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彩才注意到：“媽中午就在二樓吃。”

    她對食堂二樓的新鮮感十足，一樓都是吃過的菜色，二樓顯然有很大改變。

    “媽，真的要吃飯，不吃涼面或者涼皮？涼拌攤子賣這兩樣。”一年四季都賣，除了冷到懷疑人生的時候。

    岑彩沒猶豫：“吃飯，等下午和你爸過來吃晚飯的時候，媽再點涼皮嘗嘗味道。”

    她已經改變主意，晚上不在一樓小餐廳吃，在二樓吃飯。

    沈立秋主要目的是帶婆婆認臉，每個攤子逛過去，除了炒和湯的，各個攤子都來一點，炸貨攤子也要了根炸腸。

    “太多了，不知道能不能吃完?！贬士粗蛔赖氖澄铮悬c不知道該先從哪個下嘴。

    沈立秋：“媽，不多的，東哥一個人都吃不夠，每樣量很少，我?guī)兔Τ渣c，很快就沒了?！?/br>
    她已經開始吃炸腸，用筷子分成兩段，她吃一段，婆婆吃一段。

    岑彩最后選擇先吃鹵味：“鹵鴨掌真好吃，立秋，鹵味方子哪找來的？”

    “是和幾個師傅想出來的，用料很復雜，不做吃食生意都沒耐心準備齊全用料，媽，你想要方子的話，我改天抄下來給你，用料可以問食堂拿，食堂都有?！彼齻兪程媚苜u調味料了，什么調味料都有。

    “媽不要，媽在食堂里吃就好，自己做實在太麻煩，用料一模一樣，也很難做成食堂的口味，我以前也吃過鴨掌，覺得沒多少rou，難啃，不喜歡吃，吃到這個入口就化的鴨掌，感覺快愛上鴨掌的味道了?！贬淑娨怿喺?。

    鴨掌就拿了兩個，沈立秋沒和婆婆分了：“媽，你愛吃的話，另外一個也給你吃，我晚點帶幾個鴨掌下樓，讓東哥也嘗嘗味，媽不怕的話，鴨頭可以試試，鹵鴨頭吃起來也很不錯。”

    別的不要，待會兒她就帶鹵鴨頭和鴨掌下樓。

    岑彩吃掉另外一個鹵鴨掌：“媽不敢吃鴨頭，吃鴨掌就行……幸好你讓人家給我少打點飯，要是一人份的米飯，我真吃不下?！?/br>
    米飯是按人數賣的，一人份兩人份三人份，不按斤兩算，婆婆選了一人份，沈立秋還讓阿姨減少一半飯量，二樓的一人份比一樓的一人份要多，她怕婆婆吃不完。

    她知道婆婆飯量比她小，她七八歲的時候飯量就比婆婆大了。

    沈立秋待會兒還得陪東哥吃飯：“我不能吃太多，不然很快就解決了?！?/br>
    婆媳兩人說著話，沒多久就有客人上二樓，客人來到二樓還挺迷茫，沒有往具體哪個位置走，先逛了一圈，最后停在魚粉攤子前。

    是為了魚粉來的，只是二樓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所以逛得久點。

    后面陸續(xù)過來的客人差不多情況，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停在魚粉攤子前，也有在涼拌菜和鹵味熟食攤子前停留的。

    “炸貨中午不好賣?！贬是那牧粢饪腿藗兊那闆r，發(fā)現炸貨攤子沒多少客人光顧。

    “媽，換成我，我也不太愛在中午吃炸貨，晚上可能會好點，就跟小吃似的，沒幾個人當飯吃?！彼缌系竭@種情況，已經提前說過了，叫幾個阿姨大姐不用太有壓力，賣得少的就去賣得多的攤子幫忙，不用干等著客人過來。

    岑彩吃炸腸，剛炸好的時候，她不知道要刷什么醬什么粉，讓立秋決定，立秋沒讓別人動手，自己刷的，從表面看還挺有食欲，她吃下肚子：“炸粉腸味道還挺不錯，吃炸貨的確沒有吃米飯的想法了。”

    吃過午飯，婆婆走了，沈立秋在婆婆走之前拿了五根鴨掌一個鴨頭。

    還沒走的岑彩見狀：“立秋，媽下午過來能帶些鴨掌走嗎？想帶給你外公外婆嘗嘗?！?/br>
    爸媽年紀大了，牙口還行，沒到啃不動rou的程度，只不過吃的rou要燉得軟爛些，不然不好啃。

