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肆寵(臣妻)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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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呢? 姜肆心有些亂,剛要讓疏柳放開陳芊月,她想問問清楚,誰知道門口閃過一道人影,穿著明黃色朝服的人匆匆走了進來。 蕭持一襲龍袍,眉峰如劍,看到里面的情形,目光只是輕輕掃過別人,很快就落到姜肆身上,眉頭微微一皺,他走過來,先是握住姜肆的手。 “都退下?!笔挸挚粗?,出口冷漠無情,話是對疏柳幾個人說的,夾雜著幾分隱忍的怒氣,可在姜肆看來,他掌心傳來的卻是心虛。 “是?!笔枇泵?yīng)了一聲,趕緊帶著陳芊月跟聞杏一起退下。 陳芊月看到皇上進來,出奇地沒有出聲,他從進門開始眼里就只有姜肆,她從未看過這種眼神。 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了,那句話里的所有怒火應(yīng)該都是沖她而來。 人都退下之后,門窗都關(guān)得很嚴實,但還是能聽到夏日里清脆的蟲鳴聲,在夜晚的寧靜增添了幾分熱鬧。 可聽在人耳里,卻叫人有些心煩。 姜肆把手縮回去放到身后,抬頭看著蕭持。 “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她的眼神有些復(fù)雜,蕭持看了將她一把攬入懷中,他拍了拍姜肆的后背,在她耳邊輕哄:“別對朕失望?!?/br> 姜肆這時候才對陳芊月的話有了回應(yīng),才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她覺得陳芊月說得話大半都是正確的,她的豪賭的確很危險,但她更難過的是蕭持又騙了她,在他承諾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跟她說之后,還是一意孤行地騙了她。 姜肆推開蕭持,下齒抵著唇,張口還是那句話,卻隱隱有了顫抖:“你沒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蕭持與她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他也看出了她眼中的受傷。 她等著他親口承認他隱瞞的那些事實,卻聽到他堅定地說出了另一句話。 “朕想立安兒為太子?!?/br> 姜肆忽然愣住了,這句話這個事實這個決定都出乎她的預(yù)料,蕭持在她出神的片刻,上前重新握住她的手,就這樣抱住她,輕輕晃了晃。 “你一定想了很多,但萬事總會有個解決的辦法,你最擔心的這個,朕已經(jīng)早有打算,安兒是個不錯的孩子,是他的話朕放心。朕既不會拿江山開玩笑,也不會讓你傷心難過,只怕要犧牲安兒了,你會不會怪我?” 他前面一直“朕朕”的,說得振振有詞,最后一句話忽然軟了,好像在祈求她的原諒,聲音拂在耳邊。 姜肆的心一下全亂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么,她將他推開,眸子里再不見絲毫冷靜:“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持拉著她的手,長長吁了一口氣:“我本來打算,等安兒再大些,他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再告訴你?!?/br> “既然是與我有關(guān)的事,跟安兒有什么關(guān)系,你快說!” 蕭持拉著她坐到床邊,伸手撫了撫她云鬢黑發(fā):“你記得我是怎么認識你的嗎?” 姜肆點了點頭。 “你那天被人以安兒威脅,簪子傷了身,雖然挽回一條命,但大夫卻說,你身上的傷口仍然很危險,今生若再有孕,恐怕會丟了性命,當時你陷入昏迷,并不知那簪子傷得有多深,所以連你也不知道這件事。” 姜肆隱隱皺了皺眉,她的確不知道,她醒來的時候只記得自己劫后余生的歡喜了,身上留了傷口,里面是何情形她卻不知,這種事,如果大夫不把所有情況告知于她,就算她是大羅金仙也不可能自己診斷出來。 “你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姜肆眼中盈淚,有好多好多的不甘一起涌上心頭,“那你為何還要娶我?