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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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的確是個好東西啊。 午飯自然是男賓、女客分用,長孫愉愉等人出了云蒸霞蔚,去了香雪海中另一處“萼綠華堂”。此處堂外植了數(shù)千綠萼梅,但此刻還未開,到開花之際,素梅如雪覆青,卻是另一番清華境界。 萼綠華堂和云蒸霞蔚相隔不遠,飯后眾人或賞梅、或吟詩、或游園,卻就少了男女之限,三三兩兩的好友相聚,十分地愜意。 用飯時,詠荷社的人擅自調(diào)換了位置坐到了陳一琴身邊,用完了飯更是很自然地將她和長孫丹一起圍到了中間,徹底隔絕長孫愉愉那邊的人。 長孫愉愉看了眼正親熱地拉著陳一琴的手說話的長孫丹,嘴角不屑地笑了笑。方子儀低聲道:“愉愉,這可怎么辦呢?今日本來是咱們在琴會里出彩的,可若是陳一琴以后去了詠荷社,這就像是平分秋色了?!?/br> 長孫愉愉“嗯”了一聲,轉(zhuǎn)頭朝方子儀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擔(dān)心,對付長孫丹,她的法子可不老少,畢竟是一家姐妹嘛,知根知底兒的。 長孫愉愉四處眺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正沿著游山廊往上行的定軍侯世子陸征。她是這寧園的主人,自然知道如何抄近道,所以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長孫愉愉就已經(jīng)到了游山廊之內(nèi)。 長孫丹這邊雖然拉著陳一琴在說話,可余光卻是時刻留意著長孫愉愉以及陸征的,她一抬頭看到長孫愉愉上了游山廊,而且還特地把貼身侍女蓮果留在了下頭,心里就著急了起來。 眼下也顧不得陳一琴了,長孫丹起身略微交代了幾句便匆匆也往游山廊那邊去了。 這一段游山廊聯(lián)接的是寧園內(nèi)最大的一脈假山,假山內(nèi)秀峰深谷一如玲瓏山川,回環(huán)崎嶇,長孫丹瞥見長孫愉愉的一角衣裙在山內(nèi)一閃而過,心下只道這人好不知羞恥,竟然追著男子親近。 長孫丹遙遙地看到陸征的衣角,少不得又想這兩人該不會是約好的吧?她心下一橫,加快了腳步,更要去阻止了,若是逮住這兩人看長孫愉愉以后還怎么趾高氣昂,男女私會可沒什么好名聲。 長孫愉愉的衣角再次閃過,長孫丹有些吃力地追了上去,她的鞋底太軟,而這假山石卻是嶙峋凹凸,因此走起來不多久腳就有些疼了。 然她心里有一把火,卻也顧不得疼,只想別追丟了長孫愉愉,眼里也就只有長孫愉愉那一角衣裙了。 誰知眼前突然一亮,已經(jīng)出了山腹,前頭便是“朝云亭”,陸征此刻正獨自一人站在亭中。 驟然見到俊朗逼人的心上人獨自在亭內(nèi),長孫丹立即就分了神,完全沒留意到腳下突然多出了一塊不起眼的小石頭。 長孫丹“哎喲”一聲,被石頭絆了一下,緊接著踩到了自己的裙擺,眼瞧著就要四肢匍匐在地,摔個狗啃屎。 陸征見狀心里一驚,做出了個要搶來扶住長孫丹的動作,但奈何一切都發(fā)生在瞬間,他卻在亭子里還得下好幾級臺階,用一個“遠水救不了近火”來形容也不為過。 長孫丹似乎也知道指望不上陸征,慌亂中一手抓住了旁邊假山突出來的石頭勉強穩(wěn)住了身體,但腳卻重重地擰了一下,疼得她丟開了手,跌坐在了地上,但好歹這么緩了緩,沒直接匍匐在地上。 陸征此刻已經(jīng)奔到長孫丹近前,“長孫姑娘,你沒事吧?” 