    中午鴨掌口感叫她惦記上了。

    “能啊，不過鴨掌打包是帶湯的，媽最好拿保溫桶、搪瓷缸子之類的裝走?！?/br>
    “媽拿保溫桶來裝。”

    婆婆離開食堂，沈立秋把一碗鴨掌和鴨頭放到小餐廳里，去打東哥指定的豬蹄和土豆絲，她自己再點兩樣素菜，再來兩份米飯，東西太多拿不過來，她分了兩趟拿。

    打好飯菜剛坐下來，東哥就從后門走進來了。

    沈立秋：“外面風很大？頭發(fā)都吹亂了?！?/br>
    “沒，我想快點回來吃午飯，騎車騎得快了，有風，騎車快讓風更大，立秋，吃完飯你幫我理理頭發(fā)，現在不管了?！?/br>
    “嗯。”

    楊東坐下來，先嘗鹵鴨掌：“第一次吃，味道很好，立秋，你們在營業(yè)之前試過了？”

    他之前沒吃過，所以有沒有試菜環(huán)節(jié)呢？

    “沒試過，討論了法子，這種試試成本太高?！丙u味想要味道好，用料真的太復雜了。

    鹵好的時候她嘗過味道，覺得還不錯就允許賣出去了，味道發(fā)苦或者太咸都不會拿出來賣，吸取錯誤教訓，下次再改進。

    “碗底的湯都能煮面或者拌飯吃，真香?！瘲顤|已經在吃第二根鴨掌。

    “別忘了你的豬蹄，不要光顧著啃鴨掌。”剛見過婆婆溫柔的吃相，再看見東哥的，總覺得東哥吃相實在太過粗獷。

    她家東哥以前吃相和婆婆很像，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在意自己的吃相了。

    “嗯，我啃豬蹄了?！睏顤|啃豬蹄的樣子也沒好到哪去。

    “飯，記得吃飯?！鄙蛄⑶锊还芩约合瘸悦罪?，吃了兩口米飯，用筷子戳開鴨頭。

    “立秋，你吃幾根鴨掌？”

    沈立秋見他注意力放在兩根鴨掌上：“剩下的給你吃好了?！?/br>
    真是的，眼睛都移不開了。

    有了她的允許，楊東把剩下兩根鴨掌都啃了：“五十根我都能啃完?！?/br>
    “已經不叫啃了，我看你直接把整根鴨掌放嘴里，沒多久就吐出骨頭，有你這么啃的？”

    楊東：“rou鹵得夠久，容易脫骨，含幾口就化了?！?/br>
    壓根不需要啃。

    “來嘗嘗鴨頭，鴨頭的味道也還行?！鄙蛄⑶镆呀泴Ⅷ嗩^分成幾部分了。

    楊東嘗鴨頭：“感覺比鴨掌還好吃?！?/br>
    “好吃你也不能上癮，你這樣吃下去，食堂鹵味生意不用做了?！?/br>
    “我下午想再啃一個鴨頭，行嗎？”

    “嗯，你一頓只能啃一個，下午允許你啃了。”她不懷疑東哥的戰(zhàn)斗力，肯定能將食堂啃窮。

    楊東：“下午到二樓吃?！?/br>
    “還是和中午一樣，我先點好，你回來就能吃，吃完我們去上課?！彼媸乔诳臁?/br>
    楊東：“晚上我要吃魚粉，樓上有賣餅的吧?！?/br>
    “有啊，你想吃什么餅？”餅算在炸貨攤子，炸貨攤子有兩個鍋，一個深點的用來炸，另外淺的用來煎炸，都是平底的，和家里用的鐵鍋不同。

    炸貨如果只用來炸rou排炸粉腸，虧死她算了。

    楊東：“想要土豆餅。”

    “你到底多愛吃土豆？中午要吃土豆絲，晚上要吃土豆餅?！?/br>
    “土豆絲和土豆餅完全不是一種食物，我已經半個月沒吃過土豆了?！彼舱f不清楚，以前也不愛吃土豆，好長一段時間不吃，開始惦記了。

