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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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漠頓了一下,才將她慢慢放回地面。 “公主可曾受傷?”裴漠扶著李心玉的身子,前前后后將她打量了一番,并未發(fā)現(xiàn)傷痕,唯有袖口被劍氣劃破,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我沒事,倒是你……你流血了!” 李心玉摘下礙事的面具一扔,拉起裴漠的右手一看,包扎的布條有些濡濕,應(yīng)該是方才與刺客周旋之時,傷口又裂開了。 “小傷,明日就好了?!迸崮?dāng)Q著眉頭,悶聲道,“畫被搶走了。” “搶了就搶了,多大點事兒?!崩钚挠聃谄鹉_尖拍了拍裴漠的額頭,笑得眉眼彎彎,“開心點,人沒事就好。” 裴漠垂下眼,睫毛抖動,嘴角揚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李心玉嘆了一口氣,望著車水馬龍的路邊小販,道:“就一幅破畫而已,真有那么值錢么?才一出門就遭到劫持……” 她嘀咕著,裴漠卻打斷她道:“他們看你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殺意,怕不僅是要劫財,更要害命。” 有了前世的經(jīng)歷,李心玉特別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她挑了挑眉,露出驚訝且憤恨的樣子,指著自己的臉頰道:“你看,我長得這么好看,他們也舍得殺?” 裴漠一時不該作何回答,半晌才認真道:“反正,我是舍不得的?!?/br> 李心玉又嘆了一口氣。 正煩心著,忽聞路邊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心兒!” 李心玉扭頭一看,果然隔著人群看到了街對面拼命揮手的李瑨。 李瑨只帶了三個侍衛(wèi),滿面欣喜地奔了過來,結(jié)果看到了李心玉身后的裴漠,李瑨瞬間由晴轉(zhuǎn)陰,將臉拉得老長。 李瑨哼了一聲,裴漠也回哼了一聲,兩人恨不得用眼神大戰(zhàn)三百回合。 “心兒,你怎么背著我偷偷來這了?” “這話該我問你,皇兄怎么也來這了?” 李瑨道:“我來看柳拂煙?!?/br> 聽到柳拂煙的名字,裴漠眉頭一皺,面色不善地扭過頭去。 李心玉看了裴漠一眼,問李瑨:“見著了么?” “沒有,她不肯見我?!闭f著,李瑨絮叨道,“你怎么又和這個奴隸在一起啊,你不會真的想和他……” 李心玉挑眉,笑得很是危險:“怎么,皇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的,不敢的。 李瑨一噎,狠狠瞪了裴漠一眼。裴漠人如其名,全程冷漠臉,視若不見。 忽然,李瑨指著裴漠問李心玉:“心兒,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這般維護?你摸著你的良心,摸著你這顆被哥哥我關(guān)照了十六年的良心,老實告訴我:若有一日我和這奴隸同時掉進河里,你選擇救誰?” 李心玉心想:是怎樣驚天動地的巧合,才會發(fā)生讓你們同時掉進河里這樣的事?就算掉進了河里,為何一定要我來救?侍衛(wèi)都是死的么! 李心玉翻了個白眼,想也不想便道:“我誰也不救,你倆手拉著手沉河殉情罷?!?/br> 第33章 蓮燈 “心兒,你的袖子怎么破了?”回宮的馬車內(nèi),李瑨拉起李心玉的袖邊,疑惑地問。 李心玉怕李瑨看出端倪,又要苛責(zé)裴漠,便不動聲色地抽回袖子,笑笑說:“沒什么,就是走路時不注意,被路邊攤子上的釘子給劃破了。” 好在李瑨沒多想,也沒看出她的袖邊切口整齊,乃是被利器所傷。他‘哦’了一聲,嚴(yán)肅道:“你那個小白臉奴隸也太不中用了,下次還是要多帶幾個侍衛(wèi)出門?!?/br> “他叫裴漠,不是‘小白臉’,也不叫奴隸。”李心玉不滿地反駁。 她掀開車簾,看見裴漠正騎在一匹棗紅色大馬上,側(cè)顏專注而俊美。似乎感受到了李心玉的凝視,裴漠在馬背上回首,對她回以微笑。 他笑的時候,嘴角上揚的弧度恰到好處,令人怦然心動。 “嘖,看什么呢?!崩瞵捚鹕矸畔萝嚭?,隔絕了李心玉的視線,憤憤道,“不是哥哥說你,你對那小子是否太不設(shè)防了些?幸而今日只是被割壞了衣裳,若是弄傷了你,他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我砍的?!?/br> 一想起方才在欲界仙都遇刺之事,李心玉仍有些后怕。若是往日,她一定早跑到父兄面前哭訴委屈去了,但今天涉及到裴漠,她不想牽連到他,只能是啞巴吃黃連,將苦往肚里咽了。 哎,也怪自己一時疏忽,不曾想到宮外兇險。 李心玉擺擺手,很沒有誠意地說:“哎呀,知道啦知道啦?!?/br> 李瑨見她如此敷衍,不禁有些心塞。他總算能體會到每當(dāng)自己念書時,老太傅是怎樣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了…… 哼!都怪那個姓裴的,他一出現(xiàn),meimei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呵,男狐貍精! 一只白鴿點過長安的上空,濃云散盡,初現(xiàn)天光,殘雪閃爍著晶瑩的光芒。馬車轱轆滾過長安鋪就千年的青石磚大道,緩緩朝宮門駛?cè)ァ?/br> 而與此同時,長安某處僻靜的宅邸內(nèi),正有另一場風(fēng)暴醞釀。 光線昏暗的內(nèi)室,鼎爐焚香,一個高大威嚴(yán)的男人穿著暗沉的袍子,背對著光線沉默站立。他面前是一堵墻,墻上掛著半幅畫像…… 是的,半幅——畫像中的另一半被人用利器生生割斷,只留下一位側(cè)身回眸的女子。 男人執(zhí)著三支線香,抵在額頭處拜了三拜,將線香插入香爐中,隨即負手而立,似乎在思索什么。 “聽說,襄陽公主在暗查死去的吳懷義?”半晌,男人開口,聲音暗啞帶著肅殺之氣,如同毒蛇吐信。 “是的,主人?!币幻谝麓炭蛦蜗ス虬菰诘厣希?,“她查得很小心,像是有備而來。” “但她不知道,欲界仙都里遍布著我們的‘影子’。”男人沉吟,良久方道:“今日之事細細想來,倒有幾分古怪。不偏不倚,這幅沉沒了二十年的畫突然在此時現(xiàn)身斗獸場,作為彩頭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又那么恰巧地吸引了李心玉的注意,使畫卷落在了她的手里……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某人精心布下的局?!?/br> “局?”黑衣刺客猛然抬頭,“您的意思是?” “有人將我和李心玉一同算計了,想坐山觀虎斗,從而坐收漁利?!蹦腥斯殴值匦α寺暎昂?,打得一手好算盤,我算是遇上對手了!” “主人,距離祭祀那一案已過去月余,朝野放松了警惕,可要屬下再次動手除去賀知秋和襄陽公主?” “吳懷義已死,丹藥懸案就此終結(jié),賀知秋已然夠不成威脅了。不過,李心玉是個大麻煩……”男人瞇了瞇滄桑的眼,嘆道,“數(shù)月前安排的那一匹瘋馬非但沒將她摔死,反而讓她變得更聰明,也更危險了。她真是像極了當(dāng)年的鄭婉兒,若不除去,難平亡者心中怨恨哪!” “屬下明白。”黑衣刺客抱拳,“屬下這就去通知您安排在宮中的那枚棋子,讓他尋機會下手?!?/br> “嗯?!彼坪跸肫鹗裁矗腥宿D(zhuǎn)過半張剛硬的臉來,問,“慢著,我且問你,襄陽公主身邊的那位少年的身份,查出來了?” “是?!贝炭偷溃八张?,叫裴漠,是犯事罪臣的家眷,屬下只打聽到了這些。” “這些足矣。長安裴姓罪臣之后,除了他還有誰呢?”男人兀自大笑,啞聲道,“果然是他!他和我一樣,本該恨透了李氏一族,說不定可以收歸我門下,為我所用!” 想到此,男人眼中閃過詭異的寒光,揮手道:“下去安排吧?!?/br> “是?!贝炭凸?,退出門外。 半月之后,便是元宵。 這是李心玉最愛的節(jié)日,可以看花燈,放河燈,宮里處處張燈結(jié)彩,裝點著各色燈輪和燈樹,燈火徹夜不熄,將整個皇宮照得如同仙境。 天色還未全黑,李心玉便換了身霞粉色的百花羅裙,著湘綺上襦,烏發(fā)綰成驚鴻髻,提著裙擺跑過積雪未消的庭院,一把推開了偏間的門,笑道:“裴漠!快點快點,我們?nèi)ネ蓸强椿衾玻 ?/br> 裴漠脫了右邊的袖子,露出半邊胳膊和胸膛,正用左手生澀地給自己臂上的傷口敷藥。