你不知道你不能娶我嗎?” “為什么不能?” 蕭持斬釘截鐵地一句反問,讓姜肆怔在那處,他攥緊她的手,讓她靠近自己,臉上仍沒有太深的情緒,只是有一股勢在必得的氣勢:“我就是一早就知道,不僅如此,我還故意讓霍岐知道你的存在,將你從清水縣接回到京城,我讓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一步步把你引到我身邊,我早就知道一切,但我就是想要你。” 蕭持的話徹底顛覆了姜肆的認知,她從沒想到他把這條路鋪墊得這么久,怪不得霍岐五年了突然回了清水縣,她只以為是韓北野和衛(wèi)峰告知,未曾想過里面也有蕭持的手筆。 她想起蕭持傳旨讓她進宮行醫(yī),想起他那個可笑的病情,想起他總是及時又迅速地出現(xiàn)在她身邊,想起他步步緊逼,軟硬皆施,為了她用盡了手段。 她怎么會知道他竟然做了這么多? 他早就為了她籌謀好每一步棋了。 “不要我,你可以有自己的骨rou,也不必委屈自己,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到了你這樣的地位,要什么得不到?為什么一定要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呢?”姜肆說不出是傷心更多還是生氣更多,亦或是感動更多,重重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覺得如夢似幻,連眼前的人都變得不真實。 她總以為自己已經(jīng)體會到蕭持全部的愛了,但他給的總是比她體會的還要更多。 蕭持替她擦去眼淚,輕聲哄著:“但朕就是要你啊。” 姜肆一下哭得更厲害:“你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是不是?可你怎么斗得過前朝大臣,怎么斗得過悠悠眾口?讓安兒做儲君,誰會同意?” 蕭持好像看透了她所有的不安,溫聲細語地跟她說話:“江山未定,我要大齊鐵騎踏遍大江南北,現(xiàn)在,這天下還沒打下來,說那些都太晚了?!?/br> “要是打下來了呢?”姜肆問。 蕭持笑了:“可我就是沒有親生兒子,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他們又能怎么辦?” 這話就有些無賴了,姜肆破涕為笑,笑完之后還是擔心:“你不怕后世之人寫下史書時笑話你?” 蕭持握緊她的手,語氣異常堅定:“我跟你說過,是我非要娶你,是我非要把你鎖在身邊,是我讓你進了深宮大院里來,是我偏要強人所難,我既然做了,就該為你鋪平道路,一個人,連自己的選擇都沒辦法保護,又怎么算得上是人呢?” 姜肆聽過蕭持對她說過很多情話,但讓她為之觸動的永遠不是他說了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 有人可以把海誓山盟說得天花亂墜,但轉(zhuǎn)頭就會拋棄。 承諾難,相守更難。 男人大抵都想雙全,想全了這天下?lián)溥M他懷中的女人的心,可愛就是自私的,若他能博愛,那必定不是真情,辜負也絕不是美好。 蕭持也做不到雙全,人總要放棄一些東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這份放棄于他而言太難得了,恐怕世上找不到第二個人會跟他一樣。 于是姜肆問他,他會覺得遺憾嗎?沒有自己的孩子,他會覺得遺憾嗎? 蕭持說,他的爹娘讓他恐于為人父,但安兒又讓他體會到為人父的快樂,這世間任何人事都講求一個緣分,安兒是他的緣分,他愿意坦然接受,不覺得遺憾,因為他原本也沒奢求要做一個父親。 姜肆不知道他這話是安慰她還是確有所想,但他真的把安兒視如己出,學(xué)習(xí)做一個好父親。 似乎蕭持所有苦難的源頭都來自于他的父親和母親,他在規(guī)避那些錯誤,用自己的方式守護他得來不易的幸福和幸運。 姜肆的擔心是多余的,這段歷史并沒有讓蕭持成為后世之人口中的笑話,反而成為一樁千古佳話,他不是唯一廢除后宮的皇帝,卻是第一個敢于同禮教抗爭,不屑于用裙帶關(guān)系維系皇權(quán)的皇帝。 他一生里南征北戰(zhàn)開疆拓土,身邊永遠跟著那個能與他齊頭并進的醫(yī)女皇后,他成為史書中的特例被人口口相傳。 千百年過去,有人卻這樣評價他。 對于一個皇帝而言,他的各種政績實績卓越出色,功蓋千秋,的確能稱得上是千古一帝,但就一生一位皇后這一點,他不過是做了一個如今而言,一個普通人會做的事情。 沒什么值得歌頌的。 