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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宿敵,不該是楚昭臨么?” 我這樣問著,夜缺卻驟然笑了。 “他是,你更是啊?!?/br> “楚昭臨雖有九玄通幽心法,可你卻才是重華真正的九玄心經(jīng)繼承人。何況你還是重華大弟子,本代魁首,第一劍修……” “至于沒有緋霞金珠,那算不得什么。也許修仙界很在乎這個吧,但在我眼中,你的地位毋庸置疑無可撼動,有沒有那顆破珠子根本無關(guān)緊要?!?/br> “這種情況下,我怎么會不關(guān)注你呢?” “這樣的你,怎么會不是我的宿敵?” “至于你和楚昭臨誰才是我最在意的——楚昭臨一直都活著,我隨時可以去找他過手??墒悄?,卻是早早地死了,讓我留下了永遠的遺憾,永遠地念念不忘?!?/br> 他眼帶笑意望著我:“感動嗎葉微?我一直都在關(guān)注你呢?!?/br> 而我看著他——比起平時的季恒安,他容貌已全然變了,黑色魔息化作的長袍下是蒼白的膚色,五官俊美而微帶笑意。只是那笑容未入眼底,便只是叫人覺得難以捉摸且難以親近罷了。 唯有他望向我的時候,神色一動,不懷好意地笑意盈盈,仿佛還是曾經(jīng)那季二師兄的樣子。 我神色復(fù)雜地望著他,聽得他解釋,終于恍然。 只是我卻不明白,既然夜缺清楚地知道我是什么人,又為什么在認出我之后,既不殺我也不招攬我,而是就那樣態(tài)度模糊地看了我十年? 最后甚至還是他把我送去楚昭臨的接風宴——他是覺得楚昭臨一定會認出我?然后他就可以看一場好戲? “為什么?”我百般不解,終于一字一句問。 與此同時,我看著他身周越來越濃郁的魔息,和臉上越來越從容的神色,暗自里也握緊了拳。 我的雙手已然恢復(fù),但是右手也許還承受不起打斗。 怎么才能戰(zhàn)勝他呢?我飛速地思考。 而夜缺則從容許多。他坐了起來,望著我笑道:“什么為什么?” 我暗自運著靈力,問他:“為什么在長平待十年?” “你以為我想待十年么?”夜缺卻道,“我倒是想立刻叫你拔劍和我戰(zhàn)一場,誰知次次來挑釁你,你都逆來順受?!?/br> “我本是……這樣的人?!蔽翌D了頓道,“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你若還惦記著曾經(jīng)的重華葉微,怕是要讓你失望?!?/br> “是嗎?那要試試看才知道?!币谷辈灰詾橐?。 我便又問:“十年后為什么把我送去見楚昭臨?” “因為我實在沒辦法了?!币谷甭晕o奈地笑著,“我試過了所有辦法,你都不理睬。正好楚昭臨過來……我便干脆試試,你對他,是否真的與對別人不同。” “——而他又能否認出你呢?” “畢竟,”他望著我,慢慢嘲笑道,“你們可是一對——” “同門怨侶——” 他說著,身形忽然就動了,帶著黑霧騰空而去,一爪朝我襲來! 他黑色的袖口里忽然伸出兩道短刃,而我猝然滾開,催動神識反擊。 ——神光掃庭! 我終于想到了辦法,頃刻間突破了化神境。神光掃庭之下,金色的神識微光如片片利刃朝夜缺掃射而去。神識打在夜缺短刃之上,震得我頭腦劇痛,而夜缺翻身后退,顯然也不太好受。 “你這神識,比你的劍更加不可思議?!?/br> “——還是說你的劍,其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加鋒銳許多?” 夜缺反身襲來,一面笑道:“——我還能見識到嗎,葉微?”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無暇回答。即使是受傷,魔尊也依舊是魔尊,并不是我這等筑基境修士可以抗衡的。一時我?guī)缀跏抢仟N地應(yīng)對,夜缺見狀笑了一下,忽然晃身越過我,朝我身后的南宮玉而去! 我想也不想一道神光橫切爆裂,擋住夜缺的去路。昆侖玉瘋狂催動,我身形一閃便追了過去,卻被夜缺兩道短刃一下子卡住脖頸。 “我不傷你,葉微?!彼忠粍泳涂梢灾苯託⒘宋遥瑓s并不動作,只認真凝視著,微微笑道,“只是你現(xiàn)在還太虛弱了。若想來找我,怎么也得小乘境以后?!?/br> “我等著你?!?/br> 他說著便要收回手。我不動聲色,見狀直直朝他短刃撞了上去! 夜缺臉色這才變了。他倉促后退,而我趁機凝出一道細長的神識,直接握在左手中,反手橫挑! 低微的修為靠化神境的神識之劍彌補,稍有威力。而更有威力的是劍法本身,哪怕在我筑基境的手中,那起手一式也是雷霆萬鈞。 “……九玄通幽劍法,”夜缺狼狽閃躲了下,撐地站起身來,卻是望著我笑。 “……葉微,” “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究竟等了多久?!?/br> 他眼神發(fā)亮地說著,我卻沒有說話。 我全部的力量都用來提這把劍,而我的手微微顫抖。 我十年間幾乎沒有碰過劍,至于九玄通幽,更是想都沒再想過。 何況我的右手傷重難愈,如今我提著劍的,其實是左手。 左手劍,對敵魔尊夜缺。 我分毫也沒有把握。 只是我從來不是沒有把握便不去迎戰(zhàn)的。真要算起來,絕大多數(shù)時候,其實我都是打的沒有把握的戰(zhàn)斗。 曾經(jīng),我迎戰(zhàn)一個個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赴一條必死的末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