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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br> “誒,你過來?!?/br> “什么事?。窟€搞得這么神秘兮兮的!”一旁又有兄弟開始起哄,胡九彰只無奈笑了笑,大家也沒當(dāng)回事。他走到那斥候面前,卻見那斥候還沖著他揮手,叫他靠近些。胡九彰只得側(cè)耳過去,卻聽得斥候在他耳邊,不急不緩的說出來一串字。 “張都尉讓我告訴你,你弟弟在長安遇到了點(diǎn)事。張都尉說你求他那事辦不成了,叫你換防之后,回去找他把東西取了?!?/br> “遇到了事?什么事?”聽到有關(guān)胡彥的消息,胡九彰一下緊張了起來。他一雙鷹眸緊盯著那身材瘦削的斥候,把人盯得直愣。 “咳……張都尉不叫我告訴你,等今晚你回了內(nèi)府,自個去問他?!?/br> “你知道吧?你告訴我——”胡九彰那張握刀的大手已然按到了斥候肩上,一旁程隊長瞧著他們兩個,也沒開腔,正吃飯的弟兄們看似不在意,實(shí)則都一個個豎著耳朵,連話都不說了。 “誒——行了!我趕時間,還得去通報你們團(tuán)其他人呢,你松手!” “你告訴我!”胡九彰卻急了。程隊長連忙把手搭到胡九彰肩上,“誒誒,九彰,人家還有公事在身,你急也不差這一天半天。” “誒——你這人真是!”那斥候被胡九彰的一雙鷹眼給盯毛了,一抬手,卻是拍在胡九彰肩上。 “我便實(shí)話跟你說了,張都尉說,你弟弟在長安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叫人給打了,受了重傷,怕是活不成了。” “你說什么?” 聽到那話,胡九彰腦子里嗡得一下。他按著那斥候肩膀的手松了,可腦中卻已然炸開了鍋。 作者有話說: 本書推薦BGM:阿云嘎《希拉草原》 第2章 往長安 “怎么會這樣?他惹誰了?是誰打的他——” 凌晨時分,胡九彰站在張都尉面前,四下里雖點(diǎn)著油燈,但屋子里還是暗的,連衣衫顏色都分辨不清??珊耪玫哪请p眼紅啊,月光從偏窗射入屋內(nèi),好像全部的光亮都被他那雙紅眼給吸附了。 “誒……九彰,不是我不肯幫你,長安城的人,水都深,不是咱們這種小門小戶能惹得起的?!?/br> 晦暗光線下,張都尉的臉隱沒在燭光中,昏黃的光線只能照亮他的一邊身側(cè)的手,和手里攥著的麻布包。 “九彰,這是你上個月來找我時給的五十兩銀子,這么折騰一回,用去了三十兩,剩下二十兩……他們一看事辦不成了,就給我寄回來了。這也不是小錢,你拿著吧?!?/br> 張都尉倒是個痛快人,胡九彰還沒提,他就自己把銀子拿出來了。至于到底有幾分花在了胡彥身上,張都尉不說,胡九彰也不知道。 “我要這錢有什么用啊……”胡九彰抓著那個麻布包,聲音都是抖的。 “誒……怎么沒用?這年頭錢還會沒用?”張都尉似是驚奇。 “我弟弟要是死了……家里只剩下娘一個人,她一個人可怎么活啊……” “誒……要么你把這些錢寄回老家給你老娘?我看你這五年也沒少吃苦,本來三年就可以輪一回假,你卻一直堅持著。其實(shí)你要實(shí)在不放心,我給你告三月的假,容你回家省親,或者干脆把你娘接到北庭來也行,咱們北疆別的不多,就地多,在身邊離的都近,你也省得叨念了?!?/br> “嗯……”胡九彰悶聲點(diǎn)了下頭,他握著手里那沉甸甸的二十兩銀子,可心里卻翻江倒海的如何都平復(fù)不了。 原本已經(jīng)為了換防的事忙了大半宿,胡九彰本該趁著好不容易得來的清閑時光好好睡上一覺??伤且凰蓿妒沁B床都沒沾著,只一個人坐在營房外的土坎上看月亮。 第二天,五年來從未輟過一次崗的胡九彰收拾好了歸鄉(xiāng)的行囊。胡九彰臨走時,程隊長和趙大柱跑出來送他。 “老胡,你也別太傷心了,這種事其實(shí)都是命,誰也沒辦法。你莫不如去把你老娘接來,留在自己個兒身邊照顧著,也放心。” “誒誒——你就少說幾句吧!”程隊長把趙大柱拉到后頭,“九彰,不管你是上京還是回鄉(xiāng),到了地方都給兄弟們稍個話。五年了,你也算是咱們第六團(tuán)的老人兒了,不管家里怎么樣,你至少還有咱們這一幫兄弟,怎么都還沒到彈盡糧絕的時候,別自己把自己壓垮了?!?/br> 隊長到底還是隊長。程隊一說完這一番話,胡九彰的鼻子就酸了。他沖著程岑用力點(diǎn)了一下頭,再轉(zhuǎn)身時,卻怎么也忍不住了。胡九彰邁著大步,雄赳赳氣昂昂的朝著關(guān)內(nèi)走,可他高高仰起的那張臉上,卻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也不知一直這么走出了多遠(yuǎn),他才斷斷續(xù)續(xù)的哭出了聲。 “小彥,哥對不起你……哥對不起你啊……” 胡九彰穿著他那一身瀚海軍的軍衣,走在從塞北直通往長安的大道上,別提多風(fēng)光。他們瀚海軍聲名在外,西北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這一身裝備又都是瀚海軍特制的,黑色的衣袍配著牛皮鋼片圈成的軟甲,腰側(cè)還掛著把霸道十足的唐軍橫刀,縱然他只是一個無職無權(quán)的大頭兵,但瀚海軍的大頭兵,跟別處的還真就不一樣。 在北疆趕路時,這一路上甭管是打尖還是住店,人都對他尊敬有加。胡九彰的心情縱然差到了極點(diǎn),但看著一路上熱情招待他的北疆百姓,他便想,自己這五年總算還沒白費(fèi)。他們瀚海軍保的不單是北疆,還是大唐。而每每想到這兒,他心里就熱乎乎的,像是被誰捧在了手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