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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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底下還有東西?!迸崮绱苏f著,朝李瑨道,“因外臣不能帶刀入殿,還需借太子殿前侍衛(wèi)佩刀一用?!?/br> 李瑨揮揮手:“用吧用吧?!?/br> 裴漠借來了刀,一刀斬斷人偶底座的彈簧,再一刀劈開機括,盒子應聲裂開,一本巴掌大、半寸厚的小冊子掉落在地。 或是年代久遠,且姜妃生前經常翻閱的緣故,冊子泛著黃,邊緣起著毛邊,有些破舊。 裴漠拾起冊子,翻閱一番,又放在鼻端輕嗅,再三確認無毒無暗器,這才放心地送到李心玉面前。 冊子扉頁,‘玄機錄’三個端正清秀的楷書清晰可見。 “《玄機錄》?聽起來像是研究機關秘術之類的。”李心玉如此說著,翻開冊子第一頁,笑容漸漸斂去,隨即變得凝重起來。 “怎么了怎么了!心兒?”見李心玉神色大變,李瑨好奇地湊過腦袋來,望著冊子上略有些模糊的字跡念道,“‘丁酉年三月初七,韋郎說他心悅于我,可笑至極……’噫,這寫得什么?不像是機關秘術呀!” “是姜妃的日志?!迸崮П郏暰€落在冊子上,只覺得那娟秀的小楷中間透出陰森的鬼魅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這里頭,有全部事件的真相……”李心玉說著,像是無法承受現(xiàn)實的沖擊般,猛地合上冊子,失神地喘著氣。 裴漠擔憂地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滲出的冷汗,心疼道,“公主不必勉強自己。” “不,我要看,我想知道真相?!闭f著,李心玉閉目深吸一口氣,再次打開了冊子。 丁酉年三月初七: 韋郎說他心悅于我,可笑至極!原以為他那樣嚴肅木訥之人,當不知什么是情愛,未料才區(qū)區(qū)數(shù)月,便被我攻破。他對我而言已失去了挑戰(zhàn)性,是時候去追尋下一個獵物了…… 丁酉年四月十五: 什么是愛?這紅塵萬丈之中,可否真有戲文里的真愛? 丁酉年八月十五: 無趣,無趣至極。偌大的蜀州道府,竟沒有一個能與我勢均力敵之人,全是些貪戀皮囊的庸俗之輩! 丁酉年九月初十: 韋郎又寫信來了,說等他衣錦還鄉(xiāng),便來娶我……游戲而已,他竟然當了真? 丁酉年十月二十三: 我要離開這。 丁酉年十月二十四: 聽父親說,深宮之中爾虞我詐,成王敗寇波濤暗涌,可不正合我意?我要入宮,去追尋那個能與我棋逢敵手之人。 丁酉年十二月初九: 機會來了,太子娶親,我在候選名單之內。得想個法子,除去那些庸脂俗粉,她們不配做我的對手。 戊戌年三月初一: 竟然還留了個女人,聽說是太子心間的朱砂痣,有趣的很。 戊戌年四月十八: 今日出嫁,萬人空巷,可我知道他們都不是來看我的,連畫像上的我,也只不過是那個女人的陪襯而已。 除了他…… 韋郎在人海中與我匆匆一瞥,我見到了他眼中的不甘和憤怒。摧毀他人的希望,讓他走不出我所設計的迷宮,不正是我布局之樂趣所在?不過,大婚之夜,太子竟然未曾宿在我這,連見我一眼也不愿,他就那么愛那個女人?還是說,我的容貌不足以吸引他?不管如何,這是頭一次失算。 戊戌年四月十九: 真是太有趣了!我見到了那個女人!她很美,有著令所有男人駐足的美貌,連我也險些要愛上她了……愛?這世間真的有真愛么?不過都是男人們的花言巧語罷了。 戊戌年五月初一: 陳妃有孕,怕得來我這兒哭訴,她說若是皇后知道了,定會想法子拿掉她的孩子,可皇帝年邁,她若失去了這個孩子,便再也沒機會受孕了。