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年不識酒沾唇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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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險些將犀角掉落。 太快了,最終任務(wù)居然提前跳出來了,完全是意料之外,也不符合常理。 第90章 無燈無月 薛佳佳那邊同時也收到了信息,他遠遠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動了動,面孔馬上被斗笠的白紗吹起蓋住。 我知道他只是例行說了句加油打氣的話罷了,沒什么說服力。 我從上次懷疑他說謊開始,已經(jīng)很久沒與他交流信息了,如果他真的是個誤入的玩家,任務(wù)失敗也只會被清除數(shù)據(jù),在游戲里死去,然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昏迷后在現(xiàn)實里醒來。相比任務(wù)成功再離開游戲,只是精神體會受創(chuàng)一次而已,不致命。 是能夠接受的結(jié)局,因為不管任務(wù)成敗,薛佳佳的目的本來就是回去現(xiàn)實。 他不像3號那樣心懷執(zhí)念,只要能離開游戲,定然不會再回來了。 秦屬玉佇立于他身邊,輕輕幫他把白紗理好,目光和話語一樣溫和,薛佳佳也熟稔地用手語和他閑談。 有時候我很佩服他的豁達,哪怕知道分別在即,哪怕知道眼前的青年將自己當作生命里的光,也神色如常,未透出半點不舍來。 而我,無法接受分別,何況是生離死別。 荊年注意到我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顫抖,便湊近了些,用溫?zé)岬碾p手攏住我掌心,問道:“還冷嗎師兄?” 我莫名想起之前和秦四暮那個賭約,頓時覺得幼稚無比,為什么要向別人證明我已經(jīng)馴服荊年了呢? 他早就滿心滿眼都是我了。 我輕輕搖頭,道:“不冷,就是覺得很可惜。” “怎么?” “我在想,如果當初收養(yǎng)你的人不是柏少寒的話,說不定你就不會受那么多年苦,也不用為了渡業(yè)宮賣命?!?/br> 他會和秦屬玉一樣,抹去曾經(jīng)的傷痛,平安無事地長大,身邊圍繞著一眾友愛的師兄弟,還有關(guān)心自己的師尊師叔。 只是遇上的人不同,就能影響整段命途。 機緣真是玄妙又晦澀的東西。 手腕上的識荊和他腰間的恨晚相碰,泠泠作響,我得到啟發(fā),說道:“既然說識荊恨晚,那要是我能提早十幾年碰到你就好了?!?/br> 我想將他從苦難的起點處拯救出來。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面對迫近的終點惶惶不可終日。 荊年聽著我的豪言壯志,沒接茬,弄得我有些尷尬,抽出被他握著的手,欲往前跟上大部隊,他卻突然湊過來親吻我的耳廓。 “你干什么?”我被嚇一大跳,他平時胡鬧就算了,現(xiàn)在所有弟子和長老都在,怎么可以…… “我已經(jīng)告訴所有人我和師兄結(jié)為道侶了。”荊年坦白道,“就在前幾日?!?/br> 果然還是先斬后奏嗎……我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了洊震長老那銳利的眼刀。 我不自在道,“哦……告訴就告訴了嘛……沒必要又跟我再強調(diào)一遍?!?/br> “我認為很有必要,因為師兄總是不記得,我們既然結(jié)為道侶,就是靈rou上的雙重契合,師兄雖然別的事情配合我,但卻沒把心完全托付給我?!鼻G年點破了我的心思,“你是不是又在為所謂的任務(wù)發(fā)愁?就是說要救我的那個。” “對……”我撓了撓頭,沒什么底氣?!澳悴皇菦]法理解嗎?” “我確實不明白。”荊年的目光很堅定,“但我能向師兄保證,我只相信師兄一個人,只要我們的心在一起,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害我,好嗎?” 我愣愣地看著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次出行,秦三楚得到了臨時赦免出獄的機會,好為五蘊宗的人帶路。 她看了眼并排站立的薛佳佳和秦屬玉,眼里有些微妙的情緒,但并未多言,手持燃犀躍入海中。 燃犀的光在岸上無比明亮,但入了水,受瘴氣所累,黯淡了好幾分。 捱過漫長的下沉,我又看到了那些纏繞在一起糾結(jié)成網(wǎng)的紅色樹根。 秦三楚將犀角插入樹根的罅隙里,紅色巨網(wǎng)像有了生命似地游動,分出隱蔽的入口來。 像一只狹長的豎瞳,又像孕育生命的裂縫,颶風(fēng)從海底刮出,一個個木偶被噴出,它們本應(yīng)死氣沉沉,但感應(yīng)到偃師的氣息,瞬間活了過來,有序地排成隊列,唱著熟悉的歌謠,歡迎眾人。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 但今日并不是什么上元佳節(jié),反而是蕭索的晚秋,月亮藏在云翳后,燈是孱弱的犀光。 但因為木偶數(shù)量多,歌聲整齊,還真有幾分熱鬧的錯覺,連光禿禿的樹根也感受到某種生機,開始生出綠芽。 秦屬玉感嘆道:“死地還是那么欣欣向榮?!?