撐船兩刻鐘就能到。 張知魚見著阿公在巷子里很熟練地提起雞,看雞爪子雞頭雞眼睛,還上窩里看人下的蛋,轉(zhuǎn)眼工夫就掏出來三五只有些病病歪歪的雞。 張知魚忍不住問:“阿公對耗子也沒什么研究,在外頭問怎么想起用耗子的?!?/br> 說到這個張阿公就來氣,”還不是二郎從家叼了只大鹽老鼠么,這么丑,殺它不糟心?!?/br> 殺好看的東西,張阿公一把年紀了,一心向佛,哪里下得去這般毒手,自然得離得遠遠的。 殺老鼠就不同了,這是為民除害!張阿公云。 張知魚眼尖底地看到阿婆拿起了念珠,看樣子是要給無辜的臭蟑螂臭老鼠消災解難,化解厄運。 想到那些老鼠蟑螂的樣子,張知魚就想吐,幸而晚膳有香辣的炸鱔段,連著吃了一碗米飯才把這股惡心勁兒壓下去。 吃了飯,張知魚要出門選雞,張阿公看她眼下青黑,便摸摸她的頭笑:“明日去也不遲,你倒在地上我是肯定要做雞瘟處理的?!?/br> 張知魚說不過他,只得上床睡覺,這一連便睡到第二天中午,等她醒過來阿公早去了莊子上了。 張知魚嚇了一跳,他們家小騾車給阿公駕走了,張大郎也不在家,張知魚去拍顧家的門,顧慈聽得她說,便駕了馬自個兒趕車送她。 等到了地方,張知魚跳下馬車,還沒進門便遠遠地看到里頭有好幾個大夫都在選雞,還有人手上拿著藥制的豬肝嘗味兒,大夫們挑了一點便放在嘴里細細抿開,隨即眼睛一亮,笑道:“不曾壞,我用冰鎮(zhèn)著帶來的,今日能用它。” 張阿公嘴角也染著藥汁,他是保和堂對家禽最有研究的大夫,所以他也離病雞是最近的大夫。 張知魚立在門上,清淡的藥香充斥在她鼻尖,瞬間心里便想起許多事來。 要說用人做實驗,從古到今,這片土地上都很少做這樣的事,大夫們根本想都想不到那里去。 調(diào)查一份藥有沒有用,西方的古代是什么樣子,張知魚不清楚,但在東方,試藥是一個耳熟能詳?shù)牡涔省褶r(nóng)嘗百草。 現(xiàn)在她面前的大夫們,就正在做這樣落后,但又震撼人心的事。 作者有話說: 用雞的原因是:家禽葉酸缺乏綜合癥很明顯,用藥見效快,魚自己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只要有效果就可以了,這不是從零開始的實驗,所以不用那么嚴謹。哺乳動物孕期太長了,我找了一下只找到了豬缺葉酸,同樣時間太長了。有別的我可以替換掉。但是本文后續(xù)還會繼續(xù)測試對人有沒有用的, 人口參考了明朝時期江浙的長洲(今江蘇蘇州),有二十多萬人,我減了一半,且男女人口比例是304,我也平衡了一下。 出處是,王泉偉:《明代男女比例的統(tǒng)計分析——根據(jù)地方志數(shù)據(jù)的分析》,《南方人口》2010年第5期。 但我使用的數(shù)據(jù)各方面都改動很大,不能當真,大家看個樂子就好。 二更下午六點或者九點。 感謝在2022-06-06 23:36:22~2022-06-08 09:38: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暖凹晶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乍暖 20瓶;夏眠。、江湖月色 10瓶;helen0408123 8瓶;三貓頭兒、絕不混吃等死 5瓶;pandaandkai 2瓶;雨革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29章 、百邪是人心 張知魚抱著小藥箱帶好口罩對顧慈道:“晚上讓我爹來接我和阿公?!?/br> 顧慈點點頭, 想起什么似的又道:“這里看著可沒吃的,我讓家里早點兒來。給你送點兒吃的,你們吃完了再回家。” 張知魚唔唔兩聲, 對他揮揮手,便跑進去。 農(nóng)莊上已經(jīng)送來了十幾只雞經(jīng)過初步挑選的雞, 家禽葉酸缺乏綜合癥十分明顯。 