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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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玉這才清了清嗓子,朝門外道:“進來罷?!?/br> 吱呀一聲門開,紅芍將藥呈在案幾上,又挪動身子面朝李心玉,問道:“公主,可否要奴婢再給您鋪一張新床?” 之前裴漠忽然在她房中暈厥,李心玉為了方便起見,便命人直接將他扶到了自己榻上??墒乾F(xiàn)在,兩人各自帶著記憶而來,斷然無法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何況,李心玉自己也需要靜一靜捋清思路。 想到此,她道:“去偏殿暖閣,我今夜便去那兒睡了?!?/br> “殿下?!迸崮蝗怀雎?,熟悉的稱謂令李心玉心頭一暖。 她回身,裴漠正微微仰首看她,眼中帶著三分委屈七分期許,仿佛又變回了之前那個青澀執(zhí)拗的十八歲少年。 “殿下。”裴漠倚在榻上,墨黑的長發(fā)自而后垂下,滑過肩頭,輕聲道,“我沒有力氣,殿下能喂我嗎?” 案幾上的湯藥氤氳著熱氣,白霧在空中聚攏又散開。 這是十八歲的裴漠,卻也不是十八歲的裴漠。她的小裴漠坦率可愛,才不可能有這么多花花腸子裝可憐…… 李心玉一時心情復雜,避開他的視線道:“本宮累了,讓紅芍喂你罷?!?/br> “殿下……”聲音可以說十分委屈了。 紅芍不知道兩人鬧什么脾氣了,忙打圓場,微笑道:“裴公子與公主感情最好,除了公主您,我們怕是沒這個福分喂他喝藥呢。” 裴漠點頭,小聲道:“我再也不惹殿下生氣了,留下來,好不好?” 李心玉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前一刻還是兇神惡煞一副要算總賬的模樣,后一刻就變成了這副可憐兮兮期盼垂憐的神情……擁有兩世記憶的裴漠果然可怕! 本宮可算棋逢對手了! 她氣鼓鼓,但又顧及旁人在場,生怕被紅芍看出什么異常,又風言風語地鬧到皇兄和父皇那里去,到時候便是十張嘴也解釋不清這前世今生的一團亂麻。 倒是紅芍很識趣,用盛藥的茶托擋住半張臉,笑道:“暖閣許久未用,一時半會也收拾不好。依奴婢看哪,公主您還是和裴公子好好談談,若是困了,這外間還有張小榻,您就讓裴公子睡外間罷!外頭下著大雨呢,來去都挺不方便的?!?/br> 說罷,紅芍起身福了一禮,臨走前還貼心地掩上了房門。 這個丫頭,該懂事的時候不懂事,不該懂事的時候又瞎懂事!李心玉簡直無言,干脆破罐子破摔,往案幾后一坐,哼道:“你愛喝不喝,別妄想本宮伺候你。” 裴漠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伸手去夠案幾上的湯藥,仰首一飲而盡,下巴連同頸項的線條優(yōu)美流暢。 李心玉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如此不設(shè)防,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上他一口。 半晌,她手撐在案幾上,托腮道:“還是覺得以前的你最可愛。” 裴漠明顯一頓,將空了的藥碗倒扣在案幾上,用還算平靜的語氣問道:“你不希望我記起一切?” “那是自然。”李心玉想也不想道,“我們前世一筆爛賬,痛苦居多,何況你和李硯白那么討厭我……” “我不曾討厭過你。”裴漠打斷她,目光灼灼,“你也不要討厭我?!?/br> “本宮向來是性情中人,不會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本宮若是討厭你,今生就不會同你在一起了。倒是你……哎!” 李心玉長嘆一聲,“罷了罷了,即便前世我再對不起你,也已經(jīng)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此事就翻篇罷,如何?” 誰料裴漠卻是不依不饒,沉聲道:“不能翻篇?!?/br> 李心玉扶額:“你還待如何?莫非又要投奔李硯白,走前世老路?” 想了想,她又酸楚道:“也好。