長孫丹已經(jīng)是淚眼盈盈,疼得直抽氣兒,抬起頭梨花帶雨地道:“世子,我腳可能崴了,還請世子幫我喚一下人來?!?/br> “姑娘稍等?!标懻黠w快地走下了假山。 卻說長孫愉愉把長孫丹那傻瓜蛋子引到朝云亭后,就又抄近路回了萼綠華堂附近,陸征來叫人時,“恰好”半途遇到了她。 “縣主?!标懻鹘械馈?/br> 長孫愉愉故作驚詫地回過頭,“世子喚我?”她其實哪里驚詫了,她就是篤定了會在這兒“偶遇”陸征的。 “貴府的大姑娘崴著腳了,就在那邊的朝云亭?!标懻魍笾噶酥干缴?。 “崴著腳了?”其實崴著長孫丹的那顆小石子就是她踢的,長孫愉愉本只是想讓她在陸征面前出個丑,誰知長孫丹居然笨得崴了腳。這下弄得長孫愉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立即道:“我馬上讓人去扶她,再叫個跌打大夫?!?/br> 長孫愉愉說完,立即朝不遠處的蓮果招了招手,蓮果看那手勢知道有急事兒,立即跑了過來,“縣主,怎么了?” 長孫愉愉簡明扼要地把長孫丹的事兒吩咐了下去,蓮果“唉”了一聲應(yīng)下,風(fēng)也似地跑了。 長孫愉愉卻是轉(zhuǎn)過身,“世子且先別處散散吧,我去找丹jiejie。”你看她這做派讓陸征如何能不喜歡?愛護長姐,且還替他二人顧忌名聲,為他避嫌。 再對比長孫丹,她那急切的模樣就讓人有些不喜歡了。 陸征從小就是被姑娘家圍著長大了,投懷送抱的事兒遇到過沒有十次也有八次,弄得他煩不勝煩,卻沒想到長孫丹也如此。他思及上回母親借著他meimei的名義邀請長孫丹的事兒就更煩躁了。 卻說長孫愉愉快步走入了假山之后,就放緩了腳步。女兒家為了爭奪夫婿可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來的。 她倒不是說有多喜歡陸征,但奈何長孫丹喜歡,曾母也喜歡陸征,長孫愉愉自然也就“喜歡”陸征了。 長孫丹左盼右盼,沒等到陸征回來,卻是來了個看笑話的。 大庭廣眾之下,長孫愉愉慣會做面子情,臉上并沒有看笑話的意思,反而還有些急切地道:“jiejie可還走得動一點兒?”長孫愉愉走到長孫丹身邊,“先才在路上遇到定軍侯世子,他說jiejie在這兒腳扭了,他為了避嫌倒不好再過來,所以我便先來了,蓮果已經(jīng)去請大夫了?!?/br> 這話氣得長孫丹肺疼,長孫愉愉說什么“避嫌”不就是在諷刺她么? 長孫丹狠狠地推開長孫愉愉伸出來扶她的手,“不要你假惺惺,先才明明是你引我過來的。” 若是這會兒有外人看,弱不禁風(fēng)的長孫愉愉肯定是要往后摔倒的,但既然沒有人旁觀,她也就懶得受那個罪,所以穩(wěn)住身體“懵懂”地道:“我怎么引丹jiejie過來的?我為何要引丹jiejie來???” 長孫丹沒想到長孫愉愉居然不認(rèn)賬,氣呼呼地道:“你明知故問?!?/br> “哦?!遍L孫愉愉做出個領(lǐng)悟了的神情,“先才丹jiejie莫不是以為我往這邊走是來會定軍侯世子的吧?” 長孫丹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 長孫愉愉笑道:“丹jiejie為何會這樣想啊?我私下來找陸世子做什么呀?女兒家的臉皮不要了么?” 這又是在拿話內(nèi)涵長孫丹了。 長孫丹又疼又氣,早失了平日的賢惠之姿,“那你過這邊來做什么呀?” 長孫愉愉反問道:“對啊,那我過來這邊兒做什么呢?”她這就是故意氣長孫丹來著的,畢竟這坑卻也是長孫丹自己心里有鬼所以心甘情愿跳下來的。 彼此打了幾句機鋒,蓮果那邊就帶著兩個健婦過來了。兩人一同將長孫丹架起,由一人背著下了山。 見長孫丹被人背下山,眾人自然就圍了上來問長問短。 長孫丹只道:“沒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br> 史墨梅卻開口就道:“先才我不是見你跟著縣主往游山廊那邊兒去了么?