/br> 我疑惑道:“死地?” “是的,偃城分為兩部分,生地在內(nèi),是我們族人居住的地方。死地在外,放置死去的偃師,也就是木偶?!?/br> 秦四暮還是頭一次來偃城,新奇地打量了一番,問道,“聽jiejie們說,族人住的內(nèi)城終年嚴寒,環(huán)境惡劣,為何不索性搬到外城去?” “死地雖然乍看著適宜居住,但其實更危險,快走吧。”秦三楚告誡道。 我們便停止討論,踏進了入口的死地。 路上,我回憶起那些死狀不同的魚蝦尸體,烤焦的和結(jié)霜的,冰火兩重天, 內(nèi)城既然對應(yīng)著冰,外城就是火才對。 總覺得腳下的樹根深處,埋著什么東西。 燃犀在水下燃燒速度會加倍,要及時更換,偃城內(nèi)部又極大,路徑極為復(fù)雜,若是中了埋伏,只怕兇多吉少。 這個擔(dān)憂絕不是空xue來風(fēng),畢竟海嘯不會憑空爆發(fā),只能是提前進了偃城作亂。 此番前來,也是要搞清楚這個問題。 所以為了避免迷路和暴露行蹤,弟子們用本門派獨有的咒印留下標記。 不過一路看下來,除了不該有的濃郁瘴氣,并沒找到其他痕跡,木偶們靈智不高,也問不出什么來。 隊伍快速前進,地勢越來越低,離海面越來越遠。 溫度下降的同時,樹根稀疏起來,走在前面的秦三楚突然停了下來,喃喃道:“怎么會……” 道路在前方猝然消失了。 并不是被堵塞,而是真正的、消失了。 只剩一片虛無的黑色。 有莽撞的弟子直接上前探查,悚然的一幕出現(xiàn)了,觸碰到那片黑色的身體部位,竟然直接瓦解成了數(shù)據(jù)碎片。 就像2號在我面前憑空消失時一樣。 碎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很快被吞并進了黑色里。 這個過程雖并不痛苦,但沖擊力卻極大,這些游戲里的原住民npc驚慌失措,以為是中了什么邪門秘術(shù)。 他們自然無法理解這超出認知的現(xiàn)象,我卻知道,這和脖子的swp-79一樣,是非正常的惡意代碼。 那片黑色里,仿佛浮現(xiàn)出3號的面孔,臉上掛著輕蔑的笑。 他已然逾越并代替了規(guī)則,行使他的“神”權(quán)。 我感到一陣無處疏解的怒意,想讓他停止這般魚rou他人,即將踏入那片黑色時,荊年拉住了我。 “稍安勿躁,看來他們布了個局?!?/br> 第91章 棋局棄子 他們? 除了3號還有誰? 身后絢爛綻放的紅蓮無聲解答了我的疑問。 捕風(fēng)捉影了好幾次,柏少寒終于正式露面了。 洊震長老也明白了過來?!昂[和瘴氣,是你們渡業(yè)宮干的?!?/br> 他怒不可遏地拔劍刺向柏少寒,卻被影衛(wèi)們攔住,皆是垂著頭顱,像一堵沉默的墻,悉數(shù)承受了洊震長老的攻擊,卻分毫不動,長老破口大罵道,“渡業(yè)大會上害死了這么多修士還不夠,舂都里可都是凡人,渡業(yè)宮這般殘害無辜,天理難容!”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理,阿凝又怎會枉死?”柏少寒全然沒有羞愧之意,反而桀桀發(fā)笑,“冤有頭債有主,還清了我們再來談別的事如何?” 話音未落,影衛(wèi)們身上靈流暴漲,頭顱也抬了起來,個個都是眼球鮮紅,齒縫淌血。 柏少寒用夜息cao控了他們。 至少有百余名染上夜息的影衛(wèi),人數(shù)上五蘊宗并不占優(yōu)勢,且暴走狀態(tài)下萬一被咬傷感染,就更糟了。 沉默了一路的巽風(fēng)長老上前拉回洊震長老,他發(fā)現(xiàn)了別的問題,對弟子們道:“我們今日出行并未告知外人,一路做的記號也是只有本門派弟子能看懂的符咒,為何渡業(yè)宮能掌握我們的行蹤?” 洊震長老猛然回頭,死死盯著眾人,弟子們之間也議論紛紛,互相猜疑。 他索性叫來秦屬玉和荊年,“你們下去排查,叛徒不揪出來的話,內(nèi)憂外患夾擊,最難應(yīng)付?!?/br> 秦屬玉即刻遵命,荊年卻沉默了半晌。 洊震長老看著他,問道,“怎么了?” 沒有回應(yīng)。 那邊柏少寒戲謔著說道:“洊震長老真是老糊涂了,你還沒明白嗎?他就是我派去貴派的?!?/br> “竟然是你……我怎么也沒想到是你……”洊震長老倒吸了兩口氣,“我向來最看重你,連洊震峰都打算傳給你,其他長老也是,大家憐你身世凄苦,百般照應(yīng),對你寄予了所有厚望,有秘籍傳授給你,有磨練的機會也留給你,就盼著你能光耀門楣,滿門派上下誰對你不好?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嗎?真是天大的笑話……” 荊年有些艱難地開口道,“不是的,今日暴露行蹤的并不是我……” 連我都能感受到他掌心冒出的冷汗。 但下一秒,手中一松,荊年雙手撐地跪在我腳邊,洗髓丹修補的經(jīng)脈再次被沖斷,魔氣凝成駭人的漩渦,將地面的千年樹根生生扭斷。 我慌忙抱住了他,卻覺得衣襟上一片濕潤,荊年吐出的鮮血將白袍染成了鮮紅色。 但他還保持著一絲神智的清醒,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睛死盯著柏少寒,狠狠地將恨晚扎進地上,站了起來。 “師兄,我沒事,這點痛楚不足為懼?!?/br> 柏少寒也看著恨晚,那曾經(jīng)是他的佩劍,半晌,才淡淡移開視線,轉(zhuǎn)向洊震長老。“長老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他身世凄苦,不就是拜你們所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