你既是想起了一切,去留全憑你意……畢竟,前世的你可是權(quán)傾天下、妻妾成群呢,哪用得著當本宮的小奴隸啊。” “我說不能翻篇,是因為前世你我已拜堂成親,算是夫妻了。”裴漠看著她,嘴角上揚,“新仇舊怨皆可放下,唯有我們間的夫妻名分,決不能翻篇。” 萬萬沒想到他指的是此事,李心玉愣了愣,有些尷尬。 “你那是搶婚,算不得數(shù)!” “搶來的婚也是婚,如何不能算數(shù)?” 聞言,李心玉簡直氣結(jié)。 “哦,我知道了。”裴漠傾身,單手環(huán)住她的腰肢,將她撈上榻,深沉道,“因為我們前世未曾洞房,所以公主心存芥蒂?” 第44章 抉擇 “誰會芥蒂這種事!”李心玉感覺自己這一輩子的氣,都在今天撒夠了。 她屈指,在裴漠光潔的額上一彈,“說真的,上輩子后來的局勢如何了?李硯白當了新君?” 裴漠點頭。 “那我皇兄呢?” “李硯白沒動他,他雖是亡國之君,但衣食無憂。” 李心玉松了一口氣,“李硯白還算有點良心,可我依然無法原諒他……哼,他所期待的太平盛世、萬國朝賀之盛況,有無實現(xiàn)?” 這次,裴漠沉默了良久,方道:“我不知道?!?/br> “不知道?你不是權(quán)傾天下么?”李心玉狐疑道,“你比我多活了那么多年,總不是白活的吧?” 話音剛落,裴漠以唇封緘,堵住了她的唇。 “嘖,你又干什么?”李心玉掙脫裴漠的懷抱,抬手擦了擦唇上的水光,色厲內(nèi)荏地說,“別以為你也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就可以對本宮為所欲為?!?/br> “活得久,所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多?!迸崮媚粗改ㄟ^唇角,意猶未盡道,“公主若是再提及前世之事,提一次我親一次。” 李心玉被氣笑了,“有何不能提的?本宮都已放下了,難道你還放不下不成?” “李心玉?!?/br> “不許直呼本宮大名!” “殿下?!迸崮目冢瑔柕?,“我剛醒之時,你說你愿意和我重新開始,此話可還算數(shù)?” 他神情是少有的認真,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李心玉一時摸不準他的想法,也不敢輕易表露自己,也正色道:“你呢?不找瑯琊王,不造反了?” 裴漠笑了,仿佛春風拂過皚皚白雪。 他說,“不了,我不愿再當叛將,想換條路走走?!?/br> 李心玉下意識追問:“什么路?” “比如說……”裴漠壓低了嗓音,湊過來蠱惑般地說,“做殿下的佞臣?!?/br> 不做叛將做佞臣,有區(qū)別么? 仔細想想,區(qū)別好像還挺大的。至少他已表明了衷心,不會再與皇室為敵。 李心玉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仍是有些不太相信:“你不用再仔細想想?畢竟前世你都做到逼宮的份上了,這會兒轉(zhuǎn)變?nèi)绱送蝗?,倒令我越發(fā)忐忑?!?/br> 裴漠搖了搖頭,“我舍不得讓你難過。雖然前世坎坷,那畢竟是前世之事,今生殿下已經(jīng)為我改變了許多,我自然也不能辜負殿下的一片情意?!?/br> 李心玉心情稍稍輕松了些,強忍住笑意哼道,“這還差不多,算本宮沒白疼你?!?/br> “那,”裴漠頓了頓,又滿懷期許地問,“我們前世的婚約還算數(shù)嗎?” 所以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 李心玉忽然有些心安,小裴漠還是原來的小裴漠,即便記起了前世之事,小狼狗的本性未移。 本宮甚是欣慰。 她笑了笑,忍不住抱了抱裴漠,佯裝為難道:“看情況吧。若是你對本宮不好,或是再去找李硯白和你的妻妾們,本宮便休了你,沒得商量?!?/br> 她這一抱,裴漠就不想松手了,抱著她一同倒回了榻上,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會的,殿下?!?/br> 蠟燭燃盡,倏地熄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和靜謐之中,唯聞外頭的雨水淅淅瀝瀝,滴落階前。 “裴漠。”黑暗中,李心玉翻了個身,悶聲道,“所有人都說你是因為恨透了我才協(xié)助瑯琊王起兵造反,我也以為你恨透了我,可是你卻說愿意和我重新開始,這真的太不真實了?!?