見到李心玉突然闖入,他怔了一怔,敷藥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少年的身子還未完完全全地長開,胸膛還有些單薄,但肌rou線條十分流暢優(yōu)美,腹肌整齊明顯,手臂結(jié)實修長,肌膚在油燈的照耀下閃現(xiàn)出朦朧而溫潤的光澤。 李心玉下意識捂住了眼,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前世同裴漠睡都睡過了,也沒什么好避諱的,于是叉開手指頭,從指縫中露出一雙玲瓏眼,光明正大地窺視這具年輕蓬勃的rou體。 若是剛來清歡殿那會兒,裴漠一定會在李心玉的窺視之下感到恥辱和憤怒,但現(xiàn)在,他恨不得李心玉對他多看兩眼。 見李心玉站在門口不動,裴漠放下藥瓶,有些不滿道:“公主不想對我做點什么嗎?” “想……”李心玉說,“……得美?!?/br> 她走上前,替裴漠細心地拉攏衣襟,穿上衣袖,然后說:“多穿些,別著涼了?!比缤仙攵ǎH有坐懷不亂的風(fēng)度。 這還是傳聞中好美色的襄陽公主么?裴漠簡直有些不認識李心玉了,有那么一瞬對自己的外貌產(chǎn)生了懷疑。 “傷好了么?”李心玉拉起他的手臂看了看,不等他回答,又自顧自道,“唔,快落痂了?!?/br> 說完,她抬頭,被裴漠炙熱的眼神嚇了一跳。 “想什么呢?”她屈指輕輕彈了彈裴漠的額頭。 裴漠拉下她的手,將臉湊近了些許,低聲笑道:“就,想親你。” 李心玉‘呵呵’兩聲,往后退了些許,“看花燈……” “到了外面,我就只是你的奴隸,不能碰你,連看你一眼都要小心翼翼?!迸崮话褤ё∷难顾藷o可退,執(zhí)著地問,“親一下,我就陪殿下出門賞燈,可以么?” “不可以?!崩钚挠癜崔嘧?nèi)心的渴求,正色道,“我說過,待一切塵埃落定,我會認真考慮與你執(zhí)手到老?,F(xiàn)在大局未定,草率地開頭必定會以草率收尾,難以修成正果?!?/br> 裴漠不說話,就那么定定地望著她,仿佛要望進她的靈魂似的,驚醒了她心中的小鹿。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崩钚挠褡龀雒銖姷哪?,無奈笑道,“就一下……唔!” 話還未說完,裴漠一把拉過她,迫不及待地堵住了她的唇。 這一吻十分綿長,兩人胸膛貼著胸膛,李心玉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裴漠胸膛的熱度和蓬勃有力的心跳。一開始,她還能含糊地反抗:“不……不許伸舌頭!” 但到后來,她已經(jīng)是酥軟得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仿佛連呼吸都被裴漠吞入腹中。 這個狼崽子,是餓了多久了! 一吻畢,李心玉大口喘息著,紅唇泛著水光,憤憤道:“你是想吸干我的精氣嗎!” 裴漠振振有詞,“公主說只親一下,又沒規(guī)定這一下親多久?!?/br> 李心玉突然覺得心好累。她好不容易想改邪歸正,做一個規(guī)矩的良家公主,奈何招架不住裴漠的撩撥,遲早有一天她那為數(shù)不多的定力會被裴漠擊垮,與他在榻上滾作一團的…… 唉,做個好公主怎么就這么難呢? 李心玉一時無言反駁。裴漠笑了聲,抬手溫柔地抹去她唇上的水漬,“走罷,陪你去望仙樓看燈?!?/br> 長安宮中有兩座高樓,一是太史局的觀星樓,二是含元殿前的望仙樓,此時望仙樓一片火樹銀花,穿城而過的河流上承載著點點河燈,仿若夜空中的星河淌入人間,美得像個仙境。 李心玉來到樓下的人工河邊,命雪琴取來了蓮燈和紙筆。 “有人說,河水會將人們的愿望帶上天際,神仙們看到了就會來實現(xiàn)他們的心愿。來,你也許個愿?!闭f著,她塞了一只蓮燈給裴漠,眸子里盛滿了笑意,在輝煌的燈火中顯得明艷萬分。 裴漠接過蓮燈,用火引將燈火點燃,直接放在了河水中。小河蜿蜒,載著那盞小小的燈淌向遠方,與眾多蓮燈匯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李心玉訝然道:“你為何不寫愿望?” 燈海中,裴漠側(cè)首看她,微微一笑:“愿望在我心中。都說心誠則靈,我相信神明自會知曉?!?/br> “哦?”李心玉笑問道,“那你許的是何心愿呀?” 她本是隨口一問,并不期待裴漠回答,或者說即便裴漠回答了,也多半是什么‘早日昭雪報仇’之類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