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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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麗棠笑著打趣道:“你這還真是交給老天爺來定啊?!?/br> 長孫愉愉做了個俏皮樣兒,把手里的骰子往碟子里一扔,輕呼道:“這陸行指不定還真是能連中六元,我這兒擲骰子他也是一個點。”在長孫愉愉這次擲骰子的規(guī)定里一個點就表示最前面的排名。 接著依次是呂沖恒、彭中觀、任東彬、毛明成。 她將自己擬的名單拿紙謄抄好,再和其他人擬的名單一起對比,最終眾人圈選最多的五人,乃是陸行止陸行、呂沖恒,任東彬、葉公勉、李本清五人。 也就是說這五人進二甲的可能性最高,這個和長孫愉愉的名單可是差了兩人,所以長孫愉愉獲勝的可能性極小。 擬定了人選后,眾人把自己寫的名單齊齊放入了一個剔紅刻牡丹的方匣子呢,鎖用的是陰陽鎖,需要兩把鑰匙一起才能打開。這鑰匙分別由韋嬛如和顧靜婉拿著,匣子呢則放在長孫愉愉處,如此也就防止了有人作弊換單子的打算。 不過邀請的貢士都還算是無足輕重的,要緊的是當朝官員里擅琴藝的,以及公推的琴藝大家能請來這才是關鍵。 “如今在京城的琴藝大家當推翰林院的景芝先生?!遍L孫愉愉道。 “不知當日能否請得景芝先生為我們奏一曲?”顧靜婉有些期盼地道。 方子儀用扇子遮住下半張臉道:“可無論是社后還是社前奏,有珠玉在側會不會顯得咱們技藝欠佳???” 長孫愉愉微微偏頭道:“不能因為這個就懼怕呀。正是要聆聽珠玉之音才知道咱們有什么值得改進的地方,不過子儀jiejie說得也沒錯,最好是比試完之后再請景芝先生為我們奏一曲?!?/br> “可是景芝先生會同意么?”方子月問。琴藝大家肯定會自矜身份,未必肯隨意就為眾人奏曲,畢竟身份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又不是彈琴賣藝的。 “這個嘛,自然又得請嬛如jiejie出面了,景芝先生和嬛如jiejie有半師之誼?!遍L孫愉愉笑道。 方子月不由羨慕地看向韋嬛如,她父親的門生可能是六元之才,自己學琴還有王景芝那樣的大家指點,真真是別人沒有辦法企及的。 之所以說陸行是韋相公的門生,他中舉那一屆正是韋相公提點寧江學政,他就算那一屆參加鄉(xiāng)試中舉的所有秀才的座師。 韋嬛如笑了笑,頗為自矜,可既然長孫愉愉說了,她也沒道理推辭?!澳菓c陽王就得愉愉你出面去請了?!?/br> 皇族勛貴不用科考,一生的精力大多花在了吃喝玩樂上,這位慶陽王也是有名的琴藝高手,而且還頗善制琴。 長孫愉愉道:“慶陽王兄那邊兒應該沒什么問題,我前幾日知會過他了,另外從他處還得知前幾日樂平公主回京了?!?/br> “是前些年前出塞和親的樂平公主?”杜麗棠有些驚訝地道。 “是。”長孫愉愉點點頭,“如今她的丈夫已經去世,繼位的左賢王問她是想留在塞外還是回京,她選擇了回來。慶陽王兄說樂平公主的胡笳吹得出神入化,感人肺腑,咱們也聽聽吧,我想把她也請來。” “那真是太好了?!表f嬛如等人道。 “此外,咱們既然要辦琴會肯定得辦個十年后也讓人記得的,所以我前頭還讓人專門去寧江請了蔡氏姐妹,她們已經點頭同意了,如今想來當在上京的船上?!遍L孫愉愉道。 比起王景芝和慶陽王這兩位京城聞名的琴藝大家來說,蔡氏姐妹琴簫雙絕,可謂是名動天下。雖是藝妓出身,但兩人潔身自好,至今也是清白之身,也是那聞芳院的老板愛惜她們的才華之故。如今兩人都已經早過了花信之年,技藝不僅更上一層樓,連名聲也是廣播大江南北。 杜麗棠道:“請蔡氏姐妹怕是不便宜吧?”她曾隨父親在南邊住過一段日子,所以比較清楚。