它們長得比正常的雞都要大而且古怪,殺掉后人通常會發(fā)現(xiàn), 這類雞的血液更加稀薄, 同一個雞爸雞媽,它的肌rou也要比兄弟姐妹更加蒼白,羽毛偏白就不說了,還稀稀拉拉的, 也不怎么產(chǎn)蛋,孵出來的小雞不僅比正常雞的少, 脛骨也更彎曲, 爪子還會流血,嬰兒會出現(xiàn)的唇腭裂小雞仔也會有,只不過看起來就是下頜缺了一塊兒,沒那么嚇人。 如果不及時補充葉酸,這些病雞通?;畈贿^三天。 盡管民間奇術(shù)層出不窮,但大夫們能夠保護自己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有張知魚在,如今保和堂的大夫們都已經(jīng)習慣帶口罩, 特別的時候用酒精殺毒。 但平日里,高濃度的蒸餾酒依然不會出現(xiàn), 酒是糧食|精, 現(xiàn)在一畝田的產(chǎn)量, 在江南的上田里,最多也才只有三百斤而已。 一個成年人一日至少也得吃三百克的米才能有力氣活下去,一戶五口之家一年就需要六百七十五斤糧食,大周三十稅一,這已經(jīng)是最輕松的稅,稍微嚴厲點的君主都是二十稅一甚至十五稅一。 這意味著一戶人全家都下地,在風調(diào)雨順的好年月,一年至少需要三畝地才能維持餓不死,如果想添點兒衣物走點人情,那么至少五畝地還是要種的,這時候的田種一季就得歇一季,所以要真正達到肚腸不鳴的程度,就需要十畝地,而且須是畝產(chǎn)三百斤的上田,這還不包括朝廷規(guī)定必須種幾畝的桑麻。 由此可想而知,一家子風里來雨里去,要種多少地才能將將活得下去,用糧食釀的酒就是民間頂級的奢侈品,用來抹在手上,就算是從小富到大的趙掌柜也很有些心疼。 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大夫們?yōu)榱耸↑c兒錢,自己多少都得擔些風險,甚至在有瘟疫發(fā)生時,大伙兒拼的就是自己的命了。 都是底層小民,一個大夫往往就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有良心的官府在大夫們殉職后多少都會給點兒補償,像保和堂的藍大夫的爹,老藍大夫就是殉職大夫中的一員,藍大夫小時候,江南出了瘟疫,宮里的太醫(yī)太少,像南水縣這樣的小地方自然只有自求多福,大家能靠的也就是本地的大夫——上頭的支援,遇見好官是要多少有多少,但如果是不怎么樣的貪官,老百姓就只有自己擰成一股繩了。 藍大夫的醫(yī)術(shù)也很普通,但是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親不在,鄉(xiāng),也便不是鄉(xiāng)了。 或許有很多考慮到自己小家不愿意奔走在第一線的人,但大周年年月月瘟病不斷,一次又一次挺過來,靠的最終還是這些義無反顧的小大夫,天家人眼里,他們是上不得臺面的庸醫(yī)。 但在民間,卻有好多長生碑哩。 張知魚的醫(yī)術(shù),便如百納衣一般,哪個大夫都能往上縫兩針,藍大夫也是這樣,他也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人。 記得老藍大夫恩德的人,這么多年過去了依然會拿紅糖雞蛋投喂藍大夫。 這些不識字,不動禮儀的粗鄙鄉(xiāng)下人,比官府更記得老藍大夫,誠然老藍大夫醫(yī)術(shù)并不出眾。 張知魚蹭到阿公身邊下去看雞,七月的天,大家都很惜命地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身上還有nongnong的酒味兒,看樣子保和堂是下血本了。 來自南水縣各處的病雞蔫絲打垮地被堆在院子里。 張知魚跟著幾位大夫一日在雞群里,精心挑選出對癥的雞,將它們挨個兒編號,剩下的真瘟雞就交給衙門的人,進行焚燒掩埋。 