怎的就崴著腳了呢?平素你最是細心的一個人呀?” 這話外的意有所指長孫愉愉等人誰會聽不懂? 長孫愉愉輕笑道:“丹jiejie,你說如今這好人可是好做不好做?明明是好心讓人將你背回來,卻還反而落得嫌疑了?!?/br> “是啊,平白無故就懷疑人,你們史家的家風(fēng)原來是這樣的???”鐘雪凝刺聲道。 方子儀卻斥責(zé)鐘雪凝道:“鐘meimei別胡說。御史是風(fēng)聞奏事,不用講證據(jù)的?!彼@話是在責(zé)備鐘雪凝,卻其實更是諷刺史墨梅。 史墨梅當(dāng)即就氣得臉發(fā)白,“你們……” “好了好了,做什么為這個置氣,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看看丹姑娘的傷勢要不要緊?!鳖欖o婉出來打圓場道。 陳一琴只是初來乍到的懵懂,但并不是傻,就這么一天下來,她已經(jīng)隱約感覺到兩方的水火不相容了,而這兩方的核心人物就是華寧縣主和長孫丹這姐妹倆。 大夫來得很快,看過長孫丹的傷勢后,拿了藥酒給她的丫頭,只道:“并無大礙,好在沒有傷筋動骨,在床上休息三、五日就好了?!?/br> 長孫愉愉道:“我那兒有御林軍的軍醫(yī)給的跌打損傷藥酒,文竹你去取了來一并給丹jiejie?!?/br> 作為東主,該盡到的責(zé)任長孫愉愉肯定是要做全的。 只是這許多人都圍在這兒,卻沒見韋嬛如,長孫愉愉心下有些奇怪,文竹瞥見長孫愉愉在張望,就俯身低頭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長孫愉愉一聽眼睛卻亮了起來,“走,咱們?nèi)タ纯?。”年少的女孩兒,好奇心總是那么旺盛?/br> 寧園花木繁多,山石林立,想藏個人還是很簡單的,恰韋嬛如二人是在一處假山附近,長孫愉愉藏在假山內(nèi),不僅能透過縫隙看到他們,還能聽到那二人說的話。 “陸世兄,上次不小心撞著你,你的傷勢好了么?”韋嬛如的聲音比平日還溫柔地道。 長孫愉愉在洞內(nèi)一聽,可是很驚訝的,她一下就想起上回賞菊宴的時候,韋嬛如來得晚說是撞了人,卻沒想到居然是陸行。 “只是些微小傷,勞世妹惦記了?!标懶写鸬馈?/br> “上次真是要多謝世兄你呢,要不是你眼疾手快地推開那孩子,只怕馬蹄就要重傷她了。”韋嬛如道。 “舉手之勞而已?!标懶械?。 長孫愉愉撇撇嘴,原以為能聽到什么有趣的事兒,結(jié)果這兩人端的是守禮客氣。不過下一刻她卻是聽到了一則讓自己極為驚訝的消息。 “世兄,華寧那柄琴是你制的么?”韋嬛如問道。 陸行沒驚著,倒是把長孫愉愉給驚了一大跳。她的無名氏琴怎么可能是陸行制的呢?這人才多大年紀(jì)?怎么可能有那么老道的手藝?真當(dāng)好琴是人人都能制的么? “世妹,怎么如此說?”陸行沒否認(rèn)卻也沒承認(rèn)。 第18章 “景芝先生曾經(jīng)指點過我的琴藝,我見他所用之琴卻與華寧的如出一轍,當(dāng)時景芝先生說那琴乃是他外甥所制,所以我才猜華寧那柄琴也是世兄你制的。只是當(dāng)時我見你沒有反應(yīng),也不好說話,但華寧一直在找那制琴之人呢。”韋嬛如道。 話如此之多,而且還有些沒話找話說的意思,長孫愉愉在山洞后隱約聽出了一點兒名堂,他們是世兄世妹,這陸行雖然窮酸了些,卻被韋相公譽為六元之才,嬛如如此主動,很大可能是韋相公想延攬陸行為女婿。 長孫愉愉忍不住捂住嘴巴偷笑,這下韋相公和嬛如都能如愿以償了,哪怕陸行沒中狀元,想來一個翰林也是跑不了的。以后卻可以打趣她了。 聽到這兒,長孫愉愉也沒好意思在聽下去,所以提起裙擺又躡手躡腳地從洞腹里的另一邊退了出去。 “縣主,可聽到什么有趣的了?”文竹見長孫愉愉笑得好似偷了腥的貓似的,忍不住問道。 長孫愉愉做了個“佛曰不可說”的姿勢,笑著走了。 她回到萼綠華堂不久,就見韋嬛如面帶紅暈地也走了進來,長孫愉愉忍不住笑著上下打量她。 韋嬛如被看得有些心里發(fā)慌,“怎么了,華寧?” 長孫愉愉立即笑著搖頭道:“沒什么,沒什么,我就是看你紅光滿面的,似乎是有什么喜事兒?!?/br> “我能有什么喜事兒啊?”韋嬛如的耳根子更紅了。 “怎么沒有喜事兒啊,先才我還聽得幾位新舉人在吟誦嬛如jiejie的詩呢。”陸甜甜道。 “哪首詩啊?”杜麗棠問道,說起詩她就來了興趣。 陸甜甜捂嘴笑道:“就是上回我們跟嬛如jiejie一塊兒詠荷那首啊,‘碧波掬綠碗,盛來水天香?!iejie還說咱們都是沾了嬛如jiejie的光,若是沒有她,咱們的詩集肯定賣不了那許多冊?!?/br> 陸甜甜這邊笑得兀自花枝招展,但長孫愉愉、杜麗棠還有方子儀等人聽了,臉上卻是陰云密布,連裝腔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尤其是長孫愉愉,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韋嬛如。 “愉愉,我……”韋嬛如急急地想辯白,卻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情急之下連長孫愉愉的小名都叫出來了。 “嬛如jiejie,你真的參加了詠荷社?”長孫愉愉問得還算平靜。 “愉愉,我只是想,大家都在京城,同氣連枝的,何必鬧得如此僵,咱們都好好兒的不是更好么?”韋嬛如道。 長孫愉愉有些站立不穩(wěn)地往后退了半步,她沒想到韋嬛如真的承認(rèn)了,且還把一切的鍋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被最親近的好友背叛,那種滋味如刀子一般割在了長孫愉愉的心頭。 她韋嬛如難道不清楚自己和長孫家的恩怨么?還有長孫丹那一堆的烏糟事兒,她不是也一清二楚么?需要她這時候沖出來做什么和事佬啊?便真是有心,難道不能提前說一聲,卻要讓她驟然被陸甜甜的話給刺一刀? 史墨梅聞言立即站出來應(yīng)和韋嬛如指責(zé)長孫愉愉道:“就是啊,咱們這些人里誰不是沾點兒親帶點兒故的,華寧就是你,這么大人了,還玩那種跟你玩就不能跟別人玩兒的把戲,你自己想想難道不汗顏么?”她最煩的就是長孫愉愉她們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架勢,好似她跟誰玩兒就是給誰面子似的。 然則長孫愉愉理都沒理蹦跶出來的史墨梅,但她的余光已經(jīng)看到自己這邊居然有人還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仿佛在是認(rèn)同韋嬛如和史墨梅的。 長孫愉愉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韋嬛如的眼睛道:“嬛如jiejie,我知道你是好意,也不是沒勸過我,只是這一次你要拉攏我們兩邊,是不是應(yīng)該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兒?。俊?/br> 韋嬛如詞窮了,她知道自己的理就屈在這兒,然則當(dāng)時她實在沒法兒對長孫愉愉開口,后來也想坦白,可卻總是說不出口,一拖再拖就成了如今這樣。 長孫愉愉幾乎帶著一點兒哭音地道:“嬛如jiejie,你料想到過今日的情形沒有?你知不知道她們想要的就是現(xiàn)在這樣,在這種場合把這件事抖落出來看我笑話?!?/br>