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樊籠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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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就躺下?!?/br> 崔珩仍是不放她回去。 “我不舒服,我今晚不想……”雪衣推開他的手。 “躺下?!?/br> 崔珩眉眼一沉,直接按倒了她。 雪衣被迫圈在他懷里,心里又亂又煩,她都說了沒辦法做那種事,他還留她做什么。 她閉上眼,又以為是他的托詞,靜靜地等著身后粗沉的氣息什么時候控制不住,再翻身而上。 果然,沒多久,一只寬大的手搭到了她的小腹上,不安分的動著。 又癢又麻,根本沒法入睡。 雪衣索性睜開了眼,輕輕瞥他一眼:“你想做就做?!?/br> 崔珩動作頓?。骸白鍪裁??” “你不就是想那樣么……”雪衣微微別開臉。 崔珩盯著她微蹙的眉,半晌,忽然極輕地笑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報應(yīng)。 印象使然,他即便是單純顧念她不舒服,想替她揉揉,她也不會信。 “睡吧?!?/br> 崔珩聲音淡淡,抽回了手。 雪衣沒等到他發(fā)脾氣,心底也說不出的古怪。 片刻,身后并沒什么動靜,她才緩緩合上眼。 正半夢半醒的時候,小腹忽然又貼上了一只手,一下一下輕柔且舒緩地替她按揉著。 雪衣微微睜眼,這才明白過來,他方才是想替她按揉。 可他為何不解釋? 睡意頓消,雪衣喉間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偏偏他的掌心極熱,熨的人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揉了好半晌,那只手才緩緩拿出來,轉(zhuǎn)而替她掖了掖被角,擁著她睡過去。 等到身后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雪衣才慢慢睜開了眼,回頭看那張熟睡的臉。 崔珩生的極為英俊,劍眉,挺鼻,只有睡著的時候,她才敢細(xì)看。 偏偏占有欲極強(qiáng),一只手橫亙在她腰上,下頜抵著她的發(fā)頂,將她圈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雪衣一回頭,額頭正抵著他的下頜,清淺的呼吸落下來,她微微有些失神。 平心而論,崔珩對她并不算壞。 衣食住行,無形之中,都幫她打點(diǎn)的極為妥當(dāng)。 他照顧她是真的。 但騙她也是真的。 世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討厭的人? 一邊對她這樣好,一邊偏偏又對她這樣壞。 讓她毫無辦法。 雪衣心里忽然亂糟糟的,胸口堵的發(fā)悶,又說不出的害怕,害怕一旦控制不住便要在他偶爾展露的溫柔中溺斃。 闔著眼半晌,她實(shí)在睡不著,便拿開了他的手臂,披了衣起身回去。 秋容正在耳房歇著守夜,忽地看到雪衣出來,驚訝的欲叫住她。 雪衣卻豎起一指抵著唇示意她噤聲,一個人從后山回去。 “這是怎么了……” 秋容看著表姑娘的背影有些糊涂,明明公子近來格外體諒表姑娘,每每總是要她清晨再離開,表姑娘怎么深夜離開了? 難不成是吵架了? 可里面安安靜靜的也不像。 秋容看著那背影想不明白,崔珩亦是。 他一貫醒的早,陸雪衣晚上總喊累,平時總是比他晚醒,窩在他懷里跟只熟睡的貓似的。 今日他下意識地收攏手臂,可懷里卻空空如也。 僅剩的一絲睡意也消失,崔珩睜眼,再一摸,才發(fā)覺身側(cè)的枕頭早已經(jīng)涼了。 她不在,一個人睡也沒什么意思。 盡管時候還早,崔珩仍是起了身,叫了秋容過來:“她什么時候走的?” “表姑娘是夜半突然離開的,走的時候沒讓我叫你?!鼻锶荽鸬?。 崔珩理著衣袖,動作慢下來,隱約覺得陸雪衣說不出的奇怪。 大概只是尋常鬧脾氣。 她一個月總要鬧上一兩回。 沉思了片刻,崔珩沒太在意,只吩咐秋容道:“她體寒,你去庫房里拿一些溫補(bǔ)的補(bǔ)品燉好,等她來的時候端過來?!?