哼,真是可憐的女人……看在同鄉(xiāng)的份上,我給了她一個錦囊,讓她得以平安地生下這個幼子。 戊戌年八月十九: 太子的眼中只有婉兒。 戊戌年八月二十七: 鄭婉兒懷孕了,真惡心! 戊戌年十一月十三: 我失敗了,太子揚言要將我打入冷宮。心中千般計謀,都無法動搖太子和鄭婉兒半分,萬幸的是,他們并沒有證據(jù)指控我。 戊戌年十二月初一: 陳妃誕下瑞王,她很感激我,說愿為我肝腦涂地。呵,不過又多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蓱z的女人,她不明白自己生下這個龍子,并非是苦難的結束,而是災難的開始…… 己亥年六月十六: 婉兒誕下男嬰,母子平安,真是命大。 己亥年九月初十: 皇帝駕崩,太子即位,婉兒做了皇后。一年半了,我竟然連一絲一毫的勝利都不曾取得,為何?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為何每次快要成功之時,總是棋差一招! 己亥年十二月二十五: 祭祀大典敗露,我被打入了冷宮。他說我簡直是羅剎惡魔,看到他憤怒發(fā)紅的眼睛,我似是找到了久違的樂趣。 庚子年五月十八: 皇上恩準我出來放風,見到了巡城的大統(tǒng)領韋郎。他真是又英俊又愚蠢,愚蠢到我一掉眼淚,他就相信了我是個被冷落欺凌的可憐的棄婦…… 庚子年七月初七: 他來見我了,說要帶我走,可笑! 庚子年九月十七: 深宮沒有想象中的有趣,我玩膩了。每每見到婉兒和皇上恩愛如斯,我亦越發(fā)覺得孤苦不甘。 庚子年十一月初六: 我想奪回一切,奪不回,就毀了她。 辛丑年三月初七: 皇上和鄭婉兒來花園賞花,他說要與皇后白首偕老,生同衾死同xue。我并不茍同。這世上哪有什么真愛?男人的愛都會隨著容顏的衰敗而減退,所以一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應該在她年紀最美好的時候死去,方不至于被歲月糟踐。 辛丑年十月初九: 如我所料,群臣已激憤而起,彈劾婉兒專寵……是時候了。 看到這,李心玉已經觸摸到了事情真相的最核心。她手指顫抖,翻了好幾次才成功翻頁,繼而,一行驚悚的字映入她的眼簾: 壬寅年四月十四: 我要用我的死,來布一個局。 “果然如此,這個可怕的瘋女人!”李心玉和李瑨同時呼吸一窒。 可事情并未到此結束,姜氏甚至詳細地在日記中記錄了自己的計劃,包括如何教韋慶國機關機弩之術,如何旁擊側敲地激起他的愛欲和仇恨,如何讓他在五年之內升官加爵成為皇帝的親衛(wèi),還有如何下手殘害皇后嫁禍給裴家…… 她深諳李常年的性情,知道皇后一死,他定會悲痛異常,所以還委婉地提醒韋慶國可以用丹藥之毒控制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最后再賣個苦,哭訴自己在冷宮是如何痛苦,將韋慶國的心思牢牢握在手里。 安排好這一切,她選了一個最巧當?shù)臅r機讓自己死去,激起滿城風雨暗流。 最后,姜妃寫道: 壬寅年九月十三: 鄭婉兒又有了身孕,不知是子是女。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我死在了二十一歲,所以,她的第二個孩子,也應該死在二十一歲……瑯琊王狼子野心,滅國之日,也會是他們的忌日。 我不怕事情敗露,即便爾等贏了,挖墳掘墓發(fā)現(xiàn)了我的手札又如何?我rou身已死,而你們無從復仇,還將活在痛苦之中,等著下一個災難的來臨。 落款依舊是一個‘姜’字,旁邊還畫了個吐著舌頭的鬼臉,囂張至極。 第59章 靈犀 回到清歡殿的時候,李心玉依舊渾身發(fā)顫,手腳冰涼。 “裴漠,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李心玉鬢角被雨水打濕,朱釵泛著冷冽的光,映著她略顯蒼白的容顏,格外脆弱。 裴漠搖了搖頭,坐在榻邊,伸手將她擁入懷里。 “如果沒有鬼,那你和我算是怎樣的存在?”李心玉緊緊地回抱住裴漠,將臉埋入他的胸膛,悶聲說,“姜妃太可怕了。你說,她會不會也像我一樣,靈魂并沒有消亡,而是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窺伺一切……” “不會的,心玉?!迸崮橇宋撬陌l(fā)頂,聲音篤定而沉著,“她死了,我們贏了?!?/br> “不,裴漠。其實我們心里都很清楚,是姜妃贏了?!崩钚挠裉鹆岘囇?,泛紅的眼底淚意閃爍,流露出少有的茫然和害怕來,“姜妃在手札中寫道,她死于二十一歲,所以母后的第二個孩子也應該死在這個年齡……裴漠,我死的時候剛好二十一……” 話還未說完,便被裴漠盡數(shù)堵回腹中。 在這個時候,這個少年總是格外強勢,吻得如狼一般兇狠。 李心玉幾乎不能呼吸,身子發(fā)軟,只能憑借本能攀附著裴漠。唇舌相戲,意識漂浮,仿佛連靈魂都被攪得七零八落,李心玉很快沒有力氣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一吻畢,裴漠喘著氣,耳后垂下的一縷發(fā)絲滴著晶瑩的水珠,用凌厲且強勢的眼睛看她,沉聲道:“你覺得我們是什么?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會有心跳、有溫度嗎?不管怎樣,姓姜的死了,我們還活著,今后還能活更長的歲月,不要胡思亂想?!?/br> 李心玉怔怔的:“裴漠,你好兇哦?!?/br> 聞言,裴漠收斂了戾氣,如同一只將利爪藏入rou墊的大貓。他閉了閉眼,無奈一笑:“沒有兇你,我是在兇我自己。殿下,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前世之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半垂著眼,視線落在地磚上。李心玉知道,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傷感。 “好,不提了?!崩钚挠穹跑浟苏Z氣,嘆道,“興許是近來經歷的事情太多,以前我總是風花雪月過得沒心沒肺,現(xiàn)在越發(fā)悲春傷秋了?!?/br> “事情已水落石出,就莫要多思多慮?!迸崮焓置嗣钚挠竦男淇?,皺眉道,“衣裳被雨水打濕了,會著涼的,快去泡個澡,沐浴更衣,煩惱也會隨之洗滌干凈的?!?/br> 李心玉點點頭,下意識道:“你也濕了,也去洗洗吧?!?/br> 裴漠眼睛一亮,笑道:“一起洗?” 李心玉想起上次在湯池相見,裴漠脫了衣裳一路涉水而來的場面,不禁鼻根有些發(fā)熱。她瞇著眼,視線在裴漠的腰腹處徘徊,笑吟吟道:“好呀?!?/br> 李心玉的好色一向是只停留在嘴巴上的,嘴上三夫六郎說得天花亂墜,實際上有色心沒色膽。裴漠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不料李心玉答得這般干脆,原本晶亮的眼睛更是幽深。 他生怕李心玉反悔似的,二話不說打橫抱起她,直接朝湯池凈室走去。 湯池凈室隨時有人搭理,燃著數(shù)盞花枝燭臺,備好了換穿的袍子和花瓣。因李心玉沐浴一向不喜歡下人在旁邊侍候觀看,因而此時室內空無一人,唯有粼粼波光閃爍。 李心玉在他懷中低笑,雙腿不老實地翹起,半路將鞋襪踢落,赤足被裴漠放在了齊腰深的水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