選好了這批雞,張知魚就開始拿著本子記錄,喂它們吃用各種烹飪法做出來的豬肝,這些都放了藥材,一連喂了三日,外頭一往里邊送豬肝,雞聞著味兒就開始躥稀。 給幾位大夫惡心得夠嗆,李氏就用去年秋日曬干的桂花縫在口罩里給他們送過來,大伙兒興高采烈地就往毛腦袋上套。 張知魚連連擺手,阻止道:“這樣可不成,香的臭的放一塊兒,豈不是比夏姐兒估計曬臭的魚餌還威力驚人?” 大夫們長得這般年歲,何曾用過什么香,年紀輕輕皮就給風吹皸了,聞言一把奪來,不樂道:“小娘魚好不掃興,你愿意臭就自個兒臭著,還上這兒折騰起咱們這把老骨頭來了?!?/br> 張知魚悲嘆一聲。眼睜睜地看著秦大夫套了兩個在嘴巴上。 很快,小小的農(nóng)莊便臭氣熏天,大夫們個個吐得面無人色,雞看著也吐了。 張知魚直退到門外,看著里頭一蔫噠噠的老大夫,心道,這下大家可一塊兒害了瘟,也算共患難了。 夏日又悶又熱,味兒還這么難聞,小廝們一日三回地打掃都有些味兒,張知魚也覺著自個兒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雞糞的清香。 夏姐兒一看大姐回家就喊:“娘。臭雞屎回來了!”說完,這小兔崽子就躥上房梁躲著哈哈大笑。 李氏和家里幾個小姑便風一般沖出來,拉住魚姐兒按在桶里就狠命地涮。 孫婆子自覺自己是何等銅皮鐵骨的女娘,看著魚姐兒出來跟蝦子似的都覺得疼。 但李氏有李氏的堅持——女兒可以丑,但是不能臭!她是個廚子,絕不允許家里有敗壞人胃口的丑東西。 夏姐兒捧著臭豆腐吃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道:“我說偷油婆不停往家鉆呢,都是大姐和阿公招來的!” 李氏瞪夏姐兒一眼,笑罵:“難不成你好到哪里去,成日家頭發(fā)亂得跟雞窩似的。” 又道——看看隔壁橙娘,日日用功,累得頭發(fā)都不曾洗,瞧著跟牛舔了似的,你繼續(xù)下去也得成那樣! 張知魚咂嘴道:“娘也太不解風情,人家是愛美,故意用桂花油把頭發(fā)梳成那樣的?!?/br> 巷子里的小猢猻都到了臭美的年紀,第一次被娘允許用桂花油,可不得半瓶半瓶往上倒么,不拘男女都這么個樣,現(xiàn)在竹枝巷子都可以改了名叫牛舔巷了! 夏姐兒笑得打跌,俗話說人笑得多了。就會樂極生悲,院子里三五年的老公雞狠啄了一通,這雞就是張大郎見了也得敬禮,著實威風得很,在竹枝巷子堪稱雞霸王,如今白日里已沒有小猢猻敢往張家來了。 夏姐兒看著雞跳到樹上不敢下來,看著大姐,道:“雞哥,你什么時候害瘟?你害瘟好不好?” 夏姐兒挨得一通雞啄,還特意找顧慈念了三天雞經(jīng),顧慈嘴皮都說薄一層也沒將雞咒死,從此慈姑在夏姐兒心頭威風大喪。 對此張知魚早有解釋——雄雞一唱天下白,會不會她們家雞陽氣太重了,要慢慢咒呢? 夏姐兒狐疑道:“真的?” 張知魚認真地看她:“大姐什么時候騙過你?” 夏姐兒一愣,道:“不曾呢。” 給魚姐兒這么一說,準姐夫的面子好歹掛住了。 當然這事兒咒來咒去都沒什么用,可能雞克咒吧,顧慈想。 張知魚看著自家大公雞老當益壯,一日可吃三肝,在家稱王稱霸,回頭對著瘟雞就發(fā)了狠——吃不下,她就就用竹管往雞喉嚨里填。 但除了鮮肝臟,結(jié)果都不怎么樣,每日死的雞依然很多。 但看著吃鮮肝臟逐漸變得健康的雞,大家慢慢相信了魚姐兒說的話是真的,世上確實有葉酸這樣的藥,它在雞身上,可以提高產(chǎn)蛋率和孵化率。 在人身上是不是也可以呢?大周還沒有哺乳動物的說法,大家最擅長的是聯(lián)想,吃什么補什么是一種聯(lián)想,雞吃了有用,人吃了有用,也是一種聯(lián)想。 不過其中往往要經(jīng)過大量經(jīng)驗累積才能知道這些聯(lián)想是不是真的,但葉酸的事張知魚知道是真的,試錯成本已經(jīng)很小,所以很快就達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