/br> 秋容輕快地應(yīng)了聲,越發(fā)覺得公子對待表姑娘是越來越體貼了,簡直到了事無巨細(xì)的地步。 可等到這補(bǔ)品燉好,雪衣卻沒再來過。 *** 清晨,梨花院的正房里,二夫人剛從崔三郎那里回來,正叫身旁的安mama揉肩。 “你說三郎這榆木腦袋究竟隨了誰?好不容易碰到個對癥的大夫,這些日子又是放血,又是針灸的,各種珍稀的藥材喝了那么多總算是見好了,我想幫他另擇個賢妻他還不愿,他是不是被勾了魂了?” 二夫人頭腦疼的發(fā)緊。 “表姑娘生的天香國色的,郎君年輕了些,尚且不知曉門當(dāng)戶對的好處,自然放不開手?!卑瞞ama勸道,“表姑娘又沒什么依傍,說到底,這樁婚事成不成還不都看您?” “你說的我如何不知?!倍蛉碎L長嘆了口氣,“但上回三郎趕在二郎前頭定了婚,已是老爺舍了面子去求的了,這回我再跟老爺說退婚的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愿去老太太那里開口了?!?/br> “不但不開口,他反倒張口閉口的罵我心狠。我這哪里是心狠?我也是為了三郎著想,一個嫡子娶的正妻若是將來比不上五郎,這不是平白讓人笑話嗎!”二夫人愈發(fā)氣憤。 “三郎身體剛好便要同表姑娘退婚,此事說出去二老爺也是怕旁人笑話?!?/br> 安mama開口道,手上稍用了勁。 “你輕點(diǎn)。”二夫人扭頭瞪她,“笑話什么?三郎這病是二郎派人找來的大夫治好的,和她陸雪衣有什么關(guān)系?” “奴婢也是這般想的?!?/br> 安mama連忙附和道,心里卻并不這樣想。 大夫固然有用,但三郎的病確然也是在表姑娘定婚之后好起來的,誰說便一定和表姑娘無關(guān)呢? 二夫人何嘗又不知。 要不是怕旁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她早就把陸雪衣趕回去了。 眼下若是不想被人在背后罵,還是得從陸雪衣身上尋個口實(shí)才行。 但這孩子老實(shí)的過分,二夫人一時間并沒找到把柄,所以才糾結(jié)的頭疼。 誰知,她正瞌睡,便有人遞了枕頭。 陸雪凝自打落水之事不成后,便鮮少再出門招搖。 原本聽見雪衣跟病秧子崔三郎訂婚時她還能幸災(zāi)樂禍幾句,可眼下崔三郎竟見好了,她連笑也笑不出了,只是暗自怨懟為何這個嫡妹的運(yùn)氣如此之好。 她正郁悶的時候,打掃院子的女使卻偶然撿到了一封信,她拆開一看,連衣服也沒穿好,便急匆匆地來找姑母。 “你說,陸雪衣和一個男子有私情?” 二夫人忽地坐直身體,拂開了安mama。 “信上是這么說的。”陸雪凝答道,“不知是誰丟進(jìn)來的石子,裹了這信,信上說的含含糊糊,只說不想看三郎被蒙在鼓里,才悄悄給遞了消息。” “信上可有說那男子是誰?”二夫人又問。 “那倒沒有,大約是個謹(jǐn)慎的?!标懷┠龘u頭,“不過,這些日子我那個meimei未免出門太勤了些,姑母不覺得有些奇怪?” “她說是去布行,我何曾往別處想了?!?/br> 二夫人登時便蹙了眉。 “那要不要把她叫過來問問?”陸雪凝問。 “這種事哪里是能問出來的,捉j(luò)ian要捉雙,這時候去問她多半不會承認(rèn),你先不要透露風(fēng)聲?!倍蛉税櫭迹D(zhuǎn)而又吩咐安mama道,“你去派人悄悄跟著她,看看她究竟是和誰在來往。” 安mama立即下去找了兩個穩(wěn)妥的人。 二夫人這才慢慢坐下去。 此事若是真的,這回可是陸雪衣自找的了。 交代完人手,她又看向陸雪凝:“你也來了不少時日了,我不會虧待你,二郎那邊雖是不成,但你放心,我會為你另尋個佳婿?!?/br> 陸雪凝這些日子也算是想明白了,聞言也不再推辭,點(diǎn)了頭應(yīng)下。 總歸,她陸雪凝嫁不進(jìn)崔氏,陸雪衣也別想壓她一頭。 *** 回到梨花院后,雪衣渾渾噩噩了許久,才想起今日依舊約了王景。 便是這禮她不準(zhǔn)備送了,也不能白耽誤王景的功夫,于是她還是打起精神去了琴行。 “陸娘子,你來了?筆桿已經(jīng)打磨好了,今日可以開始刻字了,你想給那位郎君刻個什么字?” 崔璟自顧自地說道,將雕鏤的刻刀翻檢出來,一一地擺開。 “不必了,我不想做了?!毖┮聼灥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