/br> 裴漠將她按在自己的懷中,聲音從胸腔中發(fā)出來,顯得有些沉悶:“別人嘴里說的,不一定就是真相?!?/br> 李心玉仍是不放心:“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前世?榮華富貴,妻妾權(quán)勢,都不要了?” 聞言,裴漠沉默了一會兒,方直白道:“你不是一直在想法子改變前世的悲劇么?我也是。” “什么意思” “總之,你別害怕,我的心不會因記起了一切而改變。” 李心玉笑了,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所以,你還是我的小裴漠,對么?” “是?!迸崮难劬υ诤诎抵虚W著晶亮的光。 李心玉徹底放了心,心中涌起一股奇異的感覺,道:“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又會變成以前那個混蛋,就知道欺負我?!?/br> “混蛋?”裴漠從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含糊的笑意,單手枕在腦后,問道,“我怎么記得,去年年底初雪之時,公主還說我是令你心動不已的少年?!?/br> 李心玉嘴硬道:“你怎么知道我說的少年是你?說不定,是本宮的另外二十六個男寵呢?” “現(xiàn)在你還想用這種理由來搪塞我?我什么都知道的,殿下沒有二十六個男寵,一個也沒有?!迸崮?,眼睛像是一片璀璨的星空,笑道,“殿下自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碧落宮初雪,殿下遇見的少年可不就是我么?!?/br> 李心玉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風流形象毀于一旦,不禁大窘。她哼了聲,不甘示弱地反駁:“也不知是誰聽了之后,還暗地里吃自己的飛醋,可傻了?!?/br> 說完,李心玉想起什么似的,正色道:“險些忘了正事,你既然也有了前世的記憶,想必知道當年殺死母后嫁禍給裴家的那人,究竟是誰了罷?” 裴漠‘嗯’了一聲,聲音有些冷,顯然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憶。 李心玉忙起身,對裴漠道:“你把那人的名字寫在我的手心,看與我推測的是否一樣?!?/br> 裴漠也坐起了身子,從李心玉背后擁住她,拉起她的右手,在她掌心一筆一劃,極慢地寫下一個人的姓名。 李心玉了然,緩緩攥緊五指,回首與裴漠相視一笑,“果然是他。” 裴漠望著她沉思的模樣,喉結(jié)動了動,眼睛在夜色的浸潤下深邃異常。他啞聲道:“已過三更天了,睡吧?!?/br> 這么一說,李心玉還真有些困了。她抻了抻懶腰,對裴漠道 :“偏間有床榻,你去睡吧。折騰了一晚,困死本宮了?!?/br> 裴漠眼睛黯了黯,說:“不是,要一起睡么?” 李心玉大驚:“誰要同你一起睡?” 裴漠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今天是你生辰,我要陪你過?!?/br> “現(xiàn)在已是凌晨,我生辰早就過了,而且,你的禮物也已送過了,不需要再將自己打包給我?!闭f著,她晃了晃脖子上的紅繩,狼牙被夜色籠罩了一層溫潤的光。 裴漠還欲說什么,李心玉將他推下榻,揮手道:“你我瓜葛由來已久,都需要好生靜一靜,將前世今生的事想個明白。若是明日醒來,你仍決定放棄李硯白而追隨我,那么我對你,必定也是毫無保留的赤誠相待?!?/br> 裴漠知道,她是在非常慎重地考慮兩人長久的關(guān)系。畢竟有前世那樣的悲劇發(fā)生,她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 裴漠不再強求,點頭道:“好,明日再說。” 他穿上布靴,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在李心玉額上輕輕一吻,壓低聲音道:“殿下不要多想,早些睡,我會在外間守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