沒什么值得歌頌的大齊開國皇帝蕭持,除夕夜帶著皇后和小太子混入人群,街上有花燈廟會,華燈初上,熱鬧非凡,一家三口在人聲鼎沸的燈市上,看了舞龍舞獅,看了煙花篝火,看了孔明燈帶著人們的美好祝愿飛向夜空。 看完花燈,蕭持背著姜遂安,一手拉著姜肆往回走。 前線還在打仗,這只是片刻歇息。 背著人群,三人漸行漸遠。 “還記得陳芊月問我敢不敢賭,那時候真的不敢?!苯粮挸终f笑,把自己從前的惶恐不安也一并告訴了他。 “現(xiàn)在呢?”蕭持扭頭看向她,眼眸中倒映出他的整個世界。 姜肆握著他的手,笑顏燦爛,俏皮地眨了眨眼:“敢,你讓我覺得自己贏面很大?!?/br> “爹,我們明年除夕還來看花燈?”姜遂安摟著蕭持脖子,小聲說。 “聽你娘的。” “他娘說好?!?/br> “那就好。” 愿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第七十六章 番外一、二 景隆二年臘月初六,冀北飄起了鵝毛大雪,塞上風(fēng)光壯麗雄渾,但披上了血色風(fēng)霜,就只剩下凄涼。 初入臘月時大齊與冀州的喀族部落在燕山打了一場仗,雖然大齊大獲全勝,但雙方皆有傷亡,大齊停戰(zhàn)整頓,隨軍的軍醫(yī)正是最忙碌的時候。 姜肆雖貴為皇后,入了行伍也跟其他人一起同吃同睡,大軍后方有源源不斷送過來的傷兵,她忙得腳不沾地,干脆不回主營,直接在收治傷兵的營地里住下了。 數(shù)了數(shù),已經(jīng)有半月沒回去。 清晨,燃燒了一夜的篝火散著生冽的煙味,飄到營帳中。 蕭持睜開雙眼的一瞬間,伸手摸了摸榻側(cè),是冰涼的,眼中恢復(fù)清明,他坐起身來,喚人進來打水洗臉。 軍中不比宮里,沒有錦衣玉食,只有粗茶淡飯,蕭持不是第一次出征了,他幾乎半輩子都是在軍中度過,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日子。 洗漱過后,案上已經(jīng)擺了吃食,米粥和饅頭,還有兩碟小菜,外加四個雞蛋,軍中的吃食不講究貴重和品相,只講求填飽肚子,還有營養(yǎng)問題,最重要的是簡單。 當然也可以帶著廚師跟在他屁股后面,隨時給他做適口佳肴,只是他沒那么些個臭毛病。 他擦干手坐下,等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帳簾,旁邊的張堯知道陛下的意思,隨口道:“奴婢剛才進來時路過小殿下的營帳,他好像還沒起來,興許是昨日練武累著了,奴婢已經(jīng)著人去問了?!?/br> 蕭持要遷都,卉州現(xiàn)在只是個空殼子,他把大臣都帶走了,皇后也跟著他,身為小皇子,自然也要跟在他身邊,隨軍一起遠行。 姜肆不在這的時候,姜遂安的衣食起居幾乎都是蕭持cao心。 蕭持聽了張堯的話,“嗯”了一聲,知道張堯這是在給姜遂安求情,畢竟他貪睡實在是少見,怕他對孩子發(fā)火。 姜遂安今年也七歲了,過了年就八歲,自打出征之后,蕭持對姜遂安的要求明顯嚴苛許多,雖然還沒明說,但身邊人都能看出來,蕭持這是打算把姜遂安當成儲君培養(yǎng)了。 盡管令人不敢置信,但蕭持就是對姜遂安非??粗亍?/br> 蕭持拿起筷子,夾了小菜放到碗里,眼睛一抬,最終還是放下筷子匆匆走了出去。 到了姜遂安的營帳旁,正和慌慌張張的江渚碰上,江渚是張堯帶出來的,看到他這么毛毛躁躁,張堯出聲問他:“什么事這么急?” 江渚行了一禮,趕忙道:“殿下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奴婢正要去稟報皇上?!?/br> 蕭持聽他這么說眉頭一皺,快步繞過他掀開帳簾進了里面。 帳中燒著暖和的炭火,撲面一股熱氣,身上的寒意頓時化開,蕭持往里看,就見榻上躺著一坨圓鼓鼓的東西,整個人都蒙在被子里,他走過去,在榻邊坐下,伸手拽開被子一角。 “姜遂安?”蕭持是連名帶姓一起叫的,簡簡單單三個字,里面立刻有了反應(yīng)。 姜遂安從被子里探出頭來,一雙黑曜石般的雙眸流出些許迷離,臉上也微微發(fā)紅,似是潮熱,看到蕭持過后,他像是仔細的辨認了一下,第一眼有些失望,大概沒見到娘親,第二眼才反應(yīng)過來。 他掙扎著從榻上坐起身,拽著被子,里面好像只穿了單薄的褻衣褻褲。 “父皇……”他喊了一聲。 蕭持眉頭皺得更緊了,回頭對門口的張堯道:“宣文太醫(yī)過來,快?!?/br>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姜遂安的額頭。 有些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