    “行吧行吧，滿足你的心愿，晚上給你點個土豆餅?！?/br>
    午飯吃完，一粒米飯都不剩，楊東還記得讓立秋幫他打理頭發(fā)。

    沈立秋沒有隨身帶梳子的習慣，用手隨意幫他壓了兩下：“先去休息室坐會兒，我辦公室里有鏡子和梳子，到辦公室梳。”

    他們的餐具也不用拿到食堂的餐具回收處，帶到后廚洗碗筷的地方就行。

    楊東：“本來打算去二樓逛逛，既然這樣，我先不去二樓了，下午再去?！?/br>
    沈立秋：“下午再去吧，現在不用去了，以后多的是機會到二樓?！?/br>
    她不想再上一趟食堂二樓了，累得慌。

    餐具放好，楊東陪著沈立秋去辦公樓二樓，他真沒辦法閑坐著，下午吃完飯要趕去上課，沒時間再去她辦公室，趁著中午有時間，將立秋辦公室打掃一遍，該扔的垃圾帶走扔掉。

    沈立秋吃完午飯不想動彈，已經躺在床上，安逸地看起電視。

    東哥打掃衛(wèi)生，她打飯，相互抵消，不用為他一個人辛苦打掃衛(wèi)生感到愧疚了。

    “立秋，你今天居然沒吃多少零嘴?！睏顤|將掃到的頭發(fā)倒進垃圾桶里，發(fā)現垃圾桶沒多少東西。

    沈立秋：“上午吃什么零嘴，下午才吃零嘴?！?/br>
    “我看你吃零嘴根本不分上午下午，這會兒躺在床上，說明下午不可能吃零嘴了?！?/br>
    立秋懶得從床上起來吃零嘴。

    因為懶，立秋定了個規(guī)矩，以后有單位廠子想找食堂合作，提前一天約好，當天到的話，領導不給見面，讓收銀的小趙小姜編理由說領導不在或者沒空。

    她能躺下說明下午沒事情。

    沈立秋：“誰說的，想上廁所可能就起床順便拿點零嘴吃。”

    “領導真是一點不擔心食堂生意?！?/br>
    “我擔心起來頭發(fā)掉更多，不如放寬心，順其自然。”掃頭發(fā)撿頭發(fā)辛苦，她體諒東哥，盡量放寬心。

    “是我瞎cao心了，今天生意比我想象中好?！睏顤|坐在床邊，陪立秋看了會兒電視，見時間差不多，站起身要去上班。

    離開前先親立秋一口，親完：“垃圾只有一點我也帶走扔了，下午如果你又睡過頭，我來叫醒你，我們也不上二樓吃了，直接吃一樓現成的飯。”

    吸取之前的教訓，吃一樓比吃零嘴好太多了。

    “好哦，再見，路上騎慢點，你自己布包里也有梳子和鏡子，回單位再看看頭發(fā)有沒有被風吹亂?！敝形鐤|哥的頭發(fā)比早上剛起來還亂。

    他布包里的鏡子梳子是她裝進去的，沒拿走，一直放著，東哥中午來吃飯不拿布包，布包在單位里，回單位記得頭發(fā)就行。

    楊東應好，帶上垃圾，關門走人。

    自行車騎到半路，楊東遇到孔永英，孔永英在他后面喊著楊哥慢點。

    現在時間還來得及，他也不趕，放慢速度等孔永英。

    孔永英騎車騎到他身邊，楊東問他：“你怎么比我還慢？”

    他中午來食堂吃飯，回單位的時間一直比他早。

    光棍中午沒事情，沒有對象沒有媳婦，吃完飯就走人了。

    說起這個事情，孔永英有話要講：“楊哥，我中午糾結了幾分鐘，最后還是去食堂二樓吃飯，你們食堂真是明擺著要搶錢?！?/br>
    食堂是漲價了，楊東覺得還沒到搶錢的程度，解釋起來：“不是隨便加價，我們開過會，討論了好幾個鐘頭才定下來，食材和人工成本都考慮進去，已經穩(wěn)在合理的范圍內，如果你覺得實在太貴，我們也沒辦法，真的不能再低了。”

    舊食堂價格一直沒變，立秋能沉得住氣，他早就沉不住氣希望立秋漲價了。

    真漲價了，他和立秋一樣，還是會擔心客人流失。

    流失也沒辦法，他們真的已經努力做到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