有一次她家老太太祝壽想請蔡氏姐妹,需要請托人不說,一打聽那價格就立即打了退堂鼓。 長孫愉愉點了點頭,“嗯,三千兩銀子?!?/br> 嚯,好家伙。這三千兩銀子都能買個四品后補官員銜了。而華寧縣主為了一次爭強好勝的琴會,眼睛不帶眨地就出了三千兩銀子,這還不算蔡氏姐妹一路的花銷。 “哇,那咱們這次的琴會可以堪稱盛會了?!狈阶釉沦澋?。 眾人卻是多少沒料到長孫愉愉為這琴會背后出了這許多力氣,儼然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壓倒詠荷社了。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咱們回去后得多加練習琴藝了,否則到了琴會上頭怕是要被人笑話的?!鳖欖o婉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 眾人齊齊點頭,心里也很明白,這樣的盛會,失敗固然被人笑話,可一旦能技壓群英,那名聲不僅在閨秀的圈子里,就是在京城仕宦里也能響亮了,是以人人心里都充滿了斗志。這幾位姑娘其實也都是有野心的,誰想只在女兒家圈子里來來去去??? 接下來兩日,商議好的由誰發(fā)的帖子都發(fā)了出去,很快便有了反饋,沒有一個人拒絕,都寫了回帖??梢娺@幾位姑娘的面子的確是不凡。 余下的就要看長孫愉愉這個主人怎么將這琴會安排得妥妥當當了。這對她來說卻是駕輕就熟的事情,如今甚至都不需要她動腦了,底下人自然會按部就班地安排好。 翰林院侍讀學士王景芝住在長春巷尾巴上的第二間,兩進的小院子,十分逼仄,但在他同僚里已經算是寬敞的了。 翰林學士是清貴官員,貴是指將來前程不可限量,而且翰林學士要幫皇帝制詔所以可以時常見到天顏,但清嘛也的確是個清水衙門,沒什么實權,所以日子是要清苦些。 家里的老蒼頭瘸了半條腿,一歪一扭地走到王景芝書房門口道:“老爺,華寧縣主的侍女有事求見?!?/br> 書房內此刻正有客人,所以王景芝直接道:“請她去夫人屋里說話?!?/br> 老蒼頭應了是自離去,但作為客人的陸行卻有些好奇,只是涉及到女眷他不好開口問。 然則沒過多久,家中侍女到了書房外頭稟道:“老爺,冬柚姑娘聽說九公子在咱們府上,也想求見?!?/br> 被稱作九公子的陸行聽出來了那位冬柚姑娘想來就是華寧縣主的侍女,卻不知見了他小舅舅這會兒又要見他是為何。 王景芝看向陸行道:“你也收到琴會的帖子了?”他說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這人,都糊涂了,你自當比我還該收到帖子才是?!?/br> 陸行揚揚眉,“琴社的帖子我是收到一張,不過那是韋相公家女公子給我送的帖子?!?/br> 王景芝道:“那帖子上的地址卻是寧園,正是晉陽公主府的園子,琴社的東主自然是華寧縣主?!?/br> 陸行初來京城自然不知道這些,只隨意地表示明白而點點頭,“只是她的侍女來見我們做什么?” 王景芝嘆了口氣,“華寧縣主的做派你在京里多待些日子就知道了。”他說罷轉頭對外頭的侍女道,“請冬柚姑娘西廳說話?!?/br> 安排好之后王景芝道:“你去西廳見她吧,我就不過去了,畢竟是個小姑娘?!?/br> 陸行沒動。 王景芝道:“行止,晉陽公主這對母女你雖不用巴結,卻最好也不要得罪,凡事讓著她們一點兒就是,也沒什么損失?!?/br> 陸行這才點了點頭。讀書人,尤其是有能力又上進的讀書人,一向是瞧不起勛貴的,何況還是皇家公主、縣主,最沒用的就是她們了。 陸行出了書房去到西廳,卻見一名著黃柚色滿地錦三多花卉紋錦裙的女子正回頭朝他看來。這人生得杏眼桃腮,唇紅齒白,色比嬌花更多艷,神如冬梅暗馨香,卻是少見的標致女子。一身穿著打扮更見氣派,甚至比陸行家中的姐妹還來得富貴。光瞧模樣,誰也看不出她竟然只是一名侍女。 