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道那天，她為了追一個和沈見清有幾分相似的背影追到胸口快要炸開，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癡人說夢的斷裂感鋪天蓋地地涌過來，激得她渾身發(fā)冷。

    秦越緊抿著唇呼吸，胸口起伏。她抬手扣下電腦，轉(zhuǎn)身大步往出走。

    “咔！”

    門打開的瞬間，剛從口袋里?掏出房卡的沈見清抬頭，一雙被夜色浸染過的冷寂眉眼頃刻就暈開笑容：“回來了?！?/br>
    一切都很?正常，聲音、語氣、笑容全部都找不出瑕疵。

    秦越盯看著她，慢慢握緊了門把：“嗯，你的手機(jī)怎么關(guān)機(jī)了？”

    沈見清疑惑地“啊”一聲，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低溫凍沒電了，蘋果手機(jī)很?致命的一個缺陷?！?/br>
    沈見清走進(jìn)來，扶著墻換鞋。

    秦越推上門，在她身后問：“這么晚還出去了？”

    沈見清蹬掉高跟鞋，回身笑道：“買點(diǎn)東西?！?/br>
    秦越低頭朝沈見清手上看過去，空無一物?，只有肩上昂貴的皮包被什么東西塞得微微鼓起。

    秦越收回視線說：“著急用的可以給我打電話，讓我買。”

    沈見清走進(jìn)衛(wèi)生間洗手：“你還咳著呢，讓你跑那個路干嘛？”

    沈見清沒擦手，拇指壓著中指，朝秦越額頭彈了一下水，笑說：“反正沒你和手串我也睡不著，就當(dāng)消磨時間了。”

    沈見清的語氣沒有一絲抱怨，卻讓秦越垂在身側(cè)的左手輕顫，胸腔里?傳來的一聲微弱的“砰”，像是警示，她把喉嚨里?想要咳嗽的不適感咽下去，沒和在醫(yī)院那晚一樣為了避嫌而撒謊：“回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周斯，聊了一會兒?！?/br>
    沈見清一愣，原本完美無瑕的笑容立時變得燦爛明艷：“聊的什么？私事？”

    秦越：“嗯?！?/br>
    沈見清：“那我就不問了，要給你留私人空間。”

    沈見清隨手將包放在桌上，靠坐進(jìn)椅子里?舒展身體?。

    秦越這才發(fā)現(xiàn)她腳邊還掉著一張紙，同樣寫滿了“阿越”。

    一剎那，疑問幾乎沖破束縛。

    秦越竭力克制著，把沈見清歪倒的高跟鞋擺正，走到她身邊，俯身去撿。

    近距離看著那些字，秦越仿佛聽到沙沙的落筆聲穿過時間裂縫爭先涌來，密密匝匝繞上她心臟那秒，頭上忽然落下來一只手，輕柔地?fù)崦陌l(fā)絲說：“阿越，你要真是一只貓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讓你窩在我腳邊，可以把你抱在我懷里?，時時刻刻都帶著你?！?/br>
    沈見清的聲音很?輕，手順著秦越的頭發(fā)緩緩下移，將要觸碰到自?己的脖頸時停了停，收回去，笑容輕快地說：“快去洗漱吧，馬上就一點(diǎn)了，我喜歡你這只病貓，不想要一只無精打采的夜貓?！?/br>
    沈見清突然轉(zhuǎn)變的情緒讓纏繞在秦越心臟上的異樣驟然抽離，她懸空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動。

    倏地，頭頂傳來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

    秦越發(fā)顫的手指蜷了一下，繼續(xù)撿起地上的紙，直起身體?。

    ……沈見清手里?握著鋼筆，開始寫新?的一張了。

    長時間握筆已經(jīng)?讓她的手開始發(fā)抖。

    秦越捏緊紙，終于無法保持沉默：“為什么一直寫我的名?字？”

    沈見清流暢的動作?驟然停在那里?，失神似的很?久都沒有反應(yīng)。

    秦越按捺著。

    半晌，沈見清放下筆揉著酸疼的手腕，反問：“寫你的名?字還需要為什么??？你不是我女朋友嗎？”

    秦越怔愣。

    她們以前不是真的交往，現(xiàn)在沒有正式談?wù)摗?/br>
    女朋友，這三個字對她來說還很?陌生。

    沈見清起身靠在桌邊，指尖輕挑秦越的下巴：“不是嗎？”

    秦越被觸碰過的皮膚上透著清晰涼意：“是?！?/br>
    沈見清開懷大笑，震動的身體?朝秦越那邊一側(cè)，靠在了她肩頭。

    那個瞬間，潮濕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秦越身體?震動，行動快于意識，猛地抓住了沈見清的手，觸感冰冷刺骨，順著衣袖一路往上，不出意外的，沒有一處干燥。

    如?果不是在雪地里?長時間停留不會這樣。

    可十一點(diǎn)之后，明明沒有下雪。

    秦越的手握在沈見清肩頭，幾乎肯定：“沈老師，除了剛剛，你晚上是不是一直在外面?？”

    沈見清不假思索：“是啊，太晚了，有點(diǎn)不放心，就去門口接你了?！?/br>
    “待了多?久？”

    “四五個小時吧。”

    主控組今天六點(diǎn)下班，從六點(diǎn)到十一點(diǎn)剛剛好?有四五個小時，沈見清就在低于零度的雪地里?，身上只穿著一件大衣，等了她足足四五個小時。

    秦越心口發(fā)涼，不經(jīng)?意想到和周斯在門口的偶遇，她握在沈見清肩上的手不受控制收緊。

    “沈老師，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周斯了？”

    “嗯，看到了?！?/br>
    ……難怪會穿著一身濕衣服不換，難怪會寫她的名?字到手發(fā)抖，難怪要讓她變成一只可以隨時帶在身邊的貓。

    沈老師，就怎么兩年不見，你怎么會變得這么患得患失？

    秦越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騙沈見清的同時，對心里?的疑問難以啟齒。

    這比從“配得上你”幾個字中發(fā)現(xiàn)沈見清的不自?信還讓她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