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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疏雨撿起一塊牌位歸置好,頭也不抬,淡淡道:“愛信不信?!?/br> “你!” “哎哎哎,”眼看兩人又要爭起來,溫余眠忙拉住冀如仇,“你倆可別再打壞我的東西了……哎,說來也怪我,如今雖知鬼擎火能引出劍中邪祟,可這花靈威力巨大,區(qū)區(qū)一朵就壞了我半個白玉殿,能把那邪祟盡數(shù)引出的量,該種在哪兒呢……” “就是,”冀如仇斜了江疏雨一眼,抱臂道,“有人就只會憑空想象?!?/br> 江疏雨想過這個問題,所以不難回答:“可以造一個幻境?!?/br> 溫余眠想了想:“既不傷及凡人,地界還能隨心變換大小,的確是個好辦法?!?/br> 冀如仇:“說的容易,如今修界修練幻術的哪個有這么大能耐,即使是第一幻修——你meimei江映月也造不了這么大的境吧?!?/br> 江疏雨沉默了。 確實,哪怕在花中往事境中,那鬼擎火的數(shù)量也還是太少,不消一會便被壓制了,想要這么一個地方,去哪兒找呢…… 謝煬從階梯上撿起牌位后潦草擦拭了幾下便放回了原位,他心不在此,全跟著樓上三人說話的聲音去了。 也不是他小心,只是那江疏雨的傷還不知好了沒好,怕剛才那一動又把傷口撐開。 另外比較令他無法忽視的是冀如仇的態(tài)度。他和江疏雨從小不打不相識,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前世的時候無論逢年過節(jié)還是路過,有事沒事都要往長留山上跑,怎么現(xiàn)在兩人皆有所成,關系倒好像不如以前了? 到底是時間能改變的東西太多,還是高處不勝寒啊。 謝煬不想深究,干脆專注于手上功夫,誰知這時跟在他后面的江淼淼卻拼命拽他的修服。 “干嘛?” 他扭過頭,卻見江淼淼一臉急迫,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你看!”江淼淼一把將手里的牌子塞給他,一臉震驚。 “不就是個牌位嗎……” 突然,謝煬瞳孔一緊,心身幾乎全被這塊牌位盡數(shù)吸引了去,只見那紫黑色的牌子上靜悄悄地躺著三個篆字——江疏雨。 江淼淼:“不是說這兒擺放的全是已成仙身之人的牌位嗎?難道……” 謝煬一把捂住他的嘴:“小點聲,他不想說可能是不想讓我們知道!” 在經(jīng)歷過短暫震驚之后,謝煬心里充滿疑問——難不成江疏雨已經(jīng)修成劍仙了?那他為什么要留世?喚靈人真的是他嗎? 謝煬劇烈搖了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br> 反觀江淼淼,笑得燦爛,似乎格外興奮。 也是,任誰忽然間知道自己親爹成了個神仙恐怕都會如此吧…… 不知過了多久,江疏雨從殿頂下來,招呼他們回長留,江淼淼一蹦一跳地跟過去,謝煬卻好像失了力氣一般,垂頭喪氣。 白玉殿外,黑云密布,風卷起千堆雪,細密地水珠從空中掉下來,不一會把地面暈濕了一片。 江疏雨畫了幾道結(jié)界充作傘,可即便如此寒風依舊刺骨。 三人緊趕快趕,在踏入紅梅小筑的一剎那,天空大亮,接著雷聲夾雜著閃電,“轟隆”一聲。 謝煬腿一軟,直直向后倒去,豈知背上一軟,被江疏雨接了個正著。 江淼淼看了,笑起來:“原來你怕打雷??!” 江疏雨沉聲道:“先進去!” 天黑的不見五指,紅梅小筑內(nèi)看不見一只雞鴨,謝煬蜷縮在臥房的墻角里,抱著上身瑟瑟發(fā)抖。 是,他是怕打雷,而且怕的要死。 兒時的記憶隨著雷聲砸下來,仿佛千萬斤重,他想起那些目光和指指點點,亦如閃電……喉嚨里那最后一口撐著他活下去的氣力也快要離他而去,身體里的戾氣與靈力的對弈令他分不清虛實。 這時,一道驚雷驚雷劈下來,明知不是沖著自己,可謝煬還是嚇得滿屋子亂竄,他感覺眼眶里有濕漉漉的東西打轉(zhuǎn),此時的他哪兒還有點魔君的樣子。 “逃!”他胡亂地想。 也許逃出去就沒事了! 手指剛觸到門框,就聽一個清冷的聲音,破開重重雷鳴電擊,傳入謝煬心底,“是我,別怕。” 江疏雨。 只是想到這個名字,心仿佛就有了歸處。 謝煬喘著粗氣,靠著門緩緩坐了下去,他將臉深深埋進臂彎,沙啞的聲音里有他自己也未經(jīng)察覺的哀求:“別走……” 瀝瀝的雨打紙傘,門外一陣寂靜,慢慢道:“好。” 【作者有話說:下章進入回憶篇(?????)】 第四十八章 前塵舊夢 ============================= 十六年前,謝煬憑著不俗的天分與努力拿到了修士的執(zhí)劍資格,和凇鳴城一眾師兄弟前往距離長留很遠的玄光城參加授劍。 玄光城位于整個大陸的西北角,地勢平攤,境內(nèi)最高處是一座叫做“烈邪”的鬼山,傳說是萬年以前人魔大戰(zhàn)時的古戰(zhàn)場,其中散落了無數(shù)有靈的神兵利器,這些神兵會自己選擇想要一生追隨的主人。 所以授劍大會表面上是人選劍,實際卻是劍選人。 這些劍熬過了漫長歲月,又都是神兵,故而每年被選中的修士少之又少,但落選了的修士也不會空手而歸,可以選擇明年再戰(zhàn),也可以直接去靈劍山莊打上一把,只要佩帶的夠久,靈性亦是不輸神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