冬柚見著陸行立即上前行禮道:“奴婢冬柚見過陸公子?!闭f話時也借著機會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六元之才”。反正就是那些個讀書人的模樣,一身氣質溫文儒雅,模樣倒是真的端正俊美,穿了一身青布跑,仔細看手肘處似乎還有一塊補丁,打得很精致,不仔細的話并不容易瞧出來。 冬柚在心里的小本子上暗自給這位六元之才蓋了個“清貧”的戳子。 陸行還了禮之后道:“不知冬柚姑娘找在下是為何事?” 聲音異常的好聽,冬柚心忖。低醇渾厚,似油滴裹醴漿一般,她想有這副嗓音要是人再能花言巧語些,只怕沒幾個姑娘家抵擋得住。 “回陸公子,奴婢是代我家縣主特來感謝公子賞臉赴會之情的,縣主怕琴會上招待不周怠慢了貴客,所以特地讓奴婢前來問一聲,不知公子飲食上可有什么忌口?亦或者有其他地方需要特意照料的?”冬柚道。 嚯,陸行還真沒見過這樣做主人的。以往的主人即便想知道客人的喜好那也是旁敲側擊地打聽,卻不像這位縣主如此地直白,甚至咄咄逼人。 冬柚歉意地笑了笑,“公子是不是有些不習慣?主要是公子初來京城,咱們也不怎么打聽得到公子的喜好,所以只能冒昧登門求見,還請公子海涵。” 這話倒也算是解釋了一番。 陸行笑道:“縣主有令,不敢不從。只是難道不管在下提出什么要求,縣主都能辦到不成?” 第11章 冬柚直了直背脊,愈發(fā)謙誠地道:“我家縣主又不是神仙自然不能事事辦到,所求不過是賓主盡歡而已。譬如上回延請謝大人,他一吃花生仁兒就長嚇人的紅疙瘩,虧得奴婢事先問了問,把那日擬的一道甜品紅糖花生圓子給撤了,否則豈不是要出事兒?” 這丫頭的口齒如此伶俐,說的話也好聽,叫人生不出不喜來,陸行也不再為難她,“在下沒什么忌口的,只是不吃蔥、蒜?!弊鲋魅说募热粏柫耍傄f些忌口的東西方才不負別人辛苦一趟。 “多謝陸公子。”冬柚又給陸行行了一禮,然后告辭而去。 陸行看她領著另一名身著綠色掐牙背心的小丫頭徑直出了門,不由搖頭笑了笑,這位華寧縣主是什么樣的主子已經多少了解了,家里的丫頭都是當富貴人家的姑娘在養(yǎng),那做派一般人可高攀不起。 出了門,小丫頭從腰上拉出一張單子看了看,抬頭俏生生地道:“冬柚jiejie,這兒離定軍侯府不遠,咱們要不要順路去侯府問問世子的喜好和忌口???” 這丫頭一聽就是才跟著出來歷練的。冬柚道:“定軍侯世子的喜好我都已經記在心里了呢,你以后可得留心著。縣主對誰上心,咱們就得細細打聽那人的喜好和忌諱,卻不能這樣大喇喇地上前去問?!?/br> “哦。”小丫頭趕緊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原來定軍侯世子算是縣主上心的人。她想起自家縣主還沒有定親,那定軍侯世子倒也還算勉強能匹配自己主子,難不成…… 小丫頭像是知道什么秘密了似的,抿嘴偷笑起來。“冬柚jiejie,這都過了一個夏天了,如今定軍侯世子會不會有其他的喜好了?要不要咱們仔細再打聽打聽?” 冬柚想想也是,便領著小丫頭去了前頭的御馬街。她二人去到定軍侯府花園那邊兒開的角門處,冬柚熟門熟路地上去敲了敲門。 那開門的婆子見了冬柚也不吃驚,喜笑顏開地收下了她給出的一個荷包,邊走邊掂量了一下,更是笑得花兒似地道:“今兒早晨聽到喜鵲叫,我就知道有貴客上門。姑娘先在那邊亭子坐會兒,我這就去給你叫春茗去。” 春茗是定軍侯世子陸征書房里的小廝,平素跟陸征出門的則是另一個小廝,所以基本找春茗還是能找到的。 春茗一見冬柚,一雙眼睛就立即亮得燈籠似的,卻都不需要冬柚使銀子,他就讓冬柚聽了一耳朵的事兒。 小丫頭喜杏既羨慕又崇拜地看著冬柚,覺得她可太能耐了。等出了定軍侯府的花園,喜杏忍不住問道:“冬柚jiejie,那春茗我瞧著怎么對你有點兒心思???” 冬柚撇了喜杏一眼,然后抬了抬下巴,“你個小丫頭片子心眼兒倒是多,什么都懂。他有心思是他的事兒,咱們只要不回應就是了?!辈换貞?,也沒拒絕,還時不時拿出來溜溜。喜杏不知道的是,這京城里對她冬柚有心思的可不止春茗一個。 眼瞧著琴會沒幾日就要到了,長孫愉愉這邊兒卻得了個新消息?!翱h主,昨兒個皇上新封的武英殿大學士已經到京履新了,隨行的還有他夫人和女公子” 五殿大學士,其實是四殿一閣,按照次序分別是文華殿、武英殿、謹身殿、集賢殿和東閣。武英殿大學士的位置僅次于文華殿,也是個至關緊要的位置,非皇帝信重之人不得出任。他的女兒在京城閨秀圈子里肯定也是得有一席之地的。 “那就給她寫張?zhí)影桑纯慈嗽趺礃??!遍L孫愉愉道。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接納的,比如現(xiàn)在謹身殿、集賢殿和東閣大學士家里的meimei和女兒就沒有一個她瞧得上進而接納入了圈子的。 眼瞧著琴會的日子越來越近,何芝卻一直沒收到請?zhí)?,連最后的一絲僥幸都要破滅了。這日在曾母院子里,何芝忍不住對長孫丹抱怨道:“表姐,那華寧就是瞧不起我,她瞧不起我,也瞧不起你?!?/br> 這就有點兒拖人下水的意思了。但長孫愉愉的確也瞧不起何芝,不止是她的家世,主要還是她的品性,太小家子氣。 長孫丹安慰何芝道:“她們那一掛的人素來都是勢利眼得緊。整個京城能入她們眼的也沒幾個?!敝辽匍L孫丹的詠荷社里就有許多人是不被長孫愉愉她們接納這才轉而求其次的。 不過很快她們詠荷社就不會是“其次”了,思及此長孫丹就忍不住笑了笑。 “表姐我都很難受了,你還笑?”何芝跺了跺腳,“表姐,她那琴會有什么稀罕的?。吭蹅兌疾蝗バ胁恍??我不去,你也不去?!边@才是何芝的目的。 長孫丹輕輕搖了搖頭,“她這次琴會辦得很盛大,得著帖子的人都是琴藝上有造詣的,咱們詠荷社也不是每個人都拿到了帖子。若是不去的話,難免顯得是怕輸給她。不過這次的琴會上可有好戲看呢?!?/br> “什么好戲?”何芝好奇地問。 長孫丹低頭在何芝耳邊嘀咕了幾句,何芝立即笑了起來,“哈哈,我真想看看長孫吉知道后的臉色,肯定很好看,怕是能開染坊了吧?” 長孫丹但笑不語。 何芝也知道這次琴會辦得極大,京城有頭有臉的閨秀都收到了邀請,若是她不去的話,以后少不得被人嘲笑的?!氨斫?,你有帖子,應該可以帶我去吧?我就想看看華寧的笑話?!?/br> 長孫丹遲疑了片刻,“可以是可以,但我怕華寧她故意羞辱你?!?/br> 何芝這邊是一心想去琴會,但武英殿陳相公的女兒陳一琴卻有些忐忑地看著自己母親,“娘,我真的要去么?” “回帖都寫了,怎的不去,那豈不是失禮?”姜夫人道。 “可是我聽說京城尚奢華,我,我的衣裙……”她父親陳大學士厲行節(jié)儉,家中子女也都如此,陳一琴也并沒有因為父親升為大學士就新做衣裙。 “這卻無妨,如果那些人只是以衣取人的人,以后不來往也罷??扇绻沸赃€行,琴兒你就能交幾個朋友了。”姜夫人道。她是女子,很知道內宅的夫人、貴女其能耐是不可小覷的。 陳一琴還是遲疑。 “傻姑娘,你該珍惜這個機會的。你才到京城,華寧縣主就給你下帖子相邀,是給你面子,若是你拒絕了,一是顯得你傲慢無禮,二來將來許多事就會有不便?!?/br> “為何會不便?”陳一琴有些傻傻地問。 姜夫人笑著搖頭,她也是做姑娘過來的。似華寧縣主這樣眾星捧月的人物,一旦被拒絕,輕則不再搭理你,重則只怕要找你好看的。但是這樣的話姜夫人不好對女兒說,畢竟都只是猜測。 “昨日你表哥來看我,說是他也接了帖子去琴會,你不用擔心是一個人的,他自會照看你的?!苯蛉税矒嶙约遗畠旱馈?/br> 聽得表哥也要去,陳一琴立即松了口氣,“九哥要去,那可太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